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4 文 / 曉暴
身體因為簡單的兩個字而悸動不已,藍汧陌睜眼望向坐在自己腿上的言清菡。此時此刻,對方正專注而用心的凝望著自己。那雙總是沉著冷靜的眸子儼然不再，而是如同被火撩燒的雜草，生生被情/欲渲染到變了顏色。
藍汧陌知道，是因為自己,言清菡才會變了模樣。這樣一個從來不知欲/望為何物的女人早就沒了初見的純潔,是自己用這雙手,這張嘴，不顧一切的將她染黑。哪怕她們會因此而雙雙墜入地獄，藍汧陌也不會有絲毫悔意。
如果可以，她想和言清菡一直走下去。想擁有她的人,她的心，她的身體，她的一切一切。甚至想她的眼裡永遠就只有自己一個，好像現在這樣。不過，就算到了最後，她的這場夢會化為幻影，藍汧陌也堅信她自己一個人可以走到最後。
「清菡要我。」究竟有多久沒再如此動情，藍汧陌已經記不得了。這副身體在五年前就已經淪為一灘死水，如果不是言清菡的出現，只怕再也不會有返生的機會。藍汧陌深知自己的心和身體有多麼渴望這個叫做言清菡的女人，方纔，只是聽到她那樣親暱的叫自己小陌，她腿間的那處地方就已經濕透了。
藍汧陌希望自己能夠成為言清菡的女人，希望這個如女神一般的人可以進入自己的身體，帶給她無窮無盡的快樂。
「藍汧陌我」事到如今，言清菡反而猶豫起來。她之所以會做出剛才那些動作，只因為身下人太過美妙誘人的姿態。如今大腦清醒過來，剛才的衝動也化作一縷煙霧消失不見。言清菡並不想現在就和藍汧陌進行到這一步，自己還沒有徹徹底底的喜歡上她，也就沒有要她的資格。
「清菡，叫我小陌，我喜歡你那樣叫我，就叫我小陌，好不好？」聽著那近似於懇求的語調，言清菡的心口又再隱隱泛酸。她想要站起來，可在這個時候，藍汧陌抓住自己的手卻不肯放開。
「清菡，別走」
「小陌，我對不起，我不太會，也許會傷了你。」言清菡很少說謊，但並不是不會說謊。這個時候，她是真的沒辦法對藍汧陌做那樣的事。雖然她承認自己對這個女人有著極深，甚至是對任何人都不會產生的**。可，這件事不該發生在今天。
「好，我明白了。」既然言清菡已經把話說到這種地步，藍汧陌也不想再勉強對方。她強撐著無力的身體坐起來，整理好自己弄亂的頭髮和衣服。但是那只抓著言清菡的手卻是久久不曾放開，也沒有一點想要放開的意思。
「你在生氣？」言清菡並不急著起身，而是繼續坐在藍汧陌腿上，由著她將頭埋在自己懷裡。她從未遇到過這樣尷尬的場合，更不知該如何處理。想來，一個女人因為這種事而被喜歡的人拒絕，應該是很難受的。
「怎麼會呢？我說過，生誰的氣，都不會生清菡的氣。只是你這個壞女孩真是不厚道呢，把人家挑出了火，結果還不幫忙滅火，真是讓我想要咬你一口。不過，我也很滿足了。至少清菡不再像以前那樣連名帶姓的叫我，你要記住，以後都要叫我小陌。」
縱然看不清藍汧陌的臉，但言清菡還是能夠感覺到她在說這段話的時候身子正在微微顫抖。看著她通紅的脖子和耳根，言清菡笑出聲來，繼而用手輕輕撫上她的頭。「小陌現在的樣子真像個小孩子，既然你喜歡我這樣叫你，那我以後便一直這樣叫你，小陌。」
「嗯，清菡，我喜歡。」藍汧陌說完，把頭埋的更深。她沒料到自己也會有這樣害羞的時候，似乎在那個人將她所有的一切覆滅之後，她便失去了這種小女生的特權。直到現在，藍汧陌仍然記得當言清菡第一次用那樣溫柔的眼神看自己時。她心跳的多快，臉又有多燙。
那時候，也是在這個屋子裡，自己也想做出和現在一模一樣的動作。只是礙於謝霜霜在場，她才不得不止住那種衝動。如今，聞著言清菡身上淡淡的清香，她真的好想變成一條不會游泳的魚，哪怕溺死在這個女人的懷裡，她也不願放棄這個可以讓自己安心的懷抱。
「好了，別撒嬌了，去洗澡睡覺好不好？」見時間已經臨近晚上十點，言清菡出聲提醒道。聽了她的話，藍汧陌抬起頭來。白嫩的臉頰兩邊還掛著粉色的紅暈，搭配那雙略顯妖冶的暗紅色眼眸有種說不出的反差。
「清菡，今晚我想回去睡，可以嗎？」
「怎麼忽然想回去？你還在生氣嗎？」言清菡一度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她覺得藍汧陌一定還在介意剛才的事。否則，這個喜歡粘著自己的人又怎麼會主動要求離開呢？
「清菡好笨，我不是說過不會生氣的嗎？只是我不在家，如果凌薇把咕咕送回來，它可能會餓肚子呢。那個小傢伙很壞的，如果我讓它餓肚子，第二天一定不會理我了。」
「嗯，那好，我送你回去。」言清菡說著去找車鑰匙，被藍汧陌阻攔下來。
「沒關係，我自己叫車回去就好，你上班這麼累，應該早點休息。」
「不行，這麼晚我怎麼能讓你自己回去？」言清菡皺起眉頭，用視線在藍汧陌身上來回打量著。她敢保證這人絕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那一型，萬一在路上遇到什麼圖謀不軌的人，到時候
「喂，清菡你把人家當成了笨蛋嗎？我是說打電話叫車，又不會跑去馬路邊打車，而且門口也有保安，沒關係的。」
「藍汧陌，你」
「吶，清菡又忘了該叫我什麼。所以我才不要你送我，就算給你的懲罰哦。而且，你說不放心我一個人回去，我又怎麼會放心讓你一個人回來？到時候你送我到家然之後我再送你回來，我們兩個這一晚上都不用睡了。」
「那好吧，但是你回去要記得給我發信息，知道嗎？」
「嗯。」藍汧陌說完，人已經走到了門口，她擰開門把走出去。只是沒幾步的功夫，她整個身子已經被言清菡從後面緊緊抱住。與此同時，一件風衣披到她的肩膀上。
「晚上風大，多穿一些。」
「唔，清菡真是好體貼，還難得浪漫了一次。這件衣服，我會不想還你的。」
「沒關係，那就送你好了。」
「哦？可是我摸了摸，這裡面好像有什麼東西哦，一串串的。」
藍汧陌說著，從風衣兜裡掏出一串鑰匙。她笑了笑，想要把這串鑰匙交回給言清菡，對方卻並沒有伸手拿回去的意思。「這個，也給你了。」「清菡是認真的？」藍汧陌臉上的笑容消匿不見，她格外嚴肅的看著言清菡，想要從她臉上找到一絲破綻。
「沒關係，我不是在開玩笑，也不是一時衝動。這串鑰匙，就當我回報你奶糖的謝禮。」
「如果是這樣，那這份禮未免太大了些。清菡，你知道這串鑰匙給了我，代表了什麼嗎？從今以後，你想要再收回去，會很難。」
「希望，我永遠都不會想要收回去。」
「好，如你所願。」
藍汧陌說完，轉身朝樓梯口走去，卻在幾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最後又重新走回到言清菡面前。燈火通明的樓道亮的像是白天一樣，言清菡能清楚的看見藍汧陌專注的眼神。那雙少見的暗紅色眸子裡，只有一個放大的自己。
「清菡，十一的假期，和我一起過，好嗎？」
「好。」簡簡單單的一個字，不需多加修飾，卻可以輕易成為這世上最美妙的字符。藍汧陌走上前，將吻落在言清菡上翹的嘴角邊。
「清菡，晚安。」
「嗯，路上小心。」
這一次，是真的再見，只為了下一次相見。目送著藍汧陌高挑纖瘦的背影徹底消失在樓下，言清菡無意識的摸上唇瓣，慢慢回憶著兩個人從相識到現在的點點滴滴。也許，喜歡上藍汧陌是她這輩子最脫軌而叛逆的事情。如果人的一輩子總要瘋狂一次，她希望那個對象是藍汧陌。
依然是夜，藍汧陌站在窗邊，將一條我已經到家的短信發給言清菡，隨即走進了浴室。冰涼到有些刺骨的冷水從花灑噴出，由頭部流至腳下，最後匯聚成一條細密的水流。藍汧陌顫抖著身體，將戴著的手套褪去，露出其中那只滿是傷疤的左手。
第一次，她如此痛恨殘缺的自己。並不因為這隻手的醜陋，而是因為它醜陋背後的理由。「清菡」藍汧陌輕聲呢喃著，跪在地上用手指在白色的瓷磚上一遍遍寫著言清菡的名字。她越寫越快，越寫越停不下來。直到頭部因為再也受不了涼水的沖洗而發出抗議，她才用毛巾擦了身體走出去。
漆黑的房間除了自己的腳步聲便再無其他，之前說回來喂貓是借口，其實，今晚就只有她一個人。坐在沙發上，藍汧陌拿出壓在抽屜最底下的煙。她真的很想抽一根，卻又想起自己曾經許諾過要為了言清菡而戒掉。
但是今晚既然這麼高興，偶爾慶祝一下也沒什麼關係吧？
這樣想著，藍汧陌拿過抽屜裡的小刀，將那盒用膠布粘住的煙盒劃開。但是她忘了自己是用手在拿著那個煙盒，刺痛通過被刀劃破的傷口傳至大腦。鮮血順著煙盒緩緩滴落，啪嗒啪嗒的掉在地上。
「呵呵」低沉沙啞的笑聲在空蕩蕩的房間迴響，倒是有幾分駭人的感覺。藍汧陌將煙盒扔在地上，用手死死捏住那把小刀。她眸間的紅色越來越多，拿著刀的左手抖得越來越厲害。這時候，放在沙發上的手機忽然發出一聲震動。藍汧陌好似受驚一般的抓過手機，那上面是一條言清菡發來的短信，寫著：我剛才在洗澡，你到了就好，早點睡，希望明天還能吃到你做的飯。
「清清菡清菡」藍汧陌丟掉手上的刀，繼而緊緊握住手機。她從沙發摔落到地上，狼狽的爬到電視櫃前。隨著櫃門被打開，滿櫃子的藥出現在眼前。藍汧陌隨手拿出一瓶，倒出數十粒白色的藥丸塞進嘴裡。
做完這一系列動作，她無力躺倒在地上，幾近渙散的瞳孔呆愣的望著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