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奏 第二章 陌生的世界 熟悉·受罰 文 / 風桑沫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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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的藍光傳至長老耳中,驚得族內長老立刻差人找來凝雲與采惜詢問。只是兩人當時都不在跟前伺候,並不知具體詳情。水月據實道於長老,長老勃然大怒,欲將安沫筱攆出墨宛,水月以死相抵,長老最後勉強同意讓她留在宛內,但是必須住到偏院的小屋去,遠遠的離開墨軒。
她不言不語,聽話的抱著一堆書自己走進那昏暗的小屋。梁間蛛網積塵,地上碎葉枯敗,屋中只有一方冷硬的低榻,旁邊放著個黃木几案,簡陋至極。她素衣散發,立在窗前靜靜望向那片清透遙遠的天空,對眼前的處境倒是安然。水月撥了個清秀乖巧的小丫頭跟隨著每天幫忙收拾擦洗。
她不爭也不惱,隨手拂了拂屋裡的桌上的灰,小心翼翼擺好那些書,還尋了塊乾淨的布搭上。而床上鋪什麼,吃飯吃什麼,穿衣穿什麼,喝水喝什麼,她一律不在乎。水月每日來看她一次,神情間總帶著淡淡的憂鬱。她猶如一個機械的木偶,看似聊無生氣,卻又安靜的做著她應該做的事情。眼神中的淡然,彷彿已經超脫了這個輪迴。
蒼宇弈再次見到安沫筱的時候,只覺吃驚。以前見面,她雖也不說話,但神采異常光耀,眼中琉璃似七彩斑斕生動無比。再看此刻端坐在亭子裡看書的她,木訥,平淡得差強人意,那日,她還於他對視,今日卻眼皮都未抬。就連身上的衣物也不能於那日相提並論。
她看累了,只盯著院子裡的花發呆。蒼宇弈坐在她旁邊,喝茶,沉默。不知為何,在她身邊,不管他有多少的怒氣,多大的怨氣,看見她,他心亦能平靜。
已不是第一次看見蒼宇弈坐在安沫筱身旁若有所思的模樣了。雖不明白這個王上為什麼丟著後宮三千不看,老跑墨宛來盯著安沫筱,但他還是很不悅。安沫筱是墨宛的人,至少他的潛意識裡,她是。況且,大人是那樣的在乎她。比較之帶她回來的自己和暗月更甚的寵溺。
只是,現在安沫筱的狀態,讓他擔憂,溫潤的眸子盛滿悲憫。
大人,已經有月餘不曾提起安沫筱,更別說看她……彷彿墨宛真的就沒了她這麼一個人。
這,到底是怎麼了?
天漸漸涼了,本就昏暗的小屋更加的幽暗。入冬第一場雪在一個陰冷的下午從空中飄揚而下。小丫頭良衣進屋的時候放下手裡的活計,將手放嘴邊哈了哈氣,使勁搓搓。
「這天,越來越冷了。屋子裡也沒個爐子,怕凍著姑娘了。長老也真是,連件暖和點的衣物也不捨得撥給姑娘。小主出去辦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
安沫筱轉過臉,看了看良衣,脫下了身上的薄襖披在她身上,淡淡地說:「外面下雪了?」
「姑娘怎麼知道?」良衣不敢穿薄襖,趕緊回身給她披上,「姑娘趕緊穿著,你的衣服已經夠少了。」
「你頭上有雪花。」安沫筱彈了彈她頭髮上已經變成冰凌的雪。「你穿著吧,都是你在外面跑,我也不用出門。」
「屋子裡跟外面的溫度差不了多少。」良衣扭身不穿。她是個下人,凍著點沒事,姑娘可不行啊。
「叫你穿著你就穿著。」安沫筱肅然的目光落在良衣身上,使得良衣一頓,順從的穿上了襖子。姑娘生起氣來跟大人一樣嚇人。
蒼宇弈踏進偏院,就聽見屋裡有人說話。細細聽著,除了良衣,另外一個人是誰?胡思亂想中,他急忙推門而入,卻見安沫筱主僕二人站在屋門口說話。這是他第一次聽見她說話,淡淡的清雅的聲音,聽不出有什麼多餘的情緒。見他進來,良衣趕緊垂下頭跪在地上問安,不敢多言。蒼宇弈不許她喊出他的稱謂,她縱有十個膽子也不敢違背。
「坐吧。」安沫筱只著單衣,坐回木椅上。蒼宇弈低頭自己尋了個凳子坐了下去。忽而眉頭一皺,又站了起來。
良衣明瞭怎麼回事,趕忙站起身拿了塊厚布給墊在蒼宇弈坐的凳子面上。他緊抿的薄唇毫無血色,一雙眼睛卻銳利逼人,蹙著眉頭看了看屋內拂手轉身走了。安沫筱看著他青色卓然的背影忽然笑了,到底是養尊處優的人兒。
夜裡,良衣被安沫筱的咳嗽聲驚醒,起身才發現她渾身滾燙。心裡暗道不好,八成的白天把身上的襖子脫給了自己,她反受了涼。聽水月小主囑咐過她身子骨一直不算好,這下病了可怎麼得了。
良衣趕緊披上衣服跑進了院子喚采惜,采惜為難的樣子著實使良衣心裡涼了半截。轉而一想也是啊,長老惱安沫筱,沒殺了她已經是萬分忍讓了。且不說這麼冷的天姑娘還凍著,就連好衣好菜都沒見著過。兩位小主不在,大人也不在,誰還敢管姑娘的閒事。
「采惜姐姐,幫幫姑娘吧。」
「良衣,我給你尋些藥材帶回去熬給姑娘服下。畢竟現在府裡是長老在主管,我們也是下人,大人不在我們也不敢造次。」凝雲匆忙出門,又匆忙回屋。遞給良衣幾包藥材,為難萬分。哎,要是大人或者小主在,怎會如此光景。
良衣哭著回了小屋,安沫筱似清醒了一些。
「良衣。」聲音因為乾澀而沙啞。
「姑娘,你怎麼樣了?」良衣趕緊上前抓著她的手。
「去端盆涼水來。還有櫃子裡那個大包。」安沫筱努力想撐起身子,終還是失敗了。良衣由屋外端來涼水,安沫筱吩咐她擰了毛巾搭在額頭。從包裡找出感冒藥吃了。
良衣不知道安沫筱吃下的是什麼藥,她熬製的湯藥安沫筱並不服用。
天濛濛亮時,兩人一個累的倒在床邊睡著了,一個硬撐著繼續擰了毛巾降溫。安沫筱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腦子卻很肯定的應該這麼做。
一行人不請自來,推開了門,由一個小官指揮著往屋裡一件件搬東西。安沫筱躺在床上坦然自若的看著他們進進出出,喚醒了良衣。良衣小心扶著她坐進了新搬來的軟椅內。窗戶重新糊了紙,端走了盆子,生了爐子,拆了褥子,換了被子。
不過一炷香的工夫,羅帳錦衾、裘衣暖爐一應俱全,榻前一個瑞鳳呈祥金銅爐,置了宮中常用的鳳蘭香,裊裊煙輕,和著冷風乾淨的氣息,滿室清寧。蒼宇弈在門口抖了抖身上的積雪,進屋就看見病懨懨的安沫筱軟軟的靠在軟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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