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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顧少從來不二,二起來要人命 文 / 愛吃肉的妖菁

    難婚女嫁,顧少從來不二,二起來要人命

    下午的時候,顧宸終於醒了。愛睍蓴璩

    韓宇檢查了一下,確定沒什麼大礙才稍微鬆了一口氣。王媽特地趕回去熬粥,因為韓宇說他現在只能吃一些流食。

    病房喧鬧了好幾個鐘頭,夜幕降臨後,才終於安靜了下來。

    東子回去覆命了,蘇南易來呆了半個鐘頭以後就匆匆回家帶孩子。七點多的時候,王媽帶著熬好的清粥和飯菜過來,洛念棠親自給顧宸喂粥,在顧宸灼熱的注目下餵了將近一個鐘頭才把那碗粥通通吃完。

    王媽快十點的時候才離開的,王媽走後,偌大的病房裡就只剩下她和顧宸兩人。洛念棠沒打算回去唐郡,幸好病房附設淋浴設備,她便拿著換洗衣物走進洗手間去沐浴燁。

    當她出來的時候,男人坐在病床上,腿上放了筆記本電腦,正全神貫注地看著什麼。

    洛念棠皺了皺眉頭,想都不想就上前將筆記本電腦拿開,帶著幾分嚴厲地開口:「你才剛醒過來沒多久,工作先放著吧!等身上的傷好些了再做。」

    男人挑了挑眉,卻沒有拒絕。見她把換下來的髒衣服放到一邊,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可疑的弧度無。

    「洗好了?」

    她頭也不回,只是輕聲地「恩」了一句,就打開王媽帶來的包包,想要從裡頭找出洗衣粉,將就著在洗手間裡把髒衣服給洗了。

    可她還沒找出洗衣粉,他突然說出的一句話,就讓她險些連站都站不穩。

    「你洗好了,那是不是該輪到我了?」

    洛念棠的動作頓了頓,回過頭瞪了他一眼。

    「你的身上有傷,不能沾水。」

    「我知道,」他道,「可是身上粘粘的很不舒服,睡覺也睡不好。」

    她遲疑了一下,神情看上去有些為難。

    「你想抹身子麼?可是……我出去找護士好了!」

    她剛邁出幾步,便被他的話嚇得頓住了腳步。

    「這醫院的護士都是女的。」

    見她明顯不相信,男人故作嚴肅地繼續說道:「韓宇的性子你也知道,他好女色,又怎麼容許自己的醫院出現雄性動物?這醫院裡除了他以外就連倒垃圾的都是女的。他說,生活在女人堆裡會讓他有一種幸福感。」

    韓宇是幸福了,可她現在卻是為難了。

    洛念棠皺起了小臉,想著他說得也沒錯,自從他出了急救室,一直到現在身上都是沒有清洗過,當然會覺得不舒服。換著是她,也肯定睡不好。

    但是,這裡就只有他和她……

    想了想,她說出了提議。

    「要不,我去把韓宇找過來?」

    話音剛落,她就看見顧宸的臉上染上了些許的怪異。

    「那傢伙對男人沒興趣,又怎麼肯過來幫我抹身子?我可不想帶著傷被他趕出醫院。他雖然醫德不是很好,但起碼醫術還是挺不錯的。」

    洛念棠在苦思辦法,某個男人一拍大腿,眼角帶笑地瞅著她。

    「又何必到處去找人呢?你來幫我抹不就行了麼?」

    聞言,她倒吸了一口氣,下意識地搖頭。

    「不行!我……我……」

    「為什麼不行?」

    很明顯的,某人不肯放過她。

    「你是我的老婆,老婆幫受傷的老公抹身子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我們都滾床單那麼多次了,你還害什麼臊啊?我的身體,你摸過了不說還用過了,現在還怕看麼?嗯,就這樣決定好了。」

    見他一臉的篤定,洛念棠苦著臉,轉身去洗手間去找浴盆。

    她暗暗告訴自己,顧宸救了她,她幫他抹一下身子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可是,當她端著浴盆走過去,看見男人臉上燦爛的笑以後,總感覺好像哪裡不對。

    她甩了甩頭,順便甩掉腦子裡那種掉進陷阱的錯覺。

    顧宸坐在床上,等著她過去幫他脫衣服。洛念棠咬了咬牙,在床邊站定後就抖著手去解他病服上的紐扣。

    靜謐的病房,單獨相處的兩人,曖昧的氣氛。她怎麼都覺得,這畫面太讓人臉紅心跳了,就像是那啥之前的動作一樣。

    她不知道顧宸是不是跟她想的一樣,她偷偷地瞄了一眼,發現這個男人安分地坐在那裡由著她去解紐扣,只是望著她的目光格外熾熱,熾熱得彷彿要將她一併燃燒掉一般。

    她覺得臉頰有些燙,低著頭避過他的眼繼續去解紐扣。幾分鐘後,幾顆紐扣才終於被她解開。

    然而,更讓她困窘的事情又來了。

    她知道顧宸的身材一向都是很好的,倒三角的完美比例,健康的古銅色肌膚,身上沒有一點的贅肉,腰部還有八塊腹肌,凡是正常點的女人看見了都會忍不住尖叫。

    可是,最讓她羞人的不是這些。

    顧宸的下身還穿著褲子,八塊腹肌很誘惑,但怎麼看,他腰際兩邊那明顯的人魚線才是教她最移不開眼的。

    那人魚線一直延伸至褲子邊緣,讓人看了總想要去扒下礙事的褲子去看人魚線的盡頭的那個地方。

    洛念棠險些就控制不住去這麼做了,她抖著手去幫他脫下衣服,男人手臂上緊繃的膨脹讓她的呼吸不由得緊了緊。

    這個樣子的她,還真像是一個色女。

    她在心底咒罵自己,幫他脫下病服後,顧宸的上半身就裸裎了。她咬了咬牙,悶聲地說了一句「躺下」。

    顧宸乖乖地躺下,那雙如幽潭般深邃的黑眸仍然直直地盯著她。她將毛巾扭干,轉過身看見他時,鼻血差點就流出來了。

    男人平躺在床鋪上,白色的床單,古銅色健康膚色的半裸男人……怎麼看,都能讓人無法控制地將他撲倒在床上揉謔。

    這是禍害!

    她小心翼翼地避開他纏著紗布的左胸,細心地幫他擦去肌膚上的汗跡。男人垂眸看著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嘴角微微勾起。

    重複幾次,好不容易將他上半身給抹乾淨了,可是接下來她又發愁了。

    抬起頭,她試探性地開口:「要不然……下面就算了?」

    她實在沒有這個勇氣去脫他褲子。

    豈料,男人不悅地蹙起了眉。

    「怎麼可以只抹一半?還是說,你要我自己脫?」說著,他就動了動身子,想要曲起身子去脫褲子。

    洛念棠深怕他這動作會讓傷口崩開,連忙喊住了他。

    「你別動,我來!」

    話一說話,她就有些後悔了。男人明顯樂了,重新躺回去狡黠地瞅著她。

    話既然說了出口自然也就沒了退路,她深呼吸一下,咬牙將手放在了他的褲子邊緣。

    而後,猛地一扯。

    她故意不去看某個位置,拿著毛巾胡亂地抹著。眼看著快要抹完了,結果這廝突然來了一句話,讓她連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你還有一件沒有脫下來。」

    抬眸看著他盈滿笑意的臉,她不得不懷疑他要求她給他抹身子的目的。

    「顧宸,你是故意的對不對?」

    男人疑惑地眨著眼,臉上流露出無辜的神情。

    「你在說什麼我不是很明白。我又怎麼可能是故意的?我也不想受傷啊,如果我沒有受傷,就絕對不會這麼麻煩你了……」

    洛念棠強行壓下滿腔的怒氣,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

    「好!我脫!我脫還不行麼?!」

    話雖如此,但當她真的要去施行的時候卻猶豫了。好不容易鼓起勇氣伸出手,目光不經意地一掃,竟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他那裡已然鼓成一個大包。

    貼身的子彈型內褲在此刻特顯了形狀,腫腫鼓鼓的一個大包,明晃晃地擺在她的面前,讓她羞得想要挖個洞給自己埋了。

    望向顧宸,這男人依然一臉的無辜,那神情好像是在說,起了反應不是他的錯。

    洛念棠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指尖勾起他的內褲邊緣,然後,闔上眼猛地往下一扯。

    她以為,自己閉上眼睛就什麼都看不到了,沒想到他那玩意竟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她倒吸了一口氣,下意識地睜開雙眼。這一看,便將他腿間的東西盡收眼底了。

    臉蛋燙得能夠煮熟好幾顆雞蛋,她趕緊移開視線,拿著毛巾隨意在他那裡擦了擦,隨後便把被子扯過來蓋上去。

    剛想要把毛巾丟回浴盆裡,某個男人又在叫個不停了。

    「棠棠,你剛才沒有仔細抹乾淨……」

    給他一點顏色他就直接開起染房來了!

    她咬牙切齒地走回床邊,瞇著望著他。男人的臉上掛滿了笑,躺在那裡雙手張開,看上去就像是在等待她撲倒一樣。

    他不仁便別怪她不義。

    如此想著,她也顧不上害不害羞了,掀開被子看著他高高勃/起的巨大,冷笑著將手指蜷起,然後用力地一彈。

    剎時,男人的臉刷地白了,用手摀住那個地方,抖著唇一臉不敢置信地瞅著她。

    「你……你竟然……」

    洛念棠冷哼一聲,拿起浴盆走向了洗手間,連一眼都吝嗇於看他。

    可等她走進洗手間把門一關,她的臉就不禁傳來一陣陣的燙意。碰過那地方的手感覺一片火辣,她再也顧不得什麼,把水龍頭開了用冷水一個勁地沖刷,希冀手指上的熱度能夠盡快降下來。

    這一場鬧劇算是過去了,半個鐘頭後,洛念棠從洗手間走了出來。

    顧宸自然是不敢再對她耍無賴了,在她出來之前就已經將衣服穿上。見她似乎想在沙發上將就著睡一晚,他便蹙起了眉頭。

    朝她招了招手,他略帶幾分不滿地開口。

    「別睡沙發,沙發太硬了,過來我這裡睡。」

    她意識到他這是讓她一起睡在床上,她看了看那張單人床,沒有多想就搖了搖頭。

    「我睡沙發就可以了。」

    顧宸見她固執己見,忍不住開口威脅她。

    「你只有兩個選擇。一是自己走過來,二是你不過來我就親自過去把你抱過來。」

    她仍在遲疑,卻見他作勢要掀開被子下床,她趕緊喚住他。

    「你別動!我過來!」

    在蹭步走過去的時候,洛念棠是懊惱極了,似乎這一個晚上她總是被他壓迫著。她顧慮他身上的傷,他便一再地用身上的傷來威脅她,到了最後,妥協的終究是她。

    她自是不敢躺在顧宸的左邊,所以理所當然地走到他的右邊,脫了鞋子就爬上了床。

    病房裡的單人床有點小,她被迫枕在了顧宸的手臂上,兩人的身體幾乎緊緊相貼毫無空隙。這樣的親密她不是很習慣,就算以往在家裡他也是抱著自己睡覺,可主臥裡的床可是比這張床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如今躺在這張床上,恐怕這一個晚上他們都必須緊貼著身體相擁入眠了。

    但是顧宸似乎對這樣的親密很滿意,一臉享受的將她擁在自己懷裡,只要稍微低頭,他的臉就能碰到她的臉。他噴出的呼吸她能明顯感覺得到,他甚至猖狂到將左手擱在了她平坦的小腹上,不時輕柔地隔著單薄的衣料撫摩。她多次想要推開,可一想到他左邊鎖骨的地方受了傷,她就不敢亂動,只能躺在那裡任由他宰割。

    顧宸並不甘心就這樣睡一晚,撫著她小腹的手帶著誘惑的意味,她身上沐浴過後的淡淡香氣刺激著他的神經,想起以往她在自己身下輾轉承歡的媚態,他就不禁心癢癢,連帶著某個地方也開始不老實起來。

    顧宸是側著身子躺在那,幾乎是他一起反應她就感覺到了。那硬繃死死地抵在她的腰間,磕得有些難受。她向旁邊挪了挪,可他卻死皮爛臉地黏了過來,繼續用那硬物抵著她。

    她怒了,忍不住向他低吼出聲。

    「顧宸!你能不能安分一點?!」

    顧宸的聲音聽起來無辜極了。

    「我覺得我挺安分的,可是我家小boss不安分。可能是你剛才下手太重了,它感覺好受傷,所以現在想求你撫慰一下它。」

    「顧宸,你還能再二一點。」

    「……二是什麼?能吃麼?」

    洛念棠真的是欲哭無淚,想明兒見著了韓宇還真要韓宇再仔細檢查一遍,她嚴重懷疑霍晴刺他的那一刀不是刺中了鎖骨,而是刺中了他的大腦。

    想起霍晴,她就想起了曾經發生過的一切。她沉默了一下,終究還是決定開口問他。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好一陣子,他都沒有出聲,她正懷疑他是不是睡過去的時候,他放在她腹部的手慢慢地移到了她的腰際。

    「沒必要。」

    簡單不過的三個字,卻代表了他想要說的全部意思。

    她又想起了韓宇早上說過的話,心底猶如有一股暖流流進,溫暖了四肢百駭。

    「你應該告訴我的,如果我早知道你是為了我好,我絕對不會去甩掉那兩個保膘,讓自己陷於危險之中……」還害你受了傷。

    她聽見顧宸悠悠地歎了一口氣。

    「這是我跟霍晴之前的事,不應該牽扯上你。而且我曾經說過,要給你一切你想要的。我知道你想過平凡的生活,如果這件事你知道了,我怕你會一直擔驚受怕。我不願意看見你那個樣子,所以就乾脆不告訴你了。」

    他這是為了保護她,將她安放在只有快樂沒有煩惱的世界。因為,這是他曾經答應過她的。

    洛念棠又何嘗不知道?

    可是,她不是易碎的娃娃,不需要他這麼小心翼翼地護在手心裡。她有能力面對危難,有能力與他並肩站在一起。

    「我不可能一輩子都活在你的庇護下的,我也需要面對那些黑暗,不然的話我會一直被人笑作天真……我不願意變成那樣。」

    他把下巴擱在了她的額頭,如黑夜一般深邃的黑眸緩緩地闔上。

    「洛念棠,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你便一天都不需要面對那些黑暗。我說過,你值得我將全世界通通交予你。」

    她想反駁,可她知道,顧宸這是為了她好。

    她曾經聽過那麼的一句話,幸福的女人是幼稚的,因為只有歷經滄桑的不幸福女人才需要成熟。被男人寵著愛著,與需要自己堅強勇敢完全不一樣,鮮明的對比,各異的人生。

    男人總想要娶一個成熟懂事的女人做老婆,孰不知那個女人之所以會成熟懂事,是因為她經歷了傷痛經歷了不幸福,所以才會強迫自己成熟。

    而幼稚的女人有男人寵著愛著,根本就不需要有成熟的一天。因為沒有傷害就沒有痛徹心扉,沒有痛徹心扉就沒有蛻變、成熟。

    顧宸寵她,無條件地寵她,他允許她不必成熟,允許她不必面對這世界殘酷的一面。可是,她過去不敢太過依賴,深怕一旦淪陷至深最後受的傷也就變得越深。

    但是,這一刻她竟然覺得,活在有他為她遮風擋雨的世界,其實還不錯。

    依偎在他懷裡,汲取專屬他的溫暖,她覺得無比的安心。

    「顧宸,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男人似乎沒料到她會突然這麼問,身子僵了僵,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

    「我對你好,不好麼?」

    她想了一下,似乎也沒覺得哪裡不好。總覺得好像有什麼被自己遺忘了,卻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

    於是,她便說起了另一件事。

    「我當初還以為,你是為了寧子默的事情而故意讓人跟著我,不讓我再跟他碰面。」

    顧宸放在她腰上的手緊了緊。

    「你怕我不讓你再去見他?」

    她沉思了一下,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只是窩在他的懷中,腦子裡不自覺地想起了那個男人。

    那個她愛了八年之久的男人。

    誰沒有初戀?而往往初戀都是最難忘的。恐怕,寧子默於她,就是這樣吧?

    「其實,能不能再見他或許對我來說不是那麼重要吧?他跟我同在x大,就算抬頭不見低頭也能看見,我根本就沒有必要去躲著他。」

    她說著,換了個姿勢。

    「我承認自己曾經愛過他,但那也只是曾經。過去的八年可能很難忘記,但我會試著忘記。你說得沒錯,就算沒有你,我跟他也不會有未來。過多的爭吵,還有我跟他那缺乏了的信任感,遲早有一天會讓我跟他就此結束。我一直都在逃避,逃避我跟他之間的問題,我以為只要我不去看就可以了,卻不知道就算我不去看可並不代表那些事情便會不存在。」

    男人沉默了一下,而後才緩緩開口。

    「你想忘記他?」

    她輕笑,往他懷裡蹭了蹭,找到了一個舒服的地方才停了下來。

    「八年的追逐,他就像是我一直以來渴望摸到的星光。我為了他,一味地付出,而他也將她的付出當作了習慣。我會累,我也會需要得到回應。或許,在他轉身離開晚宴的那一刻開始,我就覺得累了吧?所以,我對他的愛正在逐漸消磨,終有一天會一點都不剩下。到了那個時候,他寧子默對我來說也只不過是無關重要的一個人。」

    「無關重要的一個人?」

    他低聲喃著這幾個字,笑了。

    「這樣挺不錯的。」

    「之前我戒指被他偷去的時候,你不是很生氣的嗎?」她問,「現在不氣了?」

    好一會兒,他都沒有說話。當她忍不住再問了一次,他才懶懶地開口。

    「我是氣你不愛惜自己。不過……倒是給了我機會讓我把人安插在你身邊。雖然,後來你都甩掉了。」

    他沒有說,當寧子默找上他,把戒指放在他的面前時,他是真的很生氣。他甚至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亂想,想她跟寧子默相處時到底做了些什麼事,說過什麼話。

    可是,當他面對她,看見她為他準備的禮物,他的心又不自覺地柔軟了下來。

    他心疼她,氣她不懂得愛惜自己,氣她總是顧慮別人的目光。

    將她緊緊地擁在懷中,他嗅著她身上淡淡的香氣,有那麼的一瞬間,他想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血肉裡,讓她再也離不開他。

    洛念棠沒有想到得出的答案竟然是這個,在心裡細細地回味著他這句話的意思。然後,嘴角不自覺地勾起。

    她想問他更多的事情,可窩在他溫暖的懷裡,睡意洶湧而至。她打了一個呵欠,闔上眼睡了過去。

    半晌後,男人睜開了眼,看著她恬靜的睡顏,眼底閃過一抹複雜。

    ……

    ……

    翌日醒來,顧少又犯二了。

    洛念棠一臉無奈地看著他,顧宸也回以她無辜的表情。兩人僵持了好久,洛念棠終究還是忍不住歎氣。「你只是左肩上受了傷,又不是跛了腳,為什麼要我扶著你上廁所?」

    可是很明顯的,某個男人卻不是這麼認為。

    「昨天晚上你老是往我懷裡鑽,把我逼到了床沿,一整個晚上不敢翻身,深怕自己會掉下床去。可是這樣一睡,起來的時候半邊身子都僵住了,感覺走路也不太利索。既然事情的起因是因為你,那你就得負起全責不是嗎?」

    她揉了揉額頭,覺得頭疼極了。

    「昨天晚上是你硬扯著我到床上睡,我本來是打算睡在沙發上的好不好?明明是你強迫我,你現在怎麼可以賴我?」

    男人冷哼一聲。

    「你覺得我會讓你睡沙發嗎?洛念棠,你還真是不懂一點情趣。我那不是在心疼你嗎?我心疼你有錯嗎?」

    洛念棠不敢在繼續跟他拗下去,深怕他還會搬出什麼坑死人不償命的「大道理」來。所以,她惟有再一次被他壓迫成功,心不甘情不願地攙扶著他走進洗手間。

    幫他揭開馬桶蓋子,她下意識地轉過身就想走出去,偏偏顧宸還不肯放過她。

    「你走了我腿發軟跌在地上怎麼辦?」

    洛念棠決定忍了,反正上廁所也不過是一兩分鐘的事情,咬一咬牙就過去了。

    她從右邊扶著他的腰,把臉面向後方,悶聲地催促。

    「你快點!」

    男人斜睨了她一眼,卻是一點動作都沒有。她聽了好久都沒聽見水聲,便疑惑地問了出口。

    「好了嗎?」

    豈料,他用一種委屈的語氣說道:「你還沒有幫我拉下拉鏈。」

    她一怔,暗暗咒罵一聲,也不想再跟他囉嗦半句,伸著手就想去幫他拉下拉鏈。

    可手伸至半空,她突然記起----病服哪來的拉鏈?

    意識到自己又被他調戲了,洛念棠氣得直跳腳。

    「顧宸你這個王八蛋!你再敢欺負我就別怪我趁著你睡著的時候拿著剪刀把你那多出來的東西剪掉!」

    恐是她的威脅震懾了他,顧宸沒再敢繼續調戲她了,拉下褲頭就開始解決生理需要。

    一分鐘後,洛念棠將他扶出了洗手間。

    恰巧,韓宇過來查房,見顧宸的精神挺不錯的,臉上便出現了幾分揶揄。

    「昨天晚上沒做什麼激烈運動吧?」

    這麼直白的話洛念棠有些受不了,險些就被自己的口水給噎到了。男人瞥了她一眼,冷不妨反問。

    「我能做嗎?」

    聞言,韓宇意味尤長地瞅著他。

    「莫非,你不行?」

    顧宸挑了挑眉,嘴角扯起了一抹冷笑。

    「難道,你想試一試?」

    這麼基情四射的一幕洛念棠實在是不想破壞,可偏偏在這個時候,王媽推門走了進來,手裡拿著些早餐。

    韓宇是第一個衝上去的,熱情地將王媽手裡的早餐接過,他拿了一份以後將其他放在桌子上,自個兒便走到旁邊的沙發開始大塊垛然了起來。一邊吃,他還一邊含糊不清地說道:「我踩著點過來就是為了這早餐啊!唔,好吃!」

    洛念棠有些汗顏,敢情他在這個時間過來以查房之名行蹭早餐之實?

    王媽心想著他給顧宸做了急救自是沒再多抱怨些什麼,拿起碗到裡頭清洗了一下,就將帶來的粥道了出來。

    某個男人目光灼灼地看著她,瞧那意思似乎是等著她來餵他。洛念棠歎了一聲,接過王媽的碗就坐到床邊開始餵了起來。

    顧宸吃得很歡樂,從沒想過被人侍侯的感覺竟是這麼美妙。

    看著她舀起粥先放在嘴邊吹氣再遞到他面前餵他,他就特喜歡這個畫面。他不知道自己小的時候親生父母有沒有這樣餵過自己吃東西,許是記憶太過遙遠了,他早就忘記得一乾二淨。而對親生父母的印象,也是模模糊糊的一片,根本拼湊不出一個完整的模樣來。

    洛念棠是餵好了他自個兒才吃的,而一旁的韓宇已經在吃第二份早餐了。

    等韓宇終於吃飽,王媽帶來的早餐也便一掃而空了。

    他這才慢吞吞地走到床邊,開始替顧宸複查身體。

    趁著這空隙,洛念棠將王媽帶來的東西收拾好,準備回x大上課。

    顧宸看了她一眼,一句話也沒說。

    等韓宇檢查完了,他將手插進了白大褂的口袋裡,斜睨了她一眼。

    「在醫院休息幾天就可以回去了,不過回去以後要多注意傷口,最好在家休息一段時間再回公司。」

    聞言,顧宸蹙起了眉頭。一旁,洛念棠走過來應聲,跟顧宸說了幾句就出門了。

    等到洛念棠和王媽都離開後,韓宇這才走到他的面前,沉著聲音問道:「那個霍晴你打算怎麼處理?」

    男人淡淡地瞥著他。

    「棠棠說交給警察。」

    「警察?!」

    韓宇明顯一怔。

    「你丫還真聽她的話那樣做啊?你這不是放虎歸山麼?你明明知道,寧世樺是霍晴的舅舅,寧世樺只需要跟他們說一句話,霍晴就會被放出來……」

    對於他的話,顧宸不否認。

    「放她這一次,下一次我絕對不饒她。」

    然而,韓宇明顯不相信。

    「我說你現在還真像個妻奴,你家那個說什麼你就聽什麼。她涉世未深,那種事情她不會清楚,但你偏偏不跟她說,就這麼由著她,以後你可別後悔了!女人啊,一旦瘋起來可是很可怕的。」

    顧宸笑了笑,沒有說話。

    他將臉撇向窗外的方向,看著外頭高掛的艷陽,神色有些高深莫測。

    妻奴麼……

    他發現,其實他也不是很討厭這兩個字。

    ……

    洛念棠搭著公車回到了x大,上完了早上的課後她便與林穎到食堂去吃飯。又給顧宸打了個電/話,叮囑他記得要好好吃飯,掛上電/話後,對面的林穎用一種看好戲的目光瞅著她,讓她感覺渾身不對勁。

    「棠棠,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

    洛念棠直覺不會從她的嘴裡聽到什麼好話,但還是忍不住問了。

    「什麼?」林穎笑得開懷,就連望著她的神情也帶著幾分打趣。

    「標準的家庭主婦!」

    話音剛落,她便狠狠瞪了她一眼。

    林穎撇了撇嘴,「你不覺得像麼?聽聽你剛才在電/話裡頭都說了些什麼?好好吃飯?不要趁著我不在偷偷工作?我看呀,下次看見你,你就會拿著手機在那問你老公回去的路上需不需要幫他買條內褲,或者是詢問他內褲想要什麼顏色。」

    她想了一下,連忙矯正。

    「不對,你根本就不需要問他內褲想要什麼顏色,因為你會知道他喜歡什麼顏色喜歡什麼牌子,就像是知道他習慣用哪一個牌子的保/險/套一樣!」

    說著,她放低了聲音,故意湊到她的面前一臉是神經兮兮。

    「棠棠,說來聽聽吧!你們都在用什麼樣子的保/險/套啊?芒果味?薄荷味?螺旋?超薄?還是螢光?」

    洛念棠甚少說這種話題,一向在宿舍裡,就林穎和敖小莜喜歡談論這種東西。她紅了紅臉,嬌斥出聲。

    「胡說什麼呢?被人聽見了多不好啊?」

    「有什麼不好的?」

    林穎並不覺得自己提起這個話題到底有什麼不對。

    「別人就不會用保/險/套了嗎?別人就不會挑選到底是要芒果味還是薄荷味嗎?總不能不用吧?」

    經她這麼一提,洛念棠突然記起,自己跟顧宸那麼多次了,似乎就只是在第一次的時候避了孕,而且那次還是她出去藥店買事後藥來吃。

    跟顧宸滾過多少回床單她忘了,不過似乎每一次他都沒有做什麼措施……

    這樣一想,她的臉不禁刷地白了,放在桌子下面的手不自覺地摸向了依然平坦的小腹。

    應該不會那麼「幸運」吧……

    她還沒來得及細想,就被林穎拉著走向了階梯教室。接下來的一整個下午,她都在思索著懷孕的可能。

    上個月的準時來了,這個月的時間還沒到……

    洛念棠這是第一次覺得這麼煩躁,一整堂課下來,她根本就沒聽進去幾個字,就被「懷孕」跟「沒懷孕」給折磨死。

    下課的時候,她才與林穎走出階梯教室,就被迎面走來的寧子默給攔住了。

    寧子默沒有辦法,她手機空號,想去唐郡找她又怕會遇到顧宸,反覆想過,就惟有從研究院過來這邊堵她是最直接的。

    林穎最近是一看見他就覺得厭煩,剛想要將他罵走,旁邊的洛念棠卻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先離開。

    等林穎走後,兩人邊往學校門口走邊談話。

    寧子默單刀直入,直接就問起了她的號碼。

    「為什麼我打你手機是空號?你換號碼了?」

    洛念棠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他蹙起了眉頭,想也沒想就將手機拿出來。

    「你新的號碼多少?」

    他滑開書機解鎖正準備要鍵入數字,她卻倏然開口拒絕了他。

    「我們沒必要再聯繫了吧?」

    寧子默的動作一頓,面露疑惑與不敢置信。

    她停下腳步,昂起頭看著他。

    「既然我跟你已經過去了,那以後只在學校裡偶遇相互點頭打招呼便算了。我不想跟你有過多的交集,因為我不想再讓顧宸誤會些什麼。」

    她頓了頓,繼續往下說。

    「之前你偷走我的戒指去找顧宸,我不知道你到底跟他說了些什麼,我現在也不想跟你追究些什麼。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你昨天幫了我,我們之間就算扯平了。其實,那個俞蘭人挺不錯的,你跟她在一起也未嘗不可。」

    其實,昨天發生的事情她並沒有告訴任何人,就連林穎都沒有。她不想讓林穎擔心,畢竟自己已經平安無事了,自然也無須再把事情說出來。

    而她對寧子默也是一樣。

    她這個人有時候雖然固執,但並不會強求。如果寧子默不屬於她,她便不會去強迫他一定要愛自己。過去八年是如此,現在也是如此。勉強握在手裡的東西,最後只會弄疼自己,這個道理她懂。

    她對寧子默釋懷了,也對她跟寧子默過去的八年釋懷了。她跟顧宸說過,她便當真會試著去放下。她不想讓自己陷在難過之中,那只不過是在為難自己罷了。她也不是以為自己放不下,如果不去試過,又怎麼知道究竟是放不下還是不想放下?

    可是,他不理解,真的不理解。

    望著她,寧子默想伸出手像以往一樣碰她,伸至了半空,才突然記起他和她早就不再是他以為的那種關係。

    有些人,注定一輩子都活在記憶裡無法自拔,是以為害怕夢境一旦破碎,自己便什麼都沒有了。

    所以,他寧願去相信,自己不曾失去過她。

    因為活在夢裡,他才感覺到快樂。

    「棠棠,你……」

    他想問她是不是真的放下他們這段感情,可又害怕她說出口的話會讓他一直以來依賴著夢徹底破碎。他寧願自欺欺人,寧願永遠都聽不見她說那一句話。

    他收回手,深深地望了她一眼。

    「我真的很後悔,真的。」

    除了這一句話,他沒再多說一句,就這樣扭過頭轉身離開。

    洛念棠在心裡想著他最後的那句話,心底除了輕微一點的苦澀,再無其他感覺。

    看著他漸漸走遠的身影,她明白他口中所說的「後悔」到底是怎樣的一種心情。他後悔自己當初沒有選擇相信她,後悔沒有及時挽回她,後悔沒有早一點愛上她……只是,如今,後悔還有什麼意義?不過是徒增傷悲而已。

    再多的後悔,也彌補不了什麼。

    她永遠都記得追在他身後的那種絕望,或許,他現在也終於體會到了她曾經體會過的絕望。

    顧宸對她很好,他給予她寵愛,給予她她想要的一切,幫她遮風擋雨,幫她抹掉頭頂上的所有黑暗。

    而她,似乎能為顧宸做的,僅僅只是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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