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47三人成虎 [上] 文 / 那隻狐狸
「師……師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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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釗抓著那方面巾,正想追那黑衣人。卻見大堂之內濃煙四起。他驚愕地回頭,就見大堂東牆上有條暗道,火光隱隱,加雜著濃煙,從中而出。
火事?難道與那黑衣人有關?他的心一下子混亂起來,雖只是驚鴻一瞥,但是他可以肯定,她是……
他猛得讓自己打住,將那些念頭趕出腦海。
這時,幾道身影從暗道中縱身而出。
廉釗略退了幾步,看著眼前的發展。出來的人,自然是莫允、趙顏和岳懷溪。
莫允的懷裡抱著趙顏,他未曾改妝蒙面,帶著一臉平靜和傲然,看著面前的眾人。
廉釗有些茫然,他認得莫允和趙顏,只是這兩個人因何在這裡,實在是匪夷所思。
他正疑惑的時候,岳懷溪出掌,直襲而來。廉釗回過神來,旋身避開。岳懷溪也不糾纏,只是虛晃了幾招,便躍過大呼小叫的人群,溜之大吉。廉釗一時不知是該追還是不該追。他回頭,莫允正慢慢舉步往外走。
「混帳!來者何人,膽敢在我齏宇山莊裡縱火行兇!」這時,老夫人上前一步,怒喝道。
莫允絲毫沒有理會,繼續走著。
老夫人怒不可遏,而此時,火勢漸猛,大堂內樑柱搖晃,岌岌可危。
一眾女眷驚慌不已,攙著老夫人匆忙往外閃避。剛退至門外,大堂的火勢便一發不可收拾。
老夫人渾身顫抖著,臉色青白。她看著依然自顧自離開的莫允,怒道,「站住!」
莫允略微停步,開口道,「齏宇山莊的帳,莫允改日會來討還,老夫人不必急於一時。」
老夫人不解,但依然怒氣沖沖道:「一派胡言!給我攔住他!」
老夫人的身邊都是些柔弱女眷,自然不會有人上前。廉釗略微思忖,縱身上前,伸手攔住了莫允。在英雄堡之內,莫允也曾與銀梟聯手。而今夜,這兩人又同時出現,怎能不讓人生疑。現在,唯一可以給他解答的人,也許就只有莫允了。
莫允抬眸,看了看他,「你身上有傷,絕非我的對手。」
廉釗並未退避,他開口道:「你不能就這樣離開。」
莫允懷中的趙顏緩緩抬頭,看了廉釗一眼,然後,咳嗽了起來。
莫允有些緊張,輕聲問道,「怎麼了?」
「這位少俠……」這時,低沉的男聲傳來。不遠處,一個約莫四十五六的男子緩步而來。他身形清瘦,面容憔悴,一眼就看得出是個病人。
眾女眷見到來者,紛紛恭敬地行了禮,喚道:「莊主。」
廉釗有些驚訝地看著那男子,齏宇山莊的莊主沈沉,自他進莊以來,就一直聲稱身體抱恙,從未露過臉。此時,竟然會出現。
沈沉走到莫允面前,開口道:「少俠,你先前所說我齏宇山莊欠你的帳,究竟是什麼?能否對老夫明示?」
莫允皺了眉,沉默地看著他。
沈沉笑了笑,道:「少俠放心,老夫只想弄清事情的真相。」他看看大堂的火勢,輕歎了口氣,「畢竟,老夫是這齏宇山莊的莊主……」
沈沉的話還未說完,趙顏就又咳嗽了起來。
沈沉見狀,笑道:「這位姑娘看來傷得不輕,少俠這樣貿然帶她離開,實有不妥。」
趙顏的臉色潮紅,柳眉緊皺,一臉痛苦。
莫允不禁猶豫。
「少俠何必擔憂,難道憑少俠的武功,還怕山莊內這些老弱婦孺?」沈沉自嘲道。
莫允低頭,沉默良久,然後,點了頭。
廉釗這才放下了手,那一刻,劇烈的痛楚從手臂蔓延至了全身,他踉蹌了幾步,努力穩住自己的身形。他自己都未曾發覺,自己的手指死死地扣緊,抓著那一方面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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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總算知道,什麼叫「剛出狼窩,又入虎穴」。她躁亂驚懼的心尚未平靜,就被溫宿冷寒的表情弄得更加提心吊膽。
她怯怯地跟著溫宿回了房,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半夜三更,穿著夜行衣……」溫宿看她一眼,目光裡的怒火清晰可見,「你還有多少事情是瞞著我的?!」
小小當即捏著耳朵,顫聲道:「小小知道錯了。」
溫宿依然冷著臉,「知道錯了就好……現在,你是不是該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我了?」
小小不自然地沉默了。
「……」溫宿蹙眉,「這就是你的知錯?」
小小低著頭,思忖了一會兒,開口道,「師叔,我說了,您不要生氣……」
溫宿略帶著不屑道,「你說。」
小小深吸了一口氣,把從劫持石樂兒,遇到銀梟,英雄堡中的那場陰謀,乃至於齏宇山莊裡的種種異樣,她、銀梟和莫允三人的計劃,去繁就簡地說了一遍。
無論是誰,聽完這些,都會驚訝。溫宿也不例外。他看著小小,道:「原來,什麼銀梟施針害你,全是一派胡言……」
小小老實地點了頭。
「不愧是大哥的弟子……」溫宿的目光銳利,像是要在小小身上打個洞似的。
這句誇獎,小小一點也不受用。這些事情當中,有多少是陰錯陽差,又有多少是時勢所迫,根本無法說明。如果她真的如他所想的那般厲害,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了……
「先前的事,我不追究了。」溫宿說道,「照你的說法,姑娘失蹤的事,是齏宇山莊所為?」
小小點點頭,「嗯。」
溫宿略微思忖,開口道:「你用翎羽引出銀梟,第二日,就有行屍假扮銀梟擄劫齏宇山莊的大小姐,對方的反應速度可不慢。今晚這麼一鬧,他們怕是很快就有下一步的動作了。」
小小歎口氣,心生無奈。蒼天可鑒,她可從來不想把事情弄得那麼複雜。誰知道,那些麻煩事就是一件件地往她身上粘呢?
「姑娘失蹤,並不是近日才有的事情。如果真與陵游有關,他和齏宇山莊就不是一天兩天的關係了。既然合作,必然互利。」溫宿蹙眉思忖,「齏宇山莊到底有什麼地方有求於陵游……」
小小也想了起來。難道是莊主的病?……不對啊,齏宇山莊富甲一方,治病不必單單挑中陵游吧。說起來,陵游最拿手的是,操縱行屍,還有……
小小突然想到了什麼,開口道:「長生蠱?」
溫宿抬眸,「你也想到了。……我現在擔心的是,如果陵游真的與齏宇山莊勾結,我們的身份怕是早就曝露了。他們下一個要對付的,想必就是我們。」
小小歎口氣,點點頭。
「哼,時至今日,既要保全自己的聲譽,又要除掉異己,談何容易。我倒是要看看,這齣戲,齏宇山莊要怎麼演下去。」溫宿的口氣悠然。
小小聽罷,立刻說道,「師叔,您果然智遠思睿、目光如炬、明察秋毫,他們的彫蟲小技,根本就逃不過您的法眼。小小真是好佩服……」
溫宿看她一眼,「你的身手要是有你的嘴皮子一半厲害就好了……」
小小只好閉上嘴,尷尬地笑笑。
這時,只聽得門外嘈雜一片。家丁的叫喊此起彼伏。
溫宿推窗,就聽見眾人喊的無非是:「大堂起火」、「滅火」這幾句。他關上窗子。看著小小,「你先前是說,暗道在大堂之內吧?」
小小點頭。
「那這便是湮滅證據了。」溫宿的神情變得嚴肅無比。
小小愣了一下。湮滅證據……的確,如果一把火燒了的話,那就什麼也沒了。慢著,那小溪和莫允呢?難道困在火中?糟了!她本來是望風的,怎麼就……
溫宿起身,開了門。
「啊?師叔,你去哪兒?」小小驚道。
「排場都弄得那麼大了。我還不出房門,豈不遭人懷疑?」溫宿瞥她一眼,道,「你也快換身衣服,去找其他婢女回合。」
小小立刻點頭。隨即,她便想到了另一件事。她之所以拋下了望風的責任,落荒而逃,原因只有一個。如果不做些什麼的話,恐怕……
她幾步走到溫宿身邊,開口道:「師叔,小小求您件事。」
溫宿看著她,「你說。」
「我……」小小認真地看著他,「我求您幫我說個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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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的事態一平復,廉釗立刻趕回了院中。然而,原本在這裡與護院纏鬥的銀梟早已離開了。
也難怪,銀梟本就是調虎離山的誘餌,大堂火勢一起,他抽身也是理所當然的。
廉釗當即轉身,又跑向了婢女住的院落。他剛要抬手敲門,卻聽得有人開口。
「不用找了,她不在這裡。」
廉釗微驚,轉頭便看見了溫宿,「是你……」
溫宿緩步走過來,他看看廉釗包紮著的手腕,道,「如此勉強自己,莫非是為了在下那不成器的師侄?」
廉釗沉默著,舉步準備離開。
「你是為了大堂內那個黑衣人而來的吧?」溫宿道。
聽到這句話,廉釗的步伐頓了下來。
「你應該知道她是誰吧?」溫宿走上幾步,道。
廉釗轉頭,看著他。
溫宿不再拐彎抹角,他用平淡無波的口氣說道:「在下只是來提醒你。今夜,在下派她去查探齏宇山莊的暗道,不想卻被你撞破。你要行什麼公理正義,在下沒興趣阻止。不過,今夜之事,你若洩漏半分,休怪在下無情。」
說完,溫宿轉身離開。
「慢著。」廉釗叫住他。
溫宿頓步,「還有什麼事?」
廉釗的聲音裡,略帶著喜悅,「你說,是你派她查探暗道?」
「當然。」溫宿說道,「除我之外,還會有誰?」
溫宿不再多說,走出了院落。
廉釗站在原地,一瞬間鬆了口氣,不自覺地笑了出來。
……
溫宿走到院外,就看見了貼在院牆上的小小。
看到溫宿,小小立刻站直。
溫宿皺著眉頭,「你想騙他到幾時?」
小小愣了一下,「我……」
溫宿的眼神冷冽,「總有一天,他會知道真相,到時候,你又該如何?」
小小想了想,無可奈何地笑笑,「我沒想那麼遠。」
溫宿看著她的笑容,不禁也覺得無奈,「小小……」他開口,「他若真心愛你,就不會在乎你是不是騙過他,是不是鬼師的弟子。師叔叫你離開他,是為了你好。你自己心裡也很清楚,不是麼?你賭不起。」
小小一瞬間失神。她沉默,許久,揚起了臉,笑著回答,「嗯。我賭不起……」
溫宿突然無話可說。他皺著眉頭,沉默著走遠。
小小依然笑著,心裡突然一片空明。原來糾結的東西,全部解開了。不是很簡單的答案麼?她,只是賭不起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