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58章 銀髮人 文 / 白離
天邊第一縷曙光，從海的另一邊照過來，灑在寧靜的竹葉上，在草地上留下斑駁的影子。
一個銀髮的長者，傲然側身而立，手指掐算，口中不知道在念叨著什麼。
他的衣袂和頭髮隨風飄揚，背上一口金色的長劍，閃耀著奪目的光芒。
「有人？」
雷鉤駭然大叫。
在竹籬陣之中，居然能夠碰到別人。
這種概率，大概是百萬分之一。
而且……這個人，明顯不是五宗弟子，也不可能是依附在五宗之中的散人。
他們固然沒見過他，明心境的弟子，也不可能給人傳來那麼強大的壓迫力！
「難道……是被困在竹籬陣中的邪道高人？」
想到有這個可能，眾人都不免緊張起來，背上沁出冷汗。
銀髮人聽到響動，緩緩轉身，目光就如鋒利的飛劍，冷冷地掃過眾人。
「奇哉！」
他的聲音低沉而古雅，帶著一種與人世相隔的古老韻味。
「本座被困陣中千年，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活人！」
果然是被困在陣中的邪道妖人！
還一困就困了千年！
說什麼活人云云……難道是想將他們煮了吃掉嗎？
徐狗熊的腿肚子都開始抽筋，只覺尿意襲來，咬一咬牙，奮然衝出兩步，擋在眾人身前。
「小秦，你們快走！我最沒用，我來擋住他！」
——他一向覺得自己天資最差，腦子最笨，本事也最不濟，在六人之中是墊底的存在，是小秦和雷鉤他們照顧他，這才給他機會。
在這種時候，他自然要捨命挺身而出！
「狗熊！」
雷鉤一把扯住了他，「說什麼屁話？小秦是那種丟下兄弟的人嗎？我雖然無恥，但是小秦在，我也做不出那種事！」
他傲然站到徐狗熊身邊，嗆啷一聲，長刀已然出鞘。
「被困陣中的邪道妖人，好了不起嗎？我們並肩作戰！」
慕容謙微微一笑，凜然不懼地與他們兩人並肩。
秦信深吸了一口氣，身形一晃，化作虛影，早已搶到三人面前，烏騅劍化為黑霧，攔在身周，神色凝重。
鏘！
鏘！
林仙羽和唐紅袖的飛劍同時出鞘，衛護在眾人兩側。
雖然他們的實力，在這人的面前可能根本微不足道，但沒有一個人有臨陣脫逃的念頭。
「你們這麼如臨大敵做什麼？」
銀髮人嘿然一笑，「本座說過要殺你們麼？」
他的聲音更加低沉，臉上卻是露出無窮的寂寞。
「煉星劍訣第二重煉塵之境，在你這個年紀，已經算是相當不錯，但是本座要殺你，只要一根指頭，你信不信？」
銀髮人信步向前，竟是硬生生走入秦信的劍圈之中，烏騅劍嗚嗚有聲，卻被他用兩根指頭輕輕地捏住，看了看，搖頭歎息。
「你的劍法不錯，飛劍卻太渣了。」
他信手一丟，一臉不滿的樣子。
嗤！
烏騅劍被他的力量壓制，竟然是毫無反抗之能，插入草地之中，光芒黯淡，再也不響應秦信的召喚！
「不必擔心，我只是幫它去除一點雜質，讓它休息一下就好。」
銀髮人隨手而為，輕而易舉地破去他們這邊最強的秦信的飛劍！
雷鉤諸人，目瞪口呆，雖然不曾後退，但也實在沒有了鬥志。
「前輩到底是什麼人？」
秦信保持著鎮定，他挺直了腰，目光盯著銀髮人，沉聲發問。
「本座？」
銀髮人咳嗽了一聲，微微搖頭，「年代久遠，名字已經不重要了。」
他掃了一眼如臨大敵戰戰兢兢的其餘幾人，笑了。
「你們只要知道，竹籬陣中，我們雖然對面，其實卻是隔著萬水千山，本座根本沒辦法殺你們，大概你們就會放心許多了？」
林仙羽心中咯登一下，鬆了口氣。
「是了！」
這人在竹籬陣中被困千年，早已被困在無盡的時空亂流之中，他們所見的，最多不過只是一個影子罷了。
想到這一點，眾人都放下心來，收起武器飛劍。
「哈哈哈！」
雷鉤大笑，「老頭子，我倒忘了這個，那不就是說，就算我當面罵你，你也奈何我不得嘍？」
他做了個鬼臉，想到可以不用害怕如此厲害的邪道妖人，甚為得意。
銀髮人瞟了他一眼，也不生氣，「本座困在陣中千年，早已經心平氣和，也不曾得罪於你們，為何要罵我？」
「這個……」
雷鉤撓了撓腦袋，覺得有道理，這人以前究竟是幹什麼會被困在竹籬陣中，他也不知道，就算要罵人，也不知從何罵起。
「不要無禮。」
秦信拉住了雷鉤，對方或許真的不能傷害他們，但是看他剛才輕描淡寫地破掉了烏騅劍，這就說明此人至少是有一定程度影響到他們的能力，既然並無干係，何必起衝突？
他對著銀髮人施了一禮。
「晚輩等人，是參加仙遊浮島測試的天辰府弟子，如今正在破解第二關竹籬陣的算法，這已是最後一步，請前輩行個方便，我等不敢打擾前輩……」
「哦？」
銀髮人的表情倒像是來了興趣。
「仙遊浮島測試，還在進行啊……天辰府，嗯嗯，本座認得一個天九真人，不知道他可好？」
秦信等人對望一眼，都是搖了搖頭。
「晚輩等輩分低微，不識得這位門中祖師……」
——這名字起得也頗為奇葩，難道這位祖師酷愛賭博尤其是天九牌，這才起這個名字？
「哦……」銀髮人臉上浮現失望之色，似乎是這才想起時間已過千年，他認識的故人，若沒有再突破境界，只怕早就化為飛灰。
「算了。」
他閉上了眼睛，歎息搖頭，忽然身子一震，再度睜眼，眸子中又射出如飛劍一般的光芒！
「你們剛才說……進入竹籬陣，要進行算法的測試？」
這種事情，在仙遊浮島的歷史上，從來都沒有發生過！
銀髮人的目光在秦信身上逡巡一陣，突然爆發出一陣狂笑！
「我明白了！」
「我明白了！」
「既然你們到此，本座就是最後一道測試！只要你們通過本座出的題目，這一關，就算你們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