正文 守護,愛情不足以改變命運 文 / 雲檀
那麼冷,那麼靜,宛如世界末日席捲而來,種種情緒蔓延,彷彿在瞬間就能被黑暗拖進地獄最深處,逐漸吞噬掉賴以存活的求生***。
楚衍呼吸凝滯,血液猶如在冰川裡封存過一般,流淌在身體裡,有著說不出來的寒冷和餘悸。
白素在發抖,他的手也開始發顫。
眼淚一滴滴的砸落在楚衍的肌膚上,砸的他胸口處傳來一陣揪心的疼。
有人說楚衍好比是聖人,很少發怒,很少情緒失控,他有時候完美的像是站在雲端的神祇,情緒把控完美,令人挑剔不出絲毫毛病來輅。
說這些話的人並不瞭解楚衍,他對情緒的把控度的確很高,但並非因為家教和身份,主要是因為他的身體。
他不宜動怒,也經不起那樣的折騰。
通常,像楚衍這種人最好能夠對別人絕情,對自己時刻保持「私情」,否則情緒傷身,到最後受罪的那個人只能是他屮。
白素說她有可能是楚錦秋的女兒,聲音很輕,那麼輕……似乎稍加不注意,就會煙消雲散。
易笙短暫回神,重新發動引擎,只是放在方向盤上面的手指開始一點點的縮緊,看了一眼徐澤,他的臉色亦是十分難看。
車內沉寂,似乎所有人都在極力隱忍著什麼,沒有人想要打破這份寂靜,正確的說消息來得太突然,一時間都被嚇懵了。
「素素……」終究還是楚衍率先開了口,原本想問清楚怎麼一回事,卻等不到白素的回音。
白素呼吸很微弱,好像隨時都會被一隻無形的手給掐斷一般。
「素——」
白素手臂忽然下垂,楚衍呼喚聲被生生遏止晚唐全文閱讀。
宛如一盆冷水沿頭澆下,從頭到腳,冰涼刺骨。
短短一瞬間,楚衍後背上竟冒出一層冷汗來,心臟似乎能夠轉瞬跳出嗓子眼。
「素素——」
楚衍大聲呼喊,眸子裡都是血絲,沉凝盯著眼眸閉合的白素,眉頭深鎖,眸色驚惶不安。
那一刻,歷經兩年之後,楚衍再一次體會到了什麼叫真正的「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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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衍最終沒有回素園,而是去了皇家醫院。
病床上,白素膚色蒼白厥冷,昏厥之後,伴隨著呼吸加快,血壓下降,甚至一度出現了脈搏微弱。
白素不是吐血,她是咯血,量多,喉嚨不自覺就會發癢,伴隨著血腥味,咳嗽時致使血液嗆出,屬於食道靜脈曲張破裂。
喬梁眸色深凝,憂色浮動:「食道靜脈曲張破裂很嚴重,這幾天她醒來後大概還會頻繁嘔吐,最好暫時禁食。」
素素這種情況已經算很好了,有些人發生這種情況之後,會有大量鮮血突然咯出,最多可達200~300毫升,病人因為恐懼昏倒,也出現過不少。
「閣下,我需要給素素打針……」喬梁走過來,看著楚衍有些欲言又止。
自從楚衍把白素送到醫院之後,就一直守在她身邊,不肯鬆開她的手,現如今喬梁是沒辦法了,所以這才無奈出口。
「……什麼針?」微斂的睫毛,遮住了楚衍沉寂漆黑的雙眸,聲音含著淡淡的沙啞和撕裂。
「鎮靜劑。」見楚衍沒有鬆開白素的手,喬梁忍不住補充道:「我擔心素素醒來後會焦躁不安,精神緊張,所以打算給她注射安定5~10mg肌注,對止血有效。」
又是好一陣沉默,楚衍似乎沒聽到喬梁都說了什麼,他只是緊緊的握著她的手,垂著頭,遮擋了所有的表情和思緒,令人難以窺探一二。
「閣下……」事關白素的身體,喬梁難免有些焦急。
這一次,楚衍終於有了反應,他緩緩抬頭,不多短短一個多小時而已,他的眼中竟佈滿了血絲,仍然握著白素的手,但卻幫她把袖子捋高,露出白皙的手臂來,有淡漠沙啞的聲從他的唇齒間淡淡溢出。
「注射之前,抽一些她的鮮血,dna你來做。」此事不宜聲張,不可能讓鑒定科來做,為了防止消息走露,最好還是交給喬梁去做。
喬梁還不曾知道其中曲折,聽了楚衍的話,明顯愣了愣,脫口問道:「驗素素和誰的dna?」
「我說,你記。」楚衍眼底攏了一層陰霾,宛如化不開的陰云:「陳惠、楚修文、楚……文緒。」
喬梁臉色一變,以為自己聽錯了,彷彿被驚雷劈中一般,全身都不能動彈,呆呆的站在那裡。
白素和楚家人合驗dna,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白素和楚家人極有可能有血緣關係……
只是,怎麼可能?
喬梁下意識看向房間裡靜立一旁的易笙和徐澤,兩人也是一臉心事重重,喬梁這才意識到了事情的重要性。
縱使很好奇,腦海中充滿了疑惑,喬梁卻十分清楚現如今還不是得到答案的時候,沉聲問楚衍:「他們都要做嗎?」
「全部,一個都不能少玩轉韓娛傳。」楚衍心中有一股寒意湧出來,說不出道不明,豈止是難受那麼簡單?
「我會盡快給你答案。」喬梁轉身取出針筒,給白素抽血時,楚衍冷定開口:「輕一點。」
此刻的白素已經陷入昏厥中,所以喬梁輕一點還是重一點,其實對於白素來說,是沒有任何感覺的,但楚衍都這麼開口了,喬梁只能服從。事實上,他又怎忍心對素素下「重手」?
抽完血,給白素注射了安定,徐澤上前忍不住說道:「老總統前不久也被秘密送往了皇家醫院,現如今還在手術室裡進行急救,你必須過去看看他。」
楚衍目光清遂,專注的看著白素:「素素醒來看不到我,她會不安的。」
「素素一時半刻醒不過來,倒是老總統」徐澤咬咬牙,真心著急了:「阿衍,這樣好了,你就過去看一眼,哪怕只看一眼,至少你該露個面,讓楚家人知道你來過,現如今還不是跟楚家鬧崩的時候……」
楚衍似聽非聽,只是眸光沉沉的看著白素,眸光裡就有說不出來的憐惜,卻對徐澤開口說道:「她今天有多絕望,你感受到了嗎?」
「阿衍,我理解,我真的理解。」徐澤上前,拍了拍楚衍的肩,動作簡單,卻透著無言的安慰。
楚衍心中有著撕裂的疼痛,更有一股戾氣似乎撐到了極致,眼神冷到了極點:「今夜素素只怕走到了懸崖邊上,因為恨意無法宣洩,所以只能悲劇收場。也許一直以來我們都輕視了她的恨,畢竟殘廢一條手臂的那個人不是我們,那條毫無知覺的右手臂,不管她做什麼事情,都能讓她意識到她是跟別人不同的異類,明明右手臂還在,卻不能拿刀叉吃飯,不能和左手交替洗臉,不能輕鬆的穿衣服,不能熱切的擁抱一個人。兩手合攏,才能圍成一個圓滿的擁抱,溢出滿滿的熱情來,但現如今她的熱情被斬斷了一半,我怎麼能奢求她重新擁有以往的熱情?」
有人說,愛情很強大,強大到足以忘記雙方的身份和使命,這句話用在他和素素身上不合適,他和她被塵世折磨了太久,愛不足以消融內心的恨。
直到今天他才明白,在看不到結局的時候,他們只能全身心的感受著這份痛,哪怕生命無法承受,也要堅忍的支撐著。
他和白素之間其實有著深厚的感情基礎,可悲的是世事無常,有著太多的陰差陽錯,他以為信任對方,並將有些秘密進行坦誠,只要不引起誤會,就不存在真正意義上的人間悲劇,但卻沒想到真相有時候益發讓人匪夷所思。
「阿衍,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徐澤聲音冷沉。
楚衍沉默,眸色深幽。
是啊!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在s國內政混亂的情況下,看看當局者都在做些什麼?為了私利試圖分裂國家,為了保命不惜屠殺無辜,為了奪權不惜嫁禍他人……
他是局外人,但同時也是局中人。
他以為他把一切看得很清楚,殊不知看得只是鏡中花而已。素素並非白毅的女兒,他不意外,但一句「楚錦秋女兒」著實令他血液倒流。
「易笙,守著素素,不許任何人進出病房。」清雅男子起身前,吻了吻白素的額頭,方才轉身離開。
徐澤說的對,既然楚修文和素素同在一家醫院,他總要出面探望一番才行,況且他也很想知道楚修文傷勢如何?還有,陳惠是否老淚縱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