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28第127章 文 / 曉暴
醫生說,在手術過後的24個小時，是最為危險的時段。藍汧陌的外傷並沒有大礙,棘手的就是持續不退的高燒。包括凌薇左靖顏在內的所有人都守在醫院裡沒有離開，言清菡更是寸步不離的陪在藍汧陌身邊，不停用棉簽濡濕她乾裂的唇瓣，為她擦拭身體溢出的汗水。
許是麻藥的作用失了效果,哪怕沉睡著,藍汧陌也並不安穩,依舊被病痛折磨的皺著眉頭。將她夾在腋下的體溫計拿出來，看著那飆升到40度的高溫，言清菡的臉色變得無比難看。明明在一小時候之前就只有38度5，沒想到只是這一會的功夫,就會上升了這麼多。
言清菡伸手想要把藍汧陌身上的棉被蓋好，只是，手指才觸摸到她的衣服，便感覺到一片潮濕。言清菡皺起眉頭，把手往對方後背下一探，只一會的功夫，那隻手便被藍汧陌身上的汗水給濡濕，那汗的溫度，竟然是冰冷的。
為了讓藍汧陌睡得舒服些，言清菡先是問醫生可不可以把她的衣服脫掉，在得到首肯之後，她才將藍汧陌身上的病服褪去。明明是極其單薄的布料，卻因為吸取了太多的汗水變得格外沉重。將病服放在沙發旁邊，言清菡這才把視線重新落回到藍汧陌身上。然而，只是這一眼，就讓她剛剛才止住的淚水又有了向外流溢的趨勢。
在褪去病服之後，藍汧陌消瘦的身體毫無保留的曝露在自己面前。只見那片白皙的肌膚上佈滿各種各樣的淤痕，尤其是鎖骨那裡，除了紅腫以外，還有好似抓傷後留下的結痂。視線往下，是藍汧陌被紗布包裹著的小腿。直到現在，言清菡都忘不掉藍汧陌的腳踝傷成什麼模樣。那片鮮血淋漓的傷口，就好像被人用鐵絲生生刷掉了一層皮那般。傷口雖細，卻每條都是那麼觸目驚心。
替藍汧陌擦好身體，對方擰在一起的眉頭終於有了些許鬆動的跡象。見她乾澀嘴唇來回闔動著，言清菡好奇，把耳朵湊過去。對方訴說的，並不是什麼感人的情話，卻直直擊打在言清菡心口，讓她酸痛的幾欲流淚。只因為，藍汧陌不斷呢喃的，正是她的名字。
清菡。
「小陌，我在這裡，我一直都在這裡。對不起，這麼晚才找到你，讓你受了這麼多苦。你感覺到了嗎？我就在你身邊，哪裡都不會去。以後，不管是誰想要拆散我們，我都不會讓他們得逞。」不論是戰戴璇，還是我的外公莫霖。小陌，我不會讓他們其中的任何一個，再傷害你。
「喂，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就在言清菡替藍汧陌蓋好被子之後，凌薇走了進來。她把視線落在藍汧陌蒼白的臉上，情不自禁的伸手摸著，心疼之情溢於言表。只是，言清菡並不想在這個時候離開藍汧陌，況且，就算她想要休息，恐怕也是做不著的。
「不用了，凌薇，你在x市不是有事情要處理嗎？你可以先回去，這裡的事，我可以處理。」
「言，你似乎忘了，我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沒做。」自從和言清菡來了a市之後，兩人的關係明顯好了很多，凌薇對言清菡的稱呼也從言大小姐變成了和左靖顏一樣的言。
「你是指」聽凌薇驟然降低的聲音，言清菡抬頭看向她，不出意外的從對方的眼中找到一絲恨意。
「戰戴璇敢這麼對待她，你以為，我會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聽到凌薇的回答，言清菡好似早就猜到了那般，並沒有半點詫異。她用毛巾把藍汧陌臉上溢出的汗水擦掉，繼而在對方額上印下一吻，這才站起身，與凌薇對視。「凌薇，我很感謝你幫我這麼多。但無論如何，這次的事，我都要親自處理。小陌是我的女人，戰戴璇這樣對她，我絕不會善罷甘休。永不了多久，我會讓她一！無！所！有！」
言清菡說話的表情是認真的，用可怕來形容也絕不為過。瞥見她眸中閃過的殺意，凌薇忽然笑出聲來。她伸手拍拍言清菡的肩膀，對她豎起一個大拇指。這樣的手勢，無疑是對言清菡的贊同。「好，這件事就交給你辦了。等藍的情況穩定下來我就帶顏顏回去，戰戴璇那個賤人，麻煩你在收拾她的時候，幫我扇她十個，不對，二十大嘴巴，最好是打到她媽都不認識她。」
「嗯，我會的。」言清菡淡淡的說著，就好像在說今晚我做飯一樣。看她又恢復到往常那副淡泊的模樣，凌薇不多做逗留，帶著左靖顏回去賓館，等明天一早再來看情況。見兩人手挽手一起離開，言清菡看了眼躺在床上的藍汧陌，拿了換洗的衣服走進病房裡自帶的浴室裡。
熱水打在身上，消減了長久以來的疲憊。站在花灑下，言清菡將頭揚起，讓熱水拂過她的臉頰，雙眼。所有的一切，似乎都隨著藍汧陌被找到而告一段落，然而，事情不可能就這樣結束，自己為藍汧陌討回公道的計劃，才剛剛開始。
言清菡從不認為自己是個好勇鬥狠的人，然而，戰戴璇的存在，卻毀了她所有的好脾氣。言清菡心疼藍汧陌，打心眼裡疼惜這個笨女人。她明白，藍汧陌這次會受傷，大部分責任在自己，可是，戰戴璇對藍汧陌做的一切，她忘不掉。
即使沒有親眼看見，言清菡也能從藍汧陌身上的傷處想像到戰戴璇對她做了什麼。眼前浮現出自己在找到藍汧陌時看到的那幕，還有地上那個沾染著碎肉和鮮血的酒瓶。言清菡不由自主的用手摀住胸口，劇烈的喘息著。
現在的她，處在極度的後怕中。她想，如果自己晚去了一步，藍汧陌會怎樣？這個想法在言清菡腦中一閃而過，把她嚇出一身冷汗，當下也沒了洗澡的心情，只隨便打了些沐浴露，就穿上衣服走出去。
床上，藍汧陌還安穩的躺在那裡，只是剛剛才擦乾的汗水又溢了出來。看著她勃頸上被汗水打濕的紗布，言清菡心疼的摸著藍汧陌因為發燒而通紅的臉，把唇瓣貼在她上面，慢慢挪動著將汗水吸乾。
「小陌，很痛，是不是？再忍耐一下，只要撐過今晚，就會好了。你一定要努力讓燒退下來，乖，要聽話。」言清菡說著，將藍汧陌輕輕擁住。而對方就像是真的聽到她說話那般，居然用腦袋蹭了蹭她的肩膀。只是這麼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動作，就讓言清菡紅了眼眶。
哪怕在這個時候，藍汧陌也依舊很聽自己的話。她的小陌，捨不得看她難過。
整個晚上，言清菡幾乎沒有合過眼，一直都在悉心的照顧藍汧陌。直到對方的體溫從高燒下降到低燒，才疲憊至極的趴在床邊睡了過去。這覺，言清菡睡得並不好，甚至還做了一個夢。她夢到戰戴璇要把藍汧陌帶走，帶到某個自己永遠找不見的地方。
在夢中，藍汧陌一直都在等自己過去找她。那雙眼睛，從最初的充滿希望，到失望，再到絕望。縱然到後來，她已經沒有留下希望的資本，卻還是不停在心裡呼喚自己的名字。最後一刻，當戰戴璇要把她帶走的時候，她卻自殺了。
鮮血順著藍汧陌用玻璃瓶劃破的脖頸緩緩溢出，逐漸染紅她整個身體，還有那雙暗紅的美眸。她嘴邊掛著一抹淺笑，不曾閉上的雙眼直視前方，依舊美得驚心動魄。言清菡知道，她是在等自己。哪怕生命已經流逝，卻還是癡傻的等待著。
這個夢，太過真實，讓言清菡夢到心碎。她不斷重複的做著這個夢，陷在失去藍汧陌的痛苦中無法自拔。忽然，一雙微涼的手撫上她顫抖的後背。那力道很輕，就像無數根羽毛落在上面那般，柔軟而纖細。言清菡下意識的抓住那隻手，將其抱入懷中，這才從那個夢境中跳出來，安穩的再度睡過去。
等言清菡再睜開眼，已經是早上十點多。因為哭了太多次，她兩隻眼睛微微腫起，泛著強烈的酸痛。這時，她發現自己懷中似乎多了什麼東西，低頭一看，竟然是藍汧陌的手。這個發現讓言清菡心裡一驚，下意識的想到自己反覆做的夢，還有那個把她從夢境拉回現實的撫慰，難道是
「小陌，你醒了嗎？」言清菡興奮的問道，伸手想要去拍藍汧陌的肩膀。只是，還沒等她碰到後者，對方便睜開了眼睛。那雙眸子，帶著點點的星光，紅色的瞳孔反射出自己呆愣的模樣，一如曾經那般，這人的眼中，心中，就只有自己。
「清菡」一天一夜沒喝水，藍汧陌的聲音沙啞到像是被刀劃過一般。看她皺起的眉頭，言清菡急忙拿過床邊可以用來吸食的水杯，送到藍汧陌嘴邊。見對方張嘴含住那個管子，慢慢的喝著水，言清菡竟是不受控制的流下淚來。
「清菡，別哭。」
「你看錯了，我沒哭。」聽到藍汧陌帶著寵溺的勸說，言清菡不好意思的紅了臉。她扭過頭，擦了擦自己有些濕潤的眼眶。其實，言清菡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只是看到藍汧陌躺在病床上，她就會覺得鼻子很酸，很難受。
「好，是我眼花了，清菡才沒有哭。你轉過來，好不好？」
「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我去找醫生來給你看看？」藍汧陌的話，總是讓言清菡無法抗拒。她轉過身，摸著藍汧陌的額頭，發現那裡還有些微熱之後，就要去找醫生過來。
「我沒有不舒服，清菡不用這麼緊張。來，讓我好好看看你。」藍汧陌輕輕拽住言清菡的衣角，不讓她離開。聽對方這麼說，言清菡不再亂動，而是專注的看著藍汧陌，任由對方深情的目光落在自己臉上。
「清菡，你瘦了，最近是不是沒有好好休息？好好吃飯呢？」聽了藍汧陌的質問，言清菡有些詫異。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把這些話返還給藍汧陌。
「相比起我，你瘦的更厲害。」言清菡說完，馬上就開始心疼。她摸著藍汧陌深深凹陷下去的臉頰，在心裡算計，究竟需要多久，才能把這人養胖一些？
「因為我們兩個是分不開的整體，只要誰離開誰，就會出問題。吶，清菡，你還需要一個老婆，每天為你做飯，洗衣服，收拾家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