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星月引 我命由我不由天 059 再見白衣 文 / 鈺闕

    待翠娥出去之後，房間裡面就剩下了三個艷紅樓的姑娘和林初水了。

    林初水細細的看了三個姑娘的面容，覺得三個人的底子都很好，原來應該是一個美人。只是如今臉上有了一些淡淡的疤痕，而且膚色也很差。

    她伸手將耳朵前面的一些碎發縷到耳後，然後拍了拍手，笑著說道：「讓你們的丫環將你們的胭脂和水粉都拿過來，相信我，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的。」

    聽著她的話語，三個姑娘眼裡是明顯的不信，她們相互對望了一眼，然後就默默的出門讓丫環將需要的胭脂和水粉帶過來了。

    而林初水也沒有閒著，她繼續研究三個人的面容，心中思考著合適的妝容。

    紅梅沉穩大方，氣質真的就如紅梅一般。黃菊淡雅悠然，有種淡淡的寧靜。蘭葉嫻靜溫和，有一種獨特的靈動。

    在瞭解了三個的特點之後，她們的丫環也將需要的東西帶過來了。她上前翻看了一番，胭脂和水粉都是上好的。想來她們如今容貌有些殘損，是需要很多胭脂和水粉來打扮的。但是即使如此，如今艷紅樓裡面也幾乎是沒有人來。就算是來的，也是販夫走卒之類的。那些人來，是根本不在意容貌的，他們需要的只是女人而已。

    但是即使如此，艷紅樓依然開著，而且她連續兩天都在這裡看到了陳天香。想來這個艷紅樓定然有一些特別之處了，是哪裡特別呢？

    她覺得艷紅樓裡的姑娘，似乎每一個都有故事，就如那個老鴇翠娥，心中似乎就藏著很多事情。身上那種氣質也完全不像是一個老鴇，倒像是一個上位者一般。看來，她這次倒是誤打誤撞的，似乎接近了一個神秘的地方了。

    心裡閃過各種念頭，但是手上的動作卻是絲毫未停。她首先給紅梅化妝，雖然用的和這邊的沒有什麼不同，但是手法卻是不同的。而在有著傷痕的地方，她卻是用著胭脂勾勒出了一朵栩栩如生的紅梅。

    而頭髮，她也幫著打散重新梳過了。

    「好了，你可以睜開眼睛了。」

    剛才因為要在眼睛周圍做一些修飾，所以就剛催讓紅梅閉上了眼睛。這下妝容已經化好了，她就讓紅梅睜開了眼睛。而在旁邊的黃菊和蘭葉這個時候，也是圍了過來。剛才雖然她們也在看林初水是如何化妝的，但是奈何她的手法實在是太快，只看得到纖手如穿花蝴蝶一般在快速的遊走，根本看不清楚紅梅的臉了。所以，剛才她們都站在一邊靜靜的等待。這下聽到已經好了，連忙睜開眼睛。當看到紅梅的樣子的時候，她們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紅梅……」

    黃菊和蘭葉兩個人都忍不住呼喚了一聲，紅梅聽到連忙睜開了眼睛。當看到鏡子裡面那個臉上有著鮮艷梅花，妝容典雅端莊時，她幾乎有些不敢相信。這真的是自己嗎，她忍不住伸手輕輕的撫上臉上那朵開得妖嬈的梅花，眼中忍不住閃過一抹悸動。但是那種悸動也只是轉瞬之間而已，很快的就被她給掩蓋下去了。

    她沒有說話，也沒有抬頭，只是深深的看了鏡子裡的自己一眼，然後就起身，讓黃菊坐下了。

    看到她這般反應，林初水淡淡的挑了下眉頭，心中有些意外。

    她也沒有說話，而是繼續為黃菊打扮，這次勾勒的是一朵黃色的菊花。而緊接著蘭葉的則是勾勒出了一朵蘭花，三個風情各異，但卻是同樣妖嬈逼人的美人就這樣產生了。

    當翠娥搖著一把大團扇，一搖三擺的走進來的時候，人還沒看，話就先出口了。

    「小丫頭啊，沒關係的，就算是結果不太好，也沒有……」

    只是，翠娥的話還沒有說完，當看到眼前三個女子的妝容的時候，話語就斷了。整個人僵硬在了那裡，那樣子就好像是突然被人卡主脖子一般。

    看到她這個樣子，林初水瞬間覺得自己被娛樂了，低低的笑了。

    「翠娥，你這是怎麼了，有這麼驚訝嗎？」

    這話與倒是拉回了翠娥的思緒，她笑著說道：「當然了，我從來沒有看到過這麼好的化妝手法，真的是有一種化腐朽為神奇的感覺。真是太完美了，我簡直不敢相信這是我艷紅樓的姑娘了。就這樣的女子放出去，那和燈火闌珊的姑娘也可以一較高下了。」

    聽到這樣的誇讚聲，她臉上只是露出淡淡的笑容，不驕不躁的。這樣的姿態，倒是讓翠娥高看了一眼。

    「我有些累了，進去休息了。」

    說這話的時候，她更是伸手打了一個哈欠，然後就進了內室。

    而此時房間裡面就剩下了四個人，翠娥的眼神依然有些怔然。她有些不敢相信的不時的看著三個女子的容貌，依然覺得有些恍惚。而三個女子也是同樣如此，她們也是有種置身於虛幻之中的感覺。

    翠娥看著已經離開的背影，強壓下心中的詫異，低聲對著三個女子說道：「先出去吧，看來艷紅樓今天的生意會好些了呢。」

    說這話的時候，翠娥眼中的神色有些淡淡的嘲諷，有著無奈，卻又有些釋然。

    晚上，冷冷清清的艷紅樓中，只有零星的幾個客人。但是當這些客人看清楚樓裡三個頭牌姑娘的容貌的時候，都是驚喜不已。然後就有些跑去找朋友來看，而有些則是想立刻和姑娘一起共度春風了。但是可惜被拒絕了，因為林初水可是交代過翠娥，讓三個姑娘今天不接客的。

    因此，既然吃不到，那就讓更多的人一起酸著吧。於是艷紅樓到了後半夜，樓裡竟然聚集了好多人。

    林初水站在三樓，看著下面的景象，臉上卻是一片漠然，無悲無喜。

    所謂飽暖思淫慾，在下面的大部分家裡都有著妻兒的，可是他們依然會忍不住要出來偷歡。

    夜半時分，林初水早已經熟睡過去。而此時在三樓唯一的雅間內，翠娥卻是在和陳天香稟報著事情。

    「夫人，那小丫頭當真是有些手段。就光那一手打扮的手法，就真是令人驚艷。屬下想著，要是她成為了我們的人，那麼在出任務的時候，豈不是可以事半功倍。」

    陳天香整個人歪歪的靠在軟榻之上，眼神沒有了平時的魅惑傾城。此時的她，丹鳳眼中有著凌厲和寒涼。

    「那個丫頭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

    陳天香卻是沒有那般樂觀，她的身份容不得她有半點馬虎。所以她一向小心謹慎的，但是也不敢輕易動那個丫頭。要是出手殺那個丫頭的話，怕會引起那個丫頭背後勢力的猜疑。

    當初林初水敢來，也是想著虛虛實實，讓人猜不透，就不敢輕易動手。畢竟，人們對於未知和猜不透的事情，往往都會想得複雜和危險的。

    聽到這話，翠娥的神色也是複雜了起來。她想起了她們上面那個尊貴無比，卻最是心狠手辣，無情至極的主子。那個主子眼裡可是容不得半粒沙子，稍有差池，那可就是血流成河也不為過了。

    「夫人，我們真的要一輩子都聽命於那個人嗎？」

    聽到翠娥的話，陳天香的臉上露出了一種憂傷無奈的神情，有些落寞蒼涼的說道：「如果我當初能夠再強一些，也許就不會有今天這樣的無奈了吧。結果，還要連累你們陪我受苦，那麼多的姐妹們，每每想起，我都覺得良心不安。」

    說著話語，陳天香的眼中就立刻有了淚光。此刻的陳天香哪裡還有平日的妖嬈魅惑，此刻的她臉上有的只是無奈。

    「夫人，這和你沒有關係。我們一直都很感激你的，就像樓裡有些姑娘一樣，如果沒有你的話，那麼她們哪裡還會有命在。」

    陳天香此時情緒有些低沉，一時間竟然不知帶該說些什麼，只是面上的神色越發的低迷了。

    而這個時候，一邊的翠娥斟酌了一番之後，還是小心翼翼的在旁邊說道：「夫人，我覺得那個丫頭雖然神秘兮兮的，但是我覺得她心地卻是好的。就如今天我半真半假的將樓裡姑娘的故事說的時候，她臉上的神色和眼中的神情，以我這麼多年的經驗看來，不似作假。也許，她會是一個突破口，是否能夠帶我們走出這樣的困境。」

    聽到翠娥的話，陳天香眼中閃過一抹深深的悲哀，揮了揮手，有些無力的說道：「慢慢看著吧。我有些累了，你下去吧。」

    翠娥眉目有些疼惜的神色，看了倚在榻上，渾身疲憊的紅衣身影一眼，就悄悄的退了下去。

    看著空無一人的房間，那種無力和悲涼再次湧上心頭。

    腦子裡不自覺的浮現那天那個丫頭自信的說著要幫她聞名天下的話語，嘴角竟然不自覺的就溢出了笑容。

    那樣的野心，當初她不敢有，因為實力落下。但是當實力強大的時候，卻是已經不敢有了。可是，在那個丫頭說出來的時候，她的心真的動了一下。

    只是，真的還能有那樣一天嗎？

    現在，自由有的時候都已經是一種奢侈了。

    那個人高高在上，抬手之間便是無邊的權力。越是想到那個人的身份，她越是覺得無力。翠娥只知道上面有一個心狠手辣地位不凡的主子，卻是不知道那個人的身份，所以才會這般說。

    長長的歎息一聲，她無奈的閉上了眼睛。無論如何，日子還是要繼續過下去的。即使咬著牙，也依然要努力過下去。

    而此時在房間熟睡的林初水，卻是猛然睜開了眼睛。她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身為醫生，她對於血是非常的敏感的。即使只是一點點，但是她還是清晰的察覺到了。

    她輕輕起身，站在床邊，細細的感知著那血腥味的源頭。

    感受到血腥味來源於窗戶邊上，她慢慢的靠近著窗戶邊，手上立刻執著一把的銀針，銀針之上皆是閃爍著森冷的藍色寒芒。那是劇毒的象徵，若是有人要傷害她，那麼她不介意瞭解了對方的生命。早在現代就見慣了生死，更是親手殺過人，所以如今對於生命，她有一種超脫於感性的冷靜。

    越是靠近窗戶邊，那種淡淡的血腥味越是縈繞鼻尖。

    而窗戶微微開著，透過微微開著的窗戶，她似乎看到了白色的影子一閃而過。

    正當她驚訝莫名的時候，就感覺到一片白色的身影輕輕晃入，然後她就落入了一個白色的懷抱之中。

    第一反應，立刻執起銀針，就要射向突然抱著自己的人影。卻是在千鈞一髮的時刻，執著銀針的手被人給牢牢抓住了，緊接著頭頂上就傳來一聲飄渺如遠山般的聲音。

    「你就是這樣的對待你的救命恩人的？」

    熟悉而又迷茫的聲音，好聽的聲音之中似乎還藏著淡淡的笑意。那縈繞鼻尖的淡淡梨花香，讓林初水心中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安全感。她抬頭看去，就看到了一個模糊的容顏。

    上次也是這般，明明近在咫尺，但是卻是覺得容顏遙遠得似乎在天邊，看不清晰。此刻，也是這般，那容顏好像很清晰，但又好像又很遙遠。

    雖然看不清楚容顏，但是那雙比天上的星辰還要耀眼的星眸，那雙比月光還要美麗寧靜的眼睛，卻是讓她認出了眼前的人。還有白衣人身上那種淡淡而熟悉的梨花香，讓她知道眼前的這個人，正是上次從暗修羅手中救出自己的君白衣。

    只是，君白衣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而且明顯的還受傷了。

    剎那之間，心中閃過百般念頭。

    但是，此刻卻是不容她多想，外面瞬間響起了無數的腳步聲。

    而君白衣也顯然聽到了這些腳步聲，他低頭，如星如月的眼眸看著懷中的女子。

    林初水被他看得一怔，嘴上卻是趕緊的說道：「不要連累我。」

    君白衣隱在暗影之中的臉龐忍不住扭曲了一下，嘴巴張開立刻回了一句同樣損人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