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離開,是對這場愛情的絕望 文 / 愛吃肉的妖菁
難婚女嫁,離開,是對這場愛情的絕望
「這就是你要送給我的禮物?」
當晚宴結束,兩人回到唐郡,還沒來得及換下身上的禮服,洛念棠便立即問出了這麼的一句話。愛睍蓴璩
顧宸解領結的手頓了頓,毫不動容地繼續把領結拿下遞給旁邊一臉尷尬的王媽,淡淡地說了一句:「你先回房。」
王媽應了聲,擔憂地睨了她一眼,才慢吞吞地回去副樓。
偌大的主樓裡就剩下他們兩人,男人並沒有理會她,邊扯紐扣邊往二樓走去,似是沒有聽見她的問題一樣櫟。
洛念棠不允許他忽視她的問題,蹭蹭地跑到樓梯前把他截住,昂起頭臉帶怒氣地瞅著他。
「說話啊!是不是你把他叫來的?」
他默不吭聲地望著她,她的心亂成了一團,就連聲音裡也充滿了明顯的抖意浮。
「依照他的性子,他根本就不會過來。是你對不對?是你把他叫到教堂觀禮,你是故意這麼做的?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憑什麼這麼做?!」
這個問題困擾了她一整天,從在教堂轉身看見寧子默的那一刻開始,她的腦子就變得一片空白,只一再地迴盪著寧子默扶著牆站在那的情景。他的眼神,他的神色,無一不在刺激著她脆弱的神經。
如果不是顧宸所為,她實在想不出來為什麼寧子默會出現。
被她擋在前頭質問,男人的臉色明顯不太好看,聽見她一味地篤定這是他的所作所為,他不禁勾起唇角冷笑。
「是我把他叫來的,怎麼樣?」
得到確鑿的答案,洛念棠的怒氣不由得更旺盛了些。
她伸出手,緊緊地揪住他的衣服,瞳孔裡儘是不敢置信。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把他叫來?」
「我為什麼不能把他叫來?」他冷笑,「他不旦曾經是你的前男友,更是我前妻的表弟,叫他來觀禮怎麼了?莫非還要得到你的批准不成?」
她沒有說話,他冷冷地拽開她的手,神情淡漠地看著她。
「洛念棠,你在怕什麼?你害怕在婚禮上見到他?」
她唇瓣泛白,目光閃爍的躲避。
「我沒有……」
「到底有沒有,你自個兒心裡有數。」
赫地,他出手擒住她的頜骨,逼著她仰著頭望著他。
「後悔嫁給我了麼?你就對我這麼反感?反感到舉行婚禮前半個鐘頭才來後悔?宣誓的時候也是因為這樣所以才會猶豫吧?你就這麼愛寧子默?愛到就算他捨棄你了你還是犯賤地要粘上去?」
她捉住了話中的重點,心猛地墜入了谷底。
「你偷聽我說話?!」
他手裡的力度重了重,「洛念棠,在你心裡我究竟佔據的是怎樣的一個位置?還是說,你的心裡從來就沒有我?所以就算全世界都死絕了,你都不肯全心全意地依賴我?」
她想撇開臉,但他的動作明顯讓她動彈不得,只能繼續維持著這弱勢的姿態。
「是不是我叫你一聲『小叔』,你才會知道你在我心裡佔據的是一個怎麼樣的位置?」
「小叔」這兩個字顯然觸到了他的逆麟,男人的臉浮現一絲陰鷙,眼神就像要將她活生生撕成兩半。然而,對峙了一分鐘,他竟然鬆開了手。
突如其來的自由讓她有些意料不及,她後退幾步,滿臉戒備地瞅著他。
屋內並沒有把燈全部打開,光線有的明有的暗。顧宸的臉有一半埋在了黑暗之中,她無法看清他的表情,只聽見他低低的一聲「很好」,
她微怔,見他越過她走上樓梯,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即刻,她邁開步伐走了上去,眼看著他大步地走進主臥,想要追過去,卻見他將禮服外套隨手丟在地上,轉身就走進了浴室。
她的腳步不由得頓住,看著那沒有關上的浴室門猶豫了起來。
急著想要得到答案的心情更勝了一籌,她也顧不上什麼,直接就闖進了浴室。
浴室裡,顧宸正站在盥洗台前,襯衣的紐扣已經打開,隱隱露出了裡頭古銅色的肌膚。
見她闖了進來,他的臉上流露出幾分詫異,但很快便褪去了,換上的是一臉的意味不明。
她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也不想知道。此刻,她只迫切地想從他口中得知他把寧子默引至教堂觀禮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你為什麼要那麼做?看見我出醜你很開心嗎?」
聞言,他的臉沉了下來,瞅著她半晌,才緩緩地開口。
「可是你並沒有如我所願在眾人面前出醜。」
她確實沒有,但這一整天下來,她的腦子裡都是那揮之不去的畫面,導使她就如同行屍走肉一樣。這樣的她跟出醜有什麼分別?
她不知道他用什麼計謀將寧子默引來,也不知道他這樣做的用意到底是什麼。或許只有她一個人知道,當看見寧子默的身影出現在紅地毯的另一頭,她的心究竟有多痛多難受。
婚禮前,她幻想著寧子默會不會像那些狗血小言一樣突然出現將她帶走,也幻想著是不是直到婚禮結束了寧子默依然都不會出現。可她怎麼想都想不到,寧子默最後會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她的面前。
錯臂而失。
她恨透了顧宸,恨他將她這天一直努力偽裝起來的面具徹底打破,恨他無情地把她最後的一絲奢望完全掐滅。寧子默眼睜睜地看著她成為別人的新娘,她眼睜睜地看著寧子默眼中最後的一點愛戀漸漸消退。那種痛,除非是自己經歷,否則根本就說不出到底有多痛。
而這種痛,始作俑者就是面前的這個男人。
顧宸將她的情緒變化盡收眼底,他笑了笑,有些不予置評。
「你之前不是追在他的後頭想跟他解釋,而他始終不聽你的麼?我不過是好心將事情的真相告訴他,再順便請他過來參加我們的婚禮罷了!」
他故意在說「我們的婚禮」這幾個字上咬音很重,她聽出來了,但更讓她驚訝的卻是另一件事。
她仰著頭望向他,眼底儘是無措。
「你……你告訴他了?你都告訴他了?」
他沒有說話,她有些急了,開始口不擇言。
「你怎麼可以告訴他?你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告訴他?」
「那不然呢?」他冷笑,「莫非我要在婚禮前將事情告訴他,好讓你們能有時間重修舊好?洛念棠,我沒有那麼蠢。既然我讓這天下人都誤會你,又怎麼可能這麼好心幫你解釋?我像是傻子麼?」
她杵在那不再說話,男人冷哼一聲,將襯衣脫掉,上身立即暴露在空氣中。
健碩的胸肌,平坦緊繃的小腹……這個男人的是完美的倒三角身材,足以讓眾多女性目睹後瘋狂的尖叫,難怪他之前即使背著有婦之夫頭銜的時候依然有那麼多的女人追在後頭。
洛念棠沒有理會這些,她呆呆地看著他脫下襯衣後又去解腰帶,當腰帶落地,她衝了過去,一拳一拳往他身上招呼。
「顧宸你這個王八蛋!我恨你!我好恨你!你這個天殺的惡魔……」
她一味地怒罵,粉拳落在他身上對他來說猶如搔癢一般。但是她的行為一再地觸及他的底線,他低聲咒罵一句,大掌擒住了她的手腕,將她往淋浴間裡帶。
她的後背抵著冰冷的牆壁,她下意識地哆嗦,還沒反應過來,頭頂的花灑便被他扭開,冰冷的水流噴落在她的身上,一片刺骨的冷。
她的身子一抖,穿在身上的晚禮服還沒換下,這價值百萬的禮服就這麼被他糟蹋,單薄的布料根本就無法抵擋這如同冰柱的冷水。她想要離開淋浴間,他卻率先用身子擋著出口,不讓她離開。
男人的眼底儘是瘋狂燃燒的怒火,緊繃的下巴透露出極為不悅的信息。他看著一身狼狽的她,嘴角勾起一抹殘酷的笑。
「現在清醒了沒?洛念棠,你還在奢望些什麼?難道你想要在兩年後離開我與他重新在一起?我警告你,最好別抱著這種愚蠢的想法,因為我會讓你後悔莫及。」
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跡,也不管自己的舉動是否會將本就花掉的妝容變得更花。此刻,她只想告訴眼前的這個男人,她洛念棠不是沒有爪子的。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顧宸,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肯清醒過來?我不是你的禁俘,也不是你手上的扯線娃娃,你妄想掌控我就罷了,憑什麼還要插手我和子默之間的事?如果他要誤會,讓他繼續誤會下去就好了,你為什麼要告訴他?為什麼還要挑在這種時候告訴他?!」
她的聲音帶著輕微的哭腔,藉著水聲不是太過明顯。
「他不信任我,不聽我解釋,我看透了,也死心了,我寧願他就這麼繼續誤會下去,也總好過知道這事情的真相。可是你偏偏告訴了他,眼睜睜看著我嫁給你……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我都不在乎了,你在乎做什麼?!」
他想告訴她,他在乎的不是寧子默。然而,看著她泛紅的雙眼,內心的憤怒不由得更加兇猛,兇猛得讓他幾乎失去理智。
「讓他後悔,這樣不是很好嗎?他不信任你,不聽你解釋,就讓他後悔一輩子----這種做法,才叫作報復。你以為,你現在這一副自甘墮落的樣子他會看見嗎?就算看見了,他會可憐你嗎?洛念棠,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可憐你,因為你這都是活該!」
她的身子不停地發抖,她總是以為自己所做的這個男人不會知道才對。可是,她終究還是錯估了顧宸。這個僅僅十年就創造出一個建築王國的男人,又豈是她能夠利用的?
他看穿了她的懦弱,看穿了她的墮落。他什麼都知道,就是因為知道,他才會任由她胡來,由著她可笑地縮在龜殼裡。
冷水順著臉頰滑落,與鹹澀的淚融為了一體。
她闔上眼,不去看他,也不再說話,以為這樣就能躲得過他的逼迫。可是,她的逃避只會讓他窩火。
「洛念棠,不要以為你不吭聲我就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麼。你既然嫁給了我,你就必須將寧子默從你的心裡頭徹底驅趕出來!我不容許你的心裡裝有除了我以外的男人,你聽見了沒有?!」
聞言,沾著水花的長睫毛一顫,她睜開眼,眼底儘是冷嘲。
「我要怎麼做是我自個兒的事,與你無關。我們只不過是在世人的面前演了一場戲而已,難不成你還當真了?」
他瞇著眼一臉危險地看著她,她毫不畏懼地昂起頭,語氣挑釁。
「我和你只是舉行了婚禮,並沒有到民政局去領證,所以根本就不是夫妻。不過這樣也好,免得兩年後離開時有過多的牽連需要解除。」
她說的本就是事實,卻讓他的怒火不得由來地飆到了最高點。
「我明天……」
「就算你把文件拿過來,我也不會簽的。」她冷笑。
他默了一下,臉上佈滿了陰鷙。
「洛念棠,你這個該死的女人!」
話音剛落,他便將手放到她的身上用力一扯,單薄的布料根本就經不住撕扯,不消多大的力氣就在他指間化成了碎布條。
她沒有意料他會這樣做,她身上除了這禮服就再無其他遮掩物,甚至就連裡頭也是真空上陣。他這一扯,春光險些就外洩了。
她回過神來,立即雙手環胸企圖擋住胸前的春光。他冷笑,出手擒住她的兩個手腕高高地舉至頭頂,無情地將她蔽體的衣物全數剝去。
冰冷的水濺落在兩人身上,卻始終無法趕走他身體越加熾熱的溫度,眼裡所及的春光無一不是在刺激著他。
男人的眼底染上了幾分情/欲,他目光灼灼地在她嬌美的身軀上流連忘返,毫不收斂對她身體的渴望。
她被他眼裡的情/欲嚇到了,想要去掙開他的束縛,卻發現自己的動作讓他猛地倒吸了一口氣。
她意識到自己的狀況,不敢再亂動,只是他赤果果的目光讓她羞愧得想死。
「顧宸,你放開我!」
性感的鎖骨,飽滿的雙峰,不盈一握的細腰……若見著這等春光還沒反應的,那麼那人還真是廢了不成。
男人挑了挑眉,看著她眼帶哀求地望著自己不禁覺得有幾分可笑。他慢慢地湊到她的耳邊,似是挑/逗又似是在闡釋事實。
「你覺得,放在嘴邊的肉,會有不拆骨入腹的道理?」
她驚住,雙眼倏然睜大。
他輕笑,薄唇觸著她的耳畔,伸出舌頭來舔弄她的耳垂,灼熱的氣息盡數噴在了上頭。
「反正遲早都要上我的床,何不就趁現在?」
「我不……」
她僅僅吐出兩個字,就被他奪去了所有的聲音。
他兇猛得像出閘的猛獸一樣。攫住她微張的菱唇,舔開她的牙關,拖著她的粉舌含在嘴裡吮。她想反抗,不停扭動的身子無疑就是在煽風點火,讓他的欲/望更旺盛了些。
他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她略帶青澀的動作讓他的黑眸染上了猩紅,稍稍退離那雙被他吻得紅腫的菱唇,銀絲在眼前泛現,長長地從她嘴邊延至他的薄唇。
赤/裸的身體凹/凸有致,纖細合宜,水流順著窈窕曲線蜿蜒而下,渾身彷彿有一層瑩光在流動。每一寸都散發著魅/惑的味道,看得他口乾舌燥雙眼冒火。
她唇上水色盈盈,濕發粘在了臉頰邊,泛著些微春意的眼眸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朦朧。
接觸到空氣的蓓蕾因為方纔的磨蹭而綻放,硬硬的兩顆滑過他逐漸變熱的身體,他的下腹一緊,低頭含住了那已然挺立的蓓蕾,唇齒間甚發出了吮/吸的聲音,大掌穩穩地罩在另一邊的椒乳上,用力地揉搓。
她死咬著下唇,始終不肯吐出一聲呻/吟。他的眼裡氤氳著如饑似渴,罩在椒乳上的大掌緩緩下滑,越過平坦的小腹,倏然向那神秘的三角地帶進攻!
他猛地扯下她的黑色蕾絲內褲,讓她徹底地在他面前裸/露。她倒吸了一口氣,雙腳不停地蹭騰,卻始終無法阻止他將手探進了那片幽谷之中。
這是一種折磨,足以錐心的折磨。
突如其來的陌生觸碰,讓她想起了之前在他辦公室的那一幕,她急得想哭,軟著聲音哀求。
「不……不要……放了我……」
他嗤笑,不作回應。當他的手從她大腿內側輕輕劃過時,她終於還是忍不住嚶嚀出聲,全身顫抖。
她在性/事上絕對是生手,又怎麼經得住他的一番蹂躪?
他將手探進了她的蜜/穴裡,緊窒感幾乎讓他為之瘋狂,她昂著頭,在他的撫摩下身子早就軟成了一灘水,連他什麼時候鬆開她的手腕也不自知。
她隱約覺得有某種渴求,像是要衝破內心的束縛釋放出來一樣。一股熱潮從腹部源源不斷地升上來,導使她全身不由得一陣陣攣縮。
手指進出帶來的濕滑和粘膩讓他全身發燙,他的唇滑到她的胸前,叼/吮起她的柔軟,咂咂有聲。手上的動作漸漸地加快,抽撤進出問水聲連連。室內有了一股子膻/腥的味道。
他的每一下勾撩和摩擦都能引得她一陣收縮,她咬著唇頰色緋艷。身體裡酥癢難耐,只能緊緊地抓著他的肩膀,指甲不自禁地嵌了進去。
他托起她的後腦深深地吻了下去,手下進出抽撤速度又快又狠,她嗚咽著,臉上愈加酡紅,只是覺著小腹抽緊,緊接著一股暖意釋了出來。
看著她雙眼迷濛,他冷笑地抽了出來,將粘著她羞人體/液的手指舉至她的面前。
「高/潮了,恩?」
他的話,讓她渙散的神智漸漸回籠。
她偏過臉不去看他,緊緊地抵著牆壁才不至於軟癱在地。他將手放到水柱下,將沾著的體/液衝去,而後才用滾燙的身體貼著她的誘人曲線。
他的臉靠得很近,噴出來的氣息讓她隱隱有些瘙癢。然而,他的話卻與他燙熱的體溫全然不同,反而滲著透骨的寒意。
「今天只是一個開始,以後這樣的事情有得你受。」
丟下這句話,他便轉身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浴室。她杵在水柱下,目光呆滯地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邊,雙腿似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瞬間跌坐在地面上。
他沒有要她,卻比要了她更讓她痛苦不堪。
她曲起腿,用手摀住了臉,偷偷地抽泣起來。
他說,這只是一個開始。
……
……
翌日一早,洛念棠起床準備到樓下去吃早餐。昨日顧宸離開後就沒再回來,整間主臥就她一個人,卻讓她睡了一個安穩覺。
她不知道那個男人昨天去了哪裡,她也不想知道。在走過第一間房間的時候,她的腳步稍微停頓了一下,看著這扇緊閉的房門,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霍晴跟她說過的話,柳眉微蹙在了一起。
房間裡到底有什麼,這就猶如是潘朵拉的盒子。她不敢去打開,深怕這盒子裡的是可怕的東西。
她收回了目光,慢吞吞地走到樓下。王媽早就準備好了早餐,見她下樓下連忙叫人把早餐端上來。
外面客廳和飯廳都尋不到顧宸的人影,也不知道那個男人到底去了哪裡。她在桌前坐下,面前的是她平常吃慣了的清粥小菜。她舀了一口,稠而不膩,美味極了。
旁邊,王媽有些關切地望著她微腫的眼,擔憂地問道:「太太,是不是昨晚睡得不好?是床鋪的問題嗎?若是睡不習慣,我讓人換了。」
聽見稱呼,她的手微微抖了一下,隨後才若無其事地答話。
「不用換了,我睡著挺好的。那個……顧宸呢?」
聞言,王媽的神色變得有些怪異。
「先生昨晚凌晨就出去了,一直都沒有回來。」
昨晚凌晨?那不就是那事過了沒多久嗎?
她微怔,看著碗裡的清粥有些複雜。她真的不懂那個男人,明明昨天在浴室裡狠心羞辱了她,可偏偏是他率先離開。
王媽還想說些什麼,她兜裡的手機恰巧在此刻響了。洛念棠有些納悶,這個時候會有誰找她呢?
屏幕上的是陌生的來電,她帶著疑惑按下了接聽鍵,聽著電/話那頭的男聲,愣了愣以後就沉默了下來。
淡淡地「哦」了一聲,她便掛斷了電/話,臉上的表情有些異常,王媽忍不住問了出口:「太太,是先生打給你的麼?」
她輕輕地搖了搖頭,似是不願多說。
王媽不好再問,轉身想要去主臥收拾東西。剛走了幾步,後頭傳來了洛念棠清冷的聲音。
「王媽,我和……他的行李不用收拾了,他的秘書說,他突然有急事要去國外工作,蜜月先取消。」
聽到她的話,王媽的面靨上出現了一絲憐憫,看著那個低頭喝粥的年輕女人。
本來聽先生說,他決定要在婚禮後的第二天帶太太去旅行,她想著洞房花燭夜還是別打攪會好一些,就打算在早上才來收拾兩人的行裝。可沒想到,這蜜月竟然取消了。
其實,她有偷偷聽見先生說,預備帶太太去太太生母的故鄉……只是如今看來,這計劃得延後了。
王媽歎了一聲,走到她身邊輕聲地說:
「先生要管理這麼大的公司,定是很忙才對……太太,你就別怪先生了,等先生忙完了,定會帶你補這蜜月之旅的。」
洛念棠聽著,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
什麼蜜月,她根本就不想去。當初是沒有找到借口拒絕,幸好如今那個男人有事在身沒有去成,不然的話想到要跟他單獨相處半個多月,她就覺得一陣頭疼。
不知道為什麼又想起了霍晴說過的話,她抬起頭,帶著幾分試探地開口:
「王媽,那二樓的第一間房間裡到底有什麼啊?為什麼一直都關著門也不見你們進去打掃?」
王媽沒有意料到她會突然問出這麼的一個問題,眼底閃過了一抹慌亂。這慌亂還恰巧被她捉了個正著。
她不吭聲,等著王媽的答案。
王媽沉默了一下,而後吞吞吐吐地說道:「其實那房間裡也沒什麼,只是因為不住人所以才沒有特地進去打掃。」
真的是因為這樣嗎?
洛念棠總覺得,王媽似乎知道些什麼,卻又故意在隱瞞些什麼。
見王媽有意避開話題,她也沒再追問。吃罷早餐後她便回了主臥,換了一身衣服出了門。
既然顧宸沒在x市,那就代表她暫時躲過了魔爪。她不想繼續留在那處會讓她覺得窒息的地方,離開唐郡後她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著,不知不覺就走到了中午。
隨便吃了些什麼充當午飯,她突然想要到學校去走走。雖然她現在已經被學校開除了,但她還是想要回到學校去。她想著,她和顧宸之間的事情成了定局,她無力去改變,可她還是想要去試著求輔導員,讓學校重新接納她。
她不想就這麼放棄幾年的學業。
招了部計程車,當車子到了x大門口,她付了車資,下車走到x大的鐵門前。
由於是大白天,鐵門是打開的,恰巧守門的人不在。她猶豫了一會兒,目光貪婪地望著校內的一物一景,終究還是忍不住偷偷溜了進去。
豁別了一個多月,x大依然沒有什麼改變。
她慢慢地走在校道上,以前在這學校生活的記憶如同走馬燈在腦子裡回放,每一個畫面都值得她珍藏。
不知不覺中,她走到了宿舍樓。因為是上課時間,宿舍樓裡沒有太多的學生逗留,她站在不遠處仰起頭看著曾經住過的那間寢室,雙眼不禁泛紅。
被趕出學校的時候,她是委屈的,她從沒想過會以那種方式離開學校。可是現在,她似乎已經沒有辦法回來了。
歎了一口氣,她正打算離開,背後突然傳來異常熟悉的聲音----
「棠棠?!」
洛念棠吃了一驚,不敢置信地回過了頭。
在她的背後,一個比她略高的年輕女人站在那裡,她的長髮是微卷的那種,服帖地披散在背後,瘦削的身子只穿了一件單薄的針織長裙,腳上踩著一雙足有九厘米高的高跟鞋。
記得以前她常抱怨說,穎穎啊,你明明已經那麼高了為什麼還要穿高跟鞋?結果,某個女人氣焰囂張地說,我喜歡居高臨下的姿態。
林穎就是這樣的一個女人。明明一米六幾接近一米七了,還是堅持鞋櫃裡除卻拖鞋外其餘的鞋子一概得是五厘米以上的高跟;明明怕冷怕得要死,卻特喜歡在大冬天的拉著她去吃冰,甚至是穿著異常單薄的衣裳,說是寧願美美的凍死也好過穿得像只企鵝一樣笨拙。
洛念棠滿眼震驚地望著她,微紅的眼眶這下是全然泛紅了。
「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林穎笑了笑,露出健康的八顆牙齒。
「今天早上剛回來的,還在倒時差呢!方才去了教授那裡交了東西,正打算回去宿舍然後給你打電/話呢,你就來了。哎,你說我們這算不算是心有靈犀呀?」
見到一年未見的好友,洛念棠明顯很開心。笑著上前揉了揉她的臉頰,意料之內地得到了這個女人的一陣驚呼。
即使這麼久沒見,她和她的關係依然沒見半分的生疏。而林穎也跟剛離開時沒什麼兩樣,依然是記憶中的那個她。
兩人聊了好一會兒,林穎忍不住了,扯著她就往校外走。
「唉,不行了不行了,我們找個地方繼續聊吧!你要體諒我這雙高跟鞋啊!實在是太累了,下次絕對不穿!」
洛念棠但笑不語。這種話她已經不是第一次說了,可每次說完她轉頭就忘,還是依舊穿著這會累死人的高跟鞋。
林穎的愛美已經到了無藥可救的地步了。
二十分鐘後,兩人在校外的一間咖啡廳坐了下來。洛念棠點了一杯摩卡,而林穎則點了一杯cappuino。
咖啡上送了上來,林穎低頭喝了一口,隨後才抬起頭望著坐在對面的好友。
「你的事情,我都聽小莜說了。」
聞言,她的動作微微一頓。不等她說話,林穎就用略帶憤怒的腔調開口:
「這麼嚴重的事情,你怎麼都不跟我說?明明半個月前才q聊過,可是你竟然瞞著我裝作若無其事!洛念棠,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作朋友了?!」
她唇角勾起一抹苦笑,垂眸看著杯裡的咖啡。
「現在已經過去了,我不想再回頭看了。」
林穎皺了皺眉,見她實在不願意多說,惟有歎了一口氣。
「那個姓寧的真不是好東西,以後別讓我見著他,不然我肯定不會放過他!還有你的家人……唉!」
她的話語一轉,臉上也換上了嚴肅。
「棠棠,你告訴我,你那個小叔現在對你好不好?」
洛念棠微怔,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林穎一副死活都要捍衛她的模樣。
「你不想說,我也就不提了。但是,棠棠,如果他對你不好,你一定要告訴我!我幫你報仇!」
她笑著點了點頭,心底的陰霾似乎因為她的回來一掃而空。
……
跟林穎聊了很久,一直聊到夜幕降臨,這個仍在倒時差的女人雙眼都快睜不開了,兩人才揮手道別。
這一整天下來,洛念棠的心情好了許多。下了計程車後,她就小聲地哼著歌走向富人區。
車子並沒有進去裡面,而是直接在門口就把她放下了。她沿著燈火慢慢地走向唐郡,卻在一個拐角的地方,發現了一抹不該出現在這裡的身影。
一瞬間,好心情盡數消退,不復一絲殘存。
她遠遠地望著那個站在路燈下的年輕男子。他的身上穿了黑色的外套,裡面是簡單的一件白色襯衣,下身的是洗得有些泛白的牛仔褲。
由於路燈有些暗,她只能看見他的身影略顯有些孤寂。
她放在身體兩側的手悄然握成了拳頭,木然地看著他一步一步地走近自己,直至站在她的面前僅僅三步的距離外。
他的臉容有些憔悴,下巴的胡碴沒有剃乾淨,看上去有些邋遢。
他緊緊地瞅著她,眸子裡的灼熱讓她的心一陣輕顫。
「棠棠……」
他沙啞的喚著她的名,她被驚了一下,緩緩地後退,眼底的受傷顯而易見。
「你來這裡做什麼?」
她的態度很冷淡,就連話語也帶著說不出的疏遠。這樣的結果,是寧子默怎麼都猜想不到的。或許,應該說他曾經想過,但他始終不願意正視。
他想靠近她,想去觸碰她,可手舉至半空中卻又垂了下來。
他找不到借口讓他們都能回到沒有發生任何問題的以前。
「你……你過得好嗎?」
聽見他的話,洛念棠冷冷地笑,笑意卻絲毫沒有到達眼底。
「我過得很好。」
見他沒再說話,她直覺有些厭煩,便想繞過他離開。
然而,他卻伸出手拉住了她。
「棠棠,對不起。」
等來的,竟是如此輕描淡寫的一句「對不起」。洛念棠突然覺得,她這八年不離不棄的愛情,原來到頭來是這麼的可笑。
她覺得顧宸說得很對,就算沒有那件事,她和寧子默終究還是走不到最後。
他們之間的感情根本就經不起時間的磨練,稍有一絲風吹草動就足以徹底瓦解,甚至比散沙還要不如。或許,直到這一刻,她才肯承認自己真的錯得厲害。
可即使錯了,八年的時間,這段愛戀她也是用了心。
面前的這個男人,曾經是她最愛的男人。她愛了他八年之久,愛到心也累了。
她甩開他的手,仰著頭面無表情地望著他。
「你沒有必要跟我說『對不起』,你沒有對不起我。就算有,我也忘了。」
「棠棠!」
他有些急了,卻再也不敢貿然去抓她的手,只能眼帶哀求地瞅著她。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應該聽你解釋的,如果我當初肯停下來聽你解釋,我們現在也不會變成這樣……我好後悔,我好恨我自己。倘若有重來,我不會再那樣了,哪怕只有一秒,我也會為你停下來……」
她不說話,只冷眼看著他。
寧子默的臉上充斥著滿滿的痛苦,似乎是真的為過去自己的所作所為而懊惱不已。
「我怎麼可以不相信你?我怎麼可以懷疑你對我的愛?八年,你愛了我八年,又怎麼會投進別人的懷抱?我是氣糊塗了,所以才會被憤怒蒙蔽了雙眼。棠棠,你原諒我好不好?」
這是他第一次用如此卑微的語氣跟她說話。在她的記憶中,寧子默向來都是高高在上的人。他遊戲人間,他留戀花叢,他受盡眾人追捧,所以他從不向任何人低頭,就連他的父母也不曾。
可是,這樣一個習慣高傲的人,卻向她低了頭。
心底泛著難抑的心酸,洛念棠忍住喉裡的哽咽,冷冷地笑著。
「你不覺得,你現在說這些話太遲了嗎?」
聞言,他一怔,像是想起了什麼,面靨上的痛苦有了扭曲的跡象。
他的薄唇泛白,微微抖著,似是想要說些什麼,卻始終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他現在覺得痛苦覺得難受,那麼當初她痛苦她難受的時候,他在哪裡?那晚她瘸著腿追在後頭時,他連一眼都吝嗇於給她,他又可曾替她想過?
他想也不想就直接定了她的死罪,她不甘心他和她的愛情就這樣結束,一再地打給他。他從最開始的不接不回,到最後的換掉號碼。他那麼狠心地與她劃清界限,現在卻在得知真相後跑來求她原諒。
可笑,實在是太可笑了。
洛念棠真的很想笑,可不知道為什麼,眼淚就這麼地滑落臉頰,止也止不住。
她伸手抹掉了眼淚,冷冷地瞅著他。
「我現在已經嫁給了顧宸。這不就是你想要的麼?你相信了那無中生有的謠言,你拒絕聽我的解釋。我心灰意冷,乾脆就將這本是虛假的事徹底坐實。所以,從這一刻開始,你跟我在無任何關係。」
這是她給予他的答案,也是她在心底欺騙他欺騙自己的理由。只有她自個兒清楚,她雖然嫁給了那個男人,卻並非顧宸法/律上名正言順的妻子。
就這樣吧!與他再無聯繫。
既然他和她走不到最後,倒不如在這一秒道別,以後再也不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