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一百章 文 / 何永偉

    「皇上就這麼草率的把一個罪孽深重的女人帶進宮，不怕我再刺你一刀嗎？」

    「我想聽你的故事，好奇心戰勝了死亡的恐懼，還來不及害怕。」

    煙沙抿嘴一笑，唇上的粉色胭脂如花瓣盛開，她問：「皇上想聽什麼，一個無父無母無家可歸的紅塵女子如何在齷齪的人世間苟且偷生？」

    「把你想說的都告訴我，關於你的一切我都想知道。」燭光在他細膩如水的眼神中閃爍，他就這麼癡癡的望著她，不管她多麼的劍拔弩張，他看她的神情始終溫暖如春。

    她入座的動作猶如羽毛般輕盈，她說話的聲音也如夜鶯般動聽，可是話語卻如針一般刺著聽者的心，她說：「既然皇上對我的故事如此好奇那我就原原本本的告訴你，就在父親死後不到一年我們的民樂坊也被一場大火瞬間吞滅，眼睜睜看著父親親手建立起來的家業被熊熊烈火吞噬我卻什麼都不能做，那一刻我真以為上天在懲罰我，為什麼我不能更好的學琴，為什麼沒有在父親還活著的時候好好聽他的話，當我想要珍惜的時候卻什麼都沒有了。我想過死，恨不得一頭撞上城門立刻死去，但現在我慶幸自己當時沒有這麼草率的結束生命，因為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我要完成父親的心願成為世界第一的樂師，我還要，為他報仇……」她說到報仇兩字時眼睛已經看向了劉成，他褐色的瞳孔佈滿了不可言說的憂傷，「為了生存我寄人籬下，但我從未感到自己的靈魂是卑賤的，我被人嘲笑，被人揶揄，被人侮辱，唯一支撐我活下去的理由就是有朝一日可以親手殺了你。很不可以思議吧，皇上，即使這樣，你也依然愛我嗎？」

    她說的步步驚心，飽含恨意，但此時此刻的她，確確實實冷艷的叫人發狂！

    「嗯，是啊……」劉成說的十分坦然，毫無掩飾，彷彿是一種最坦率最簡單的內心獨白。冷艷孤傲的女子不禁揚起嬌艷欲滴的粉唇，冷笑一聲，道：「皇上當真不怕死。」

    「因為我有比死更害怕的東西……」他聲音低沉，就像隆冬的暮靄。

    「比如說？」

    「有太多，留著以後慢慢告訴你。」

    「皇上或許更應該立刻要了我的命，或是將我驅逐出城。」

    「與其逃避，我更想做的是化解你心裡的恨。」

    「但願會有那一天。」

    窗外不知何時開始狂風呼嘯，過不了幾天就得下雪了吧。燭火昏暗的大殿內，剛剛經歷了一場生死冒險的小貓正舒舒服服的躺在軟墊上，煙沙眉開眼笑的望著它。「有了，以後就叫你『初一』，喜歡嗎？」小貓一動不動的窩在軟墊上，睡得很沉。

    自上官景下令十日內暗殺司馬潤川以來已過去十多日，可文泰遲遲沒有動手的意思，這是他第一次沒有在時限內完成任務，上官景的臉色明顯一天比一天糟糕。

    這天文泰從外面回來，剛巧碰到隋安從府裡出來，身為長輩的隋安倒是十分客氣的朝文泰行了一禮，興許是看在他父親的面上。文泰心有疑慮，這個時辰還來拜訪上官府，難道是上官景又想出了什麼計謀？但從隋安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訊息，年過四十的他彷彿長了一樣銅臉皮，從不會輕易把喜怒哀樂掛在臉上，上官景相中他完全是因為他身為匈奴人的身份，他希望借助他在關外的兵力脅迫劉成讓位。

    誰知他的如意算盤打的太過精細，劉成根本沒有把他放在眼裡，甚至還降了隋安的頭銜，隋安是因此才前來造訪上官景，他也曾是上官景一手輔佐起來的功臣。

    似乎是故意在等文泰回來，一見到兒子，上官景便擰緊了雙眉，極為不滿的盯著遠遠走來的他。

    「讓你辦的事進展如何了？」

    文泰停下腳步，卻沒有看向他父親：「我在找機會下手。」

    「好啊，找機會，真是個好借口。」

    「司馬潤川是聰明人，魯莽行動只會壞了大計。」

    「我看你根本沒有要動手的意思！」他怒斥一聲，耐心已到了極限，「我可沒有多餘的時間讓你耗，十天後隋安的人馬就要進城了，倘若在這之前不能幹了司馬潤川後果你自己知道！還是你已經決定要跟那個歌女私定終生所以朝廷的一切你都不管了？」

    「我說過我會幫你殺了司馬潤川，至於其他的，你最好不要管。」

    「你愛上的那個女人似乎也深得小皇帝的恩寵……」文泰剛要走，聽到上官景如此說便又停下腳步，他雙目冷冽的盯著父親，他接著說，「難怪你們會看上同一個女人，誰叫你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只可惜你的命不如劉成好，他什麼都不用做就順理成章的成了大漢朝的皇帝，而你只能做個見不得天日的臣子。」

    「你說這個幹什麼？」

    「不過我可以理解你和劉成的心情，因為煙沙還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美人，她就算不說話坐在那裡，也美的令人神魂顛倒，就連我也幾乎要被她的美貌給吸引，原來天下的男人都一樣。」

    「你去找過她了？」文泰的眼裡閃著懾人的寒光，他很少會被激怒，但這次上官景成功了。

    「我總得去看看是什麼樣的女人把我兒子迷的神魂顛倒，不過你放心，我什麼都沒做。」

    「你如果敢碰她我保證會讓你失去一切。」

    「看來你這回是真的動心了，也罷，如果你沒弱點我還怎麼控制你？」他忽然收起先前的陰笑，轉為一臉的肅然，「兩天之內必須讓我看到司馬潤川的屍體，否則你就永遠也別想再看過那個歌女了。」

    文泰沒有說話，只是將視線冷冷的掃過上官景的臉，就算對他的回答了。

    他面目猙獰的望著兒子離去的背影，雖說他爪牙無數，但若沒有了文泰在暗中除掉他的絆腳石，他這條路走起來並不順當，如今離他的謀反之日僅幾步之遙，他當然不希望文泰出什麼岔子。倘若他對他還存著一絲信任，那就看他能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順利滅除司馬潤川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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