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星月引 我命由我不由天 052 突然被抓 文 / 鈺闕
「我倒是長見識了,左相對這件事情如何看待?」
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林初水發現姨母的身子明顯的僵硬了一下。雖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間,但是她還收敏銳的感受到了。
君彥陪著左相瑾少軒而來,正好看到了眼前的場景。面上依然是一派淡然的表情,但是若是仔細看的話,也許能夠察覺到君彥眼底深處的冰冷。眸光轉動之間,每次掃向那個副將的時候,寒意凜冽。
那個副將原本就被左相的到來嚇得不輕,如今不知道為何總是覺得渾身冰冷,彷彿不斷的有冰冷的刀鋒掃向他。他兩腿幾乎打顫的站在那裡,根本不敢抬頭去看對面的兩個人。
聽到君彥的話語,瑾少軒一雙瀲灩的鳳眸微微瞇起,隨即卻是隨意的說道:「不知道忠義侯如何看待?」
「依君某的看法,這等官員,應該嚴懲,以儆傚尤。」
君彥眼中有著一團難以消去的怒火,心中寒意森森,面上卻是看不出什麼特殊的表情。
聽到君彥的話語,瑾少軒別有深意的看了白靜竹一眼,然後伸手打了一個哈欠,輕笑著說道:「忠義侯說的有理。來人,拖下去重打一百軍棍。」
瑾少軒的話語一落,那個副將立刻被嚇得癱軟在地,隨之就被士兵給拖下去了。
旁邊的周素和林夢思雖然面上努力的裝作鎮定,但是閃爍的眼睛卻依然洩露了她們兩個內心中無法抹除的緊張和恐懼。
那個副將被帶了下去,士兵也退了下去,場上一下子就剩下了寥寥幾人。
瑾少軒的眸光在場上掃了幾下,不著痕跡的在林初水的身上多停頓了幾秒。
周素的面上不自覺的出現了一絲絲的紅暈,林夢思則是正常得多了。林夢思向來把愛情看得很低,她需要的是掌控。所以雖然對於瑾少軒也很是欣賞,但是卻不會迷戀,不會如林含玉和周素一般那麼迷戀。
林初水鳳眸微微的瞇了瞇,心中也有一些寒意。這個左相,外表妖嬈魅惑,慵懶談笑之間,輕易的就解決了這件事情,而且手段確實頗為狠辣。
看來,這個瑾少軒能夠在二十歲就坐上楚國左相之位,的確是有著常人難以企及的獨到之處。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勢滔天,瑾少軒在上京城內的確是可以翻雲覆雨了。
瑾少軒只是輕輕的掃了一眼,然後就笑著對身邊的君彥說道:「忠義侯,這邊的事情就交由你來善後,本相還有事情就先走了。」
說完,轉身猶如閒庭散步一般慢悠悠的走了。
林夢思和周素看到瑾少軒走了,頓時心中都是忍不住鬆了一口氣。兩個人相視一眼,同時上前告退道:「若是無事吩咐,臣女(臣婦)告退。」
君彥看都沒有看林夢思和周素,揮了揮手就讓兩個人離去了。
林夢思和周素兩個人立刻如蒙大赦一般快速離去了,留下有些沒有轉過彎來的林初水。她抬頭看看姨母,發現姨母低著頭。再看看君彥,發現君彥目光一瞬不瞬的看著姨母。頓時,嘴角勾起一抹奇怪的笑容。
看來這兩個人之間有貓膩,而且忠義侯君彥的名聲一直很好。正直,清俊,癡情。
快到而立之年的君彥,卻依然未娶,有的人說君彥是斷袖,或是不喜女色。但是也有人說,君彥這麼多年如此是在等一個人。林初水心中想著,要是君彥真的是為了等人兒一直獨身的話,那麼這樣的男人的確值得托付終生。
而姨母白靜竹雖然有一子,但是容貌卻是宛如少女,依然絕色無雙。
這兩個人站在一塊,當真是有一種讓人難以移開眼目的風華。
「姨母我有些困了,就先進去睡了。」
林初水輕輕的打了一個哈欠,說完話就進了院子。雖然心裡頗為好奇兩個人的關係,不過還是覺得應該留下一些時間給兩個人比較好。
君彥看到場上就剩下他和白靜竹的時候,心裡有些緊張,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最後,忍了好久,才說了一句:「你過得好嗎?」
白靜竹依然是低著頭,聽到這話的時候,睫毛下的水眸晃了晃,期間有著太多的無奈和荒涼。
「我過得很好,你呢?」
再抬起頭來的時候,眼睛裡面一片淡然,什麼情緒也看不到,說話的語氣就像是多年不見的老朋友一般。
君彥聽到這句話卻是有些激動了,伸手按住白靜竹的肩膀,有些急躁的說道:「很好?成為沈昌明的妾,真的很好嗎?」
似乎是被說到了痛楚,白靜竹猛然揮開君彥的手,冷聲說道:「我覺得這樣很好。」
聽到白靜竹的這句話,君彥的手徒然的放下,臉色有些蒼白,說話的聲音低沉而無奈。
「為什麼?你明明知道沈昌明不是真心愛你的,他的心裡只有權勢,這樣的他值得嗎?」
白靜竹袖子下的手輕輕的顫抖著,水眸之中水霧閃動,可是她卻是倔強的不讓它流出一滴。
「這些都不重要,只要我愛他,這就夠了。」
說完這話,白靜竹轉身就離開了,只留下君彥滿身惆悵的站在原地。君彥伸出的手,只來得及抓住那冷冷的風。
白靜竹進了院子,頭也不回的進了自己的房間。而君彥則是仍然無知無覺的站在原地,不知道何時才會離去。
林初水剛才並沒有回去,她是站在一棵樹的後面,這樣也可以聽見外面的說話聲。雖然知道這樣有些不好,但是她真的有些好奇他們兩個之間的關係。
而透過兩個人只見那短短的對話,她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只能夠知道三人之間的情感糾葛頗為糾結。
她鳳眸輕轉,淡淡的看了院子外的君彥一眼,然後轉身也回了自己的房間。
君彥和姨母之間的糾葛顯然已經很久了,而且君彥對姨母顯然是有情的。而沈昌明一聽,就知道不是一個好人了。只是,姨母真的如她自己所說的那般,因為愛沈昌明,所以才不在乎一切,毅然的和沈昌明在一起。
不,不對。記得初見沈昌明的時候,就是在院子門口。當時沈昌明和姨母正在說話,兩個人的神情有些疏離,不像是愛著對方的樣子。
看來,姨母身上是有些故事的。
不過,她心裡卻是覺得君彥和姨母兩個人甚是相配,心裡倒是希望著兩個人能夠在一起。
心裡想著很多事情,不知不覺的就睡過去了。次日醒來的時候,外面已經天光大亮了。
林初水抬眼看向窗外,看著那招進來的縷縷陽光,心中突然就覺得開闊了很多。不管有多少的黑暗,光明總是回來臨的。她相信,自己一定可以走出黑暗,走出迷茫,最後迎來光明的日子。
打開房門,林初水鳳眸之中有著淡淡的光華,臉上也是頗為閒適的表情。
「表姐,你今天起晚了哦。」
在院子中練劍的白念君看到林初水起來了,立刻停下了練劍笑嘻嘻的走到她的身邊。
看著白念君一額頭的汗水,她從袖子下取出一方絲帕,細心的給他擦著汗水。
白念君被林初水溫柔的擦著汗,臉上有著傻憨憨的笑容。
看著這樣的白念君,她覺得心裡暖暖的,她的心中是真的將他當成了自己的弟弟了。
這個時候,剛好出門要叫兩個人吃飯的白靜竹正好看到了兩人之間這般溫馨的一幕。看著林初水眼中溫柔而真摯的神色,白靜竹的水眸裡閃過動容的神色。也是在這個時候,她心裡有了一個想法,看著林初水的眼神越發的含有深意了。
「水水,念兒,可以吃飯了。」
過了一會,白靜竹就出聲喊兩個人去飯廳吃飯了。
聽到喊吃飯,林初水就拉著白念君進了飯廳。飯桌之上,林初水小心的觀察著姨母的神色,發現並沒有什麼不同,依然和往常一樣慈愛淡然。看到姨母似乎沒有受什麼影響的樣子,她才算是放下了心中的顧慮。
「水水你的心法背得怎麼樣了?」
吃完飯,白靜竹就問起了林初水練武的進度了。
「已經背好了。」
不知道為什麼,她發現來了古代之後,記憶力變得特別好。尤其是在背武功心法的時候,幾乎要達到過目不忘的地步了。
聽到背好了,白靜竹一開始的時候眼睛裡面閃過一抹訝異,不過很快的就變成了一抹擔憂和瞭然。
「背好了,那從今天晚上開始,我傳你招式以及內功修煉的方法。」
白靜竹看著林初水的眼睛裡面滿是期許,說出來的話語輕柔和緩。
聽到姨母的話,她心裡也滿是期待。在這個陌生的異世,心裡難免的會有這對未知的恐懼。所以,她隱忍,她低調。但是,這卻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是可以做自己喜歡的說起,沒有人可以干涉。她希望能夠保護自己在乎的人,而不是無力的只能選擇同歸於盡的方式來報仇。
曾經,她無權無勢,所以她心中渴望有朝一日有著能夠保護自己的權勢。
曾經,她手無縛雞之力,所以她渴望自己能夠強大,能夠保護自己,保護自己在乎的人。
現在,姨母給她指出了一條路,讓她看到了希望的捷徑。
砰
卻是在這個時候,門外猛然響起了一聲踹門的聲音。三人臉色一變,接連站起身來,向著外面看去。就看到一身紅衣的瑾少軒在前面走著,後面則是跟著很多的士兵。旁邊更是有忠義侯君彥和病王楚雲落陪著,兩個人臉上的神色都很是凝重。
看到這樣的情況,白靜竹水眸一凝,心中似乎想到了什麼,頓時眼中滿是擔憂和不安的神色。
而林初水則有些茫然,她不知道這是要做什麼。雖然姨母和她講了一些如今的局勢,但是裡面很多微妙的關係,以及各種利益的爭奪她還不是非常的清楚,自然很難推測出他們每一步的動機和意圖。
瑾少軒帶著眾人來到三人跟前,他鳳眸微微挑起,依然是不羈的神情。
他輕輕的瞥了林初水一眼,然後輕笑著說道:「你就是林初水?如今有人指證你給太子下毒,你可有何話說?」
轟,林初水只覺得有著片刻的失神,完全沒有預料到這樣的情況。事情來得太過突然,讓她沒有一點心裡準備。
「拿下。」
只是,瑾少軒可不會給她時間,揮手就讓身後的人前來捉拿了。
「住手。」
白靜竹卻是站到了林初水的身前,臉上滿是堅定的神色,看著瑾少軒的眼中有著小心和忌憚的神色。
那些士兵並沒有因為白靜竹的話語而有所退下,依然是朝著林初水而去。
一邊的齊王看到這樣的情況,一雙沉靜安然的星眸微微閃過一抹極淡的色澤。而一邊的君彥在看到白靜竹挺身而出的時候,立刻也站到她的身邊。
那些上來的士兵,在對上君彥冰冷的視線的時候,動作都頓了一下,不約而同的停頓了。
瑾少軒看著眼前的情況,鳳眸瞇起,裡面閃動著危險的寒芒。
「忠義侯,你這是要做什麼?」
君彥側頭看了白靜竹一眼,然後堅定的說道:「左相,不知道是誰指證的,有什麼證據?」
聽到君彥的話,瑾少軒卻是輕聲的笑了,嘴角微微牽起,慵懶的說道:「怎麼,忠義侯你這是在質疑本相?你是否忘記了,這件案子如今聖上已經全權交給本相負責了,你無權過問。」
說道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語氣明顯加重了。
君彥的臉色變換著,努力的想著辦法,但是卻是發現面對這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相,卻是顯得很無力。左相瑾少軒做事向來隨心所欲,但是卻又深得當今皇帝的重用,在朝中的地位很是超然。
白靜竹的臉上也出現了憂慮的神色,她對瑾少軒這個人極其的忌憚。一時間,心裡想過諸多念頭,但是卻一時間也找不出好的辦法。
白念君這個時候,則是乖乖的站在一邊。他知道這種時候,他是幫不上什麼忙的,遂乖乖的呆著以免添亂。
林初水看著場上之人的神情,大概也是知道姨母和君彥都是拗不過左相的。最後的結果依然會是自己被抓,既然都是這樣的結果,那麼又何必連累到姨母和君彥。
這般想著,她從姨母的身後走出,柔聲對姨母說道:「姨母我會好好保護自己的。」
白靜竹看著她,久久的,水眸之中有著水汽迷茫,終於還是側過頭去。
看到白靜竹這般,君彥也是側了身子,士兵們立刻上前,將林初水拿下了。
瑾少軒依然是那副慵懶的姿態,他揮了揮手,讓手下將人給帶走了。而他則是留了下來,轉頭對著白靜竹說道:「林初水可以好好的,只要你捨得付出。」
說完,轉身就離開了。
站在一邊,彷彿沒有存在感的齊王,輕輕的看了白靜竹一眼,然後也轉身跟著離開了這個院子。
君彥卻是疑惑的側頭看著白靜竹,問道:「付出什麼?」
白靜竹此刻還沉浸在震撼中,心裡不知道瑾少軒怎麼會知道的。此刻,聽到君彥的問題,側頭淡淡的說了一句沒什麼,就轉身進了房間。
看著黯然離去的背影,君彥覺得心狠狠的抽痛著,但是他卻是無力幫忙。他知道自己還不夠瞭解她,就如她十七年前為何會離開,連她姐姐的婚禮都沒有參加就離開了。而在六年後,她為何再次回來。那年,他剛好在邊關駐守,等到趕回來的時候,她卻是已經再次離開了。時隔十一年,她又回來了。
她每次的回來與離去,他都是陌生和恐懼的。她的回來,讓她恐懼著她的離開。她的離開,讓他恐懼著永遠不會回來。
君彥一個人獨自站在院子中,臉上滿是落寞的神色,他如今只剩下等待了,等待著那一樹花開的日子。
林初水被一群士兵給壓著,鳳眸悄悄的打量著在前面走著的瑾少軒。
瑾少軒臉上始終是一副慵懶的神情,很是隨意。她不知道自己會被帶到何處,不知道她即將要面對的是什麼。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如今,她有了在乎的人,有了親人,她要努力的好好的活著。無論遇到什麼事情,她都會堅強的面對,勇敢的活著。
當被帶出沈府,上了馬車的時候,她的鳳眸裡面微微閃過精光。她似乎有些懂了她的意義了,如果真的如她所猜測的那般,那麼她和那個相處這個辦法的人的梁子可算是結大了。
當馬車在刑部的門口停下,當看到站在門口一臉正直的右相林博濤的時候,她笑了,笑容冰冷而嗜血。
如果親人殘忍,欲一而再再而三的置她於死地的話,那麼她願意親手執刀,砍掉那一雙雙欲殺她的手。無論親疏,只有好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