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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奏 第一章 年少輕狂的日子 輕鬆中透著孤獨 文 / 風桑沫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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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城市的天總是那麼陰沉。看不見藍藍的天,分不清白白的雲。霧從來不會在這個城市出現,她的思緒似乎飄回了從前。回憶裡在濃霧中看不清四周,彷彿已經將她遺棄在某個異界,無法與感官世界形成聯繫的恐懼令她慌亂的加快了腳踏車的行駛速度。

    霧好似看透了她的意圖般更加濃郁。她將車停在街邊的路燈下,點燃一根煙。朦朧的燈光透過濃霧顯得更加昏暗。她自嘲一笑。扔掉指間的煙頭,騎上腳踏車快速急馳。

    太陽從地平線升起。她迷茫地看著橙黃色的光線透過窗簾進入房間。忽而淡淡一笑。又是一天清晨,又是一天的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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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歲——

    飛揚的短髮伴隨著急馳的速度在晨風中恣意舞動。冬天的夜,總是那麼漫長。將腳踏車推進車棚鎖好,抓過車籃裡的書包。安沫筱一邊在衣兜裡摸索著校牌一邊走向校門口。眉頭輕皺。她好像忘記校牌被她塞在什麼地方了。

    「安!」兩輛腳踏車車一前一後出現在她的視線範圍。女孩清純的笑容讓安沫筱停住了腳步。「這麼早就來了啊,真是少見呢。」旁邊酷酷的男孩則拍了拍她的肩算打招呼。

    「呵呵,昨天早上遲到了,老鴨子差點把我的課桌收了去。今天早點來,去教室裡補瞌睡。」安沫筱撓撓腦袋傻傻的笑。

    「你不會是把校牌又忘記放在什麼地方了吧。」羅小生把書包搭在肩上,沖安沫筱翻白眼。

    「嘿嘿。」安沫筱翻著書包上的口袋,不好意思的笑著。

    張菱小步跑到安沫筱身邊,把手中的校牌遞給她,「笨安,這裡啦,你的校牌。掉車籃裡了。」

    「笨死了,這個女人。」羅小生忍住敲她的衝動率先走進了大門。

    張菱挽著安沫筱的胳膊笑得前俯後仰。

    安沫筱趴在課桌上睡得昏昏沉沉。同桌夏築突然死命用手肘撞她。恍然間聽見一公鴨嗓子在呼喚她的名字。她神態自若的站起身順手接過夏築的課本回答了班主任的提問。看著班主任惱火卻無法宣洩的壓抑她就想笑。

    「全班就你膽子最大,鴨子的課你都敢睡。昨晚幹嗎去了?」夏築吃著零食問安沫筱。

    「呵呵,昨晚在睡覺呀。」安沫筱懶懶的用手撐著頭回答著。

    「服了。你個睡神!」夏築無奈的模樣引來安沫筱一陣輕笑。

    「太陽出來了呢。」安沫筱抬頭看著窗外絢的陽光,唇角的笑意暖暖的化開。

    喜歡有太陽的冬天。喜歡有陽光的日子。在陽光下去想念一個人,是很愜意的事情。

    「安。」張菱神秘兮兮地端著水杯坐到安沫筱身邊。「你是不是戀愛了?」她這句話問出,連帶著夏築也點頭應和著湊了過來。

    「我?!戀愛!?」安沫筱原本半瞇的眼睛忽地睜大,眨了眨,抿嘴一笑,「你們覺得我要是戀愛了,跟誰在一起的幾率比較高?」

    「羅小生?鄒建?溫煥星?……」夏築說了一連串的人名,弄得安沫筱戲謔的笑臉轉為一臉苦笑。

    「我。無。語。」丟下3個字,安沫筱抬腿就走。沒走兩步,忽然扭頭對兩個好奇寶寶說:「我沒戀愛。他們都只是哥們兒。僅此而已。」

    學校餐廳——

    安沫筱拿著一個麵包漫不經心地咬著.面前的餐桌上放了一瓶礦泉水,手裡拿著一本《細說中國歷史》,旁邊的夏築和張菱聊著學校裡的八卦,笑聲時不時從他們這桌傳出來。

    「安沫筱!安沫筱!」

    安沫筱抬眼看了看四周,沒看見什麼人,又低下頭看自己的書。

    「安沫筱!」一個男生出現在了餐桌前,過於燦爛的笑容。

    「有事嗎?」安沫筱抬頭看著面前的人,「我好像不認識你。」

    「哈哈,我是來看看你長什麼樣。把我哥們兒給迷得神魂顛倒。訓練的時候總出錯。」男孩一屁股坐在對面的位置,放肆的打量著。

    「你哥們兒是誰?敢問你哪班的?」安沫筱沒什麼反應,夏築卻很積極地問他。

    「18班的史諾。」男孩露出一口白牙。張菱聽聞馬上看了一眼安沫莜。

    「我不認識吧。」安沫莜接收到張菱的視線,眨眨眼睛,有點迷糊。張菱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讓她更迷糊了。她看向張菱,張菱無奈聳聳肩停下筷子。

    「史諾就是坐你後面,坐我旁邊的那個男生!」

    「噢,是他啊。」看著安沫筱恍然大悟的表情,夏築挫敗的倒在張菱身上。「呵呵,不好意思。」最後一句話是說給史諾那個朋友的。

    18班為藝體班。即:藝術體育班。平時在1至17班上文化課。史諾就是被分到安沫筱班上上文化課的學生。

    「我無語了。」那個男孩做著誇張的失望的表情離開了餐桌。安沫筱繼續低下頭看自己手裡的書。

    「安,你真沒感覺?」張菱邊吃邊問。

    「沒有。我想,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麼對他們沒感覺。」安沫筱看著張菱。手機在這時響了起來。「我回教室了。」安沫筱把書夾在腋下,拿起礦泉水瓶子,接了電話。

    「她真的誰都不喜歡啊?!」夏築問張菱。

    「她喜歡的那個人,不在這裡。一個也許永遠都不會有人能代替的男人。但永遠只會是朋友。」張菱高深莫測地回答。

    學校,足球場邊沿——

    朋友。是啊,他們只是朋友。就如同她對張菱說的那句話,只是哥們兒,很好的哥們兒。其他,什麼都不是。安沫筱淡漠的看著足球場上飛奔的人影。手裡的礦泉水瓶子已經因為她手的僵硬掉在了地上。她可以冷漠的對待任何人,哪怕是她的家人。但她對他做不到冷漠。現在做不到,以後也做不到。電話裡他輕言細語的哄她,逗她開心。說著身邊發生的事情說著最新的聽聞,她低聲笑著,和他開著曖昧而溫膩的玩笑。

    是的,他們是曖昧的。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們的曖昧。但他們只是朋友。就像他說的一樣,好像認識了很多年的朋友。從一開始就沒有陌生和隔閡的感覺。應該說是一見如顧嗎?她知道,她也明白。他們只是朋友。所以,她從來不對他說愛。從來不對他說情。只跟他天南地北的胡扯。有時候她恨自己為什麼要這麼明白。

    「你坐這兒幹嗎呢?不冷啊?」陸鑫縮著脖子坐在安沫筱旁邊。拾起掉在地上的瓶子,擰開喝了兩口。

    「教室裡太吵了。」安沫筱垂下頭胡亂拔了拔頭髮。「有什麼事?」

    「徐建明天上午回來。叫我們下午去吃飯。」陸鑫望著足球場上飛奔的人群扯著嗓子吼了兩聲,「好球!」

    「明天星期幾?」安沫筱感覺自己活糊塗了。

    「星期6。你個豬。整天幹嗎呢?」陸鑫推她一把。「明天下午放學在校門口等我。」

    「知道了。」安沫筱順勢站了起來擺擺手。「我先回了。」

    學校,大門口——

    陸鑫,徐建。一個活潑,一個穩重。兩個多年的兄弟。並沒有因為都喜歡上安沫筱而鬧騰。安沫筱知道自己有些殘忍。雖然她跟他們都明說過,兩個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對她好。這種好讓她感覺壓抑。她選擇忽略。

    很多東西,當你想不明白的時候,可以選擇逃避。

    逃避也許是弱著的象徵,她不管,她只想讓自己簡單一點。該說的說了,該做的做了。還需要做什麼?像個好人一樣去勸他們想開點,還是像個紅娘一樣給他們介紹別的女孩子?這些事情好像都不是她會做的事情。

    徐建早早站在學校門口等著安沫莜和陸鑫。

    久了沒見那個兄弟,他想。久了沒見那個女孩,他念。

    他知道,他無論做什麼,她都不會有過多的反應。對他就像對所有的哥們一樣好。不會去偏袒誰,也不會刻意去敷衍誰。他自嘲一笑。遠遠看見陸鑫帶著安沫莜從大門口出來。他迎上去。揮手招呼。

    「安,陸鑫!」

    安沫筱抬頭「呵呵」一笑,一拳打在徐建肩上:「你還算有良心呢,剛回來就到學校報到。」

    徐建笑得眼睛都瞇在了一起,「回來肯定先向你報到啊,你的地位誰也無法撼動。一會兒去吃飯。」

    「我去不了,要回家。爸媽又鬧上了。」安沫筱揉揉一頭亂髮,無奈的聳聳肩。

    「怎麼回事?他們最近好像經常鬧矛盾。」陸鑫停好車,走了過來。「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呵呵,不用了。你們倆都到齊了跟你們說一聲。別又說我勾搭上什麼男色不理你們了。」安沫筱做個鬼臉。

    「恩恩,那回頭再一起吃飯,你先回去吧。」徐建點著頭說。

    「嗯。我先閃了。」安沫筱邊跑邊回頭揮手,跳上公交車俏皮的笑笑。

    「我們倆兄弟去喝酒!」陸鑫拍拍徐建的肩。

    「走,不醉不歸。」——

    *——*——

    「你們……,你們給我滾下我的床!」安沫筱怒氣衝天地對著床上兩條赤條相擁的男女大吼。手緊緊拽著書包帶,因為用力而泛白。

    「沫筱。」男人輕喚了一聲。

    「收拾好,我在客廳等你。」安沫筱摔上門,將書包扔到一邊。倒在沙發上,無力的閉上雙眼。恨自己為什麼沒有跟徐建他們去吃飯而回家。還撞見這麼讓人噁心的事情。

    房門悄悄打開。安忠民悄無聲息的坐到女兒旁邊。手足無措的神情在說話的同時隱藏。

    「沫筱。」安忠民咽嚥口水,「你別怪爸爸。說到找情人。你媽比我還早。我不也從來沒說什麼嗎?」

    安沫筱睜開眼睛,平靜的看著養育自己18年的男人。曾經他是那麼的和藹,那麼的高大,那麼的讓她這個女兒欽佩。而現在這個男人,只讓她感覺齷齪。

    「忠民,進來幫我一下。拉鏈壞了。」女人的聲音從房間裡傳了出來。

    「我……」安忠民坐在沙發上沒動。因為女兒的脾氣他比誰都清楚。這個時候,不能去觸碰那根弦。

    安沫筱站起身,走過去打開房門。冷冷的看了女人一眼:「馬上穿好衣服。出去。」

    女人好似沒看見一般慢條斯理的半裸著上身整理自己的褲子。白了安沫筱一眼,輕歎一聲:「你爸都不敢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你算哪邊的山神?」

    安沫筱上前一步抓住女人的頭髮,毫不憐香惜玉的一腳踹在肚子上。拖到門口推了出去。轉身拿起她的衣服扔在地上。「砰!」關上了門。

    女人在門外不知廉恥的叫罵。安沫筱坐回沙發上,看也不看安忠民。兩人都不說話。

    「沫筱……」安忠民剛一開口。安沫筱的手機響了起來。安沫筱看了眼父親。走到陽台上,接了電話。

    「喂,媽媽。什麼事?」安沫筱平靜的聲音讓安忠民心裡不是滋味。女兒的成熟讓他有點不能接受。難到真的是太久沒有和她說話聊天的原因?

    沒說幾句安沫筱掛了電話走進客廳。「媽要去收帳,叫你去店裡看著。」

    「哼,收帳。鬼才曉得她是去做什麼。」安忠民一臉的鄙夷。

    「我不管你們有什麼矛盾。有什麼事情你們倆當面說去,別在我面前嘰嘰歪歪的。」安沫筱一句話把安忠民噎了回去。他苦笑一下,起身下了樓。

    父親關上門那瞬間。安沫筱感覺自己在流淚。

    她和他們不親。但卻是至親。從小不在父母身邊,她已經讓自己學會獨立。看著他們互相背叛,互相中傷。她從來不言不語。兩個人,誰,她都沒有資格去說。因為他們是她的父母。說的多了,只是讓家裡所有的人矛盾加深。因為他們互相猜忌,猜到最後,只是分離而已。

    一個月後,安忠民和安媽媽攤牌。兩人,一個不要孩子,一個因為另外的情人不能要孩子。安沫筱只是平靜的看著他們在談判席上爭吵。她沒告訴任何人家裡發生的事情,每天依舊微笑的看待所有的人和事。還是那個雲淡風輕的安沫筱。彷彿什麼事情都不在意的安沫筱。她想在乎,只是在乎不了。

    安媽媽什麼都沒要,只拿了簡單的行李淨身出戶。安忠民想和女兒一起生活,又害怕和女兒一起生活。因為他現在完全不懂這個女兒。

    「沫筱,爸爸知道你很能幹,也知道你都懂。生活上,有什麼需要,你就給爸爸打電話。你也18歲了,很多事情,可以自己判斷和解決……」

    「爸,外面有人等你呢。」安沫筱打斷安忠民的話。道理,她聽得太多了。要說這些東西,她比他能說。

    安忠民啞然。

    最後,安忠民留下房子和一些不動產,跟著情人走了。

    一時間,安沫筱成了最自由的人。她有些不適應。晚上躺在空蕩的房間裡,她只是睜著眼睛。看著黑暗裡的黑。想流淚,想痛快的哭一場。眼睛澀澀的,幹幹的,什麼都流不出來。夜是那麼寂靜。打開燈,從一個房間走到另一個房間。遊蕩著。突然很想看陽光明媚的樣子。站在陽光下卻感覺自己是那麼的蒼白和脆弱。對誰都不能說,也不知道說什麼。讓他們同情嗎?說出來,他們也只是勸慰。需要得到什麼?安慰?她不需要。

    點燃一根煙芯,不吸,只看著香煙一點一點的燃到最後。天,開始隱隱發白。脫下衣服,走進浴室,熱水淋頭而下。乾澀的眼似乎也受到了水汽的滋潤。皮膚被熱水淋得發燙,手掌貼在冰涼的牆面上,留下一個輪廓。

    關上水,抹去臉上的水漬,頂著毛巾,裹著浴巾,赤腳回到房間。呆坐了一會兒,看看時間,開始穿衣服。

    清晨冷冷的空氣讓夜不能好眠的她感覺頭腦清醒了許多。騎著腳踏車在街上飄過。如果這種車速被陸鑫看見,免不了又被罵一頓。她想笑。一個人的時候根本笑不出來。站在鏡子面前,她對著自己笑。笑容很假,假到連自己都騙不過。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到底為了什麼而維持?男人和女人為什麼會產生異變?如果說愛情是因為荷爾蒙的變化,那為什麼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變遷?身體的變化引得荷爾蒙也變了?所以沒有了感覺?安沫筱覺得可笑。

    我愛你,因為我愛你。我不愛你了,所以不愛了。像一部荒誕的鬧劇,開始溫馨美麗,結局荒謬。

    懶散的拿著書本做作業。寫出來的字也亂七八糟。撕了一頁又一頁課本。她停下筆,扭頭看著教室外的一片綠色。老師叫她回答問題。她只是站著,看著,一句話不說。老師怒了,叫她去教室外站著。她走出去,頭也不回。離開了學校。班主任找她談心,她也只是沉默。

    每天還是和夏築聊一些無聊的事情。每天還是和陸鑫吃飯上學。她什麼都不說,陸鑫什麼都不問。徐建回了學校。日子,平靜而看似安詳。

    鎖好車。安沫筱走到樓梯口。很多新傢俱堆在門前。幾個人在上上下下搬運著。她看了一眼,低下頭繞過障礙物繼續上樓。剛上2樓,就見一個男孩站在一戶人門前指揮搬運工放東西。看見她上樓,一腳把旁邊的垃圾踢到她面前。

    安沫筱停下腳步。抬頭看著他。直視他的眼睛。很精神的一雙眼睛。與她的黯然無神完全相反的對比。男孩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她抬腿跨過垃圾,頭也不回的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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