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換血,他0的心思猜不透【6000】 文 / 雲檀
楚衍睡著了。
長時間不睡覺,確實很睏,況且他的身體原本就不太好,容易疲憊,勞累過度的話,臉色通常會顯得很蒼白。
所以想知道楚衍身體狀況的話,看他臉色就知道了。
他睡得很沉,連白素什麼時候起床都不知道,臨睡前,他還睡意濃濃的摟著她,「素素,陪陪我。」
她悄悄起床,先去浴室洗了熱水澡榛九星幻神劫。
泡在浴缸裡,昨天的記憶大部分開始回潮,她不確定她都跟楚衍講了些什麼,她似乎提到了北海……
真是不好的記憶。
把身體沉到熱水裡,緊繃的身體和神經開始一點點的放鬆下來,竟險些睡過去業。
扯了一條睡袍穿在身上,朝裡面望了望,楚衍沒有轉醒的跡象,俊雅的面容明晰而深刻,但卻掩飾不了與生俱來的貴胄和清高。
白素關好臥室門,邁步朝更衣室走去。
拉開更衣室的窗簾,陽光流瀉一室,中午陽光正暖,彷彿萬物都能在陽光下破繭而出,死灰復燃。
她喜歡這樣一個大晴天。
片刻後,她穿著一身家用灰色休閒服走了出去。
如果沒意外的話,她今天不會離開素園,但填飽肚子後,她應該給溫嵐打個電話,或許一會兒就打,昨天沒有跟溫嵐見面,她只是在電話裡對溫嵐說,她要回白家一趟。
這麼久不聯繫她,她大概急壞了。
只不過,這個電話是溫嵐率先打給她的,聲音焦急:「阿珂剛才給我打電話,說你昨天發高燒,怎麼又病了?」
那個「又」字,白素聽在耳裡,忍不住笑了笑。
「昨天淋了雨,再加上之前感冒沒好,所以才會舊病復發。」白素覺得舊病復發這四個字用的好,不管是身體還是心靈,最怕被這四個字糾纏……
「我一會兒去素園。」溫嵐說。
「嗯。」她正好有事跟溫嵐說,問她:「需要給你留午餐嗎?」
「不用,我在外面吃過了。」溫嵐掛了電話。
隨手放下手機,白素走到餐桌前坐下,那裡艾米已經擺好了午餐,只能說很豐盛,素食佔了大半張桌面。
其實,她很想對艾米說,她沒多少胃口,這些菜,對她一個人來說,終究是太多了。
但,並不是她一個人在餐廳裡用午餐。
「你看起來精神還不錯。」白素想事情想的入神,竟然連白墨什麼時候出現在身後都不知道,等她反應過來時,白墨已經站在椅背後,俏皮的摟住了她的脖子。
艾米等人在一旁見了,忍不住笑了笑。
白素抬手拍了拍白墨的手臂,含笑道:「太緊,快喘不過氣了。」
白墨聽了,嬌嫩的唇湊到白素臉邊,使勁親了親,稚嫩的笑道:「呼吸恢復了嗎?」
白素失笑,把白墨從身後拉到她身旁坐下。白墨是個五官很精緻的孩子,尤其是一雙眸子含煙如水。
在連城的時候,但凡見過她們的人,都會把白墨認作她的女兒,興許在一起生活時間久了,儘管不是親生的,也會長得越來越像她。尤其是眼睛……
「今天怎麼沒去學校?」白素把面前的牛奶端到她面前。
白墨乖巧的喝了一口,然後又放到白素面前,「你生病,我哪有心思去?」
白素眸光沉了幾分,卻不動聲色道:「所以,我生病,你就不去學校嗎?」
「以前在連城,你每次身體不舒服,不都這樣嗎?」白墨話語間充滿了無所謂神之守衛全文閱讀。
「這裡是首都。」白素下結論:「下午去學校。」
「閣下說,我今天可以不用去學校。」眉目間竟盛載著滿滿的得意。
這一次,白素乾脆笑了笑,她的聲音甚至很輕柔:「不要跟我討價還價,下午去學校,這就是我的態度。」
「好吧!你別生氣,我下午去學校。」無疑,白墨對白素的脾氣還是很瞭解的,她不怕母親發火,就怕母親笑著說話,那才是最可怕的,蜜糖之毒,她先前在連城沒少領教。
其實白墨就算連續曠課對她的學業也不會有什麼影響。白墨雖然接觸教育比較晚,但好在頭腦很聰明,再加上白素在連城時對她的學業抓的很嚴厲,所以學科難題幾乎難不倒她,儘管她只有五歲,但思考能力卻很驚人。
因為耳朵聽力有問題,再加上從小被雙親拋棄在福利院,所以她比同齡孩子要早熟很多,只有在白素面前,才會那般天真爛漫,在別人面前習慣戴著面具,把自己偽裝起來,所謂孩童的純真,幾乎在她身上找不到絲毫蹤跡。
一頓飯吃的倒也相安無事,飯後,白墨乖乖的回到房間拿著書包下了樓。
「媽,我走了。」白墨小小的身體站在大廳裡,長髮在腦後挽了一個彎彎的髮髻,看起來很可愛。
「秦川,你送送她。」白素對一旁的秦川開口說道。
「好。」
抬手示意白墨近前,白素叮囑道:「放學後不要亂跑,自己多注意安全。」
白素話語間別有深意,楚家上次把白墨帶走的事情,她不想再經歷。
「放心,我有分寸。」白墨笑了笑,眉眼間有一種別樣的早熟,那般瞭然於胸,其實在某些時候真的很像白素。
白素笑了笑,示意秦川帶她離開。
看著白墨的背影,白素有些晃神,如果她有親生女兒的話,應該跟白墨很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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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4分,溫嵐來到了素園。
為什麼白素把時間記得這麼清楚呢?因為原本在草坪上散步的徐澤,在聽聞等一會兒溫嵐會過來時,頓時臉色大變,火急火燎的跑到大廳裡,片刻後手中掛著外套,拿著車鑰匙,就要飛車逃離現場。
「如果我是你的話,我或許會隨便找個房間藏起來。」白素聲音涼涼的。
「為什麼?」徐澤一邊問,一邊著急開車門。
白素也懶得說話解釋,而是指了指前方溫嵐的軍車座駕,意思很明顯,徐澤這時候開車離開的話,勢必會和溫嵐遇到。
徐澤見了,氣急敗壞道:「怎麼這麼快?」說著,「砰——」的一聲,關上車門,拔腿就往大廳方向跑,這時候也不顧形象了,只不過跑了幾步,又返身跑了回來,對白素說道:「夫人,放我一條生路,別告訴女魔頭,我在這裡,我求你……」
那聲「我求你」說的可真不誠心,不過白素畢竟是良善的,她溫溫一笑:「把心放寬了,我不告訴她。」
那一刻,徐澤對白素的感激真是無以言喻。
溫嵐開車速度很快,用莫珂的話來說,完全是獵豹一樣的速度,說是開車,還不如說是飛車冷梟首席別愛我。
莫珂比較誇張,除非逼不得已,要不然絕對不會坐溫嵐的車,如果坐的話,一定會打電話聯繫她的私人律師,事先交代好遺產歸屬分配。
所以當溫嵐的車伴隨著一道尖銳的剎車聲出現在白素的面前時,白素也僅僅是皺了皺眉,那剎車聲確實太大了一些。
「剛才我好像看到了那朵爛桃花?」溫嵐穿著一身軍裝下車,開門見山道。
白素笑了笑,徐澤叫溫嵐女魔頭,溫嵐叫徐澤爛桃花,這兩人還真是歡喜冤家。
不用白素回答,溫嵐就率先看到了徐澤的座駕,直接上前,抬起腳狠狠踹了踹車門,於是尖銳的報警器瞬間在素園上空響起,白素微微歎氣,眸光下意識望向二樓方向。
這麼大的聲音,他應該醒了吧?
「如果我沒料錯的話,徐澤應該躲在了媒體室,你要去找他嗎?」這就是白素,兩面三刀,前一刻可以答應徐澤為他隱瞞行蹤,後一刻卻可以輕輕鬆鬆的出賣他。
溫嵐心裡還有氣,「找,我晚上直接去他家裡找。先不談他了,我有正事跟你說。」雖然氣憤,但總歸沒忘記正事。
「有關於曲銘?」白素在這種情況下難免心思很通透。
溫嵐點頭:「正確的說,是有關於毒品案。」
「你發現什麼線索了嗎?」
溫嵐看著白素:「曲銘藏毒,製毒,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是很奇怪,我見過曲銘,做事很穩重,藏毒案發生的時候,我確實很吃驚。」
白素止了話,只因溫嵐眼眸深深的盯著她,那樣的目光太過銳利了。
白素瞬間明瞭溫嵐眼神裡藏儲的深意:「你這樣看著我幹什麼?曲家出事,不是我做的,我再恨,也不會拿曲良武家人來開刀。」
溫嵐聽了白素的話,目光柔和了一些:「我昨天找你時,原本還心存疑惑,但昨晚熬了一個通宵,把曲銘身邊的人全都認真過篩了一遍,最終發現了一個可疑之人。」
「是誰?」
「曲家管家劉博,我連夜審訊曲銘,他告訴我,當初是劉博最先引誘曲銘接觸毒品的,起先曲銘拒絕,但後來不小心吸了幾次,誰知一發不可收拾,到了最後完全是毒品控制他,走到今天這一步,曲銘說他很後悔。」
白素面無表情道:「每個人都應該為他的過錯付出代價,那些不堪過往,不是一句後悔和對不起,就能抹殺殆盡的。」
溫嵐皺眉道:「你似乎對劉博這個人興致缺缺。」
白素冷冷開口:「我猜想,這個人你可能現在找不到了。」
溫嵐微愣,歎道:「的確找不到,毒品案曝光前,劉博就人間蒸發了。」
短暫沉默,然後白素說道:「她做事,又怎會將把柄留給別人?」
溫嵐詫異的看著白素:「難道,你跟我猜想的一樣?」
目光凝定在溫嵐的身上,白素極輕極輕的說道:「她回來了。」
「你怎麼知道是她?」也許不是呢?
白素自嘲的笑了笑:「兩年前,我能從她的話裡察覺出她把復仇矛頭對準了曲家顛覆水滸之梁山我當家。我利用媒體告訴她,我還活著;她為什麼就不能利用毒品案,告訴我,她回國了呢?」
溫嵐沉吟片刻,這才好奇道:「如果這一切真是她做的,那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想了想,白素分析道:「縱使不能引曲良武現身,至少可以拿曲家人祭刀,因為她要大開殺戒為她的親人報仇。」
「如果曲良武不現身呢?」一個「死」了二十七年的人,應該親情淡薄,曲家發生這種事情,他真的會現身嗎?
「她會想方設法弄死他們。」白素唇齒間吐出冰冷無情的話語。
溫嵐眸色深深:「那你準備怎麼辦?幫她,還是暫且按兵不動。」
「阿嵐,我的目的其實一直都很簡單,在這世上,我只要幾個人的命。」白素語氣平緩,不見任何起伏:「十一,是我必殺之人,綁架案幕後指使人,他是唯一的知情人。」
頓了頓,白素繼續說道:「曲良武,我要殺他,但也要保護他的安全,因為只有他最清楚我父親和我舅舅是怎麼死的。也只有他,才能指認暗殺事件的主使人究竟是誰。」
溫嵐遲疑道:「素素,你有沒有想過暗殺事件幕後指使人,極有可能和綁架案幕後指使人是同一個人。」
「你想說什麼?」白素聽出來了,溫嵐這是話裡有話。
溫嵐把問題拋給她:「你心中難道就沒有懷疑的人選嗎?」
「有。」
「是誰?」
白素忽然沉默了,每一個字都說的很慢:「這個問題,我也曾經問過楚衍,我問他那個人是誰,他告訴我,在還沒有真憑實據之前,猜疑最好暫且放在心裡,畢竟此事非同一般,稍有不慎,就會引起政壇大亂。」
溫嵐臉色凝重起來:「如果此事真是前總統做的,政壇豈止大亂那麼簡單,右翼和左翼只怕會將s國攪得天翻地覆……」
溫嵐沒有把話說完,淡定如初的白素發現了她的異常。
「阿嵐,你在發抖。」
溫嵐目光急切的看著白素,「我忽然覺得很不安,如果真有這一天的話,就真的太可怕了,到時候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被牽連遭殃。」
白素淡淡說道:「那天晚上,在素園花園裡,我和楚衍散步,楚衍對我說了一句話。」
「什麼話?」
「他說,s國政壇需要一場換血大洗禮,要不然永遠都無法消停下去。」白素眼神多了幾分冷冽。
溫嵐臉色突變,瞬間又恢復平靜,看向白素,壓低聲音道:「什麼意思?難道閣下打算任由s國變天嗎?」
白素搖頭,感慨道:「他的話,我永遠只能揣摩三分,其它七分需要用猜的,但我那天晚上能從他的話語裡感受到,對於這場潛在的政壇危機,他似是期待了很久。」
溫嵐驚呼出聲:「我的天……為什麼聽到閣下的話,我會覺得毛骨悚然呢?」
白素伸出手搭在溫嵐的肩膀上,冷漠的雙眸沾染了少許溫情,「阿嵐,其實我可以理解楚衍,總統府高官雲集,有不少高官效忠右翼,他們敬重楚明翰,連帶坐擁楚翎。楚明翰死後,他們表面上效忠楚修文,後來效忠楚衍,但骨子裡卻極為不齒左翼百煉飛昇錄。你我在政壇行走多年,應該很清楚,左翼和右翼私底下的紛爭究竟有多激烈,楚衍維持多年,也只是勉力維持罷了,不是沒想過剷除右翼,給政壇來次大換血,但牽一髮而動全身,茲事體大,就像你說的,稍有不慎就會激發s國內戰。你以為楚衍為什麼會同意邵凱繼任國務卿,邵凱掌管軍事,楚衍在扶植自己的力量,這幾年,雖然他不說,但我並非不知道,他將大把的金錢投放在軍事上,他防外賊的同時,也在防內賊。」
溫嵐好半天沒說話,她在草坪上,沉默的來回走了走,這是焦躁的反應,然後她停步看著白素,憂聲道:「右翼問題嚴重,處置不慎,絕對會在國際間留下把柄,如果真的激發內戰,s國經濟退後是小事,遭殃的絕對是國民。」
「只要楚衍和楚翎兩個人在世活一天,有關於左翼和右翼的紛爭就不會停息下來。如果將來有一天左翼和右翼勢如水火,你要明白,挑起這場戰場的人不是我,也不是陳希,而是左翼和右翼經久不息的內政矛盾需要徹底解決,好比毒瘤,放任不管,只會越來越大,等有一天毒素蔓延全身時,注定為時晚矣。」白素話語冷漠,卻比利刃還要尖銳,扎的人惶恐不安。
溫嵐一語道出政壇風雲變遷的弊端:「曲良武效忠左翼,就算幕後指使人不是前總統,單憑曲良武的舉動,也足以引起右翼公憤。閣下是左派,自是理虧在先,到時候拿什麼名目來清除右翼,這不是招人話柄,引來國會彈劾嗎?」
白素又豈會想不到這一點,但……
「楚衍的心思,你永遠都別猜,猜了也不對,不到最後一步,沒有人知道他的棋盤走勢是怎麼安排的。」那個人……太過深藏不露了。
溫嵐咬唇,狠下心道:「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沉默幾秒,白素說道:「曲家你不要管了,有陳希在,任由她鬧,你專心幫我找出曲良武的下落。」
「我在想,曲良武雖然很難找,但身邊一定有警衛或特種兵暗中保護他的安全,我想……」
白素微微挑眉:「你想通過特種兵和警衛分配渠道查找到曲良武的下落?」
「瞞不過你,我確實是這麼想的。」溫嵐笑了笑,這就是白素,反應能力驚人。
過了一會兒,白素說:「阿嵐,特種兵和警衛數量驚人,想要找到曲良武,恐怕比大海撈針還要難。」
溫嵐摟著白素的肩膀,溫聲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不要感到抱歉,現如今我是國防部部長,我想知道我手下的老a們都在幹什麼,並不難。雖說國防部部長換了好幾批人,但有些檔案還在,我只不過需要時間而已。至於警衛安排,隸屬徐澤分管,我晚上找那個爛桃花,尋思一個好借口,想辦法把檔案調出來。」
想到徐澤,自是好一番咬牙切齒。
「還是那句話,你要小心。」
溫嵐點頭,定定的看著白素,唇動了動,似是在猶豫該怎麼開口才合適,良久之後,她才歎聲道:「現在真心覺得閣下的處境很艱難。家裡,矛盾四起,政壇更是深詭難測。你想過沒有,如果兇手是前總統的話,其實最為難,最痛苦的那個人是他……」
白素睫毛顫動,似是感受到了什麼,她轉身,抬頭看向二樓。
陽台上,有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穿著睡衣站在那裡,也不知道站了多久,靜靜的看著她和溫嵐。
見她回頭看他,他的唇角似是勾了起來,看似不經意,卻迷人的很。
白素目光直直的凝定在楚衍身上,但出口的話卻冷靜如昔:「阿嵐,我上次忘了跟你說,十一有少白頭,沿著這條線索找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