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章 飛劍傳影 文 / 白離
「劍……劍仙大人？」
發現自己的腦袋還在脖子上以後，秦邦偉戰戰兢兢地從供桌底下鑽了出來，跪倒在那飛劍之前，甚至不敢抬頭。
不管怎麼樣，這飛劍並不是為了殺戮而來。
否則的話，秦家在場所有的人，只怕早已經都被斬下了腦袋，毫無反抗之能！
秦家在鎮上也算是一霸，大部分的成年男子都學過三招兩式，他這個家主，更算得上是小地方的高手，但在飛劍面前，世俗的武功全都不堪一擊！
飛劍是仙人的本領，是無堅不摧的法器！
「這就是飛劍啊……」
秦信站在那柄劍的面前，雙目之中閃爍神采，他伸出手去，輕輕撫摸著劍柄。
「你這是找死啊！」
秦邦偉低聲咒罵，卻是不敢抬起頭來。
秦信不屑地搖頭，壓根兒沒在乎這個所謂的叔叔。
他早就聽說這個世界有仙人，舉手投足之間就有翻江倒海的力量。而飛劍，更是大家津津樂道的傳奇。
只可惜仙人隱匿在九重天中，市井雖然有他們的傳說，卻從來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天辰府，是附近最知名的修仙門派，也有修煉的弟子會下山採買，與地方上的豪強打交道，但也很少會顯露仙家的手段。
秦信從小就錘煉身體，學習武道，一直也以拜入天辰府為目標，就是想親眼看一看，傳說中的仙人到底有多厲害。
「這就是仙人的手段啊！」
這一柄飛劍挾沖天的氣勢而來，更是堅定了秦信的目標。
「果然，這世俗的蠅營狗苟，毫無意義，在這飛劍的威勢之下，平時耀武揚威的秦家家主，就像是狗一樣地滿地亂爬！」
「我要學劍！我要成為飛劍的主人！」
他深深的吸氣，不自覺地握緊了劍柄！
咻——
深深插入青磚地面的飛劍，突然震動起來，給地面增添了幾道粗長的裂縫，而劍身之上的光芒突然沖天而起，幻化成一團迷離的影像！
「師妹！師妹！」
那是一個白髮老者的影像，帶著悲愴的神情，眼神空洞地瞧著前方。
「一別十年，想不到竟然已經是天人永隔！」
白髮老者喊出一聲之後，沉默了許久，似乎是在醞釀悲思。
秦信吃了一驚，後退了兩步。
「飛……飛劍傳影！天辰府長老？」
秦邦偉總算有點見識，他摀住了嘴巴，失聲驚呼。
飛劍傳影，是仙人們傳遞消息的手段，秦家何德何能，竟能得到仙人的垂青，飛劍傳來影像。
——那白髮老者身上的衣飾，是天辰府中長老最尊貴的服色，他口中的師妹，又是什麼人？
秦信也呆了呆，「飛劍還能傳視頻？」
他微微抬頭，與那白髮老人的視線平齊。
老人的目光並無焦點，他的面容哀戚，只是瞧著遠方。
「師妹，我早就說世俗人心險詐，勸你留在天辰府中，可惜你一意孤行，非要追隨秦煌而去……」
秦……煌？
秦邦偉和秦信都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秦煌是秦信的父親，也是秦家上一代最優秀的人才。
他在十年之前，已經死在一次海外的遠行之中。
這位白髮的老劍仙，說師妹追隨秦煌而去，難道說……他指的是秦信的母親？
秦信回想起幼年時母親溫婉的笑容，不覺鼻子一酸，低下頭來。
早在八年之前，母親因為憂患成疾，也已經去世了。
「……想不到你臨終之時，都不曾使用師門的玉符，你對我這個當師兄的，當真還有這麼大的恨意麼？」
老人歎了口氣，臉上有無限的後悔之色。
秦信猛然抬頭。
玉符！
就是那兩個混賬王八蛋打碎的他娘唯一的遺物琉璃玉符麼？
有了這個線索，秦信幾乎已經可以肯定，這白髮老者口中的師妹，正是他的母親。
斯文溫柔，從不與人爭吵，一貫克己的母親，竟然是出身於天辰府？
整個秦家，可沒有任何一人知道這個真相！
秦邦偉目瞪口呆，嘴巴裡面幾乎可以塞進一個雞蛋。
早知道嫂子有這樣的來頭……
他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只覺得脊背生寒，肥胖的脖子裡面全是冷汗。
就算是天辰府最不成器的弟子，都可以用一根手指頭碾壓他們這個地方上的小豪族。
更何況，她背後還有這位一看就了不得的天辰府高層！
秦邦偉後悔得連腸子都青了！
是了，早知道兄長驚才絕艷，來往的都是一時俊傑，又怎麼會隨隨便便娶一個平凡的農家女？
只是……只是怎麼也沒想到，這女人居然有這麼大的來頭！
「……其實師父早就心中默許秦煌與你的婚事，師兄弟們雖有不滿，但也不會太過分，師妹……你還是性子太倔強了啊！」
那白髮老者長歎一聲，微微搖頭。
果然是母親。
秦信幾乎已經能夠想像當年的情景。
天辰府是高高在上的修仙大宗門，而父親……只是一個地方上的小土豪。
不知他們是怎麼相識，又怎麼會相許終身，但其中，必定有重重波折，經歷無數人的反對，最後才能夠終成眷屬。
「父親果然很了不起啊……」
他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旋即又化為淡淡的哀戚。
父母經過不懈的努力，一定是爭得了他們的幸福，只可惜，這幸福未免太短暫了一些。
「十年之前，我曾去過滄溟海。」
白髮老人的話鋒一轉，歎息著，「果然，我們都錯了，師妹你是對的，秦煌果然是百年一出世的人才，他真正破解了我們這天地的奧秘，只可惜……他也終究出不了滄溟海。」
「這柄劍，就是他最後的遺物，我帶了回來。」
「什麼？」
秦信一驚，目光垂下，盯著那光芒漸漸黯淡消逝的飛劍。
——這口劍，是他父親的？
「大……大哥也會用飛劍？」
秦邦偉汗如雨下，整個背上的綢衫都濕透了，幾乎能絞出水來。
秦家的人，幾十年來一直辛辛苦苦去爭一個天辰府外門的名額，誰知道家裡一直藏著這麼兩尊大神，居然沒有一個人知道？
他心有餘悸地瞧了秦信一眼，幸好……幸好大哥大嫂早就去世了，要是他們知道秦邦偉這麼對待他們倆唯一的骨肉，只怕自己早就死無葬身之地！
秦邦偉激靈靈地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