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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莫道前緣無歸路 【045】夜半情濃 文 / 西子月

    丹夏伸手,抓過那個精緻的小瓶子。啪的一聲扔回隔壁,男人眉頭一擰,慍意上湧。便在這時丹夏甕聲甕氣的聲音在隔壁響起。「豬,我自己怎麼上藥?」她傷在後背,甭說上藥了就是動一下,都能疼得背過氣去。還自己上藥。他當真是豬,丹夏的話讓北夜灝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墨色中,男人的臉紅了紅。似乎為了掩飾自己,男人急急的出聲。

    「爬過來。」「不爬。」很疼啊。還爬過去,她才不幹。「不過來,我怎麼給你上藥。」北夜灝咬牙切齒的道。自從遇到這個女人,他就沒一天好日子過。最初時得裝樣子,隨後得忍受被她仇視漠視。還得和林鳳舉乃至池塘裡的魚蝦爭寵。好容易與她同床共枕。還得拴上她,怕她哪天自己一個不留意,小女人跑得蹤跡全無。現在倒好。為了她,他堂堂王爺,竟然披了件花衣衫,裝女人混進牢房,只因為擔心她。

    真是江河日下啊。灝王殿下很惆悵。一牢房之隔。丹夏聽了北夜灝的話,心房一暖。本來疼得抽氣的後背,竟然感覺熱呼呼的。「真的很疼。」嘴裡雖然抱怨著,可還是勉強支起手臂。一點點向北夜灝蹭去。

    近了,更近了。近得能看到暗夜中男人晶亮的眸子。費盡九牛二虎之力,丹夏終於把身子靠到隔壁牢房的木樁上。不由得深深呼了口氣。下一刻。呼氣變成了吸氣,男人二話不說,用手揭開丹夏後背的衣衫。污血夾雜著汗濕,與衣衫粘連在一起。一動之下,痛徹心肺。「很疼嗎?」「……」「疼就叫出來,本王不笑你。」「不疼。」吸著氣,丹夏咬牙硬撐。叫出來有什麼用?難道能少疼半刻。

    「倔的像驢。」北夜灝一邊熟練的為丹夏上藥,一邊用淡淡嘲諷的聲音說著。可仔細聽,便會發現。在那淡淡嘲諷的言語下,有著微微的心疼。不知什麼時候北夜灝從懷裡掏出一顆夜明珠照亮。明珠光暈微黃。襯得丹夏血淋淋的背。上面遍佈橫縱交錯的傷口。有的傷口太深了,向外翻捲著皮肉。別說抽在身上,便是看上一眼,也會覺得疼。而丹夏便在這樣的傷口下,硬撐著說不疼。男人嘴上罵著丹夏倔的像爐,可手上的動作卻越發溫柔了。

    很快,傷口被北夜灝清理乾淨,抹上傷藥。丹夏這才深吁出一口氣。「慢的像豬。」「姬丹夏,閉嘴。現在閉上眼睛,休息。」如果不是隔著木欄,北夜灝覺得自己肯定會把小女人扯到懷裡。在她屁股上用力拍幾下。都傷成這樣了,嘴上還不老實。還嫌他慢,天知道,他什麼時候伺候過人。這次丹夏倒是沒還嘴,乖乖閉上了眼睛,她確實累了。不知是不是因為身旁有他,丹夏很快沉入夢鄉。身子歪倒之時。隔壁伸出一隻手,托著她的後背,讓她輕輕側躺在地。她不知道,那雙眼睛,便這麼直直的看著她,一夜未合。

    第二天,丹夏是被獄卒的吆喝聲吵醒的。睜開眼睛的第一時間,丹夏看向隔壁,裡面早己人去牢空。如果不是後背漸緩的痛意,她真的以為自己在做夢。「帶人犯姬丹夏上堂。」

    典獄司的大堂許久沒這般熱鬧了,只是這熱鬧,孟司正怎麼看怎麼覺得心裡發慌。今天一早,宮中傳下旨意,言道此次『亡國公主蓄意傷人案件』雖然表面上影響不大,可背後的意義運深遠的很。為了表示堂堂泱泱離國的公正,公平,公廉。特准左右司丞與三皇子軒王殿下同審。

    自從接到旨意,孟司正心裡便開始忐忑,想起昨夜在自己的鞭刑下,依舊咬牙不開口的姬丹夏,他突然就覺得自己這司正的位置似乎不那麼牢固了。

    「孟大人,不管如何,公主金枝玉葉,相信大人一定吩咐手下善加照顧了。我離國乃禮儀之邦,定不會在未審明案件之前,便欺辱一屆女流。」說話之人,身著玄色長袍。腰繫龍紋墨玉,青絲高束,一臉的和氣笑容。見到那笑容,哪怕時值數九寒冬也會覺得身子一暖的。孟司正聽到這話,身子卻一顫。險些摔下椅子。

    「那是。那是。」說話之人不是別人,正是離國素有賢王之稱的北夜軒。太子戾,錦王妖,軒王賢,灝王仁。離國四位皇子各有千秋。這戾,妖,字面意思很好理解。至於灝王這個仁字,實在是大家對這位自幼出宮學藝的四殿下不甚瞭解。思來想去,只能給了個仁字。比起北夜涵,北夜錦。北夜灝在坊間名聲倒當得起這個仁字。

    而這個賢。卻字意灼灼。

    朝堂上下對這位三王爺,可是羨慕,嫉妒,怕的緊。羨慕他為人灑脫,身居高位卻依舊一身謫仙之氣。待人接物無不溫潤雅致。嫉妒他在朝堂上名聲如日千里。隱隱有蓋過太子之勢。至於怕。別看軒王本意好說話的緊,但如果你真的落在他手裡。讓人求活不能,求死不能的招數,可也是曾出不窮。本以為一個失勢公主,雖然是灝王的女人。可天下女人何止千萬,灝王殿下斷不會因為一個女人而置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名譽而不顧。

    不想……

    昨夜,他接到上頭的指示,連夜辦事。他有信心,不超過三天,那個姬丹夏一定挺不住乖乖招供。到那時,只用三天時間,便將此命案了結。於他來說,又是件政績。此時正值初夏,正是離國每五年一次的官員考核之際。到時,自家主子在聖上面前美言幾句。他升任司丞的夙願豈不很快達成。

    不想灝王不僅沒因為被關冷思閣一夜而學會明哲保身。今晨被離帝口喻放出後。竟然不顧離帝的冷臉,直直跪在明熙殿外,言道姬丹夏冤枉。求離帝開恩,不要冤枉無辜。

    離帝氣得扔了折子,而這位平日看來甚好說話的灝王殿下卻好似吃了秤砣般。毅然跪在明熙殿外,要知道那時,滿堂朝臣在側,可在想見皇帝的臉黑成什麼樣子。

    足足一個時辰後。離帝終於鬆口。一道折子將灝王斥了個體無完膚。正在諸人以為灝王這次徹底失寵之際。另一道折子火速送出。卻是送來典獄司。其旨意竟然是著左右司丞與三王殿下同審。孟司正萬沒想到,一個普通的王府姬妾爭寵案,怎麼會牽扯上離國諸多朝臣。

    孟司正正思緒起伏的思索著事情怎麼會走到這一步……

    『人犯姬丹夏帶到。』正在這時。侍衛的聲音在大堂外揚起。嗡的一聲,孟司正只覺得耳旁一陣顫音。「帶。」連平日喊了千百次的帶字,也帶著隱隱的顫音。

    不僅居中的孟司正將視線定在大堂外,他身旁左右三人,亦同時抬眼看向這個傳說中打開苑國皇宮大門,將離國大軍『迎入』的苑國第一公主,姬丹夏。

    孟司正右下首,一身玄衣的男子自始至終表情閒適,那一身高貴的氣度,就算置身冷氣森然的典獄司大堂,舊風華無雙。一雙鳳眸,淡淡掃向門邊。隨著幾不可聞的腳步聲漸近。諸人屏息。隨後,玄衣男子眸子瞬間一沉。剛才還閒庭信步般的表情瞬間布上冷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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