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76章 柳飄飄 文 / 白離
在殷判官與孤不敗在打口舌官司的時候，秦信等人已經為柳孟嘗準備了一口棺木，要將他的遺體送回家中。
「我去吧。」
秦信歎了口氣。
不管怎麼說，這是一條人命，晚上出門還是一條活生生的漢子，到了早上，就成了一句冰涼的屍體。
說起來他的女兒身患絕症，不知道能不能經得起這個巨大的打擊。
想到這裡，秦信就不由得浮起深切的同情之意。
「我們一起去吧，此事……」
方清離面色漲紅，他已經弄清楚了來龍去脈，雖然公孫業火的行徑與他無關，但是他還是有深切地愧疚之感。
「一起去。」
慕容謙也點了點頭，雷鉤與徐狗熊自然不會讓秦信一個人去，他們幾人一起抬著棺木，神色慼然的送到了柳家大宅。
柳孟嘗的夫人多年前就已經去世，其實只有他跟女兒相依為命，雖然家資豪富，但也只有幾個信得過的老僕，在家中奔走。
見到柳孟嘗的屍體，老僕愕然落淚，不得已之下，心酸地通知柳家唯一的女主人——年僅八歲，身患絕症的柳飄飄。
「父親……」
柳飄飄比一般孩子瘦弱得多，顯得額頭特別大，雙目明亮，因為父親的逝去，卻是籠上了一層霧氣，只是咬著嘴唇，倔強地不讓眼淚留下來。
她一身白衣，跪在父親的屍體邊，握住了父親的手，因為情緒的波動，身體震顫不已。
「柳小姐，請節哀順變。」
秦信歎了口氣，從懷中取出金斑虎王之心，推到了柳飄飄的面前。
「這是令尊請我們幫忙獵取的金斑虎王之心，特為救治小姐的病所用……請收下……」
金斑虎王之心到現在仍然有淡淡的金色光芒，握在手中還有一絲溫暖之意，讓人想起柳孟嘗的愛女之心，讓人不勝唏噓。
方清離瞧了秦信一眼，微微點頭。
金斑虎王之心價值連城，又稀奇難得，對煉氣士來說，更是有著無與倫比的功效，若是練成虎心佛丹，就是通幽境的修士只怕都要垂涎三尺。
委託秦信獵取金斑虎王之心的柳孟嘗已死，家中只有一個弱女，要是秦信佔為己有，別人也不好說什麼。
但他還是毫不猶豫地將金斑虎王之心交出，看到這樣的人品，方清離不由得面上更露羞慚之色。
「父親……就為了這東西丟了性命麼？」
柳飄飄深吸一口氣，強自忍住了眼淚。
她接過金斑虎王之心，臉上的表情卻甚為麻木。
「來人，按照父親生前的約定，酬謝幾位。」
她拍了拍手，就有僕人送上仙元，比柳孟嘗承諾的，還要多上一倍。
其中給秦信的，還有額外一份雲龍九現身法的化實為虛秘札！
柳孟嘗做事頗為把細，他送了雲龍九現身法給秦信之後，立刻又發動人手，找到了雲龍九現最終秘法心得，就等著秦信取得金斑虎王之心以後，作為酬謝。
秦信歎了口氣，微微搖頭，閉上眼睛將那秘札推了回去。
「我們保護不力，害得令尊慘死，哪裡還好意思收取報酬？」
「令尊送我的雲龍九現身法我已經學了，過幾日，我會將一萬仙元送還。」
雷鉤三人也是一起點頭，「不敢受小姐厚贈！」
兩千仙元雖然誘人，但是這小女孩剛剛失去父親，又怎麼好意思收她的錢？
方清離長歎一聲，垂下了頭。
柳飄飄頗有乃父之風，而秦信等四人，更是豪俠仗義。
如果是他，仙元或許可以不要，那雲龍九現身法的秘札，肯定是忍不住要拿下來的。
「既然如此，多謝幾位師叔伯了！」
柳飄飄也並沒有堅持，她給眾人磕了個頭，將棺木迎回內宅靈堂安置，秦信等人也就歎息著散了。
「這次獵取金斑虎王，未能得到什麼好處，除了虎王之心以外，其它骨肉材料，也都會送到柳家。」
本來柳孟嘗只要金斑虎王之心，不要其它，但現在人都死了，秦信自然是不會私吞。
「幾位兄弟白忙了一趟，日後我必有補報。」
秦信點了點頭，向雷鉤等人說明。
「自家兄弟，說這些幹什麼？能與金斑虎王一戰，又能痛揍什麼四大天王的公孫業火，我覺得咱們還是賺得呢！」
雷鉤哈哈大笑，慕容謙和徐狗熊一起點頭。
方清離臉色難看，尷尬萬分。
***
秦信告別了幾人，趕緊回到內門煉劍院，先是全力將兩座銅缸的水灌滿，這才向半靠在門口的醉道人請罪。
「今天你可晚了，有什麼事麼？」
醉道人也不在意，只是醉眼迷離地詢問。
秦信一五一十將昨天傍晚到凌晨的事情和盤托出，講到柳孟嘗之死，他依然是咬牙切齒。
「砍了公孫業火？老殷還是這脾氣。」
醉道人點了點頭，「砍得好！砍得妙！」
他也是嫉惡如仇之人，別說公孫業火只是個外門弟子，就算是內門弟子做出這樣的事情，要是撞在他手裡，也是照砍不誤。
「那雲龍九現的化實為虛秘札，可是好東西，你倒是捨得不要。」
醉道人呵呵一笑，瞧著秦信的目光之中充滿了欣賞。
化實為虛秘札，是幾百年前一位奇俠所書寫。
原本雲龍九現，到化虛為實，已經到了極限，能夠在進攻之中出其不意，威力無窮。
但此人卻是翻出新意，創出化實為虛之法，當雲龍九現九道殘影之中的真身被人發現，強力擊破之時，可以動用這化實為虛之法，逃得性命！
有了化實為虛，雲龍九現就成了保命絕招！
「這法子頗為玄妙，晦澀難解，不過一旦練成，就算是對上明心境中層的修士，也可以周旋一二……」
秦信聽到此處，也頗為向外，不過一點也沒有因為跟這秘札擦肩而過而後悔。
大丈夫有所不為，就算是再來一次，他也不會接受柳飄飄的饋贈。
「院長放心，我在玄古塔之中淬煉雲龍九現身法，或許能夠自創化實為虛境界……」
「難，難！」
醉道人搖了搖頭，化實為虛之法，其實還摻雜了許多別的流派不同的武學精髓，秦信縱然天資絕頂，但沒有這方面的基礎，想要自悟，只怕還得花大量的時間。
他沒有再糾結這話題，喝了一大口酒，兩腮酡紅，又咳嗽了一聲。
「你不收柳家的東西，是你高義，不過你把整頭金斑虎王都送給了柳家，卻是差了……」
秦信一怔，抬起頭來，不明醉道人之意。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醉道人歎了口氣，說了八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