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告區 【69】主婦 文 / 袁雨
——第一節老公，信不信我——
在大家的倒數聲中，顧若拿開酒瓶，瀟灑的說道：「這局，我勝！」
說話間，醉態可鞠，看向莫離時，朝她嫵媚的一笑：「老公，你信不信我？」
「阿離！」王欣然急切的叫道——她以為顧若是針對她的說辭而發問。
而莫離卻知道，她只是在問，相不相信她能勝！並且暗示他：看見他和莫延來了，這場賭局就真的只是賭局了，不管誰贏誰輸，給足他們面子，他們也不敢再為難於她和王欣然。
如果現在撤手，不可避免的，必會有一場架要打，卻是沒有必要的。
莫離的雙眸微沉：她既然說了，他自然相信，卻不願意看著自己的女人和這些人有什麼交集。
「顧若，你和飛兒先走，這裡交給我和大哥！」莫離一把拉過顧若，沉聲說道。
「不，今天聽我的！」顧若搖晃著莫離的手臂，一副醉態可鞠的嬌憨模樣，讓莫離無法強制讓她離開。
顧若回過頭，對那混混說道：「兄弟，我男人來找我了！我們速戰速決吧，這一次，大家一起喝，看誰先喝完！」
說著遞給那混混一瓶酒，自己也拿了一瓶，在酒保的倒數聲中，舉起瓶子就往嘴中倒去：那樣子不是在喝酒，完全是在倒酒！
以她喝啤酒的本事，她根本連一局都不會輸，只是要嚇嚇王欣然，又要拖拖時間而已。
不到十秒，顧若將酒瓶往地上一甩，大聲說道：「兄弟，不好意思，姐姐我贏了！今天晚上大家盡情的玩兒，算姐姐我的！這個妹子，姐姐我也帶走了！」
「女人，爽快！快跟你家男人回家去爽吧！哥兒幾個還要再樂呵樂呵！」那兩個混混也知道，這時候，想發渾也不行了，這兩個男人渾身的煞氣，看起來來頭也不小，怕是自己惹不起的。這女人這麼識相的贏了還給面子，他們自然就順著竿兒滑了下來。
道上混的，最擅長的就是見機行事、見好就收了！
——
莫延早過去買了單，莫離過去抱住有些搖晃的顧若，輕瞥了一眼王欣然，冷冷的說道：「還不走？」
王欣然咬了咬嘴唇，抓起手包，扯了扯掩不住大腿上幾個明顯指痕的裙子，低頭跟在他們身後。
「我去衛生間一下，你們先出去！」顧若站穩後，對莫離說道。
「我扶你過去！」莫離低沉的聲音說道。
「還是我帶顧若去吧，你一個大男人，真進去了也要被轟出來呢！這位大膽的小妹妹，就拜託你先照顧一下了！」孟飛雨快速的走過來，從莫離的手上接過顧若，看了一眼王欣然，別有深意的笑了！
而莫離聽著飛兒說出大膽兩個字，又看了看她被撕裂的裙子和大腿上清晰可見的指痕，臉色一陣發青，對飛兒說道：「麻煩你照顧她，我在門口等你們！」
說完，粗魯一把拉過王欣若，大步往外走去。
「既然你在江城不能安份的生活，你就去美國吧！具體的手續，我會讓杜鵑給你辦！」走到外面，莫離一把甩開王欣然的手，冷冷的說道。
「阿離，你不要丟下我一個人，我會害怕的！」王欣然從背後抱住莫離的腰，哀哀的哭著，而在她的心裡已經認定了，就是顧若故意導演的這一出，讓莫離更加的討厭自己！心下對那個女人，簡直是恨到了骨子裡去了！
「你都敢一個人來這酒吧了！王欣然，我還真小瞧你了？」莫離冷冷的說道，言語與表情，再不復當日的溫柔呵護，似乎多看一眼，已是恩賜。
她當年在酒吧做賣酒的小妹時，差點被人給強了，他頂著幾個人的圍攻將她救下，給她安定的環境、無憂的生活、用不盡的金錢、照顧她的家人、甚至自以為是的愛！
以他的方式，保護著她！以為，酒吧這種地方，是她以後絕不會涉足的！沒想到，她還敢再來——還是那間酒吧、還是那樣的場景，只是，這次救她的換了顧若！
本來對她還是有愧疚的——是他不對，沒有早點發現他對她並不是愛情，以至於糾糾纏纏中，耽誤了她五年。
本來對她，他給不了愛情，於是想盡所能的補償；就算知道了對於他，她撒謊、她算計、她想要更多，他還是想給她好的安排，讓她繼續無憂的生活，直到找到真心相愛的人為止；
看來，自己真是太不瞭解她了——是陷入愛的女子都會如此不計手段？還是她的愛早已在金錢的堆砌裡變了質？
在看到她在這間酒吧出現的那一刻，他對她僅剩的愧疚與憐惜，就已經全沒了，此刻，看著她，就如看著一個陌生人一樣，眼裡，再沒有多餘的溫度！
「阿離，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解釋呀……」感覺到他的冷意，王欣然慌了，她只是心裡不舒服，想過來喝點酒，放鬆一下，怎麼運氣就這麼差又碰上了小混混呢？碰上小混混也就算了，還被那個女人看到自己最狼狽的模樣！被那個女人看到也就算了，天殺的怎麼能被阿離撞見呢？這一定都是那個女人故意的！
「阿離，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愛你！我愛你，這難道有錯嗎？」王欣然緊緊的圈住莫離，臉上的淚打濕了他的背，夜風吹來，兩人都覺得一陣濕濕的涼意。
是的，她愛莫離，曾經希望做他的妻子，曾經為了他，改變了自己喜歡夜生活的生活習慣，天天守在家裡，只等他偶爾的到訪；她一直都很寂寞，可她願意為了他，而忍著，只要他來的時候，能夠溫柔的對她！能夠不計較的滿足她的任何要求！甚至連她家人的要求也不吝滿足。
可是，時間，會讓人變得越來越現實；現在，她不僅想要他的愛，他還想要分享他事業的成功、想要分享他的地位、想要能驕傲的站在人前告訴別人，她是莫氏的三少夫人！
而這個叫顧若的女人出現後，她所做的努力，都顯得那麼無用而可笑！她甚至什麼都不用做，便立刻得到了他的真心相待——為了她，他甚至要和自己分手，要求永不再見面！
她怎麼能甘心將自己愛了五年的男人拱手讓人？怎麼能甘心將近在咫尺的榮華富貴和地位拱手讓人？
當然不可以！
雖然自他婚禮以後，再沒有電話、更別說見面了！可兩人同在江城，她能創造機會的。可現在，如果自己去了美國，從此以後，就真的斷了、和他再沒有關係了！他給的那張支票，按自己現在的消費水平，能用幾年呢！
想到這裡，王欣然圈在莫離腰間的手，不自覺的伸進了他的襯衣裡面……
「你不要再做出讓我更討厭你的事！」莫離低吼一聲，猛的拉開她的手，用力的將她甩在了地上，剛吹起時，破爛的裙裾吹散開來，白色的小褲印著青紫的指痕，顯得妖魅而詭異；再配上她臉上的梨花帶雨，與眼裡淒婉的表情，她自己認為，就是個鐵石心腸的男人，也該回頭了！
確實，莫離回頭了，不過不是看向她，而是看向顧若出來的方向——被孟飛雨扶住的顧若，正看向這邊，兩人的視線在隔空相撞，各自眼神裡傳達出的複雜意思不言而喻……
——
「飛兒，上車吧！」顧若收回眼神，低聲對孟飛雨說道。
「不等一下他們？」孟飛雨看了莫離和王欣然一眼，扶著顧若沒有動。這個莫離，千萬不要讓她失望才好！
「不等了！好歹她跟了莫離五年，不能太過了！」說著抬眼看向莫離，孟飛雨正搖晃著站起身來，想要再次撲進他的懷裡，卻被他無情的甩開了。
「那女人再刺激不得了，你知道人的潛力是無窮的，特別是女人！我怕她會做出什麼偏激的事來。」顧若皺著眉頭瞥了那邊的拉扯的兩人一眼，淡淡的說道。
「嗯。」孟飛雨輕應了一聲，半扶半拖著顧若往莫延的車邊走去，回頭時，莫離已經甩開王欣然，大步的往這邊走來。
「飛兒，你去大哥那邊！」低沉的聲音帶著明顯的不悅，話還沒說完，便將顧若從孟飛雨手中拽到了自己的懷裡。
孟飛雨擔心的看了一眼顧若，猶豫著：「顧若？」
「我要你陪我！」顧若用力推著莫離，拚命抓住飛兒的手，不肯鬆開。
莫離臉色一片鐵青，略顯粗魯的抓回她的手，用力的將她圈在自己的懷裡，惱聲對孟飛雨說道：「你和大哥先走！」
「把她交給莫離吧！」莫延攬住孟飛雨，低聲說道。
孟飛雨看了看遠處站得孤伶伶的王欣然，回頭看看有點風中凌亂的顧若，再看看一臉怒氣的莫離，沉聲說道：「顧若就交給你了！」
「顧若，我先走了！」說完，便往隨著莫延上了車。
對於莫離的表現，她還是滿意的。只是有些擔心喝醉了的顧若，會在這個時候鬧脾氣。
不過，就算她鬧脾氣也是應該的，就交給莫離去處理吧！
「走吧！」孟飛雨對莫延說道。從後視鏡裡看見顧若正在和莫離說什麼，那王欣然扯著裙子站在原地，似乎，在等著什麼。
「等一下他們，兩個女人，總得幫他送一個！」莫延看了看後視鏡，輕歎了口氣。
「不用，兩個女人，都如此狼狽，要送哪個，他自已該選的！」孟飛雨淡淡的說道。
莫延側頭看了看一臉冷誚孟飛雨，在心裡為莫離哀悼著：「三弟，遇到這兩個女人，你就自求多福吧，大哥先走一步了！」
一腳油門，車子迅速消失在暗夜的霓虹裡。
——
「舒服了些沒有，要不要去看醫生？」莫離打橫抱起靠在他身上強自站直卻又不住往下滑的顧若，眉頭皺得緊緊的。
「你別管我！」顧若在他的懷裡掙扎著，實在掙扎不下來，便伸出雙手報復似的掐著他的脖子。
「你發什麼酒瘋呢！我不管你管誰呢？」莫離忽略了她掐在自己脖子上那雙因醉酒而顯得沒什麼力道的雙手，抱著她，大步的往車上走去。
顧若見自己的暴力對他一點兒威脅也沒有，一時間覺得特別委屈，收回一隻手猛的拍著他的臉，喃喃的說道：「你去管王欣然啊！她跟了你五年呢！她那麼柔弱！你的心都是冷的嗎？你是我什麼人，你憑什麼管我！你是個混蛋！莫離，你是個混蛋！」
莫離抓住她揮舞在自己臉上的手，一把放下她，用身體將她抵在車上，粗聲說道：「你真的希望我現在去管她嗎？顧若，摸摸你的胸口，你這話是真心的嗎？」
冷風一吹，顧若打了一個冷顫，落寞的目光看向王欣然，怯生生的站在那裡，破敗的裙裾被風吹起，掩不住一身的落漠和淒惶，大腿上的青紫指痕在夜風裡看來，更加的觸目驚心。
這樣的王欣然，固然是自作自受！可她？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呢！
「莫離，你讓我有點兒害怕……」顧若喃喃的說道。
她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心理，如若莫離去管王欣然，她會受傷，他們的婚姻真的只能退到協議的狀態了！
如若莫離不去管王欣然，她會很心寒，她是顧若，一個現實的29歲女子，不會天真到認為自己會不同到讓一個心冷的男人永遠特別的對待！
她，絕不允許，自己變成這個樣子！因為愛嗎？不，那太可笑了！
「當斷不斷，無窮後患！你當比我更明白人性！何苦又來指責我？我決定的事情不會改變！於她，我便是如此了！於你，你願意相信也好，不願意相信也好，我也便是如此了！」莫離看著她冷冷的說著。
回頭看看站在風中的王欣然，原本只是不愛了，到現在，竟已轉化為厭惡！他自私的認為，如若不是她的出現，對自己已經慢慢動心的顧若，何至於說出『害怕』兩個字！而對於如此攻於心計的她，再次的出現，何嘗不是另一次心計呢！
這個女人，希望自此以後，再無牽連！
冷凝的目光，在轉向懷裡的顧若時，變得有些無可奈何卻又柔情似水，看著一慣強悍的顧若，如今卻一臉的迷茫，他的心裡一陣自責：
都是他不好，為什麼沒有在遇到她之前會讓自己迷失；都是他不好，讓冷靜理智她變成這個樣子；都是他不好，無法讓她安心的接受他的愛！
溫唇，在她的髮際印下一吻：「顧若，別怕我！你不是她，我，也不再是原來的我！讓我們一起，試一試，好嗎？」
他柔得讓人沉醉的聲音，在她的耳邊輕語著。讓原本就只是強撐著的顧若放棄了掙扎，包括身體的、包括心裡的！
緩緩的閉上了眼睛，既然連自己都不知道該讓他怎麼做，那就由他自己去決定吧。累了，該休息了，什麼都不要管了！
就當是一場夢吧，或許，耳邊輕柔的低語和髮際間一觸即離的溫潤，只是夜風拂過而已……
——
將顧若安頓在後排座，用安全帶將她繫好後，莫離發動車子，將車滑到了王欣然身邊，看著王欣然大喜的表情，他當頭一盆冷水又澆了下來：「我最討厭別人跟我耍心計，你如在下月還不去美國，我會馬上冰結你的帳戶！」說完搖起玻璃，給她留下一串汽車尾氣！
王欣然看著白色的polo車離去的背影，收了臉上的淚水，眼底泛出冷冷的恨意：總有一天，她會讓他來求她！
遠遠的看見小劉開著保時捷過來，她下意識的將大腿上的指痕完全的顯露在空氣裡，整個人淒形慘狀的抱臂蹲在地上，一付受盡欺凌的委屈模樣，配上一雙淒惶無助，眩然欲泣的大眼睛，真是我見猶憐……
——
折騰了半天，終於將兩個人都清理乾淨了，莫離用浴巾將顧若包住，讓她趴在床上，仔細的幫她把頭髮吹乾。當手指在她的髮際間穿稜時，想到上次她幫自己吹頭髮的感覺——同樣的柔暖而溫馨。
他從沒想過，在服伺女人的時候，也可以讓人的心變得這的麼靜！僅僅只看著她的睡顏，整個空氣，都變得靜謐而美妙起來！
關掉吹風機時，她已經傳來均勻的呼吸聲。輕撫著她柔順的長髮，看著她的臉因酒精而顯得異於平常的紅，不由得輕歎一聲：今天哭過了、鬧過了，心裡有沒有多一些安心呢？顧若、顧若，我該怎麼對你？
他上床後將她緩緩的翻過身，抬起她的頭放到枕頭上，再幫她拉上薄被。一翻折騰下，圍在她身上的浴巾早已經鬆散開來，胸前的風光映著昏暗的燈光，隨著她的呼吸有節奏的起伏著，朦朧之中顯得純淨而無助，讓人感其美好的同時，又分外的讓人心疼。
他扯掉自己身上的浴巾，上床拉過被子，蓋住兩個人光裸的身軀，輕輕的攬她在懷裡後，湊聲在她的耳邊低語著：「累了，好好睡吧！」
「你們別再見面了好嗎？我嫉妒！」像是感覺到了他身體的熱源，顧若不自覺的翻過身，緊緊的抱住了他，一條腿搭在他的腿上，頭靠在他的胸前不安的蹭了蹭。
感受到她的不安，莫離加重了的抱著她力度，在她的耳邊低語著：「好，我和她再不見面了！顧若，相信我，我會讓你成為最幸福的女人！」
似乎，熟睡中，也能感受到他擁抱的力度！也似乎，只有在熟睡中，才能真正聽得進去他安慰的低語！不會把他的真心當作發瘋，不會把他的愛語當作高明的演戲！
不安的她，一會兒就安靜了下來，光潔的臉緊緊貼在他結實的胸膛上，滿足的輕歎了一口氣，繼續安靜的睡著！
這一夜，莫離有些感謝顧若喝的那些酒：如若不是喝醉了，他怎能看到她堅強背後的軟弱？如若不是喝醉了，他怎能知道灑脫如她，也會有女孩子的小情緒、小嫉妒，既便她是如此優秀！如若不是喝醉了，他怎能知道，她的心裡已經放進了他，為王欣然面前那個無情的他而害怕著！又為他與王欣然的交集而嫉妒著！
顧若的臉，貼在他的胸前，水潤的唇微微的翹著，溫熱的呼吸在他的胸前製造出一圈又一圈的酥麻，看著這樣的她，反而，他平靜了下來——就這樣靜靜的看著她睡覺，似乎比做某種瘋狂的運動，感覺還要滿足……
——
顧若醒來的時候，莫離已經去公司了，身邊沒有熟悉的溫度，顧若下意識的將被子攏了攏：習慣是件可怕的事情，習慣了每天在那具寬厚的胸膛裡醒來，現在他不在了，竟然會覺得有些失落、有點兒——冷。
顧若又在被子裡賴了一會兒，想著昨天晚上，她知道自己又退縮了：在莫離的努力下，好不容易才跨出的一小步，自王欣然再次出現後，又悄悄的退了回去。
自己這是在害怕嗎？記得昨天晚上曾經說過！
原來是害怕自己已無愛情可付出，而現在，是害怕付出之後，會落得王欣然一樣的下場。
「我該怎麼辦？飛兒，你能不能教教我，現在我該怎麼辦？」顧若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再也睡不著。
原本溫暖的背子，也因為身邊男人離去的時間太長，而慢慢的冷了下來！而她一個人，不知道是冷氣開得太低，還是被子太薄，居然很難將被子睡暖。
這個認知，讓她的頭越發的疼了起來：是的，不得不承認，她動心了，甚至連嫉妒這樣的負面情緒都冒出來了，這讓她很是鄙視自己，卻又有些無可耐何。
微微有些頭痛的她，決定不在這樣一個寶貴的早上，再去想這件自己難以做決定的事情，等自己舒服一些再說吧！
——
浴室的大鏡子上貼了一張紙條：「幫你請假了，中午我回來，起床給我打電話。」
搖了搖頭，試圖忽略掉他的陰魂不散、忽略掉他的無處不在，卻發現，很是徒勞。那字條，就像他那個邪惡的臉一樣，不停的晃當在自己的眼睛：典型的左手藝術體，談不上工整，線條卻是柔和中帶著剛勁——一如他本人，沉穩中帶著飄逸與不羈。
刷完牙，用手扯下那張紙條，用中指彈了一下，隨手放進了梳妝台的小格子裡，加上這張，那裡一共躺著莫離寫給她的三張紙條。
她不知道，在不經意間，她竟將這些紙條收藏成了情書——有時候，人無意識的行為，往往能是最真實的表現，只是她自己沒有意識到，或者是意識到了，卻不願意去承認而已！
至於電話，就不打了。纏纏綿綿，親親我我，難分難捨或許適合每一對情侶，但絕對不適合他們——背負著各自的感情而結婚，又在這段婚姻裡各自沉淪的成年男女。
——
不用上班，顧若大發勤快的在家做著衛生，外企比民營企業好的地方是：從不需要你將工作帶回家去做！
合理的人員預算、環環相扣的工作流程，沒有超出期望值的工作要求，只要不是臨時有大的項目，基本可以保證朝九晚五的工作節奏——如果這時候你還在加班，可能上司會給你一個評價：工作能力欠缺，無法在既定時間內完成工作。
這與在民營企業或私營企業裡，為了滿足老闆對員工以廠為家、勤奮踏實的幻想，沒事兒干也用著公司的電和網，在辦公室磨蹭到老闆走人才離開的情況完全不同。
所以，就算是請假，她也不用為工作而擔心：既然請了假，公司沒有支付你這段時間的薪水，理所當然的，這時間就是你自己的了！
——
穿著連體的工裝褲、包著浴帽、戴著一次性的口罩，將家裡的玻璃、櫃子還有地板，都擦了個遍。
三個小時後，顧若打著赤腳，站在寬大的客廳裡，欣賞著自己的傑作，雖然腰酸背痛得要命，心裡卻感覺到一陣舒服與愉悅：不知道是因為這樣的乾淨是出自於自己的手，還是因為這樣的感覺很主婦？或是因為，經過自己手的這片空間，現在已經可以稱之為家了！
散開頭髮，拉開口罩，倒在自己擦淨的地板上，閉上眼睛，感受這一刻的寧靜與空氣中的馨香，似乎，有一種乘風歸去的感覺……
「誰呀？」當門鈴響起的時候，顧若夢吟似的應了一聲，並未起身。
迷糊中，沒有聽到有人回答的聲音。
『嘀』的一聲，聽見門卡的聲音，隨著門被拉開，莫離一臉驚詫的看著正呈一個大字型躺在地板上的她：「這是干麻呢？怎麼在地上睡著了？」
說著換了鞋，走過來蹲在她的身邊，用手摸了摸她的臉，除了有點兒沾沾的汗外，溫度倒也挺正常的。
「顧若，干麻呢？」莫離就地坐下，輕輕拍打著她的臉，柔聲問道。
「你回來了！中午了嗎？我還沒做飯呢！」顧若躺在地上，半睜著眼睛對他說道。
「怎麼睡地上了？」莫離將她的頭移到自己的伸直的腿上，讓她躺得更舒服一些。
「累死我了，這房子太大了！我記得我媽做個衛生只要半個小時。這房子我做了三個小時，腰都快斷了！」顧若換了個姿式，將頭枕在他大腿的最柔軟處，舒服的歎了口氣，說起這房子，還有些埋怨：一個人沒事兒住這麼大的房子干麻！
「呵呵，讓你好好休息呢？做什麼衛生呢！來，翻過來我幫你按按！」莫離說著，便把她翻了個身，讓她重新趴回到地上。他則跪在她的身邊，一雙溫熱的大手，力道適中的按捏著她的肩膀、背部、腰間、腿部！
渾身的酸痛，這會兒全得到了舒解——他的手藝還真不錯！
「唉，你都可以開按摩店了，真舒服！」對於別人的優點，顧若本著即時表揚的原則，向來不吝誇獎。
「哦，得到老婆大人的誇獎不容易呀！可有獎勵？」莫離濃眉輕揚，淳厚的嗓音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
「沒問題，一頓豐盛的午餐如何！」顧若懶懶的自他腿上翻過身，將他的大手拿在手中，輕輕揉捏著，以緩解他剛才用力後的僵直。
「好啊！你再躺會兒，一會兒我給你打下手！」莫離今天也難得的有下廚房的興致。
他將她的頭從自己的腿上移開，放到自己的臂彎裡，整個人跟著躺了下來：就這樣無拘無束的並肩躺在地板上的感覺，真好！
於是，他也學著她，緩緩的閉上眼睛，聽聞著耳邊她輕輕的呼吸，輕嗅著空氣裡乾淨的味道，還有她身上自然散發出來的女性獨有的馨香……
不覺間，他已側過身，另一條手臂橫在她的胸前，一條腿重重的壓在她的腰間，惹來她一陣嘟噥的抗議：「喂，你好重哦！快拿下去！」
「好。」沙啞的聲音輕應著。
這個男人這會兒是讓人不可思議的聽話：果然，他的重腿輕輕的移了開去，他的手臂也緩緩的抽離——換一隻大掌覆上了那方高聳的柔軟，在那裡輕柔而緩慢的揉捏著，直至她微微的皺起雙眉，自唇間發出自然的輕吟，他才暫時放棄對她繼續的蹂躪，轉而用湊過身去，含住了她的唇，大手將她的身子側翻過來面對著自己，緊緊的按向她的纖腰，直至兩人的貼合再無縫隙……
在這暖陽滿室的午間，在這斑駁的光影中，顧若終是被他又糾纏一回……
——
蜷縮在他的懷裡，顧若用手指在他的胸膛上輕輕的畫著圓圈：越來越熟悉他的身體、越來越快速的被他撩起反應、越來越快速的能在他的懷裡找到最舒適的位置、越來越……
「唉……」顧若輕歎了一聲，手中改畫圈圈為各種的揪、掐、擰，最後，這個男人沒有絲毫的反應，倒是她的手指有些微微的發酸起來。
忙碌的小手被男人抓住，放進他的唇裡輕吮著：「怎麼啦？發洩不滿呢？還想再來一次？」摟她在懷，那種溫軟，讓人的心軟軟的，軟到說話，都不能大聲。
「胡說八道！」顧若低嗔著，在他的懷裡調整到一個更加舒服的姿式，將臉緊緊的靠在他的胸前，瞇起眼睛，享受著激情過後的小憩與寧靜……
——
「你下午不用上班的嗎？」當兩人終於能好好說話的時候，顧若見莫離仍沒有起來的意思，便出聲問道。
「嗯，下午去大哥那邊，和他討論一下新年度的採購招標的關鍵指標，要不要一起去？」莫離在她的額間輕吻了一下，便把她抱到了床上：「你再躺一下，中午你就別做飯了，一會兒我叫外賣！」
「嗯。」顧若懶懶的應著，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真的很累呢，外賣到了再叫我起來吧！」
「小懶豬！知不知道，你這個樣子是最迷人的！」看她慵懶的模樣，莫離又爬上床和她斯混了好一會兒，才戀戀不捨的起來，因為外面的門鈴已經響了，送外賣的已經到了。
「老婆，要我把飯端到房間來嗎？」莫離在客廳大叫著。
「喊什麼呢，我這不起來了！」說話間，顧若已經穿好了家居服，赤著腳走了出來。
「我還以為等著我去餵呢！」莫離把筷子遞到她的手裡，調笑著說道。
「你是喂王欣……呃，吃飯吧。」顧若將沒說完的話給吞了下去，看見莫離詫異的表情，當下恨不得將自己的舌頭給咬掉——什麼時候變得如一個嫉婦一般，心胸狹礙、沒有肚量、喜歡翻舊帳了！再說，他們的關係也還沒到那種什麼話都可以說、什麼事都可以提、對方的行為可以質問的地步呀！
看來自己真是暈了頭，他對自己溫柔一點，自己就潰不成軍，在他面前丟掉了所有的驕傲與矜持。
顧若低頭，大口的扒著碗裡的飯，掩飾著一臉的不自然與懊惱。
「你在自責什麼？知道嗎，這樣很好，這就是一個女人對待丈夫正常的模樣，有責問、有惱怒、有吃醋、有不滿。只要你問，我都會回答你！不要把自己弄成一個百毒不侵的鐵人模樣！」莫離緊緊的盯著她，一字一句的說道，不容她在自己的眼前逃開。
顧若扒著飯的手，微微一頓，也不抬頭，繼續大口扒著碗裡的飯。
「我沒餵過欣然，對她也從沒有過這樣的想法！你是第一個讓我有這種衝動的女人。」莫離低沉的聲音，毫不掩飾對她的感情，他知道，讓她完全放開心扉並不容易，但，他願意試著那樣去做，願意等到她有一天能夠把她完全交給自己！
聽了莫離的話，顧若扒飯的速度，更快了。
「慢點兒吃，臉都要埋到碗裡去了！」莫離皺了皺眉，伸手按住她的手，夾了些菜放進她的碗裡，對她的鴕鳥姿態很是無耐：「慢點兒吃，你不愛聽，我就不說了！」
顧若這才放緩了吃飯的速度，在心裡暗自下定決心，以後絕不會再讓嘴巴快過大腦！說出讓自己沒臉的話來。
就算是愛了，也應該愛得有質量，她不要讓自己淪為那種為了成就一份愛情而自暴自棄，只會成天對男人的行蹤、態度斤斤計較的女人。
看著顧若的臉色瞬息萬變著，當下當真也不再提這個話題，安靜的埋頭吃起飯來，只是偶爾停下筷子，看著安靜吃飯的顧若，嘴邊露出會心的笑容。
他心裡越發的篤定了，從昨晚她哭鬧過後，和她的這段感情，再不是自己一個人孤獨的走著，而未來的路上，他一定可以攜她之手，走得更遠。
——第二節深夜靈感——
「顧若也來了，正好正好，有幾個頭疼的問題，正要像你請教。」莫延看見顧若和莫離一起來，一直皺著的眉頭終於舒展了一些。
「有什麼事可以難到大哥的，莫不是從莫離那裡調過來的設計師？」顧若與莫離對視了一眼，看著莫延輕笑著說道。
「嗯，確實是！」莫延讓人給顧若和莫離倒了杯茶水，便坐在會議桌前，對著白板寫寫劃劃起來。
「你看，現在的採購訂單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集團核心產品，這部分有完整的設計圖紙、生產小樣、工藝單，這個按原有的生產流程，采料排單即可！」
「而另一部分，是集團的常規產品，集團只給年度商品規劃，工廠必須按此規劃做出設計，集團確認後，才能采料排單。現在的問題是：1，每個時間節點要如何預算；2，設計師的組織是以產品類別來分設團隊，還是以事業線來分設團隊。3，對設計師的業績評估，是以單款實際銷售額為評估基數，還是選款數；還有一個最頭疼的問題，就是這些設計師完全沒有時間觀念，早上可以十點才來上班，晚上可以12點還在辦公室，你說罰他吧，他說他晚上才有靈感！你說不罰吧，工廠管理講究的就是嚴謹和規則，他們這樣的散漫，就是在挑戰工廠的管理了！」
說著，莫延瞪了莫離一眼，說到不守規矩和散漫，莫離更是其中的祖宗！
對於擅長於現場管理的他來說，嚴謹的個性，加上各部門強烈的反應，讓他幾乎無法忍受設計部門的散漫和不守規則。
莫離摸了摸鼻子，笑著對莫延說道：「這當真不是我們找借口，靈感不需要任何刻意和刻板的東西！不過，對於工廠設計來說，信息比靈感更重要！這點我會和他們強調的。但你要讓他們朝九晚五，也確實死板了些！」
「哦？顧若，他經常半夜爬起來畫圖嗎？」莫延有些不信的向顧若求證著。
顧若訕笑了一下，淡淡的答道：「不瞭解，我晚上很少會醒來。」
聽她平靜無波的回答，莫離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其實，每個在設計間畫圖的深夜，他都能感覺到背後那雙充滿迷惑而又溫柔眼睛的追隨。而那雙眼睛，不僅沒有打擾到他，反而讓他的靈感有如泉湧，感覺到筆下繪出的圖，穿在她身上的妖嬈與嫵媚，以至於，好多的圖紙，他都不願意公開——因為，每一個深夜所繪的圖紙上，都有她的影子。
顧若接收到莫離的看似無意實則有意的目光，心不由得漏跳了一拍，但隨即恢復了鎮定：每次醒來看著他設計間工作的時候，他都是一幅非常沉迷而投入的模樣，一定不知道，自己也曾經在半夜裡醒來偷偷的看他吧！
確實，不管他加班多晚回去，都會在連著臥室的設計間坐一會兒，有沒有畫圖她不知道，但一定是在思考設計上面的事情。
就算兩人火熱纏綿過後，在她累極睡著又醒來的時候，也能看到設計間微微亮著的燈光，他正披著睡袍在那裡寫寫畫畫。
不可否認，正是他在畫稿時的認真與簡單，暗夜裡總是帶著執著的天真的臉龐，讓她慢慢的心動了，越陷越深！
想到這裡，她低頭輕笑了一下，決定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
她避過莫離意味深長的目光，拿起白板筆，對莫延說道：「第一個問題，我也不太懂，這個從出思路到采料之間需要幾個環節、需要多少時間的預算，莫離應該是最清楚的，我就從第二個問題還始講我的看法，如果有不對或與工廠情況不符的地方，大哥你隨時提醒我！」
「嗯。」大家將注意力關注到這幾個問題上來。
「結構上，我建議按事業線來分設計板塊，這樣固然會在人數上會多一些，但每個事業線的風格和客戶群體都不一樣，一個能設計出三十歲女人喜歡的bar的設計師，她的產品不一定18歲的女生會喜歡，因為三十歲的女人永遠無法理解十八歲女生的公主情結、卡通情結、流行元素大量堆積的情結；更何況，不同年齡段的女性，她們的體型也不一樣，對內衣的功能要求也不一樣！生過孩子的女性要求的重點是集中、上托、掩飾副乳；而未婚的女性的要求重點則是透氣、便於運動！這在設計的工藝上是完全不同的！」顧若說著，在白板上劃下了莫氏目前三個事業線的不同定位和消費人群的特點。
然後將話題轉向莫離，毫不客氣的說道：「之前集團的設計中心，這個結構的弊端就非常明顯，一個設計師按不同事業線的定位設計的不同產品，相信除了色調、蕾絲不同以外，連罩杯的區別都不大，這如何能讓消費者在不同的事業線裡找到自己喜愛的產品？」
「所以說，看似節省，實則浪費！少請了幾個人，卻浪費了市場時機和消費者的選擇機會！」
「具體的商品數據，我是不清楚的。但我們d&f公司的全球設計總部，設計團隊分了不同國家、不同年齡層、不同消費層；設計團隊及數據組相當的龐大，我想，外國人也不是傻子，拿著錢來灑著玩兒吧！」顧若看著莫延和莫離，提示著他們。
莫離接過話頭，對莫延說道：「我們確實過多的考慮了成本問題。這樣的結構而導制的三個事業線商品無法有明顯的區隔，甚至可以相互借貨的問題，這兩年來越來越明顯了。如果從長遠考慮，我還是同意顧若的意見。但今年工廠第一年脫離集團，成本也是不得不關注的問題！我的意見是，只要不比往年差的商品，我都能接受，所以結構怎麼安排，還是以你的意見為準！」
莫延為了能順利與深佳人離婚，已經預先向沈氏企業定下了今年60，的印染業務，而他原訂的招標項目，也只是象徵性的在幾家新開發的公司之間展開，60，的訂單，還必須給莫延來做。當然，除了這個原因之外，老廠的運營、工人的穩定性也是集團要考慮的問題。
這也為什麼，一家老企業想要改革，基本上會牽一髮而動全身，算得上是舉步維艱了！
也所以，顧若對莫老爺子能大膽的走出這一步，也是非常的佩服的。
而莫離這樣考慮，主要是順著老爺子的意思，不想改革太過兇猛，在內部引起太大的波動；今年的工廠的業績和穩定性，是莫延能否在未來拓展新業務的關鍵！所以，他考慮得還是比較謹慎，也給莫延吃一下顆定心丸，至少集團方面，不會因為在商品方面過於挑剔！
莫延聽著顧若和莫離的分析，點了點頭，讓秘書過來，將顧若在白板上畫的結構圖拍了下來。
「嗯，我考慮考慮，既然好不容易走了這一步，其實大膽點也無妨的！」莫延向他們兩人自信的點了點頭——他決定要去做一件事的時候，只會朝著目標一路前進，一切的障礙和困難都是他和他的團隊要去解決的問題，卻不能由這些來影響結果的達成！
而這個特點，一直是讓莫離非常佩服而又去刻意模仿和學習的，但人的個性和成長環境決定了，他處理事情的方法會不同！
所以，他在分析問題的能力上，一直優於莫延，而在解決問題的能力上，一直不如莫延！從處事的迂迴與策略上來講，莫離則比莫延更適合做一個當家人！
所以，再過幾年，莫離越來越成熟之後，應該是莫氏最合適的接班人。這是顧若目前的判斷！
——
「嗯，大哥的魄力值得莫離學習！」顧若的hr風格，無處不在！讓莫離有些翻白眼。卻也知道她說的是實話。
「顧若，別老念叨他，莫離最不喜一成不變的事情了！」莫延趁莫離倒水的時間，低頭湊在顧若耳邊說道。
他一直認為顧若是聰明且世故的，但也一直沒有喜歡過她：女人就應該像飛兒那樣，迷糊嬌俏一些才可愛，如她這般：冷硬而淡漠，一個身上沒有溫度的女人，真是不討喜！
現在因為飛兒的關係，對她關注得多了一些，對她的才氣和職業感也越來越欣賞，但她的周正和莫離的隨意，讓他有點兒替顧若擔心：她似乎並不是莫離喜歡的類型！
「他喜不喜歡似乎不是我要考慮的問題！」顧若抬頭看著莫延，晶亮的雙眼，閃著狡黠而靈動的眸光，那裡面的聰穎和算計，讓莫延在心裡為莫離而祈禱：算了，他們夫妻，還不知道是誰算計誰呢！
莫離倒了水過來，正看到顧若雙眼亮晶晶的對著莫延笑著，當下雙眸一沉，走過去將水杯塞進她的手裡，霸道的說道：「誰說我不喜歡了，我老婆什麼樣子我都喜歡，大哥你這是挑撥了吧！」
莫延一看著顧若閃亮的雙眼大笑起來：「我哪兒敢，真要挑撥了，顧若還能放過我？」
「大哥這話說得，像是我有多凶悍似的！」顧若斂下雙眸，淡淡的說道。就手撥掉了莫離壓在她肩上的手，起身擦掉了白板上的內容，重新進入下一個話題。
「至於考核方面，實際上是越簡單越好，指標太多或者數據提取太複雜，都不利於考核，很多企業想考得既全面又細緻，其實到頭來是本末到置的，大家重視了考核，在考核指標上大做文章，而忽略了考核的原本目的，最後也不知道考核是考了什麼，又考到了誰！」提起這個，顧若是感觸良多。
「嗯。」莫延點了點頭，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所以對於工廠設計師的考核，我的建議是一個指標：即所設計產品的選款率！」顧若在白板上寫下這三個大字。
「那也就是不必對適銷情況負責嘍？」莫延追問道。
「工廠設計的款是由集團商品中心來選的，所以適銷的問題，應該由集團商品中心來負責！莫離，你說是嗎？」顧若將頭轉向莫離。
「呵呵，與別的工廠合作，他們除了能滿足我們的選款需求外，市場適銷排名，仍然是能否與我們再次合作，以及供應商分級的重要參考因素之一！」莫離如實的答道。
「嗯，這個倒是可以理解的，我看到你發給我的供應商評價因素表裡也有這一條的描述。」莫延沉吟著，將目光轉向顧若：「你的意思是，設計師只承擔選款的責任，而是否適賣的結果，由工廠來承擔？」
顧若點點頭：「是呀，如果將全部的責任全壓在設計師的頭上，他們的設計恐怕會傾向於保守與安全，在創新上面很難會有作為！更何況，工廠作為管理方，總應該為自己的管理結果承擔一些後果吧！」
「其實員工在一個輕鬆愉快的環境遠比在一個壓抑緊張的環境的生產力和創造力要好得多！這也是企業用人的終極目標，那麼何樂而不為呢？非得用一條一條的死規矩，綁得人手腳都不能動彈，就自以為管理規範、制度嚴謹了嗎？」顧若的無為而治的思想相當的重，卻不是莫延一時半會兒可以認同的。
但具體到設計師的考核指標，他還是願意聽從顧若的建議，單一、明確的指標，是最能出結果的！
「顧若，你離開安琪真是安琪的一大損失！」莫延在筆記本上記下了剛才大家討論的一些觀點，言詞間對顧若的專業度很是認可。
顧若自信的說道：「那是當然，我向來這麼認為！」
而在說到安琪時，莫離的眼底閃過一片陰鬱，讓莫延有些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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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投懷送抱呢？還是無條件獻身呢？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