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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115無稽之談 文 / 那隻狐狸

    那些女子之後,一隊弓箭手策馬而來,例行開道。而後,就見銀梟、江城先行,李絲、洛元清隨後,鬼臼再後,引著一台十六人抬的輕紗大轎。轎旁左右,各是溫宿和廉釗。巴戟天、賀蘭祁鋒及其餘諸多人馬,跟在了在最後。一大群人就這樣浩浩蕩蕩地走了過來。

    不用說,那十六台大轎上的,正是陰錯陽差、莫名其妙被推為盟主的「三弦女俠」左小小。

    這台大轎,檀木所製,可容五人平躺。轎上鋪著水晶墊,放一雕花矮几,上置美酒瓜果,銅爐檀香。更有繡花軟墊,供人扶靠。小小身著玉色絲衣,半躺在轎上。只見她發上琉璃作簪,耳旁冰種為璫。瑪瑙制瓔珞,白玉雕帶扣。懷中輕擁一把三弦,手指輕撫間,弦音黯啞。硬是在那浮華之中,透出了一股子深沉氣韻。

    看到這種場面,即便是魏啟、溫靖,也有了片刻驚愕。其他人更是看傻了眼。

    而身在轎上的小小卻只覺得僵硬尷尬。蒼天啊。古往今來,哪個盟主出場有她這樣的排場?她再看看自己一身的奢華打扮,愈發無語。這哪裡是江湖的作風,分明是出來擺闊的。這叫什麼?這就叫虛張聲勢,唬人不倦!

    她看著面前的局勢,心裡有些忐忑。從神農世家,馬不停蹄,用了一個半月才趕到太平城附近。而一路而來,各種消息紛然不斷。什麼魏啟前往太平城下聘、利用莫允、趙顏瓦解戚氏、聯合溫靖攻打岳嵐劍派……

    這些事,件件都是要緊非常。但偏偏路途遙遠,鞭長莫及。今日總算是在危急關頭趕到哪!

    「大膽狂徒,看到盟主大駕,還不行禮?」鬼臼上前數步,如是喊道。

    還未等魏啟一行反應過來。小小便壯著膽子,硬著頭皮,用充滿威嚴而又溫柔的口吻道:「鬼臼,不得無禮。」

    「是。」鬼臼聽命,退到了轎前。

    小小清清嗓子,道:「魏公子,別來無恙。」

    魏啟心中沒底,也不敢貿然行事,只得接道:「左姑娘原來真坐上盟主之位,可喜可賀。」

    小小微笑,道:「小小無德無能,蒙武林同道抬愛。不過,我既然是盟主,就會為大家主持公道。魏公子,你設下陷阱,假扮岳嵐劍派弟子,暗算太平城。這種有違江湖道義的做法,我左小小絕不能坐視不理。」

    魏啟冷笑:「哼,左姑娘,你勾結邪教,居心叵測。我身為英雄堡堡主,才不能坐視你為惡!」他說完,就見一大隊人馬湧了過來,正是英雄堡和江湖上大大小小歸附的門派。

    「執迷不悟。」小小帶著十足的氣勢,道,「今日我就同你算算新仇舊帳!」她悠然一揮手,道,「動手!」

    聯盟眾人早就激動雀躍,就等她這一聲命令了。一時間,雙方開始混戰,場面激烈,撼人心魄。

    小小偷偷擦了把冷汗,吁了口氣。她該做的,已經做完了。剩下的,已不是她能力所及。她看著面前的戰局,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最後,從矮几上拿起一塊西瓜,吃了起來。

    ……

    話說聯盟眾人,先前受過神霄派的「關照」,心頭一股怨氣壓抑已久。如今終於找到敵人,不說道義公理,單那份私怨,就能激起鬥志。眾人打得興致高昂,不亦樂乎。

    而其中,絕無這般心思的,惟有溫宿。

    溫靖持刀而立,看著他,眼神似笑非笑,「受我十成功力的冥雷掌,還能活在世上,你的命真硬啊。」

    溫宿沉默著,並不回應。

    「你這孽障,竟還敢統領東海餘眾與我作對。」溫靖斥完,手中的刀毫不留情,往溫宿身上招呼過去。

    溫宿閃避開來,並不硬接。

    原因之一,自然是因為溫靖手中的兵器乃是九皇神器之中的「逐暘」,普通的兵刃與之硬拚,只有折斷的份。原因之二,則有些婦人之仁。倒不是因為自小被灌輸「忠誠」,而是如今的他,心變得柔軟。曾經領受過的親情,如今都成了枷鎖。

    溫靖卻絕無這般想法。當計劃一次次被破壞時,心中的憎惡便愈發強烈。他手上的招式凌厲,不留餘地。

    溫宿卻依然只顧閃避。溫靖見狀揮刀下斬,取他肩膀。溫宿側身避開。此時,溫靖收了刀,聚力出掌。

    溫宿無法閃避,只得也出掌,硬接了他一掌。

    雙掌互擊,溫靖不禁驚訝。溫宿的內力,較之先前,可謂是突飛猛進。溫靖片刻之間就明白了過來。

    「玄月心經……」溫靖皺眉,道,「你竟然得到了玄月心經的下冊!」

    這時,一旁的洛元清上前,道:「溫靖,東、南兩海已經結盟,你氣數已盡,還不棄械投降?!」

    溫靖聞言,看著溫宿的眼神愈發冰冷。他二話不說,轉而出手,攻向了洛元清。

    洛元清並不含糊,立刻出手迎擊。她與溫宿雖交換了玄月心經的上下冊,但修習時日尚短,憑現在的功力,要和溫靖對戰尚有些勉強。加之溫靖手中使的是神兵利器,更是讓洛元清有些招架不住。

    不久之後,洛元清便趨劣勢。她心中一急,招式間不免落了破綻。

    溫靖自然不會放過這制勝的機會,手中的刀鋒紅光一閃,直取她的心臟。

    洛元清毫無招架之力,只得出手阻擋。

    這千鈞一髮之時,溫宿一把將她拉開,用手腕格住了溫靖握刀的手。

    溫靖收刀,退了幾步。又再一次聚力,攻了上來。

    溫宿這才拔了刀,起身迎上。

    洛元清站穩身子,看到這一幕時,只覺得惆悵,不禁幽幽地歎息。

    溫宿心中卻開始變得釋然,招式之間也再無滯澀。所有恩義,早在他中了那一掌十成功力的冥雷掌時就斷絕乾淨了。執著於那些往事,只是庸人自擾。這世上,只有握在手中的東西才是值得珍惜的。現在的他,不能失去的,決不是和溫靖的師徒之情。

    行招之間,溫靖也察覺了溫宿的這般變化。他曾將溫宿當成唯一的繼承人,除了冥雷掌之外,所有的絕學都傾囊相授。而這雙刀之技,溫宿甚有天賦,自己斷然不是對手。如今的不相上下,靠的是手中的「逐暘」。

    溫宿自然知道不能跟「逐暘」硬拚,溫靖的殺招,他決不硬擋,而是盡力閃避。出招之時,也決不與「逐暘」交鋒,而是專注於攻擊溫宿的手腕。

    溫靖見狀,收了左手的刀,轉而以掌相對。

    溫宿也收了左手的刀,出掌。

    雙掌互擊,兩人竟僵持了起來。然而,那僵持並為持續太久,論內力,溫靖始終佔了上風。

    溫宿只覺得真氣不濟,力量開始渙散。溫靖的臉上漸有笑意,右手中的刀鋒蠢蠢欲動。

    眼看「逐暘」赤紅的鋒芒漸進,溫宿躲閃不得,無奈中起刀迎上。

    雙刀互擊,溫宿手中的刀被瞬間震斷。溫靖的笑意欲勝,刀勢無半分停頓,直刺溫宿。

    一旁的洛元清大驚失色,正欲上前。卻見一道紅影一晃,至了溫宿背後。

    溫宿驚覺有人繞至背後,還未來得及反應,卻覺得背上傳來一股掌力。那力量並非衝他而來,反而匯進他的身子,貫通他的右掌,爆發開來。

    正與溫宿對掌的溫靖怎能料到這般變化,這突至的掌力生生將他震開。他連退數步,輕咳了起來。

    溫宿轉頭,就見李絲站在自己身後,臉上笑容嬌媚,神情更是輕鬆。

    「啊,不用謝了。」李絲笑著,狡黠道。

    正與人交手的銀梟看到此情此景,抽身脫出戰局,笑道:「媒婆,你這是借刀殺人,好生卑鄙哪!」

    李絲掩嘴笑道:「奴家什麼時候說過自己是正人君子?」她眸中帶一絲陰恨,道,「何況……他能借刀殺人,栽贓嫁禍,奴家為什麼不能。這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銀梟撫掌,「好!好口才!」

    李絲又看了一眼溫宿,道:「本來奴家也不能放過你,不過,你既然已經死過一次,奴家便給你個便宜。過去種種,一筆勾銷。但是,他日你再為惡,奴家的姻緣簿上決少不了你。」她一轉身,「溫靖內息已傷,如今已無還手之力,你看著辦吧。」

    她說完,一轉身,加入了一旁的戰局。

    銀梟搖搖頭,亦收斂了心神,專注於自己的戰鬥。

    溫宿卻有了幾分茫然,他看著溫靖,握刀的手鬆了又緊。

    溫靖知道自己已無勝算,他皺眉,退後幾步,道:「走!」

    一旁混戰的忍者聞聲,放出了煙霧。

    這煙霧並不普通,彼子一見,便驚呼道:「煙中有毒,大家退開!」

    一時間,眾人紛紛退避,回到了小小的轎旁。

    待煙霧散盡,魏啟、溫靖早已不見蹤影。

    但大隊人馬來不及逃走,看到這番局勢,紛紛投降。但其中,仍有人不甘心,竟鋌而走險,攻向了小小。

    小小正坐在轎上吃西瓜,見到有人攻來,她瞪大了眼睛,一時反應不過來。

    鬼臼和彼子一直侍奉在轎前,看到這番變化,立刻起身迎擊。

    但那幾人皆是殊死一拼,武功雖弱,氣勢卻不弱。一人竟負傷突出,直衝向了轎子。

    抬轎的轎夫不是江湖中人,看到如此殺氣騰騰的架勢,亂了陣腳。轎子一番搖晃,小小身子一歪,手中的西瓜皮竟飛了出去,不偏不倚落在了那人腳下。

    接下去,小小便驚訝地看著那人猝不及防,踩上瓜皮,重重摔在了地上。利刃脫手,飛向了轎上。

    小小大驚失色,慌忙伸手,將那刀接在了手中。

    待眾人擺平手頭戰事,看向小小時,就見一名英雄堡的弟子四肢伏地,跪在轎前。小小手握一把利刃,橫於胸前,神色肅穆。

    那名弟子起身,仍欲攻擊,但卻被鬼臼和彼子制服。

    鬼臼和彼子轉身,看著小小,齊聲道:「盟主神武!」

    小小看看地上那塊西瓜皮,悄悄地將沾滿西瓜汁的手背到身後,擦了擦。她又看了看那幾名被制服的人,清了清嗓子,道:「魏啟和溫靖多行不義,諸位何苦助紂為虐?我身為盟主,只希望江湖太平,公道長存。諸位若能棄暗投明,我保證不傷諸位分毫。」

    那些人面面相覷,思慮許久,最終,放下了兵器,拜服在了轎下。

    小小鬆了一口氣,抬眸之時,就見廉釗、溫宿表情複雜,銀梟、李絲忍笑在旁,其他不明底細地則是一臉崇拜,仰望著她。

    小小正尷尬,石樂兒卻疾步跑了過來,道:「小小姐姐,魏啟奪了『武靈霸刀』和『嵐劍』,要是他湊齊了九件神器就糟了!」

    小小聞言,立刻反應過來,高喊了一句:「追!」

    ……

    眾人一路追趕,卻始終找不到魏啟、溫靖的下落。一番商議之後,便趕往附近的英雄堡分舵,找尋線索。

    攻破分舵,並未花眾人什麼力氣。只是,分舵早已人去樓空。眾人一番搜索,只找到了被囚禁在地牢的戚氏門人,還有曦遠、趙顏等人。

    盲目尋找只是白費力氣,眾人便在這分舵中安頓了下來,從長計議。

    小小身為盟主,卻完全沒有休息的機會。倒不是要她處理什麼重要的事情,只是凡有風吹草動,大小消息,眾人便都會來通報一聲,這麼通報來通報去,到了天黑,她才勉強能歇一會兒。

    她全身無力地往自己的房間走去,身後,鬼臼和彼子亦步亦趨,小心侍奉著。

    已過八月,一入夜,涼風入水,隱隱生寒。她走在遊廊上,看著如霜的月光,繼而,看到了廉釗。

    就見廉釗和江城在遊廊外的院中,正切磋武藝。兩人都未用自己的拿手兵器,而是取了長劍相抗。

    皓月清輝下,小小呆呆地看著廉釗練劍,竟忘了舉動。

    樸實無華的長劍,樸實無華的劍技。心頭的熟稔,讓她不禁微笑。還記得東海之上,城門之外,神農世家之內,他一襲黑衣,一柄長劍,為她而來。

    不違背自己的立場,選擇這種方法站在她身邊。這樣的守護,留著足夠讓她進退的餘地。一個男人若能為了心愛的女人放棄立場,犧牲一切,無疑是用情至深,感天動地。但是,不放棄,不犧牲,盡力以最溫和的方式,尋求能夠長相廝守的契機,又何嘗不是真情摯愛。

    而因為如此,將來的每一天,她都不必自責,更不必覺得虧欠。能坦然地在他面前,心安理得地接受這份感情。

    她自小跟著師父,耳濡目染之間,便懂了,世間之事不可強求。所以,不知不覺,只需遇到一點麻煩,她便自動避開,馬上放棄。這樣的性子,說不上好壞。但是,現在她卻知道,即便要跟他在一起絕不容易,她也不會放棄。因為,值得。

    她想著想著,笑得愈發愉悅。

    她身後的鬼臼和彼子見狀,面露擔憂。

    「盟主,你沒事吧?」彼子上前,關切地詢問道。

    小小猛然回神,「啊?沒事沒事……」

    她抬眸再看院中時,廉釗和江城已停下了練習。察覺到她來,江城含笑,說了幾句話後便自動告辭。

    廉釗將長劍背到身後,轉身看著她。

    小小見狀,示意彼子和鬼臼離開,自己一人走了過去。她在廉釗面前站定,笑道:「這麼晚了,還不休息啊?」

    廉釗看著她,也笑,「盟主事務繁忙,不也沒有休息麼?」

    聽到這句話,小小眨了眨眼睛。不知怎麼的,她就是在這句話裡聽出了詭異的餘音來。她瞭然,哀怨道:「哎?我也不是自願的啊,不知道為什麼,我被推為盟主,怎麼會沒有人反對呢?」

    「盟主廣施仁德,神武英明,誰敢反對?」廉釗回答。

    「廉少俠,聽你的口氣,好像不是很滿意我做盟主哦。」小小撩起袖子,道,「好,本盟主就讓你開開眼界,讓你心服口服!」

    她說完,迅速出手,擒廉釗的肩膀。

    廉釗微驚,側身避開。

    小小再接再厲,繼而纏他的手臂。

    廉釗右手拿劍,便只用左手應對。他隔開小小的招式,反手,轉擒她的手腕。

    小小得意一笑,她這套「不得不練」也不是擺著看的哪。她的手腕一滑,輕鬆脫出,繼而出雙手,纏住了他的左手。

    廉釗左手被封,卻挑眉笑道:「盟主,我還有腿呢。」

    小小微驚,就見他抬腿踢向她腰際。她驚叫一聲,扭過身子,避開。繼而也抬腿,壓住他的攻勢。

    廉釗笑著,腿微微上抬,一曲一頂。小小的力道本就不及他,這番變化讓她的下盤一鬆,險些摔倒。

    她立刻鬆了手,退開身子。

    廉釗拍拍身上塵土,笑容中微帶挑釁。

    小小見狀,眉頭一皺,她搓搓手,一臉嚴峻。靜默片刻,她一縱身,衝向了廉釗。

    廉釗神色悠然,就站在原地,等她進攻。

    眼看就要到他面前,小小正琢磨著第一招。卻不想一腳踩上了自己的裙裾,身形一個不穩,直接摔向前去。

    照理說,廉釗在前,十拿九穩能接住她。可廉釗偏偏一個側身,避了開來。

    小小愣住了,下一瞬,便結實地摔在地上。

    看到她摔倒,廉釗也愣了。他上前,蹲下身子,伸手扶她。

    小小抬頭,一臉哀怨地看著他。

    廉釗滿臉歉意,道:「對不起……我以為你是故意露破綻……」

    「我……」小小坐在地上,更加哀怨,「我故意露破綻?」

    廉釗看著她的表情,終是忍不住笑了出來,「……以你的輕功,不該這麼容易摔倒啊……」

    「誰規定會輕功就不能摔倒啊?」小小揉著膝蓋,不滿道。

    廉釗忍住笑,伸手替她揉膝蓋,「摔疼了沒有?」

    小小聞言,嚴肅道:「疼,斷了。」

    廉釗無奈地看著她,道:「廉釗知錯,任盟主懲罰可好。」

    「好啊。」小小伸出雙手,「先送我回房吧。」

    廉釗微微有些尷尬,他看著小小閃亮的眼神,思索片刻,又看了看四下,確定無人之後,剛要放下右手的長劍,突然,有人衝了過來,劈頭就是一句:

    「什麼時候了,你們怎麼還在玩啊!」

    小小和廉釗均是一愣,抬眸,就見石樂兒氣惱地跺著腳,手指不偏不倚,指著他倆。兩人迅速站起了身子,滿臉嚴肅地看著石樂兒。

    石樂兒的眉頭皺得緊緊的,道:「魏啟和溫靖不知道逃到哪裡去了!小小姐姐,你是盟主,為什麼還不派人追啊!」

    小小怯怯回答,「呃,因為我不知道他們逃到哪裡去了……」

    「不知道就找啊!你們怎麼個個都這麼悠閒啊!嘖,我本以為魏啟只是想要英雄堡和太平城罷了,沒想到,他的野心如此之大……他們已經集齊了九皇神器中的八件,萬一真如傳聞所說,他們得了天下,該怎麼辦哪!」石樂兒的語氣急切無比。

    小小不知如何回答,心中直冒冷汗。想起這石樂兒平素就是裝可愛來的,沒想到如今是凶相畢露,看來,真的是急了。

    廉釗卻笑,道:「若是集齊九皇便能一統天下,家父又何須千軍萬馬征戰沙場?」他撿起長劍,悠閒道,「九皇終究只是傳言,不必當真。」

    石樂兒皺眉,「廉哥哥,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廉釗答道:「樂兒,江湖的事,我不清楚。但朝野之爭,我還略知一二。古往今來,要得天下,即便手握千軍萬馬,仍需名正言順。劉漢李唐,若非自稱天命所歸,何能稱帝?」他慢慢說著,「我不妨直說,當今聖上,並不把『九皇』放在眼裡。聖上擔憂的,就是有人假借『九皇』之名,妖言惑眾,擾亂朝綱。」

    「你是說神霄派?」小小瞭然。

    廉釗點了點頭,「亂臣賊子,不足為懼。只怕神霄捧出一個『真命天子』,到時候,就真的天下大亂了。不過,即便他們得到『九皇』,也需時日擁立新主。這段時間,足夠我們找到他們了。」

    石樂兒聽完,思忖片刻,道:「那,要是『九皇』真是神器,能引發驚天力量,又如何?」

    廉釗笑道:「太平城自古擁有『武靈霸刀』,可有一日見過它的神力?」他拿起一旁的劍鞘,收好長劍,平靜道,「『武靈霸刀』只有在石老城主的手上,才能武霸天下。同樣,『霜天攬月』在我廉家手中,才能發揮其威力。他人即便得到,也不過是得了一件名兵。什麼驚天力量,根本就是無稽之談。」他說完,看了看小小,又道,「即便真有驚天神力,恐怕神霄派暫時也不得要領。否則,為何三番四次要找小小的麻煩?」

    小小聽完這番話就笑了。一直以來,人人覬覦的「九皇神器」在他口中,怎麼一下子變得這麼普通了呢。原來,他一直都站在局外,所有的勝算,依然握在手中,不曾變化。所有人都以為她知道九皇的秘密,但如今看來,知道秘密的人,明明是他才對。

    這麼一想,小小就覺得自己有點……

    「廉哥哥,你這番話好像是在笑我們傻吶。」石樂兒說道。

    廉釗搖頭,「決無此意。」

    石樂兒皺眉,道:「那你早知道為什麼不說啊,讓人白白擔心這麼久。」

    「我也是今日才見到你。」

    「那你一見到我的時候就該說呀。」

    小小見石樂兒不依不饒,便插嘴,扯開話題,道:「哎,樂兒,文熙公子呢?」

    石樂兒一聽這個名字,眉頭皺得更緊,「你找魏穎啊,他在陪他二哥呢。」

    小小這才記起,戚氏門人先前也被魏啟暗算,關押在這分舵地牢之中。而莫允更是受了傷,如今,正由神農世家的人診治。

    「啊,對了,要是有武林盟主相助,他重回英雄堡不就簡單多了。」石樂兒想到什麼,一把拉起了小小,「姐姐,不如,你跟我好好商量商量這件事吧!」

    小小還來不及拒絕,就被拖走。

    廉釗見狀,想要阻止,但又實在沒有阻止的立場。最後,惟有無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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