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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楚衍,你有事情瞞著我【5000】 文 / 雲檀

    素園,水晶燈光下,白素彎腰收拾著急救箱,身影被燈光拉長,緩緩散開。

    她看著一旁擱置的棉簽,上面血跡微微浮現,那是給楚衍手背塗抹藥水時沾染的血跡。

    白素拿著棉簽,站起身,有些失神漫漫。

    「水放好了。」楚衍從浴室裡走出來,見白素背對著她,走到她身後,將她擁在懷裡。

    「在想什麼?」察覺到她手中拿著棉簽,挑眉道:「怎麼了?轢」

    白素垂眸看著兩人的影子在地上交匯,遲疑片刻,終是開口問出在莫家時就心存已久的疑惑。

    「楚衍,我記得你的血型是ab型。」

    「……」背後身體一僵,然後環住她身體的手臂開始慢慢鬆開翦。

    白素微微抿唇,轉過身體,眸眼沉靜的看著楚衍,聲音冷靜而理智:「少卿是lutheran血型。」頓了頓,淡淡的補充了一句:「很稀有的血型。」

    「……」楚衍沉默,目光宛如潛藏著莫須有的風暴,正一點點的匯聚在一起。

    白素眸光閃爍,幾乎是屏息道:「我雖不懂醫術,但換腎必須血型相同……」

    「……」

    依然是沉默,這是楚衍有史以來第一次在白素面前無話可說,接連三次。

    「楚衍,你有事情瞞著我。」白素微不可聞的歎了一口氣。

    楚衍抬手撫額,眼眸低垂,彷彿被白素瞬間逼到了死角一般,明明眉宇間都是疲憊,但卻執拗的驚人。

    他的眸光深邃如海,極輕極淡的說了一句:「我就知道……」瞞不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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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家。

    慕少卿心裡猶如萬箭齊發,他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吹著冷風,一個人坐了很久,很久……

    彷彿有人拿著刀片正在一刀刀的分割著他的心臟,讓他痛徹心扉的瞬間,臉色清寒,在夜色下泛著幽幽的冷白。

    徐澤站在落地玻璃窗前看著慕少卿,直到喬梁拍了拍他的肩,他才回過神來。

    「你去勸勸他,這麼冷的天,總這麼在外坐著,不生病才怪。」難怪喬梁會這麼說了,自從慕少卿知道他的命是被楚衍救回來之後,他就一直坐在外面,保持一個姿勢,彷彿老僧禪定,一動也不動的坐在那裡。

    這並不是最重要的,讓喬梁等人擔心的是,慕少卿吸煙,一根接一根的吸,這都是第幾包了,前後見他身旁的警衛長跑了好幾次,專門為他拿煙,難免讓人憂心忡忡。

    起初,徐澤覺得沒什麼,少卿心裡難受,堵得慌,需要發洩,如果吸煙能夠讓他好受一些的話,倒也不是壞事,但兩個小時過去了,他這哪是吸煙,分明是在謀害自己的生命。

    一支煙還沒點燃就被走出來的徐澤抽走了,攥在手心裡,一點點揉碎。

    「心裡不痛快是吧?你起來,是男人的話,你起來,我們好好打一架,宣洩你的憤和怨,我不動手,任由你發洩,我徐澤反擊一下,我是你孫子。」

    慕少卿皺了皺眉,原本想笑,但頭卻無力的耷拉著,從太陽穴那裡傳來的疼痛感一***侵襲著他的神智,那麼疼,以至於他英俊的五官微微扭曲著逍遙房東全文閱讀。

    「你是男人嗎?我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你還扭扭捏捏幹什麼?」徐澤言語刺激,試圖激怒慕少卿,他這樣的情況很讓人擔憂。

    對於徐澤來說,他從未見過這麼死氣沉沉的慕少卿。

    「我想一個人靜靜。」慕少卿開口,但聲音太過低沉,可能是吹了風、受了寒,也可能是吸了太多煙,除了面色很難看之外,那張薄唇更是有些乾裂。

    「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徐澤發現了他的異常,伸手要去探他額頭時,卻被慕少卿揚手拂開。

    「我沒事。」他說。

    沒事嗎?徐澤眉皺的更緊了,因為慕少卿這時候已經站起了身體,但步伐有些虛浮,很顯然他在兀自強撐著他的意志。

    徐澤脾氣並不好,如果換做別人,他早就扭頭離開了,但誰讓前面那個倔強走路的人是他的兄弟呢?暗歎一口氣追上慕少卿,伸出手臂,「看你連路都走不好,我扶你。」

    慕少卿瞥了他一眼,看著搭在他手臂上的手指,沒什麼意義的笑道:「你這是在關心我?」

    「稱不上關心,只是不想看到你在我面前死。」徐澤受慕少卿言語影響,語氣有些冷,但仍不忘初衷,扶著慕少卿走進了客廳。

    「多謝。」慕少卿的反應不冷不熱,生硬到了極點,自己走到沙發那裡坐下,閉著眼睛,神情疲憊。

    「不客氣。」徐澤心裡也存了氣,揚高聲音朝樓上喊道:「喬梁,喬梁……」

    「怎麼了?」喬梁從樓梯間探出頭,似乎在衡量有沒有下樓的必要。

    「慕少爺生病了,你下來給他看看。」這句慕少爺透露出徐澤縈繞在心的惡氣有多濃,他只有在極度生氣的情況下才會叫慕少卿「慕少爺」。

    既然生病,喬梁自是不敢懈怠,很快就走下樓,見慕少卿坐在那裡,靠著沙發背,似是睡著了,臉上確實有些發紅。

    「少卿……」喬梁開口輕喚慕少卿的名字。

    慕少卿懶懶的睜開眸子,看了喬梁一眼,隨即又困怠的閉上雙眸。

    「我沒病。」

    說自己沒病的男人,大概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的聲音有多暗啞撕裂。

    「你需要輸液或者吃藥。」喬梁忍不住開口勸道。

    「不用。」

    「你病的很厲害,不吃藥怎麼行,要不然……」

    喬梁的話被徐澤不耐煩打斷:「別勸了,他不吃藥算了,受罪的是他,關我們什麼事?」

    慕少卿閉目依舊,但嘴角卻下意識揚了揚,隱含自嘲和譏嘲。

    徐澤話雖這麼說,但看到臉色慘白的慕少卿,心裡多少有些過意不去,如果今天晚上他把七年前的往事換一種說法講給慕少卿的話,也許他還不至於這麼難接受,但事已至此,說什麼都太晚了。

    希望慕少卿能夠走出來,他一定能的,這麼倔強壞心眼的人,就算痛,又能痛多久呢?

    擅長偽裝,給自己組建心理建設的人,說不定現在痛的死去活來,等到天一亮,立馬就笑臉迎人,令人看不出絲毫破綻來我來自魔門最新章節。

    「喬梁,你把藥拿來。」徐澤終是讓步了,看著慕少卿很認命。

    慕少卿聽了徐澤的話,睜開眼睛看他:「我的生死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重要。」原本想說不重要的,但話到嘴邊臨時又改了口。

    何必呢?他們是從小一起長到大的好兄弟,在乎就是在乎,沒必要遮遮掩掩的,他在乎楚衍和慕少卿,也許對楚衍的在乎要甚過慕少卿,但畢竟是在乎的。

    「我在你眼裡意味著什麼?」慕少卿忽然開口問徐澤,一雙寒冽的眸子透著深幽的光,適才的無神和憔悴悉數煙消雲散,有的只是清晰和明亮。

    「兄弟。」徐澤一動也不動的看著慕少卿。

    慕少卿好久沒說話,直到徐澤以為慕少卿已經結束話題的時候,卻聽慕少卿忽然自嘲的笑了笑。

    「阿澤,你沒把我當兄弟。」慕少卿聲音明明很輕,但卻宛如冰雹一般,每一字每一句都透著冷寒,重重的砸在徐澤的心裡。

    徐澤短暫沉默,走到慕少卿對面坐下,靜靜的盯著他,神情肅穆:「不,我把你當兄弟。」

    「如果你把我當兄弟,你怎麼忍心一直欺騙我?」慕少卿臉色陰沉:「七年,七年有多久?我用七年學會如何恨一個人,如果你早點告訴我,至少我可以試圖讓我消失不見的七年過的更輕鬆,更快樂一些,可你沒有,楚衍沒有,你們導演了一場戲,殺青、開播都是你們說了算,我算什麼?你說你是我兄弟,你錯了,兄弟不該是這樣的,兄弟本該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曾經我以為我們之間無話不說,沒有秘密,但七年前,你們卻把我背棄在兄弟圈子之外。你們有很多機會和時間可以告訴我當年事情真相,但你們卻選擇了三緘其口,秘而不宣,你知道我心裡怎麼想的嗎?我在想,我做人究竟要多失敗,才能讓你們寧願我誤會下去,也不願意告訴我事實?」

    慕少卿表情淡然,但呼吸卻很凝滯,沒有人懷疑他的痛有多深,有多無助,也許從七年前,他就覺得一場大病之後,他被所有人給捨棄了。

    喜歡的女人嫁給了自己的好兄弟,那時候他在一無所知,不明真相的情況下大概覺得天都塌了,所以心中有恨,也是很正常的吧?

    徐澤沉聲道:「少卿,若說隱瞞,你呢?你得了那麼嚴重的腎病,當初為什麼不肯告訴我們?那時候的你可有把我和楚衍當你的好兄弟?」

    慕少卿心口發緊,不再開口,神情痛苦,額頭上沁出冷汗來。

    徐澤坐在那裡,就那麼眉眼沉沉的看著他,忍著上前查看的衝動,額頭這麼多汗,可想而知,他身上大概都濕了。

    「你不說,我和楚衍都理解,你是想痛苦自己擔著,有時候我覺得你和楚衍真的很像,不管遇到什麼事情,寧願自己吃苦受罪,也不願意身邊的人難過分毫。你隱瞞病情,正是因為你把我們當兄弟;那我和楚衍呢?我們隱瞞此事,任由你埋怨憤恨,也不願吐露出來,有我們的逼不得已,也有我們的無可奈何,但不管是什麼,我們的出發點是好的,我們把你當好兄弟來看待,一輩子的好兄弟。哪怕我們背道而馳那麼久,但心中的關懷自始至終都沒有斷卻過。我時常會想起我們小時候,惺惺相惜,我們把對方的喜怒放在首位,我們把彼此當成自己最重要的牽掛,我們的情感雖然沒有歃血為盟,但卻真摯無比。我們曾真心希望對方能過的比自己好,我們在各自的家中就像自己家一樣,肆意霸佔著對方的床,然後看著對方心甘情願的睡地板。你小時候很淘氣,喜歡插科打諢,每次被家人教訓的時候,都是楚衍毫不猶豫,挺身而出幫你承擔錯誤;我心情不好,你寧願得罪正吃飯的戰友,也會驅車趕來陪我,那麼隨傳隨到,那麼傻氣憨憨;楚衍每次遇到危險的時候,他都說讓我先走,但我卻含笑說我是他警衛,此刻不是他兄弟,所以我不走,我要墊後……」頓了頓,徐澤語聲哽塞:「我們可以隨便侮辱對方,但別人但凡說你一丁點不好,我們就會極力維護你,哪怕你是真的不好,我們那麼蠻不講理,無論你闖了多大的禍,都願意陪你擔著,扛著,並在你糊塗不理智的時候,哪怕得罪你,也要跟你曉明厲害,不斷提醒你,希望你少走彎路……」

    徐澤流淚了,將臉別到一旁,而慕少卿垂頭覆面間,亦有淚水沿著指縫緩緩滑落破煞最新章節。

    「我清楚的記得,楚衍19歲那年離開了s國,那一夜我們三個人在一起喝的酩酊大醉,我們躺在草叢上,看著滿天夜空,我們說要做一輩子的好兄弟……」

    徐澤深吸一口氣接著開口:「少卿,你問我什麼是兄弟,你看看楚衍就知道了。你喜歡冒險,天生不安定,有一次遇到雪崩,被埋積雪之下,楚衍執拗前去找你,在所有人說你已死的情況下,他始終不放棄你的生。那天他背著你回去接受治療,你可知道,他為了說服老總統救你,不惜下跪求情……」

    慕少卿肩膀聳動,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睛,將臉別在了一旁。

    「最先遇到白素的那個人是楚衍,但你們在一起之後,他尊重你和白素,如果那個人不是你,依楚衍的性情,他絕對不會善罷甘休,但因為那個人是你,所以他心甘情願的把白素讓給了你,哪怕白素是他喜歡的人。你每次獲得成功和榮耀的時候,身邊阿諛奉承聲不斷,可有看到你身後還站著一個楚衍,他微微含笑,他因為你成功而喜悅,他從心眼裡為你感到高興,但他不會像別人一樣對你迎合拍馬,只是為了滿足你的虛榮心。他知道你還深愛著白素,所以但凡你們三人在一起的場合,他都不會跟白素過分親近,這是什麼?這就是兄弟,不管到了何時何地,都不會因為他自己,忽視你的感受。我和楚衍得知你生病的時候,他和白素已經在一起了,你讓他怎麼選?他選擇你,注定會失去白素,他選擇白素,注定會失去你,所以他無怨無悔的用自己的腎換取了你的生命,並不僅僅是因為白素,因為愧疚,而是他把你當兄弟,他如果不把你當兄弟,他完全可以置之不理,那是一隻腎,況且他又是總統,工作量驚人,身體不好,你知道對他來說究竟意味著什麼?可他不在乎今後將要面臨的一切後遺症,他的想法很簡單,那就是你一定要好好的活著。」

    慕少卿不知道要用多大的力氣才能把眼淚逼回去,他沒看徐澤,但徐澤知道他在流眼淚,這個倔強的男人,是很少流眼淚的。

    但今夜,眼眶中的淚水似乎怎麼流都流不完一樣。

    「我爸媽知道這件事情嗎?有關於楚衍把腎給我這件事?」慕少卿一雙眸子隱晦不定。

    「……只有你父親知道,你母親並不知道。」事實上當初救助慕少卿,最先找到楚衍的那個人就是慕懷遠。

    慕少卿短暫沉默,他擦了擦眼淚,試圖理智頭緒來,過了一會兒,他似是想到了什麼,緊緊的盯著徐澤,「我當初腎源很難找,必須同血型捐獻者,我不知道楚衍什麼時候由ab血型轉換成了lutheran血型。」

    徐澤微愣,也許是慕少卿的錯覺,他竟然在徐澤臉上看到了錯愕,徐澤大概沒想到他會聯想到這一點吧?

    「……」徐澤保持沉默。

    慕少卿就那麼看了徐澤好一會兒,然後一聲不吭的撐著沙發站起身,徐澤起身扶他,卻被他甩開,站直身體,他拿起擱置一旁的外套,逕直朝外面走去。

    「你要去哪兒?」

    「把事情弄清楚。」

    徐澤臉色大變,愣了幾秒,快步跟了過去。

    要出事了。

    忽然開始後悔了,都怪他這張嘴,早知道就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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