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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chapter36 假如我們相愛(3) 文 / 嫵冰

    更新時間:2010-01-04

    「謝謝,」整理完之後,他看著我,「你不是要回聞都嗎?對了,老林說房子,什麼房子?」

    「我本來是要回去拿些東西,這麼一鬧,十天八天我是無家可歸了。所以先讓老林給我租間房子湊合著,」我一樣一樣將手裡的藥分門別類,「可是你都傷成這樣了,我怎麼回去?」

    「沒事兒,你要是有事兒,盡可以回去。」

    我湊近些仔仔細細的看他傷口,還好,經過這麼一場折騰,還沒有滲血出來,「你這樣自己一個人,什麼都不方便。」

    「沒什麼不方便的,我讓他們再叫個阿姨過來。」

    「不用,你是為我傷的,我過意不去……」

    話還沒說完,我只覺得頸間一陣清涼,抬頭看去,這兒正是個對著門口的走廊,風一吹,還真有一些冷,竟凍得我一身雞皮疙瘩。季南安只穿了個襯衫,自然也忍不住一個哆嗦,我將搭在胳膊上的外套提起來,「是不是冷?穿上吧?」

    他點頭,想要接過去自力更生。

    我皺眉,覺得這傢伙實在是倔強的很,都傷成這樣了,還想著事事親力親為,「我來,」他眼神閃躲,彷彿是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被我強制著拉起胳膊,將外套套了進去。

    一切收拾完畢,季南安的司機老袁正好過來接我們。車子行駛至醫院大門突然停下,原來是向姍站在門口,季南安滑下車窗,「去哪兒?」

    「公司。」

    早知道會遇到向姍,我真不該坐自己車回去,我暗暗埋怨自己。雖然告訴自己不要朝後瞧,但還是不由自主的,從車的後視鏡裡觀察後排座位的動靜。「你的胳膊怎麼樣了?」向姍看著他的傷口皺眉,「醫生說,什麼時候能好了嗎?」

    「得一個多星期吧。」

    她歎氣,「怎麼不……」

    抬頭看了一下我,還是沒說下去。

    我心裡像是有個毛毛蟲胡竄亂竄,就那麼輕輕的噬咬著,不可斃命,卻折磨的人萬分難堪。我不是傻子,儘管她沒說下去,我也知道她嘴裡掩藏的那一半話是什麼,恰好這時候老袁開口,「季總,去哪兒?」

    「公司吧。」

    「不,去中山。」

    我接過去,「季總?」

    「我說去中山,」我心中窩火,連帶著聲音也莫名提高起來,「去中山別墅,今天公司就有天大的事情,也留到明天處理。或者,」我頓了一頓,自後視鏡看那個女人,「向秘書,你可以把東西帶到別墅。」

    她看他一眼,然後點頭。

    我雖然這樣說,老袁游移的目光還是看向那個男人,我突然洩氣,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即使你發脾氣,即使你位子比他某些人高,但是先機就是如此,某些人佔了先機,有了那個氣魄,便可掌控一切。

    而我這個寧董在這時候看起來,倒像是個贗品。

    「聽寧董的話,回中山吧。」他徐徐的下了命令,車子這才轉身拐向中山方向。經過紅綠燈路口那裡向姍突然要求停車,「寧董,季總,我先下車。」然後又看向季南安,「我要不要找個護士來專門護理您一下?」

    「不用。」他擺手,「有什麼事兒給我打電話吧。」

    想想回國,我似乎罕少有和季南安單獨相處的時候,而像現在這樣安靜平和的相處就更是第一次。此時的他正半躺在籐椅上翻看著資料,而我就像是個小媳婦兒一般,坐在一旁給他削著蘋果。大概是因為在醫院呆久了,我總覺得我們倆身邊都有一種血腥味道,便開了個門縫散風。

    不知道這可不可以成為寧家失血事件,我苦笑著想,老媽割腕失血過多,季南安也是流血不止。今天倒是奇怪,掛綵的轟轟烈烈。

    大概是覺得冷了,他回頭看了看門。我忙迎上去,「冷嗎?」

    他扯扯唇,不置可否。

    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季南安通常話很少,當然,我的話也不多。他總是喜歡用他的眼睛來傳達某些事情的意思,或平寂或深幽,整個人顯得內斂又深不可測。我總覺得這是一種很可怕的氣質,彷彿你下多少力氣,多麼絞盡腦汁都猜測不透眼前這個人是什麼想法。他有時候勾唇淺笑,明明臉部表情是溫柔和煦的,可是眸子裡卻冷煞孤寂,一冷一暖,總是讓我想起冷森的殺氣。

    我想想確實是有些冷,便指著他臥室,「可以嗎?」

    他點頭。

    我進去拿了個毯子,小心翼翼的蓋在他身上。他像是個名副其實的老爺,只是抬了抬手讓我掖起被角,注意力卻絲毫沒轉移。看文件看的累了,便拿起牙籤挑起個蘋果塊吃,一口一口,異常細嚼慢咽,雍雅大方,舉手投足間都透著大少爺的做派。

    「寧蔚,」他突然開口,卻仍不抬頭,「我頭疼。」

    「嗯?」

    「我頭疼。」

    我忽然想起來醫生的囑咐,說外傷在包紮恢復過程中,很容易引起感染發燒,便湊過身一試他的額頭,果真,有些熱。

    幸好醫生們未雨綢繆先想好了,在醫院帶來的藥有去燒的品種。我按照說明書給他服下,看他吃完之後,突然笑了起來,「你吃的真快。」

    「難道你會給我下毒?」

    「這可不一定。」我看著他,半笑道,「滅了你,永無後患。」

    他指著門,也是那副調笑的態度,「寧蔚,寧董事長,有些話,還是關起門來說妥當。」說完又一頓,笑容漸漸浮現出來,「其實這門也差不多能關了,這年頭看戲的也很忙,我們就算是想讓他看戲,人家也未必有這個時間。」

    我呆住。

    「如果我沒估計錯的話,寧茂源他們現在應該急於想著對策,」他搖了搖手機,唇角緩緩揚起,「你知道是誰給我發的信息?」

    我抬頭,「寧潔?」

    「你倒是不笨,」他笑容更加輕揚起來,「她問我到底和你是不是真的,我說是,可她卻不信。」

    「你對寧潔真的沒有一點感情嗎?只是所謂的『以情謀事』?」我想起那橙鎮中所見到的一幕,對於眼前這個負傷卻輕笑的男子,疑心越來越深,「季南安,我們既然成了這樣的合作關係,你就不應該騙我。」

    「我沒打算騙你,其實,我也沒騙過任何人。」他看著我的眼睛熠熠生輝,猶如星子一般閃起誘人光亮,「我知道你會不信,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我從沒騙過任何人,最起碼,沒有主動騙過人。」

    我眨眼,他這番說辭在我看來,無疑就是詭辯。

    「我和寧潔,你猜誰是主動的哪一方?」

    「季南安,你別以為自己是情聖。」

    「我沒以為自己是情聖,可是事實就是如此,」他微笑,「在我入職寧嘉後的半年,你姑姑寧潔突然來找到我,說對我有好感。」

    我瞠目,「她來找的你?」

    「對,」他點頭,眉角淡揚,「我那時年輕,剛剛入職寧嘉,雖然有養父撐著,但幾乎是腹背受敵。寧嘉是你們的家族企業,我一個外姓人進來的壓力可想而知,而且,公司裡傳言,說我是因為我媽才做到這個位置。而我媽的身份……」他看著我,輕聲一笑道,「說是二奶,說是妓女,說是**的,都有耳聞。」

    他眸子裡充斥著淡淡的霧氣,聲音似是沾上了水汽,低沉而又緩悶,「對於名不正言不順的我來說,口水是可以壓死人的。我被公司的人孤立,做事不順,就連最簡單的一件事吩咐下去都沒人響應,就算是有人應承,那樣的結果也是差強人意。作為新領導,我迫切需要人的擁護和支持,於是,那時候寧潔好感和呼應對我而言,便是最大的動力。」

    「那時候,我覺得我是對她有一定好感的,因為那樣孤立的環境,她是幫助我的唯一一個人。」他微微瞇起眼睛,似笑非笑,「如果不是之後有人告訴我的那一幕,也許,我和寧潔,不是沒有成為情侶的可能。」

    「事情大白,我知道她是和寧茂源一派的人,可是如果你要是我,你該怎麼做?」

    我艱澀,「將計就計?」

    「對,」他點頭,靜靜的看著我的眼睛,「他之前是想要用美人計來收買我,他想讓寧潔跟著我,讓我覺得有人可依,他知道我在養父心中的地位。如果想要自保,如果想要獲取更大的利益,最好就是要和我聯合,即使不能聯合,但最好也要知道我的底細。」

    「這樣陰險的動機,這樣狡猾的為人,我為什麼就不能反作用回去?」他又開始笑起來,「所以,我開始不動聲色,一如往常的對寧潔好,仍然將寧潔視作當初對我最重要的人,同樣的道理,我要在寧嘉站穩,寧茂源這個人,就是我最大的對頭。」

    「這下,那些事情,你該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吧?」

    我怔怔的看他,良久才擠出一句話,「寧潔真可憐。」

    我想我永遠都忘不了,當時在那所美麗的花園裡,我那姑姑哭的有多悲慼,那樣的話語和動作,已經不像是裝扮出來那麼簡單。她眼睛裡的緊張和忐忑,分明是已經將這個男人牢牢掛牽在心裡,一絲一毫,全無虛假。

    或許這是一場戲,但是做到現在,已經戲假情真。

    季南安低低的笑起來,「她可憐?」

    那樣的語氣,彷彿寧潔是最不值得一提的玩物。他抬眸看我,黑眸中像是升起了星子,粲然灼人,「那你,你覺得你可憐嗎?」

    我瞪大眼睛看他。

    「這一場局中,沒有人是真的可憐,真的可惡的。大家都是各取所需,各想達到各的目的而已,」他輕輕微笑,笑容在陽光下顯得無害卻又單純,「就像是你,你要和我在一起,有一分的感情在裡面嗎?」

    我搖頭。

    「寧蔚,你坦白的讓人沒法將話題進行下去,」他抿唇一笑,眸子裡現出些許譏嘲,「對,你選擇和我在一起,沒有一分感情在裡面。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只是將你自己看成了一個籌碼,這場遊戲,其實先選擇開始的是我。而你,心有不安忐忑,覺得以自身能力,在這場戲裡無法安穩。」

    「如果多了一個身份攪裡頭,你我牽絆就會更多。你原來覺得不瞭解我,現在卻會有更多時間,更多理由來看我一些不願意讓你看到的東西。你怕我反悔,你怕我太強大,攪了你的局,奪了你的權。」

    「原來你想的這麼明白,」我看著他,慢慢微笑,「你可以不做,但是你沒拒絕。」

    「我為什麼不做?我們這次聯手,目標只是那個人。你我如今的關係,對這樣的事情有益無害。」他看著我,「你只是怕我中間謀生不軌心思,反過來對你不利。」

    我深吸一口氣,只覺得心底有股寒氣慢慢騰升,蔓延到全身,就連看他的目光都是冰涼,「可向姍呢?」

    他倏然抬頭,眸光如冷劍一般看向我,那樣的犀利,彷彿要將我刺穿。

    我心底冷笑。

    這麼多女人,終究還有一個對他而言不一樣的。

    對寧潔而言,利用;對我而言,利用;對向姍,看來卻是真情。

    我回過身去,突然覺得自己是問了一個萬般無聊的問題。這樣一場開局,我在面對內外皆困的情況下,竟然還能想著瞭解他的情事,簡直是糊塗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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