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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莫憂前路同行人 【185】巧計退敵 文 / 西子月

    巧計退敵

    她還記得那天他穿了件黑色的袍子。一頭墨色青絲因為他執劍的動作而微微揚起,那些人看到他出手阻攔似乎有些不甘。他手中長劍一揮,把強行拉扯她與阿碧的幾個離國士兵被掀翻在地。那些人似是怕了,從地上爬起來,狼狽的爬出宮門。

    他很冷淡,看也不看她與阿碧,就那麼施施然的離開……

    那一刻,她終於明白什麼叫一眼萬年。後來,她知道他叫夜色,是北夜灝的貼身護衛。漸漸的,她知道更多他的消息,他與北夜灝師出同門,他就像北夜灝的影子,他對女人不感興趣,她幾次藉機親近他,相和他說說話,都換來他沉默以對。

    她知道,他之所以沒一劍揮來是看在小姐的面子上,他很反感她。那一夜,她一個人躲在被中默默流了許久的淚。

    那之後,她不再打擾他,只安靜的守在小姐身邊,偶爾她會看到他,可他的眼中從來沒有她。

    後來阿碧出事,小姐又接連出事。她覺得很痛苦,漸漸的他在她心中的就像是遙不可及的朗月。她一沒小姐的美貌,二沒小姐的聰慧,她就是一個平凡到不能再平凡,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婢女。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好好伺候小姐,然後暗中將他裝在心底,她己決定,這一輩子便跟在小姐身邊,她心中裝著他,她便覺得很幸福了。

    哪怕經歷任何事。

    昨夜,她很疼,為了怕己經半醉的郝連城發覺,她咬緊櫻唇。那一刻,夜色的影像突然從她腦中劃過,她禁不往無聲淚流,她本就配不上他,現在的她,與他更是雲泥之別。可是她不後悔,陛下說的很明白,這場劫難無法避免,而她與主子關係最為親厚,這場戲,只有她能演好。

    她沒有多想便點頭答應了。其實不用考慮的,只要能保護小姐,再苦再痛她也會咬牙忍下。

    她母親曾做過宮女,卻不知為何聞『宮』字色變,在她八歲的時候,街人有人敲著銅鼓吆喝宮中要甄選秀女,就這一個『宮』字,她娘就一頭摔進河裡,她老爹一見趕忙跳下河去救,倆人卻再也沒有上來。然後她被人收留,隨後被送進宮裡,當了宮女,因為年紀小,她總是被那些大些的宮女欺負,後來有一天,她被嬤嬤打,她不敢放聲大哭,只是小聲流著淚。這時候,丹夏公主正好經過。那時公主還很小,見到她,只是皺了皺眉頭,第二天,她便被調到公主的琉璃宮。

    雖然公主的脾氣並不好,可她知道,如果不是公主,她還在被那些人欺負,被嬤嬤打。

    丹夏公主不僅是她的主子,也是她的救命恩人。更何況,這幾年公主待她情如姐妹。為了這份相救相待的情誼,她可以連命都不要。

    面前公主的表情是那樣心痛,她從沒見過主子臉上露出這樣悲苦的表情,哪怕公主知道上官嫣冉被封為灝帝新後,哪怕灝帝將琉璃宮圈為冷宮,公主雖臉慘笑,可臉色亦未這樣灰敗。

    她知道,公主在自責。

    可她真的不怪公主,她誰也不怪。命運是她自己一步步走來的,她不後悔。

    「公主,還記得阿碧在的時候我們一起和公主說過的話嗎?我們這輩子能遇到公主,就算死也值了。公主……這是阿綠的心理話,公主不要為阿綠傷神,沒事的,真的沒事。阿綠就是覺得累,阿綠睡一覺就會好了,公主……不要擔心。」說完,阿綠努力笑了笑,身子卻軟軟倒地。丹夏恨急手快,將阿綠拉住,半抱半拖的將她扶到隔壁自己睡的房間,將她安置在床上。又立在床邊看了她半晌,最終還是顫抖的伸出手,將阿綠的衣袖向上掀了掀,只見阿綠纖細的手臂上,一條條或青或紫的痕跡。間或還夾雜著大片血紅的淤青。

    丹夏手臂一僵。心頭一片苦澀。

    最終,她咬咬牙,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北夜灝暫住的院落中。

    狄暉灰頭土臉的從屋中出來,正好看到丹夏大步向這裡走來,登時迎了上去。

    「姬主子,阿綠姑娘怎麼樣了?」

    丹夏瞪向狄暉,忍住揮手問候他俊臉的衝動。怎麼樣了?能怎麼樣,當阿綠被送到那個男人手中時,他們便應該知道結果了,現在還好意思出口問她,如果不是瞭解狄暉是那種有口無心的性子,她真想不顧一切的一拳揮過來。

    「閃開。」

    「姬主子,您別生屬下的氣。屬下也是聽命行事啊。您也別生陛下的氣,陛下那也是沒法子,有法子誰願意犧牲女人啊。奶奶的,這什麼世道。長著胳膊腿的就想來分一杯羹,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德行。姬主子,我狄暉說話算話,早晚有一天,我把郝連那混蛋的腦袋擰下來,給阿綠姑娘當夜壺。主子……」丹夏不想再聽,說這些有什麼用,現在就算將郝連城五馬分屍,都不能彌補阿綠經歷的一切。

    她不是那種發生事情便只想尋後悔藥的人。既然那人惹了她,便要承受得起她的怒意。郝連城,她一定讓他斷子絕孫。

    只是眼下……

    丹夏推開房門,逕自走到桌邊,桌上,有用沙石簡直堆出的沙盤。北夜灝正盯著沙盤,表情緩緩變得凝重。他聽到丹夏進屋的聲音,依舊沒有抬頭,直到丹夏與他並肩而立。

    他才輕輕一聲嗤笑。

    「丹夏,朕的大皇兄和二皇兄要來了,今天傍晚,他們便能到濮陽城下。探馬回報,他們此次帶了騎兵,鎧甲兵,步兵加起來足有十八萬。丹夏,朕手上只有十萬普通步兵,就算加上濮陽城的守軍,也不過十二萬人馬。而且還是缺乏訓練的新兵。

    丹夏,朕或許會輸,你怕嗎?」

    你怕嗎?

    你怕嗎?

    你不怕。因為你的眼神中沒有恐懼。可是朕怕,不是怕戰敗朕會受傷,甚至會死,而是怕萬一朕敗比,你會落入他們手中。

    想到這些,北夜灝不由得苦笑。什麼時候起,他變得這般患得患失,變得這般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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