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20第120章 文 / 曉暴
心口沒來由的感到疼痛，明明是艷陽高照的天氣,房間裡也開著暖風,可言清菡能感覺到的，卻只有冰冷。和藍汧陌分開已經過了整整十天,自從凌薇在幾天前找過自己之後，言清菡便像是瘋了一樣的派人去找藍汧陌。
起初,她們都以為是藍汧陌傷了心，跑到一個隱蔽的地方，不願意讓她們找到。然而，在動用了許多平時用不到的勢力之後，不僅僅是凌薇,就連言清菡都看出事情的不簡單。藍汧陌不見了,她不是自己不見的,而是被動的消失不見。電話打不通，房子裡也沒人。種種跡象表明，藍汧陌，失蹤了。
強烈的悔意湧上心頭，言清菡從小到大很少會做什麼錯事，這次，無疑是她做過最為衝動錯誤的事。那天晚上，她被謊言蒙蔽理智，再一次狠狠傷害了藍汧陌。這幾天，言清菡一直在想，只要自己當時能夠多些理智，就應該能發現，錄音筆，照片，親吻，這些事情背後的破綻。
所有的一切都來的太巧合，為什麼偏偏在那個時候，莫霖要給自己照片和錄音筆？自己又怎麼會陰差陽錯的看到戰戴璇和藍汧陌接吻的那幕？正因為太湊巧，才更值得讓人懷疑。想到藍汧陌回來之後總是想對她說什麼，而自己卻因為害怕而不停打斷她。腦海中浮現出藍汧陌蒼白憔悴的臉，言清菡把頭埋在桌上，一下下輕輕撞擊著。
她該想到，早就該想到的。所有的事，都只是戰戴璇和莫霖布下的局。也許，從生日會那天開始，他們兩個就已經串通在一起。以莫家的背景，想要查到藍汧陌的過去，根本不是難事。之後，在瞭解到戰戴璇與藍汧陌的往事後，莫霖就利用了這點，從而與戰戴璇聯手。
他們並不用強硬的手段拆散自己和藍汧陌，而是選擇另一種更為高明的手段，讓她們自己產生矛盾，從而分開。腦中不斷迴響著藍汧陌在離開時說我等你那三個字，明明是再簡單不過的一句話，對方卻說的那樣顫抖。當時的藍汧陌，心裡會有多難受？
的確，自己並不很瞭解藍汧陌與戰戴璇的一切，卻也該知道，戰戴璇給那人帶去了多少傷害。如今，自己因為那些荒妙的證據，隨意和藍汧陌說出分手，這無疑是在她從未癒合的傷口上撒了一大把鹽。那種不被愛人信任的感覺究竟有多痛？而自己又是多殘忍，才會要求那個女人去看心理醫生？
藍汧陌一定是有怨過，怪過自己，卻還是沒有拒絕自己無理的行為。她就像提線木偶那般，默默承受著自己附加給她的全部。滿身是傷，卻還要以笑臉相迎。小陌，你怎麼會這麼傻？為什麼要這麼聽我的話？明明是我做錯了，你還是那麼無條件，無理由的包容著我。
我不該不相信你，不該一次又一次傷你的心。你到底在哪裡？我真的好想你，好怕我再也見不到你。你回來，好不好？
言清菡只休息了一會，便很快恢復到工作狀態。既然傷害已經構成，現在去後悔也是於事無補。首先要做的，便是找回藍汧陌。看著手下人，私家偵探，以及警察送來的資料，上面說，在這三天，他們已經把整個x市都翻了個底朝天，卻還是沒有找到一星半點的線索。
言清菡有想過是戰戴璇帶走了藍汧陌，也懷疑是莫霖把人藏起來。可是，經過證實，戰戴璇這期間一直都在處理公司臨時發生的事故，根本沒有什麼動作，而莫霖也和自己正式聲明過，他並不知道藍汧陌去了哪裡。這樣一來，最有嫌疑的兩個人就這樣被排除在外。言清菡變成了無頭蒼蠅，只得到處亂撞。
她現在只知道藍汧陌一定不是自己離開的，而是被什麼人帶走或是無法自由活動。言清菡猜不出還會有誰想要藍汧陌消失，如果是認識的人還好，如果是那些對藍汧陌意圖不軌的人，其後果是絕對是無法想像的。
藍汧陌身體不好，雖然長得很高，卻是沒什麼力氣。平時在家裡，就算是搬一些比較沉的東西她都會朝自己撒嬌說好累。要是碰到了什麼壞人，她連自己都打不過，身上就只帶著咕咕，她該怎麼辦？
想到這些事，言清菡緊緊皺起眉頭，鼻子酸到好似要斷掉。她又又一次體會到那種看著愛人痛苦而無能為力的感覺，就像是上次的車禍，自己總是讓藍汧陌陷入危機之中。如果可以，言清菡願意付出一切代價，只希望藍汧陌能夠平安無事的出現在她面前。
「言經理，莫首長來了。」這時，敲門聲傳來，言清菡抬頭就看到門被緩緩推開，拄著枴杖的莫霖走了進來。許是剛剛開會過來，莫霖還穿著那身橄欖綠的軍裝，閃亮的勳章掛在胸前和手臂旁邊，讓本就威嚴的他看上去更加霸氣。
「外公。」見莫霖來了，言清菡趕緊從辦公椅上起來，走到沙發旁請莫霖坐下。秘書識趣的送上莫霖最愛喝的茶，言清菡也跟著坐到一旁。「外公可是剛忙完？如果您要見清菡，清菡可以去看您，又何必麻煩您過來呢？」言清菡客氣的說著，同時在心裡揣測，莫霖過來的目地是什麼。
然而，幾分鐘過去，莫霖完全沒有開口的意思，他就這樣靠在沙發上看著言清菡，直把後者看得格外不自在。「外公，可是清菡臉上沾了什麼東西？」見莫霖一直盯著自己，言清菡忍不住開口問道。她覺得，莫霖找自己，定然有事。
「怎麼？我沒事就不能過來？言言，究竟是什麼時候，你和我變得這麼陌生？」莫霖這句話，說的低沉，其中還帶著幾絲感傷。他抬眼看著言清菡憔悴的面容，有些心疼自己這個孫女。他發現，自從言清菡發現自己要拆散她和藍汧陌之後，對自己這個外公是越來越生疏了。
曾經的親暱已然不在，卻而代之的則是如同對待外人那般的防備，猜忌。想到言清菡在剛才看到自己時下意識流露出的那份戒備，莫霖無奈的搖搖頭。他真的不希望自己與言清菡的關係變成這樣，明明，她是自己最疼愛的孫女。
「外公多慮了，只是最近工作太多，清菡有些累而已。」聽到莫霖的話，言清菡心裡也不是滋味。她並沒有多做解釋，而是敷衍的回答道。對言清菡來說，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找到藍汧陌。至於和莫霖的關係，自己大可以在往後的日子裡妥善處理。
「呵呵，我倒希望是我多慮了。可是，你看看你現在都做了什麼？兩個月，你已經連著兩個月沒有參加莫家的家宴了。每次你父母問我你在國內的情況，我都告訴他們，你很優秀，把公司打理的很好。外公沒有告訴你父母，你誤入歧途，愛上了一個女人，因為我不想讓他們為你擔心。」
「到現在，我發現事情已經不再是你喜歡女人那麼簡單。言言，你看看你最近都變成了什麼樣子？黑眼圈重的像是那些吸毒的癮君子一樣，就連臉色也憔悴的沒有一點光澤。才幾天而已，你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
「我莫霖最心疼的就是你這個孫女，你現在弄成這副落魄的樣子，根本就不像以前的你。外公真的不明白，只是一個女人而已，你何必為她搞成這樣？如果你願意，外公大可以幫你找到比她優秀許多的富家公子陪你，你」
「外公，有些事，有些人，並不是什麼都可以替代的。清菡明白，最近我的確是很不像話。下一次的家宴，清菡絕對會回去。只是，我現在真的沒有任何心思去想其他事情。對於很多人來說，藍汧陌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可是，對我來說，她卻是整個世界。」
「我知道外公不喜歡我和小陌在一起，時時刻刻都在想著把我和她分開。我明白，您這樣做是為了我好。可是，您有沒有想過，我想要過的是怎樣一種生活？外公，莫家和言家已經足夠有錢了，而我也不需要誰來保護我。」
「清菡只是想要一份純粹，乾淨的愛情。的確，有很多人要比藍汧陌優秀，可在我心裡，她是完美的。的確，她是女人，沒辦法給我一個可以被社會人接納的家庭，更沒辦法給我個孩子。就算是這樣，我也只愛她，只要她一人。」
「我不需要太多東西，只想每天下班的時候能夠看到那人站在門口對我說聲你回來了，然後我們可以一起做飯，吃飯，刷碗，或是去樓下散步。這樣的生活看起來很簡單，卻是許多男人永遠都做不到的。外公，清菡並沒有怪你的意思，只是，就算你再怎麼想要拆散我和小陌，也不該傷她。」
「她真的很愛我，那份愛，就算我傾盡全部去回應，也不見得會補齊。她曾經被戰戴璇傷過，總是沒有安全感。她對我的要求很簡單，只是希望我能夠相信她。可是我卻一次又一次的對她不信任，把她傷害至深。」
「我真的很後悔，為什麼那晚沒有留住她。這樣，她就不會失蹤。我被那些假象蒙蔽，自以為是的覺得她有病，為她治療。卻不知道，她每一次治療，都要忍受著很大的痛苦。哪怕是這樣，她也沒有對我說一個不字。」
「這世上，再也找不到任何一個比藍汧陌更愛我的人。可是，這個人不見了。我不知道她去了哪裡，或是被誰抓走了。她那麼柔弱，誰都打不過。如果有人想要對她做什麼，她連點反駁的能力都沒有。我真的很心疼她，很想她。」
「外公，如果你知道小陌去了哪裡，請你一定要告訴我。我真的不能沒有她，如果她出了什麼事，我會後悔一輩子。」言清菡說著，眼眶已經變得通紅。她發現，只有在這種時候，她才能把自己和藍汧陌的事情想通。
只是，現在想通，似乎已經太晚了。那個女人被自己傷的很深，很重。也許這是老天故意懲罰自己，讓她找不到她，找不到那個愛自己愛到骨子裡的女人。
「言言，我說過，我是真的不知道那女人去了哪裡。雖然我不想讓你和她在一起，但外公絕不會做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我明白你想要找到人的心情，我可以讓我的手下幫你找人。只是，就算找到人，我也不會同意你們在一起。」
「外公，謝謝你。」除了感謝，言清菡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她明白，以莫霖的性格，肯幫助自己找人，已經是極限了。「嗯。你也要多注意自己的身體，下次見面，我不想看到你這麼憔悴的樣子。」莫霖說完，起身離開辦公室。出門時，他特意看了眼躺倒在沙發上的言清菡。見對方用那雙骨瘦如柴的手揉著頭，他眼中閃過一絲悔意和猶豫。最終，還是將門關嚴，大步離開。
「嗡嗡」莫霖一走，兜裡的手機便發出嗡嗡的聲響。言清菡掏出來一看，發現那是一條彩信。信息裡面只有一個男人的照片，他張的很黑，很瘦，賊頭賊腦的樣子看上去就不像好人。他，正是那個對自己的車動過手腳的人。看了眼發件人，言清菡回了謝謝兩個字，便把手機扔在了桌上。
現在，她沒有丁點精力去處理別的事。哪怕找到車禍中至關重要的人，卻也高興不起來。看著自己空蕩蕩的左手，言清菡向上伸著，好似在抓什麼東西。最終，什麼也沒抓到，只能頹然的放下。
「小陌，你到底在哪裡？我好想你，好想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