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鑽戒歸,遺落不知歸處 文 / 雲檀
在這世上,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只有黑與白,從來都沒有灰色地帶。
關於愛,白素一直聽之任之,很少主動。
對她來說,愛這個字眼太過美好,所以想要擁有,必須披荊斬棘,歷經磨難,這是她和楚衍的愛,因為現實太殘酷,所以中途嘎然止步,無疾而終。
也許,他們經歷的太多,在非洲的記憶太過刻骨銘心,所以縱使歷經生與死,歷經兩年時間阻隔,回首望去,那些痛與快卻始終並存在靈魂裡。
25歲那年聖誕節,白素是和楚衍一起度過的櫟。
他遠離家人,飛到非洲,將她帶到了巴拿馬。
他和她走在大街上,零點鐘聲倒數的時候,可能是氣氛太過美好,可能是煙花下,他的眼神太過溫柔,空氣裡的甜膩夾帶著醉人的香氣,瞬間在她的心裡流溢而出。
所以當她說完那句話之後,連她自己都驚呆了謝。
她在眾人齊聲倒數鐘聲的時候,聆聽著他的心跳聲,小聲呢喃,是自語,也是不確定:「我……愛上你了嗎?」
愛這個字眼,她連對慕少卿都沒有說過,但卻對楚衍說了。
原本只是輕聲呢喃,況且週遭聲音那麼大,她以為他沒有聽到,但……
當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楚衍微愣,視線就那麼輕飄飄的的落在了她的身上,溫暖的手緊緊的握著她的手。
「……你說什麼?」嘴角的笑容一點點收斂,他幾乎是在屏住呼吸問她。
看的出來,他很緊張,雖然反應沒有那麼激烈,但手指卻在微微顫抖。
見他這樣,她反倒笑了,適才一瞬間的詫異,轉瞬化為了認真,嘴角上揚:「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我會愛上你嗎?」
很多年後,白素明白了一件事情。有時候愛一個人,真的不能那麼輕易就讓對方知道,因為太早知道,就可以肆無忌憚的傷害她,誰讓她愛他呢?
但在當時,異國街頭,陌生人潮,這句話在天旋地轉中化為了躁動和狂喜。
他長臂一伸將她圈在懷裡,眼神灼熱的看著她,呼吸相纏間,她甚至能夠感受到他和她的心跳聲宛如脫韁的野馬,正在狂躁的跳動著。
「素素……」英俊的臉貼在她的耳旁,低沉的聲音充滿壓抑下的激動,「你願意愛我?」
這句話,帶給了白素前所未有的觸動,他問她是否願意愛他。詢問中卻又帶著諸多小心翼翼。
「我……」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歡呼的人潮聲,足以淹沒任何話語,她看著他,無言輕笑,伸出手環住了他的腰,然後在他沉沉的目光下,踮起腳尖吻住了他的唇虐渣指導手冊最新章節。
原本只是蜻蜓點水的親吻,但楚衍卻不容她避開,像是一隻離岸太久的魚,因為她是他僅有的水源,所以只想拚命攫取,帶著薄荷味的舌尖長驅直入,他的氣息宛如龍捲風幾乎席捲了白素所有的意識。
那樣的吻太過令人窒息,禁錮她腰身的手臂似乎在害怕什麼一般越收越緊,似乎想要把她揉進身體裡才甘心。
那一夜,巴拿馬擁擠街頭,他將她抱起,一步步行走,步伐堅定。
她雙手攀附著他的頸項,含笑道:「我可以自己走。」
「我喜歡抱著你。」聲音有些過於沙啞。
她對上他的視線,「會累。」
「累點沒關係。」他眼神溫柔,漆黑的雙眸中似乎暗湧著什麼東西,話語卻充滿了滄桑:「這句話,我等了很多年。」
她沒有問那個很多年,究竟是多少年?
他和她結婚五年,縱使很多年,也不會超過五年時間,更何況婚後五年,對白素來說,是她極力想要淡忘的一場夢。
他和她的婚姻,沒有經營好,雙方都存在著或多或少的責任,而今後,她想跟他共同走下去,在婚姻中摸索,磨合,只要有愛,總會有相互契合的那一天。
有多少夫妻歷經五年無愛結合,還能繼續走下去?
所幸,他們最終賽過了時間。
那一夜,柔軟的大床上,他炙熱的呼吸吹過她的臉頰,吹過她的身體,她在天旋地轉中失神的望著白晃晃的天花板,感受著身體裡升起的陣陣酥麻,聆聽著他和她略顯急促的心臟跳動聲。
「素素——」他一遍遍的叫著她的名字,聲音很輕,也很低,近乎呢喃。
可就是那樣婉轉低柔的輕喚聲,卻讓她全身的血液瞬間集中在腦部,一片兵荒馬亂。
激情深處,他用極具魅惑力的聲音在她耳邊輕聲說道:「素素,s國總統是國家和國民的,但楚衍是你的。」
那時候,她並沒有深想這句話是什麼含義,直到後來的後來,她才知道為了這句話,他壓上了他的所有。
那一刻,淚水終於洶湧而出……但這已經是後來發生的事情了。
她只知道,為了那一瞬間的感動,她願意拿生命去交換。
楚衍說:「不管你以前愛的是誰,我只知道,我不能沒有你。」
楚衍說:「我和唐天瑜之間沒什麼,你信我。」
楚衍說:「素素,我看似掌控一切,但我想要的那個人從來都是你,只有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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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素是被痛醒的,心臟那裡傳來一陣陣尖銳的劇痛,疼的她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應該是凌晨四點左右,天還沒亮,藉著床頭燈,她看到趴在床沿睡著的楚衍。
睡顏沉靜,看著他輪廓分明的側臉,胸口再次傳來隱隱作痛感神奇的武俠戒指。
頭沒有之前那麼疼了,起床走到落地窗前,「嘩啦」一聲拉開窗簾,天空泛著魚肚白的曙光普照著深宅大院,一片隱晦暮靄。
楚衍睡眠一向很淺,窗簾打開的那一瞬間,他就醒了。
「醒了?」因為初醒,楚衍聲音有著晏起的暗啞。
他似是站起身,來到了她身後。
玻璃鏡中倒映出一個男人的身影,仍是那張俊雅非凡的俊逸面孔,但因為困怠和疲憊,眼睛裡有血色浮現。
「餓了嗎?我讓廚房把飯菜端過來。」似乎習慣了她的沉默,他先是取了一件外套披在她的身上,然後才轉身離開。
飯來的很快,似乎擔心她隨時醒來需要吃飯,所以事先便準備好一樣。
白素顯得很被動,像是一個沒有思想和意識的木娃娃,任由楚衍把她拉到床上坐下。
「艾米做的,看合不合你胃口,不喜歡的話,我讓廚房重做。」他拿著勺子,舀了一勺白粥送到她嘴邊。
她緩緩抬起眸子看他,眼神冷漠,那樣冰冷的顏色足以瞬間凍結楚衍嘴角掛起的微笑。
「砰——」
粥碗落地,一片狼藉,有些白粥更是灑在了楚衍的衣袖上……
楚衍低垂的睫毛顫動了一下,然後平靜的抽出一張面紙開始擦拭衣袖上的白粥,笑容浮起,語氣仍是一片溫和:「不喜歡嗎?我讓艾米再做一些其他的,你想吃什麼?」
當半個小時後,又是一碗白粥宣佈陣亡時,楚衍淡淡的說了一句:「一天沒有吃東西,不餓嗎?素園所有的一切,只要你喜歡,隨便你砸,等吃完飯,如果你想繼續,我陪你一起砸。」
胸口有些悶:「楚衍,何必這般委屈你自己?」
「你是我的妻子。」
那一刻,她看到他幽暗的眸光裡劃過一絲苦澀。
「妻子嗎?」她冷冷的說:「連戒指都沒有,還能稱得上是夫妻嗎?」
她當初把戒指扔了。不知扔在了何處?就像他們的感情,不知歸處。
「不,它還在。」出乎意料的回答。
就在白素驚愣的瞬間,楚衍竟然起身,走到一旁的沙發前,那裡他的西裝外套正搭在上面。
當他從西裝口袋裡取出一枚鑽戒時,白素如遭雷擊。
那是她的婚戒。
她失神問道:「你在哪裡找到的?」
「池塘。」
多麼簡單的回答。
他把戒指放在她掌心,冰涼的觸感讓她微微一顫,下意識握緊。
一種堪稱久遠的恨意籠罩心頭,驀然下床,在他的驚呼聲中,拉開窗戶,將手中的的鑽戒拋向不知名的夜色中。
回頭,看著臉色煞白的楚衍,白素嘴角浮起一絲淺淡的微笑:「好了,現在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