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22第121章 文 / 曉暴
「小陌,醒一醒，小陌。」熟悉的聲音自不遠處傳來,哪怕眼皮沉重的好似灌鉛那般，藍汧陌還是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睜開了雙眼。當那個夢寐以求的容顏放大出現在面前，她癡傻的看著，似乎根本不相信面前人就是言清菡。
「怎麼？不認識了嗎？」許是發現藍汧陌正傻傻的瞅著自己,言清菡笑著問道。那笑容如往常那般溫柔,寵溺,就連聲音也是那麼親切，絲毫不見那晚對自己說分手時的冷漠。藍汧陌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在這裡看到言清菡，她記得，自己應該是被戰戴璇關在藍家老宅才對。難道是言清菡在自己昏迷的這段期間把她救了出來？還是戰戴璇良心發現,主動放自己回來的？
各種各樣的想法在藍汧陌腦中浮現而出，到最後，她也找不到可以解釋的的答案。她想問言清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然而，喉嚨卻乾澀得發不出一點聲音。哪怕她張開嘴巴，卻也只呢喃出模糊不清的音節，根本沒辦法讓言清菡聽懂。
「你剛醒來，還不能說話。不過，你想說的，我都明白。小陌，在你離開的這段時間，我很想你，也很後悔。就算我不信誰，也不該不相信你。我總是覺得你對我有所隱瞞，你還對戰戴璇留有一絲感情。可現在，我全都想通了。」
左手被言清菡握住，那力道不輕不重，帶著格外暖人的溫度。看對方把自己的手按在她臉上，用臉頰在上面輕輕蹭著。傷處奇跡般的沒了疼痛，能夠感覺到的就只有幸福。這樣想著，藍汧陌滿足的勾起唇角，閉上雙眼去感受言清菡的存在。
清菡，我真的很開心，能夠一醒來就看到你。離開你的這段期間，我沒有一刻不在想你。當我被戰戴璇抓住的時候，我最怕的，就是沒辦法看到你。我想告訴你，我很想你，愛你。可是，我的嗓子卻發不出一點聲音。放心，等它好了，我會對你說一百次，一千次我愛你。就算你聽膩了，我也不會停下來。
在心裡輕聲訴說著自己想要對言清菡說的話，藍汧陌下意識的想要撐起身體，去抱一抱言清菡。然而，隨著陣陣薰衣草的清香沁入鼻腔之中，藍汧陌猛的睜開雙，隨即便看到戰戴璇正坐在床邊滿臉笑意的看著自己。
陌生的房間，純白的牆壁。令自己討厭的人，討厭的地點。身上的疲憊沒有絲豪的消減，動一下，全身就會酸痛不已。左手上纏著的紗布厚重而茭白，可手指斷處的疼痛卻還是讓她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這些痛，時刻都在提醒著藍汧陌，這裡才是現實，沒有言清菡的現實世界。
那人從沒有過來，也沒有陪在自己身邊，更不曾對自己說過那些情話。剛才的一切，都是假象，是自己因為太過想念而產生的美夢。可是，就算是夢，未免也過太短暫了。哪怕讓自己在夢裡抱她一下，也好啊。
「醒了啊？你已經連續睡了三天，我還真怕你會直接睡過去。」戰戴璇的聲音依舊那麼討厭，帶著自己熟悉的嘲諷和冷漠。藍汧陌看了眼還在注射的點滴，她不明白戰戴璇為什麼要送自己來醫院，還幫她治療。這人，不是喜歡看自己痛苦的模樣嗎？
「怎麼？你很好奇我為什麼要給你治療？藍，在你心裡，我難道就是一個冷血無情的人嗎？雖然我不喜歡你，但也不會看著你死掉。況且，如果你就這樣死了，我還能到哪裡去找一個像你這麼漂亮的女人？不過，我還真的要佩服你的意志。那天你吃的藥很烈，份量也多，你居然能夠忍住，甚至用撞暈自己來抵抗我。藍汧陌，你知道嗎？這樣的你，只會讓我越來越捨不得放手。」
「你想怎麼樣？」和夢境不同，那裡的自己，無法發聲。現實中，自己的喉嚨除了有些干之外，卻是可以說話。從一開始被戰戴璇抓來到現在，藍汧陌從沒問過她為什麼要抓自己。可是，她現在很想知道，這人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呵呵，我想怎麼樣？藍，你錯了，現在不是我想怎麼樣，而是莫霖想怎麼樣。」聽到藍汧陌問題，戰戴璇不屑的反問道。
「你是說，是莫霖叫你來抓我？」聰明如藍汧陌，自然能聽出戰戴璇的話裡有話。她是在暗示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莫霖在搞鬼？
「藍汧陌，你不會以為，憑我自己的能力，就能把事情做到這種地步吧？其實，在你離開之後，我一直都在尋找你的下落，直到不久之前才有了消息。而這個主動給我提供消息的人，就是言清菡的外公，莫霖。」
「他找我來，說可以給我言氏百分之十的股份，並向我保證，他會幫助我進駐x市市場。我問他為什麼要找我合作，他只說，希望我幫助他，拆散你和言清菡。從生日會，或者是更早的時候，這盤棋就已經開始了。你以為言清菡為什麼要和你說分手？不過是我們用了一點手段，讓她誤會和你我藕斷絲連，她才會在那晚把你趕出去。」
「趁著你暈倒，我把你帶回到a市。這件事，莫霖也知情。他本想讓我把你送到外國，永遠不讓你回來。可我捨不得把你送到那種地方讓人糟蹋，就自己收下了。藍汧陌，我告訴你，不要對之後的事抱有多大的期望。言清菡不會來找你，過不了多久，他就會聽莫霖的話，和凌龍結婚。而你，就只能屬於我，一輩子被我困在身邊。」
「呵呵」聽了戰戴璇和莫霖的計劃，藍汧陌並沒有生氣，反而笑出聲來。「看來，清菡的外公為了拆散我和她，真的浪費了不少心思。你們，一個打著愛的名義，去做傷害親孫女的事。另一個，因為錢，連臉都不要了。」
藍汧陌的話，自然是指莫霖和戰戴璇。聽過之後，戰戴璇反常的沒有反駁，而是得意的笑著。那副虛假做作的嘴臉，藍汧陌只看一眼便覺得格外噁心。她扭過頭，不願再看。這時，她的下巴卻被對方用手捏住，又生生轉了回去。
「藍，我發現，你真是越來越可愛了。不過，你似乎忘了這裡是什麼地方，既然如此，就讓我幫你想起來。」戰戴璇話音才落，幾個穿著白色大褂的醫生緊跟著走了進來。為首的是一個中年男人，他帶著副黑框眼鏡，滿臉笑意的看著藍汧陌。他明明是笑著的，可後者能感受到的，就只有寒冷。
「藍小姐，你好，我們又見面了。三年過去，也許你早就忘了我叫什麼。再度介紹一下，我是陵山精神病院的院長，鞏賀。」
「你」一個你字吐出口，卻是沒了下文。藍汧陌怔怔的看著這個男人，記憶翻江倒海的洶湧而來。她永遠都忘不了，當初，這個男人是怎樣把一管管藥劑打進自己體內。又是怎麼把那些治療精神病的儀器用在自己身上，讓她痛苦不堪。
「藍，怎麼樣？還喜歡我為你準備的禮物嗎？這裡，就是你曾經住過的地方。我為了想念你，特意把這家醫院的所有權買了過來。你現在可不要試圖像上次那樣逃跑，這裡是7樓，你跳下去，只會摔死。而且，你的病也需要好找治療一下。否則，我真擔心你會再做出某些傷害自己的事。」
戰戴璇說完，只留下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便轉身離開房間。眼看著鞏賀拿著針筒朝自己走來，再將那些不知名的藥品打進自己體內。藍汧陌睜大了眼睛，想要保持清醒。然而，眼皮卻還是慢慢的耷拉下來，最終，徹底陷入黑暗之中。果然，她最怕的事，還是發生了。
清菡
潔白的雪花緩緩飄落，就連空氣也帶了幾絲涼意。從夢中驚醒，輾轉反側許久都無法入睡。看著指向十點鐘的表，言清菡想了想，還是給凌薇打去電話。正如心中所料，半夜被驚醒，對方的心情絕不會好。接連不斷的髒話順著手機飄過來，哪怕從沒被人如此狠的罵過，言清菡也沒有丁點要生氣的意思。
「凌薇，我有件事想與你說。不知道是不是可以請你過來，或者，你告訴我你的地址，我過去。」終於等到凌薇把心裡不爽全部發洩出來，言清菡輕聲問道。她也明白，在這麼晚去打擾別人的確是很沒禮貌。可是，有些事情，她卻是等不到明天再辦。
「啊？什麼事？算了，我給你地址，你過來，速度快點。」
「嗯，我會盡快過去。」言清菡邊說邊穿衣服，等凌薇把地址給她，她已經走出了房間。看著這個沒了自己便空無一人的屋子，言清菡失望的低垂下眼瞼。前幾天，她決定從公司搬回到家裡。至於為什麼會想要搬回來，理由很簡單，她只是希望能夠在這棟房子裡找到一些屬於藍汧陌的氣息。
然而，推門而入，並不是熟悉的家。而是一個落滿灰塵，處處都泛著陌生氣息的屋子。再也不會有人在她回家時為她打開門，幫把她脫鞋，掛衣服。也不會有人為她做上一盤盤精緻可口的飯菜，在每個夜晚同她相擁而眠。
床還是原來的尺寸，只是本來覺得很充實的地方，現在卻變得無比空蕩。夜晚，寒風呼呼的吹過，哪怕關著窗戶，也能聽到清清楚楚。再沒有一個人會把冰涼的身體擠入自己懷裡，每天早上起來就向自己討要擁抱和親吻。
藍汧陌，整個腦袋裡都是藍汧陌。她的笑容，她的聲音，她寵溺的眼神，她乾淨純粹的紅眸，她冰涼誘人的身體，她對自己一遍遍訴說的愛意。言清菡覺得自己就要瘋了，再找不到藍汧陌，她相信，自己也會隨之崩潰。
從家到凌薇那裡需要三十分鐘的車程，然而，言清菡卻是在走神的情況下，生生在二十分鐘之內就到了目的地。看著滿臉睡意的凌薇還有坐在沙發上的左靖顏，言清菡向她們打過招呼，有些拘謹的坐在兩人對面。
「有什麼事？」凌薇還是凌薇，哪怕和左靖顏在一起，她的性格也沒什麼改變。看她穿著睡裙，大大咧咧的坐在沙發上，裡面的豹紋內褲展露無遺。左靖顏有些不好意思的把抱枕放到她懷裡，其目地就是要擋住某人流瀉出去的春光。
「凌薇，我剛才，夢到小陌了。」考慮很久，言清菡才把心裡想的話說出來。
「我草，我以為你言大小姐這麼晚過來是有什麼大事，結果，就是你做個了夢？怎麼？是春夢？想要我幫你找姑娘？沒關係，本老闆打個電話，你要幾個姑娘就有幾個。」很顯然，凌薇還沒有從起床氣中恢復過來，說話都是帶刺的。
「我夢到她受了傷，躺在醫院裡。她又瘦了，整個人憔悴的不像樣子。她就那樣靜靜的躺在床上，臉白的像紙一樣，好像隨時都有可能會消失。我很怕，真的很怕她會出事。對不起，我並不想這麼晚過來打擾你和靖顏，只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只能過來找你。到底是誰，會想要把她帶走。」
言清菡說著，用雙手抓住那頭黑色長髮。因為疏於打理，她本來順滑的長髮蓬亂的散在頭上，那雙沒剩下多少肉的手跟骷髏一樣駭人。哪怕並不瞭解言清菡，凌薇也知道，這個一向優雅的女人是絕不會把自己如此狼狽的樣子暴露在外人面前。如今，她會在半夜過來找自己說這些，只怕是真的沒了辦法。這樣想想，凌薇點起一根煙，沉默的抽著，而左靖顏也是沉默不語坐在那裡。
就在三人相顧無言的時候，言清菡的手機忽然響起來。看著發信人上的季字，她急忙將信箱打開，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張車的照片。黑色路虎，並不是什麼特別顯眼的車。然而，那上面的車牌號卻是吸走了讓言清菡的注意力。
如果沒記錯的話，這串號碼，似乎是戰戴璇的車號。可是，對方發來戰戴璇的車牌號幹嘛？盯著照片看了許久，過一會，言清菡像是忽然想通了什麼那般，急忙打電話給自己的秘書，讓她查清楚戰戴璇現在停在公司的黑色路虎車牌是多少。沒過多久，對方就給來了回復。
事實證明，戰戴璇現在停在x市分公司的路虎，並不是她一直以來開的那輛。就是說，有人在神不知鬼不覺間開走了戰戴璇的車，還找了另個一模一樣的來代替。會做這種事並且能做到沒留下丁點蛛絲馬跡的人，除了戰戴璇自己，根本不可能是別人！
「怎麼了？」見言清菡一直對著手機發呆，凌薇出聲問道。
「凌薇，我想，我應該知道是誰帶走小陌了，我現在要回去處理一些事，明天一早就會開車去a市。」
「你的意思是」聽了言清菡的話，凌薇神色一凜。她把煙掐滅，從沙發上站起來。「明天，我和你一起去。」
「嗯，謝謝你，我先告辭了。」
言清菡說完，不多做打擾，便起身告別。外面的雪很大，她並不打傘，而是穿著單薄的衣服直接走入雪中。看著不斷飄落的白雪，言清菡坐到車上。踩足了油門朝著家裡開去。
「小陌，對不起，讓你等我這麼久。我馬上就會過去接你，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