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羽隕 文 / 赫竹

    愛布特看著詹妮，慢慢地闔上眼睛。安妮拉住愛布特的手，朝著寢宮走去。

    詹妮坐在地上，一時間竟然忘記了哭。不知不覺，像靈魂出竅一般。

    詹妮抬起頭，看見一雙純淨的藍眸正靜靜地注視著自己。所有的委屈，在那雙柔軟的藍眸下，頃刻間爆發。

    她大哭起來，雙手緊緊地揪著塞爾特胸前的衣服，大哭特哭。塞爾特抱著詹妮，慢慢地沿著高高的階梯，回到殿宇。

    很多年前，有一個綠眸孩子，穿過重重的櫻花雨，慢慢地走到她面前，然後對著她，靜靜地笑了起來。那雙純淨的綠眸中，滿是暖暖的笑意。視線中，透著幾許驚艷。

    那一刻，她聽見花開的聲音。那一刻，她彷彿置身於雲端。那一刻，就注定沉淪。於是那一眼，注定是萬年。

    羽靠在亞德裡恩的懷裡，靜靜道：「殿下，我好冷？」

    亞德裡恩脫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將羽全身上下都緊緊地包裹住。

    「羽，你還冷嗎？」亞德裡恩最好牢牢地縛住羽，在她耳邊輕聲問道。

    羽仰頭，看著夕陽，夕陽的顏色，為什麼那麼紅艷。多少年了，還是那麼艷麗。彷彿時間都無法褪去那種艷麗的色彩。原來，什麼都會變，只是不會天荒地老。

    羽的眼睛，慢慢地閉了起來。

    「羽，不要睡，不要睡？」亞德裡恩托住羽的臉頰，焦急道。

    過了很久，羽才慢慢地張開嘴巴，緩緩道：「殿下，人都是要死的？不要難過，你還有很多人陪伴你，愛布特王子，安妮公主，還有詹妮……」

    「可是，我只要你。羽，我只要你……」亞德裡恩將頭抵在羽冰冷的額頭上，急切道。

    羽的淚，劃破臉頰。但是她面上，依舊掛著最溫柔的笑容。殿下，殿下，殿下……

    好不捨得你，可是卻不能說出來。怕你最後，更留戀。

    「羽，羽，羽……」

    睡特恩了。「我好累啊，殿下，我好想休息……」羽幽幽地說道。

    「不准睡，不准睡，羽，我不准你睡？」亞德裡恩將羽牢牢地縛在懷裡，哭泣道：「沒有我的允許，你哪裡都不能去，羽，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我睡一會兒，很快就會醒來？」羽抬起手，輕撫亞德裡恩的面頰，幽幽道：「答應我，照顧詹妮……」

    亞德裡恩搖著頭，抱緊羽，說道：「羽，我們一起照顧詹妮，我們一起照顧？」

    「不行了，我好累，好想休……」

    抬起的手，緩緩地垂下。亞德裡恩抱著羽，突然間嚎啕大哭起來。

    「羽，羽……」

    深幽的山谷中，滿是他一聲接一聲的吶喊。

    「皇姐，你是故意的？」

    跟著安妮走進他們的寢宮，愛布特停下腳步，面色陰森道。

    「對，我就是故意的，剛剛那番話，我也是故意說給那賤人聽到。愛布特，你心痛了嗎？她會恨你，會恨你一輩子？」安妮轉過頭，看向愛布特，緩慢道。

    「皇姐，我一直以為你不是那樣的人，可是你卻一次又一次地做出這種事情，你太讓我失望了？」愛布特怒道。

    「失望，愛布特，最讓人失望的人是你？」安妮咄咄逼人道：「愛布特，我早說過，我要她死？」

    愛布特退後幾步，緩緩地搖著頭，慢慢道：「皇姐，為什麼要這樣做？皇姐，我越來越不認識你了？為什麼你讓我那麼陌生？」

    「愛布特，難道你的心裡，就沒有一點恨過羽嗎？」安妮怒吼道：「愛布特，是你變了，是你變了。你懦弱膽小，自私毫無志氣，成天除了畫板，根本不會考慮其他的事情。連哈布斯堡該有的繼承者的樣子都沒有，有你這樣的弟弟，才是我的恥辱？」

    愛布特看著安妮，眼淚慢慢地滑落。

    「你真的是我的皇姐嗎？」

    安妮冷笑起來，空蕩蕩的殿宇中，迴盪著她尖利的笑聲。

    「你不是我皇姐了，不是，不是……」愛布特一步一步地倒退著。

    十年前，她六歲。一天晚上，她親眼看到自己的母親被關在獅籠裡，跟一頭獅子……而自己的父王，只是冷冷地看著這一切。那一刻，她的心靈，只剩下仇恨。t7sh。

    不光恨羽，同樣更恨那個稱為「父王」的男人。

    當她得知羽快活不到半年時，她瞬間決定，殺她。

    愛布特不會懂，因為在他的世界裡，永遠只有陽光。在他的眼睛裡，看到的永遠是人最光明的一面。

    安妮看著愛布特離開的背影，心中的疼痛開始擴散。她緩緩地蹲下身子，抱膝哭了起來。

    她不開心，即使這樣做，還是不能開心？一直以來，每一夜都在重複地做著一個夢，夢裡面全是六歲時看到的那一幕。

    只要她以放鬆警惕，噩夢就立刻回到她腦子裡，她快受不了了。

    「愛布特，愛布特……」安妮突然間追上愛布特，一把摟住他，哭泣道：「我知道我不是一個好姐姐，但是愛布特，我只有你這個弟弟，不要不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