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霧裡看花（三） 文 / 純純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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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她取血之後那憔悴的樣子，簡直和將死的人一樣，他就覺得很不安。
風滿樓看著她平靜的面容，那面紗依舊擋住了她的神情，只露出一雙緊閉的眸子，她整個人安詳的坐在那裡，彷彿接下來的事情與她沒有任何影響。
他心底長歎一聲，乾脆也閉上雙眼。
在他閉上眼的瞬間，秦笑卻緩緩睜開了淡漠的黑眸，睫毛投下的陰影一扇一扇的，她看著風滿樓那張如斯般魅惑的面容，出奇的平靜。
她低頭看著自己白皙手腕上的那條猙獰疤痕，今天，又要劃上一道了。
自從上次與幽尊見面後，她再也沒有聽到他的消息了。
闊別一個月，當初那煩亂的情緒似乎減少了不少。
馬車靜靜的碾過平坦的大路，忽然的一陣動盪傳來。
秦笑往外一看，原來已經到了。
她看著注視著眼前大門的風滿樓，獨自走下馬車，綾羅雲裳滑過堆著小雪的地板，白皚皚的一片，土黃的牆頭上那傲雪寒梅正炙熱的綻放著，陣陣梅花香撲鼻而來。
風滿樓一身紫色貂皮外袍，墨一般的長髮在寒風中搖曳著。
他低頭看著前面的女子，看著她一身白衣，宛若整個人融入了一片白雪中，若不是那幽幽晃動著的烏黑的髮絲，他真的以為那是一尊雪雕。
空中的寒意絲絲扣入心臟，秦笑兀然覺得非常的冷，很冷，很冷。
她很想抬起腳步上前，可是雙腿仿若被千斤重拴著一般，再也動不了半步。
她是在惶恐嗎？
她不知道
風滿樓
「怎麼了？」耳邊的一聲夾著關切的問候猛然打破了沉寂的心弦。
風滿樓明顯看到了秦笑身子瞬間的一顫，他鳳目微微一瞇，沒有說什麼，上前敲打著那扇緊閉的大門。
悠遠的敲打聲如一陣陣亙古的木魚聲撞在秦笑的心頭，一跳，一扯，一鬆。
當緊閉的大門隨著一聲「吱」而敞開時，仿若有無數的光亮迎面而來刺痛了她的雙眼。
她的眸子不經意的閃過一絲恍惚，隨即一片冰冷。
「笑兒姐姐。」小春眼底有著說不清的無奈，年幼的她也知道此時是非常沉重的時候，她當然知道秦笑是來幹什麼的，更為那一件事而感到揪心。
「小春，帶我去吧。」秦笑笑笑的看著小春，那笑意如同陣陣凜冽的寒風，沒有讓小春感到一絲暖意，反而更加的寒冷。
「笑兒姐姐，你要不要喝杯熱水先？」小春期待的建議著，她不希望和秦笑之間的關係弄得這般的僵硬，彷彿不相識的兩人。
「嗯？」秦笑腳步一頓，挑高眉，聲音入冰塊破裂般清晰，「小春，不用了。」熱水對她來說也只是冷水之說，她只是想盡快離開這個讓她幾欲窒息的地方。
「哎」小春失落的歎著氣，剛要關門的時候，卻發現門外還站著一個男子，那意義風發耀目的華貴紫袍，那俊美得讓人想忘卻都難的容貌，讓小春兀然吃了一驚。
這不就是上次來找公子的那個無禮男子嗎？他怎麼會和笑兒姐姐在一起？
小春眼底散發的警惕氣息讓風滿樓微微一愣，他疑惑的看了看她，實在想不起自己哪裡得罪了這個小姑娘。
他看著秦笑逐漸遠去的身影，閃身進了大門，對一旁怒視著他的小春淡淡一笑，轉而迅速跟在秦笑後面。
小春眼底複雜的看著風滿樓，他究竟和笑兒姐姐有什麼關係？為何會和笑兒姐姐一同來。
如果給公子看到了，公子又會怎樣想？
寂靜的長廊裡響起一竄竄有規律的步伐聲，驚悚了樹梢上的雪堆，徐徐下落。
風滿樓忽然覺得氣氛有點凝重，他秉著呼吸，擔心的看著秦笑一如淡然的臉蛋，只是不知那雙如此冰冷的眼底究竟在想什麼。
轉了幾個彎口，終於看見了那道敞開的大門。
明顯的，風滿樓看到了秦笑腳步頓然的一促，瞬間又恢復了。
他無奈的笑了笑，只聽見裡面傳來李晴柔嬌嫩的聲音，還有幽尊那把獨特的嗓音，如醇香的濃酒般迷醉。
小春膽戰心驚的率先踏入大廳裡，對著裡面看到她臉上異常凝重的幽尊說，「公子，人，已經到了。」
只見幽尊白袍下的大手猛然一緊，整個人的氣息也隨著那道跨進門檻的身子而變得異樣的紊亂，這樣李晴柔愣了愣，眼底閃過一絲哀傷。
雖然只是見過幾面，但是她知道這秦笑姑娘對幽尊他是不一樣的。
「」幽尊臉色蒼白的看著緩緩上前，一臉平靜的秦笑，看著她冷清的身影，黑眸裡冷酷的神色，心底兀然一沉，酸澀的嘴角剛想扯動叫她時，卻看到她身後隨之進來的風滿樓，所有的話語兀然哽咽在喉結，再也發不出一絲聲響，瞳孔沉痛的顫動著，覺得風滿樓那一襲紫袍特別的刺目，宛如陣陣寒風吹入心頭。
「幽公子好，晴柔姑娘好。」風滿樓一進來就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同咧，他淡淡的掃過李晴柔臉上的哀愁，又看著幽尊那雙掙扎愛溢的雙眸，輕鬆的打了個招呼。
幽尊把視線從秦笑身上移到風滿樓身上，對小春說道，「小春，備茶。」
「風公子，這邊坐。」小春說道。
秦笑沒說什麼，她似沒看見幽尊般靜靜的坐在椅子上，彷彿她的世界裡只有她一人。
「幽公子，可以開始了。」她並不打算在這裡逗留多長時間，那充盈在整間屋室的桃花香讓她很是不好受。
她已經沒有什麼話可以和他說的了。
「笑兒」幽尊看著她冷漠的眼神，心狠狠一抽，他還能怎麼樣，他給不了她什麼，沒有資格要求她怎樣，他沒有資格。
胸口沉悶得如大石壓胸，彷彿費勁了全身的力氣才說得出口，「小春，帶她，進去」說完，在李晴柔複雜的注視下，他頹然的靠在椅子上，雙眼沉重的合上了。
輕盈的腳步聲漸漸的遠離，彷彿有什麼從心底狠狠撕下一般揪痛。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腳步聲顯得異常的沉重，一步步如踏在他心頭上，恨不得把他撕裂。
她，出來了。
幽尊緩緩睜開幽深的眸子，聽著那長廊中傳來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一顆心，也被勒在懸崖邊上，漂浮不定。
當看到那個烏絲散亂，臉色如身後白雪一樣蒼白，腳步虛浮無力的女子時，當那女子虛弱得欲跌倒時，當他驚呼一聲『笑兒』準備上前摟住她時，一抹如盛開花瓣般炙熱的紫色身影閃過他怔忪的眼前，那一聲毫無避忌高呼的「秦笑！」怔住了他欲上前的腳步，如一陣勁風般硬生生的讓他後退幾步。
他瞳孔猛縮的看著那住在心頭的女子跌入那紫袍身影中，漸漸遠去，消失。
原來，這就是她對他最好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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