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咄咄逼人,需挑逼選對像 文 / 雲檀
兩年家居相處,楚家每個人的性格,唐天瑜或多或少都有所瞭解。
老夫人陳惠自恃身份尊貴,控制欲極強,凡是她想要得到的東西,就必須要得到,最好凡事都在她的掌控之下。一旦脫離掌控,她絕對會絕地反擊,使對方陷入絕境。但這種人通常會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把子嗣傳承看的比什麼都重要。
前總統楚修文表面上看來,他從國民視野內退居幕後,但當年楚衍和白素聯姻,雖說是楚衍提議的,但楚修文卻同意了,既然同意,難保沒有私心。他利用白素,希望她能夠收住楚衍的心,將楚衍控制在他的目光之下。如此苦心經營,怕的就是有朝一日楚衍羽翼漸豐,一切脫離他的掌控,這一點楚衍做的很好,至少他在楚家一直都是隱忍遷就的時候居多。這麼看來,其實楚家掌控欲最強的那個人不是陳惠,而是楚修文,為了目的,可以利用一切,包括他的親人,比如說妻子顧維,比如說他的兒子楚衍。
前總統夫人顧維,性子捉摸不定,你可以說她心存善良,但也可以說她心高氣傲。顧維出身名門,眼界自視甚高,很少有人能夠被她放在眼裡,但放上了便是一輩子。她在楚家一直性子冷清,為人做事特立獨行,從不在乎別人會怎麼想。她和楚修文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深厚,後來結婚生子,倒也溫情一時,只是後來相處,大概愛情盡散,所以一直相敬如賓。儘管如此,明眼人仍是可以看出楚修文和顧維夫妻矛盾日漸加深,尤其在近兩年,幾乎瀕臨婚姻邊緣地帶,有傭人私底下甚至議論,楚修文和顧維怕是要離婚了霸氣遮天。儘管如此,顧維不愧是顧維,每次出門高貴優雅,精緻的面容,完美的微笑,讓人挑不出絲毫的破綻。知情人說,這才是第一夫人應有的風範。痛苦是留給自己品嚐的,而偽裝是給別人看的。
楚翎,楚修文的堂弟,精明能幹的商人,他是商界赫赫有名的風雲人物,沒有人質疑他的領導能力,能夠在商場上闖出一片天地,讓人佩服稱讚的人不多,而楚翎就是其中之一。他給人的感覺永遠都是溫和有禮的紳士,循規蹈矩的皇家禮節在他做來充滿了魅力。很多女人都會喜歡上這樣一個他。中年男人,成熟的魅力彷彿珍藏多年的美酒,舉手投足間自有一番奪人心魄的誘惑力。這樣的人能夠馳騁商界,就足以在政界立足。楚家人有多忌憚他,可想而知,但面子上,楚家人一家親,雙方之間隔著一層窗戶紙,捅不破,言不明。一個個藏著掖著,老奸巨猾的很榛。
至於楚衍,他是楚家最為深沉的那個人,沒有人能夠看透他。你可以說他很重諾言,是個負責的好男人,從她出車禍,他不放棄救治她五年足以看出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但這個男人可以前一秒對她很好,後一秒卻冷漠疏離,那樣的冷,比陌生人還不如。他無情卻又好似有情,他可以婚後三年和白素形同陌路,卻也可以跨越千山萬水,在s國和世上最偏遠的國度來回奔波長達一年之久,只因白素在那裡。深藏不露的男人,有誰知道,某個時期裡,楚衍白天指點萬事,運籌帷幄的自信,到了無人時卻需要用心理醫生來輔助治療?白素死後,第一年時間內,最親近的人都知道,他在斷斷續續的看心理醫生,沒有人知道他和他的心理醫生曾經有過怎樣的對話,僅僅是情緒崩潰這一點就足以發現,白素在他心裡,不僅僅只是一個名字,和一個妻子那麼簡單。從某一程度上來說,楚衍還是很尊重陳惠、楚修文和顧維的,尤其是陳惠,縱使有時候言辭行事苛刻,他能忍就忍,實在忍受不了這才會言辭敷衍過去。楚家嚴謹之風,根深蒂固,長輩都是自信獨斷之人,他從小出生在這樣的環境裡,性情演變至此,並非是無跡可尋的。
只能說,楚家人自討苦吃,楚衍現如今的冷和狠,其實跟他們的教育脫不了干係。
沒有人不怕楚衍,縱使是陳惠,表面看來氣勢逼人,但如果細看的話,就會發現,陳惠面對楚衍的眼神時,通常會眼神閃爍耶。
唐天瑜在醫院剛甦醒不久,得知楚衍的身份,她那時候不解為什麼那麼多人害怕楚衍,難道僅僅是因為他的身份嗎?
後來,她觸碰了他的底線,他給她畫了一個圈,她在那個圈裡如果安分守己的話,他會待她如昔,不遠不近,不親不冷,這是他能給予她最大的照顧……
是她起了貪慾,認識他之後,她的貪慾一直都很強烈,她想得到他,於是也便有了不甘心。
直到那時,她才驚覺那麼多人害怕楚衍,不是毫無理由的。
在楚衍的身上,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凜冽氣勢,他不笑的時候,往往不怒而威,就是那股氣勢讓人懼怕不已。
如今,他眸子沉沉的看著她,不笑也不怒,卻讓她的身體越發冰涼,那樣的滋味並不好受,宛若身處冰窖一般,寒徹週身。
不易察覺間,修剪完美的指甲深深地嵌進手心皮肉裡,她緊緊的握著手心,那麼緊,以至於手心疼痛傳來時渾然不覺。
沉寂中,有人敲門進來,是段亞楠,每天早晨必備的行程簽署都要提前送到楚衍面前過目,以便做出相應調整。只不過以前這些文件都被段亞楠送到了素園,但如今楚衍在楚家,所以文件也便改送到了這裡。
段亞楠入內,見到唐天瑜,眸色閃爍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復成平靜無波。這裡是楚家,看到唐天瑜,似乎並不奇怪。
「閣下……」伴隨著一聲輕喚,文件已經呈遞給了楚衍。
偌大的書房內,草香味濃郁,隨處可見綠色植物的蹤影,楚衍埋首翻看文件,段亞楠習慣性的站在桌前,等候文件簽署,以便接下來實施醉掌玄圖全文閱讀。所以看起來,最無所事事的那個人是她。
並沒有等待太久,楚衍簽了字,把文件遞給段亞楠,段亞楠向楚衍點點頭,轉身離開了書房。
「易笙說,你有事找我。」
他剛蓋上鋼筆套,聽了她的話,乍一抬頭,與她四目相接。
輕飄飄的一眼,明明談話還沒有開始,卻讓她脊背心涼颼颼的。
過了一會兒,楚衍才開口說道:「聽說半個月前,有人預約了你的新聞專訪?」
「是有這麼一回事。」
「明天?」
「……對,明天。」既然叫她過來,他會沒有調查清楚嗎?
他淡淡開口:「推掉,從此以後有關於你的專訪報道,我不想再看到。」
「為什麼?」
他看著她:「還有別的原因嗎?我從不解釋我下達的任何一個命令,還是你認為我解釋之後,你會覺得心裡好受一些?」
心裡憤怨交織,她不甘示弱道:「你該明白,白素回來了,不管我是否會出現在國民視野裡,有關於我和白素的話題,永遠都不會停歇。」
「即便如此,你還是不出現為好。」並沒有生氣,他的表情始終都是淡淡的。
她開始胡亂猜測:「白素不喜歡看到我?」
楚衍撫額笑了笑,規勸道:「天瑜,咄咄逼人很好,但有時候也需要挑選好對象。」
身體一僵,她最終揚起了笑容:「……我明白了,我會推掉所有的專訪。」深吸一口氣,轉身正欲離開,卻被他喚住。
「等等。」
她問:「還有事情嗎?」
「宴會那種場合你以後不要參加了,拋頭露面的工作,不適合你。」
她忽然間覺得很委屈,淚水轉瞬滑落,看起來楚楚動人。
他卻笑了笑,似是有些無奈:「怎麼哭了?天瑜,我以前雖說不喜歡你,但也不討你,但你看看你現在變成什麼樣子了?」
淚水落得更凶了。
楚衍含笑起身,走過去,雙手負後,語氣溫淡:「發現你膽子是越來越大了,監視器是怎麼裝的,下次就我們兩個人,你好好教教我。」
明明是很溫柔的聲音,但唐天瑜卻瑟縮不已。
「……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會回到楚家,所以才會安裝監視器,這樣的話,你回來,不管我有沒有看到你,至少我可以從監視器裡看到你,我不是有心惹你生氣的。」
「嗯,我明白,下不為例。」今天的楚衍似是很好說話一般,擺擺手,薄唇間吐露出四個字來,「滾出去吧!」
寒涼無比,卻讓唐天瑜如遭雷擊。
楚衍已經坐在沙發上翻看文件,見她還站在那裡,這次笑容沒了,目光瞬間寒冽下來。
「怎麼還不出去?難道想讓我親自送你出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