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莫道前緣無歸路 【020】他竟然是 文 / 西子月
時間荏苒,該發生的不該發生的終究發生,過了今日,他與她有了亡國滅族之仇……
到那時,想到丹夏知道這一切後的樣子。()葉昊的眉頭不知不覺間微微蹙起。
眼下還有大事未做。不是他想這些的時候。強壓下心頭陡然升起的不祥之感。葉昊邁步出了殿門。
窗外,陽光普照。
遠遠的,龍棲宮橙黃的琉璃瓦反射著噬人的光亮……他似乎看到一抹婷婷身姿漸行漸近……
丹夏,你那句無怨無悔,是不是後悔了。
……
直到被林鳳舉『請』到龍棲宮宮門外。丹夏還是不能接受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太快了。就好像幕後有只黑手早己計劃好了一切。
諾大的苑國。在這只黑手下,頃刻間分崩離析,甚至,快的她抓不住頭緒。
「公主,苑帝在殿內。公主如果有什麼話,還是快說的好。」不理林鳳舉陰晴不定的表情。丹夏邁步跨上白玉石階。
每走一步,心便沉一分。
與上次來這次,只隔了一晚,上次來時,這裡還太監成群。此次再來,卻冷清的彷彿這大殿根本不是皇帝寢宮。更像是冷宮了。沒有人氣,沒有暖意,有的只是石頭般的冷。
顫抖著推開殿門。
一縷陽光隨著丹夏的動作射進殿中。讓原來暗沉的大殿似乎顏色明亮了幾分。便在這時。苑帝略帶無力的聲音飄進丹夏耳中。「夏兒,是你嗎?」
丹夏用力眨了眨眼睛。壓下眼底的澀意。揚聲應道:「是,父皇,夏兒來看您了。」丹夏說完。咬了咬下唇。終於抬步向殿內走去。
越過苑帝平時用的議事大殿。苑帝寢室在望。透過朦朧的墜地紗幔。苑帝頹廢的半躺在龍榻之上,臉上無平日的皇家威儀。「父皇。」丹夏訥訥的喚道。
苑帝看到丹夏,暗沉的目光陡然一亮。伸出手,喚丹夏過去。丹夏一步步向苑帝走去。每走一步,心就擰一分。昨天,依舊是這裡,苑帝還意氣風發的。一天,只一天。他竟然便像個行將就木的老人,無力的半躺在龍榻之上。丹夏走到近前,苑帝伸手示意丹夏坐在他身旁。
丹夏乖乖照做。
苑帝將丹夏上下打量一番,嘴角扯了扯。給了丹夏一個艱難的淺笑。「夏兒,你來了。是父皇不好,竟然狠心……送你進水牢,父皇以為你一定生父皇的氣了。現在看到你,父皇很欣慰……即便死了,也瞑目了。」
「父皇,您怎麼會死。不會的。您好好休息幾天,元氣恢復了,身子就會好的。」苑帝搖搖頭。「傻丫頭。自己的身體,父皇清楚。本想看著夏兒找到如意郎君。幸福的過日子的。不想……夏兒,那個葉昊,父皇看錯了。
他是…」苑帝聲音放低。丹夏附下身子。隨著苑帝出口的話。丹夏的臉變得越來越蒼白,終於,苑帝費力的將一番話說完。丹夏的臉已經白的沒有一絲血色了。
「夏兒,父皇沒什麼心願。苑國亡便亡了。父皇死後,自會到祖宗面前懺悔。父皇唯一擔心的唯有你啊。」苑帝拉著丹夏的手。聲音悲切的道。「父皇走後。你要好好活著,夏兒,答應父皇。一定要答應父皇,不然父皇死不瞑目。看著面前一臉死寂彷彿瞬間老了數歲的苑帝,丹夏沉慟的點點頭。
苑帝這才緩緩鬆開握住丹夏的手。眼睛帶笑,彷彿什麼棘手的事情終於解決般。看著這樣彷彿失了心魂的苑帝。丹夏心中的恨意被點燃……現代時,她因為朋友的背叛而身死。到了這裡,竟然再次遇到背叛,甚至那男人從頭至尾,都在演戲。什麼『一世無憂』……什麼『你無怨,我無悔。」原來,一切不過黃梁一夢;原來,葉昊真正的身份竟然是……
離國四皇子,北夜灝。
丹夏失神的走出龍棲宮。晌午陽光正好。燦爛的陽光照在丹夏彷彿如遊魂的身子上。讓她整個人似乎走在光圈中亦真亦幻。白玉石階之下,白的似雪的衣衫在微風中袂袂而舞,他身上淡淡的香氣在空中氤氳,馥香如酒,衣袖輕舞間,醉人的氣息迷漫,像是冰天雪地之間,一縷冷風,瞬間吹痛了丹夏的心。
他今天終於摘下了面具。卸去了易容。那張白皙的臉上,淺笑盈盈,那曾經遊走在她身上的玉般的手掌;曾經在她身上施展神奇的手掌;曾經抱她於一己之懷的手掌;曾經……可此時被一把泛著銀光的長劍佔據。
劍身上,絲絲紅痕隨風而逝。
丹夏笑了,夫妻一場。她竟然從未看透過他。
「四殿下。真是久仰。」原來,痛到極致,反而會笑。「丹夏公主。在下同樣久仰多時。」對面,男子輕啟薄唇。聲音淡淡的說著。不用掩飾的聲音,涼的似薄冰。真的好似兩人從未相識般。可昨夜他的雙手還環著她,在污水中對她輕聲呢喃著『丹夏』。
「久仰我?我有什麼好久仰的,無非是個有眼無珠的傻女人。廢話不多說了,反正落到四殿下手中。要殺要剮,還是要流放,或是充入軍營為將士『服務』全憑殿下隨意。」鏡中花,水中月……好歹人家還能看到鏡中花,還能窺到水中月,可她呢?昨天,她還傻傻的想著與他白頭偕老。想著這一生,定不相負。
可今天老天竟然告訴她。他娶她,疼她,寵她,包容她,甚至那句『無怨無悔』全是假的。他想要的從來不是駙馬之位。而是整個苑國……是他太貪心,還是她太傻太天真。
難道世間便沒有真情嗎?
那些過往,那些深夜的呢喃,那動情時輕喚的聲聲丹夏,全是假的……
花滿樓一行。她**於紫衣男人。而他竟然是……看著那張終於不再遮擋,不再白的似紙的臉。丹夏的心在流血。隨著心痛,身子彷彿緩緩墜入冰窖。
終於,她想起來了。他身上那股冷香,與那日花滿樓的紫衣人如出一轍……她一直以為那只是普通的提神花香。現在想來,那味道雖與提神花神神似。可卻比那香馥香了幾分。
原來,傻的一直是她。而他一直清醒的一步步將她迫入他早己織就的網。看著她沉淪,痛苦,掙扎,甚至在最後,拴緊了網口。
對面,葉昊,或者該喚北夜灝的男子自始至終眉眼平靜。手握滴血長劍的他,也並未因為那嗜人長劍而染上半分猙獰之色。他好比那三月天開在枝頭爛漫的桃花,灼灼如華……比雪還要白的長袍翩然而動,風度飄逸,令人驚艷。那無雙之姿,與此時『狼狽』的她,對比這樣鮮明……好似他是雲中燕,她只是那街頭泥,有著天與地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