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奏 第二章 陌生的世界 失去記憶 文 / 風桑沫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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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並不好走。彎彎曲曲歪歪斜斜。很多地方根本就沒有路。安沫筱小心躲過那些延伸出來的樹枝,轉身輕拿輕放。畢竟不是自己一個人了,背後雖然是個畜牲,好歹也是條命。所以她盡量小心不讓樹杈反彈回來傷著背上的傷員。
天黑了,就找個地方安頓下來,圈出塊空地,點燃篝火,吃點東西。她還是知道天干物燥,小心用火。大山裡要發生火情,跑都沒得跑。
一連過了幾日,小獸的傷在安沫筱的照顧下好得很快。終於在一天下午,讓安沫筱找到一個山洞,在洞口前聞了聞,沒有野獸的腥臊味,反有一股子石頭和泥沙的土腥味衝進鼻息,讓她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
安沫筱用大石塊排放平整,形成一圈,像張床一樣。擺好了,這才將小獸解下,放在石塊上。
「傷口沒有化膿,你運氣不錯,呵呵。」說完取出羊絨毯給它蓋在身上,開始在背包裡胡亂一通翻找。「小東西啊,我知道你不會說話,我也不能老叫你小東西,對吧。所以,姐姐我要給你起個名字,你要覺得合適呢,就應一聲。你要覺得不好聽呢,就吼一嗓子。」安沫筱找不到自己要的東西,乾脆把整個包都倒了過來,東西稀里嘩啦掉了一地。
手裡忙活著,嘴上也沒閒著。「大白?小白?白毛?好像很沒派頭啊,哈哈。」瞅它一眼,見它怒瞪自己,不由笑出了聲。「別怒啊,見月怎麼樣?看見的見,月亮的月。嘻嘻。有詩意吧。忽然想到的噢~~快謝謝我!」還說問人家的意見,這根本就是獨裁,什麼都她自己說了算。
「見月,嗯,就這麼定了。」安沫筱從一大堆什物中沒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又開始拆包。終於在背包的底包裡找到了她所需要的東西。「看,漂亮嗎?」她找出來的是一把造型奇特的刀。外形像蛇,刀柄處卻像天使的翅膀。這是她在旅途中淘到的一份戰利品。不用說,就因為外形奇特,所以被她一眼看中。本來想著回去送給陸鑫,現在看來是送不出去了,還不如現在讓她利用一下。
從小被「放養」的她上山掏鳥蛋,下河摸魚的事沒少干。跟著姑父進山抓兔子,找野菜的經歷現在全都用得上了。忽然間,她很慶幸自己從小被「放養」。要是「圈養」,她此刻就成無頭蒼蠅了。
她不是好手,但是物件的好壞多多少少知道點。買這把刀的時候就看中了材質不錯。賣家說跟造紙廠的裁紙刀有得一拼,當時她想到的就是《古惑仔》裡鄭伊健和古天樂打群架時在造紙廠裡做刀那一幕。一根頭髮輕輕飄落,碰到刀刃,無聲而斷。足見其鋒利程度了。
「見月,我要去找點柴火和野菜,你在這裡等我哈。」說著將刀套扣在腰上,連東西也沒有收拾,就出了山洞。
天擦黑之前,安沫筱回來了。背著一捆乾柴,擰著一捆野菜蘑菇和菌類食物。用石頭堆一個簡易的灶膛,架上鍋,開始準備晚飯。
「見月?」安沫筱盛出一碗火腿野菜蘑菇熬的湯,放在見月面前。「能自己吃嗎?」見月十分通靈性,低頭靜靜的伸出舌頭喝著湯。安沫筱忽然覺得,這不是只畜牲,它是一個人。而且是一個養尊處優的高貴的人。她立即把自己的想法推倒。看多了吧,畜牲就是畜牲,怎麼可能變成人。可它的表現,太讓人匪夷所思了。所以她認定,見月一定一隻訓練有素的畜牲。
收拾鍋碗。安沫筱又開始慶幸了,這套鍋碗是她在一家野外宿營店裡淘來的。因為小巧實用,就被她收進了背包。哈哈,正所謂眼光獨到,自有好處。
吃完了,該給它換藥了。醫藥箱雖小,外出的必備物品還是齊全的。其實還是她怕自己玩野了不小心刮傷啊,摔傷啊,才帶上的。這都是她瞎跑的經驗之談。誰叫她不老實呢。
安沫筱給見月加蓋了一件外套,掖了掖角。摸摸它的大腦袋。坐到火堆旁邊添了幾根柴火。
「見月,你也有朋友吧。你跟朋友相處得好嗎?我也有朋友,但是很少。因為我不知道該怎麼去跟人相處。呵呵。別人不跟我說話,我肯定不會先跟人說話。誒?打雷了?會不會下雨啊?下雨的話不知道山洞會不會塌陷?山體會不會滑坡。下雨的時候應該很冷。咱倆就成相依為命了。哈哈。洞裡面也不知道有什麼活物,或許是我多心了,空曠的地方有點動靜就顯得很響。這種日子又無聊,又讓人煩躁。你多好啊,什麼都不用想。」
安沫筱叨咕著,將香腸用叉子叉上,放到火上烤。肉油濺到火上發出「滋滋」的聲音,香味隨即散發出來。
「見月,來,叫一聲,讓姐姐聽聽。就當謝謝我了!」安沫筱舉著香腸湊到見月面前,討賞般的嬉笑。見月睜開眼睛,瞟了她一眼又閉上。根本就不搭理她。
忽然,見月動了動鼻子,睜開了眼睛,瞪得圓圓的注視著一個地方似乎在聆聽什麼。它猛的從地上站了起來,走到順風的地方使勁用鼻子嗅了嗅,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咆聲。安沫筱小心走到見月的旁邊,警惕的看著四周。可是看見的除了黑還是黑。
「嗷……嗚……」見月拖著傷腿,站在洞口大聲地嘯著。不一會兒遠處傳來了同樣的嘯聲回應著它。見月興奮起來,搖著尾巴圍著安沫筱轉了幾圈,一口吃掉她手中的香腸。朝著聲音的方向嘹亮長嘯。
「嗯?噯,見月,有你的夥伴?」安沫筱拿著叉子走到洞口。這麼崎嶇的山路,白天叫她慢走都困難,別說晚上天黑了。她站在山洞口努力看著遠處,除了朦朧的山體,她什麼都看不見。站了半響沒見到有什麼動靜,她抱起見月回過身走進山洞,坐到火堆旁,將衣服披在身上,靠著洞壁,眼睛沒有焦距的看著火堆,一點一點往裡面添加柴火。
見月的夥伴尋來,他們也該分離了吧。不管誰和誰都有分離的一刻。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她找到了久違的寧靜。可是,她也很寂寞。遇上見月,雖然它不會說話,也很懶,很多時候都是她說著,它只是偶爾睜開眼睛看幾眼。但只是那樣,她也覺得很安慰。因為有個活物陪著她。
很多時候,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睡覺,一個人看書,一個人玩。一個人做一個人的事情。有時候會想找個人來陪陪自己,可是真有人到來的時候又會覺得那人很礙事。人就是這麼矛盾嗎?遊走在要與不要之間,然後去傷害一個個走近身邊的人?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傷害了之後一句「對不起」就撇開所有的錯去找個新的地方重複著傷害?
她真的無情嗎?很多時候她都很堅強。堅強到不惜傷害別人的感情。有人曾經說,她的堅強不過是隱藏懦弱的盾。把所有的懦弱都藏在堅強的背後,一般都不顯露出來,一旦有人觸及到她的懦弱一面,她就會像刺蝟一樣用身上所有的刺去攻擊。哪怕到最後她自己也上傷痕纍纍。
她只是想找個人,不要束縛,不要纏繞,不要佔有。彼此做伴的兩個人,並排站在一起,看看這個落寞的人間。能找到麼?朋友說她是在妄想,她每次都只是一笑。
林間的風聲大了起來,月亮被烏雲遮住了光彩,無奈的退隱。山洞裡的「嗚嗚」聲隨著風的逐漸增大而變得有些嚇人。
安沫筱又添了些柴火,縮了縮身子,團起來。腦子裡開始胡思亂想。要是從洞的深處出現一隻什麼觸角……或者是一個碩大的哪個部位……再或者從洞口跑進來什麼東西……
正想著,怕著,突然從洞口躥進來一個黑得發亮的東西。
「啊……——————」安沫筱閉著眼睛尖叫著。高分貝的嗓音把躥進來的東西似乎也嚇了一跳。終歸還是害怕的。
「嗷……嗚……」對方不示弱的嘯聲讓安沫筱冷靜了一點。她小心的睜開一隻眼睛,從地上往上看。
「別過來!」安沫筱反手抽出短刀擋在見月面前。
和見月差不多的模樣,只是比見月的體型大上幾號,皮毛是黑色的。嘴邊還有未乾的血跡。讓安沫筱心裡頭「咯登」一下。是敵是友?如果是見月的仇人,她打得過嗎?
安沫筱下意識往後挪挪,想到自己得護著見月,鼓足勇氣,向前跨一步。
是她眼花嗎?她怎麼覺得黑毛的畜牲在嘲笑她的舉動。
見月著腦袋,咬著安沫筱的衣擺,將她往一旁拉。
「你的朋友?」安沫筱不確信自己說的話見月會有反應。可見月偏偏點了頭。
安沫筱猶豫了一下,收回短刀,坐回火堆前。抱著雙腿,往火堆裡添柴。兩隻畜牲湊在一起不知道在討論什麼。黑毛的目光讓她感覺到**的不屑。見月卻略顯憂鬱。
見月舔了舔鼻子走到她身邊,用大腦袋頂了頂她。安沫筱晃晃身子拍拍它的頭意示自己沒事。而黑毛的眼神閃爍著狡黠的光芒。只見它轉過粗壯的身體,屁股對準了安沫筱的腦袋。毛茸茸的大尾巴一掃,只聽「噗」地一聲,下一秒就聽「咚」,安沫筱直挺挺仰面倒在了地上。
當然不是放屁的聲音,不過是一道黑芒爆裂的響動。雖然再高雅的人也會吃喝拉撒,但是當眾放毒還是有傷風雅。
見月目瞪口呆看著大個頭,視線往下移動,看著倒地的安沫筱,無奈地把頭偏向一旁。黑毛更乾脆直接趴在了地上,將大腦袋擱在前爪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不管了!
她躺在地上,靠著火堆的旁邊,很暖和。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動不了了,就聽見貌似放屁的聲音,她就像是被什麼東西擊中了後腦一樣,身體不受控制。突然很想哭,連一條狗都能欺負人。沒爹沒媽又不是她願意的,她能左右得了誰?到這裡也不是她能選擇的。要不是放假她就不會出來旅遊,要不是出來旅遊她也不會選到西山,要不是西山那麼高,她也不會累得坐纜車,要是不坐纜車,她也不會掉到這深山老林裡來。
這一切她招誰惹誰了,好心救了一隻狗,那隻狗引來了另外一條狗,還欺負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到底是什麼地方。這到底是些什麼東西。如果她現在能動,她一定會癟嘴。
哭嗎?會哭。好像從她懂事以來她就沒哭出過聲音。久了,連她都不知道哭是可以放聲的。閔諾齊曾經說過,她的哭聲很壓抑。可以感覺到她的痛苦,她的忿恨,她的無奈,卻聽不見她的聲音。無聲的宣洩,就像聾啞人無法出聲的難處。
從來,都是自己保護自己,安慰自己。這一次,她什麼都做不了。當父母把她送離他們的身邊去求學的那一刻開始,她就是一個人。很難想像,一個4歲的孩子,每天除了學習,還得照顧自己的飲食起居,還得替寄住的親戚做些家務。她很不明白,為什麼母親的兄弟姐妹對她那麼大的敵意。總是對她雞蛋裡挑骨頭,很是苛刻。不過,那一切,她都熬過來了。熬過來又怎麼樣?父母最終還是將她丟了。誰都不要!
朋友呢?朋友似乎也讓她很難做。唯一讓她能感覺到開心的人,卻永遠不能在一起。或許是她想得太多,或許是因為年齡不夠,閱歷不夠,使她無法去釋懷那些東西。
釋懷?這個詞她忘記了是誰跟她說的了。當初很壓抑的時候,有個人跟她說了這兩個字,然後告訴她,當她能明白這兩個字的時候,她就能丟棄很多不用背負的東西。可是,到現在,她也只能是說來安慰安慰在崩潰邊緣的自己,而無法做到丟棄。
釋懷,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她好像能瞭解,又好像什麼都不明白。
突然她很想站起來砸東西,找人打架。狠狠的打一場。被別人揍也行,她揍別人也行。她需要一個洩憤的缺口。她感覺憋得厲害,很憋,很難受。
那一瞬間,她陷入黑暗,一切走向平靜。
「玄,她的情緒好像很激動。」水月——啊,就是見月。看著表面上很平靜的安沫筱,跟大個頭用神識交流著。
「嗯哼,感覺到了。像她這麼大點年紀的人,在有這麼大的意識波動的時候還知道抑制,很難得。」黑毛,不對,應該叫暗月。半瞇著眼睛,嚼著安沫筱背包裡的火腿腸。回應水月。
「你是不是做得有點過了?你的力量要是她無法承受,大腦受損的話你讓我怎麼面對我的救命恩人?」水月的眉頭都快皺成一團了。這麼些天,如果沒有安沫筱的照顧,他可能都餵了別的動物,成為一堆排泄物了。現在他有些後悔把暗月給招來了。
「息,你遲鈍了?就算她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想帶她進城,沒問題,但是,要讓她進墨宛有點困難。長老要知道你私自帶人墨宛,你應該知道後果。但是,如果她受傷了,你帶她進入墨宛,那群老頭,就沒別的話可說了。她是你的救命恩人,而且還出了點狀況。以他們的仁義道德,是不允許把她丟出去的。」
暗月控制著安沫筱的背包,尋摸了半天,沒再找著吃的,才罷手。「她是怎麼來到這裡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她這種情緒波動意味著發生過讓她很難過的事情。與其讓她隱忍,不如讓她徹底忘記!這樣,一來,回了墨宛,她也不會想那些不願意想起來的事情;二來,那群老頭也不會嘰嘰歪歪說什麼威脅不威脅的話。想通了沒?」
「你的控制技巧越來越嫻熟了,刪除記憶這麼難的手法。不容易。」水月神情有些低落。嘴角扯出一絲苦笑,不再說話。一陣水氣籠罩他的全身,再顯出來的時候,婀娜的身姿似乎隨風搖拽不定,如雪的肌膚閃現著似水的光暈,一頭及腰的銀絲柔順的散在背上,幾縷髮絲隨意垂落在胸前。唇色溫潤,神色淡定。如果安沫莜現在是清醒的,她肯定會流著口水兩眼放光,美女啊!
「你還未成年,等你成年了,你的能力會提升得很快的。現在著什麼急。這些東西,急不來的。」暗月似乎很瞭解水月現在的心情。
「還差400年,呵呵。」水月席地而坐,雙手擱在膝蓋上。幽幽的說。
暗月的腳下刮起一陣小旋風。他站起來,警惕的豎起耳朵,濕濕的鼻子動了動。扭頭對水月說:「來人了。」
水月抬手掐了個手訣,一個水盾頓時把洞口封了個嚴實。從外面看不見裡面,而裡面可以看清楚外面的一切。
水月的動作很快,外面的人也很快出現的原先洞口所在的地方。幾個穿著長袍的傢伙懸空立著,相互對視了一下,其中一人落在了洞口,一膝半跪低頭道:「護衛隊第2小隊,受命接2位小主回城。」
「該死的護衛隊,這麼快就追來了。」暗月咒罵著,一陣風過,顯出了他的本來面目。白皙的皮膚襯托著頭上的白髮,兩道清秀修長的眉毛,單鳳眼微想上挑,閃爍著妖異的光芒。俊朗的臉龐上此刻籠罩著一絲陰翳。
「她還沒醒。」水月指指躺在地上的安沫莜對暗月說。
「我有辦法。但是你得配合我。」暗月突然露出的壞笑讓水月皺起了眉頭。
「可以,但是不能傷害到她。」
暗月抱起還陷在意識之海苦苦掙扎的安沫筱,一步踏出了洞口。水月隨後而出。
「樓先生,走吧。」暗月面無表情的仰起下巴,對半跪著的人說。
「暗主,她是?」被稱著樓先生的人盯著暗月懷中的安沫筱發問。
「我的事,用你管?」冷冷說完,暗月一個縱身,行在了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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