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章 .告白 文 / 楓火悟空
女孩的聲音頗細，但卻不尖銳；聲音頗大，但卻不刺耳。這讓卡副和瑞貝卡不由得有些好奇。這是何方神聖，竟然敢對副總統的女兒這般無禮地說話。而拉爾聽到這聲音，竟是面露喜色，但金卻是眉頭皺了皺。
飛行器的門哧地一聲打開，裡面跳出來一個身穿紫色袍衫的女孩，她跳著跑向了拉爾，兩人就這樣手拉在了一起。
「哈哈，小妞，你怎麼也來這裡啦！姐姐我還沒到這裡，倒是你個丫頭先到了。怎麼，難不成也是得到惡魔樂者的消息來的麼？」
拉爾笑著輕聲道：「啊？惡魔樂者？難不成你是聽說他在這裡，所以才跑來看的呀。」
女孩道：「那是當然，傳說中的戰士出現在這裡，怎麼能不叫人興奮呢！怎麼樣？有沒有見到他？人好不好看？是不是很強壯很威猛？」
拉爾說到惡魔樂者，臉微微地紅了一下，道：「呸呸呸，你怎麼老是想這方面的事。我見是見到的了，可是他現在已經……已經出任務去了。你來了……來了也見不到他。」
「啊……原來老洛姆說的是真的。我本來還不信，唉……氣死我了……讓我白跑了一趟，回去一定要教訓老洛姆一次……」女孩氣憤地說道。
拉爾捂著嘴輕笑道：「老洛姆都告訴你他不在了，你非要來，這下回去你還要教訓他，天下那裡有這等道理？」
「哼，我不管……我偏要教訓他，他能把我怎麼樣。」女孩說著，嘟著嘴轉了過來。直到這時，卡副才看清了女孩的樣子。女孩的臉相較瑞貝卡和拉爾圓臉不同，略略尖一些，柳葉眉下兩片丹鳳眼忽閃忽閃地轉著，讓人覺得她機靈萬分。她個頭偏高挑，比得拉爾高出半個頭左右。身材婀娜，玲瓏有致，和略有病態的拉爾可以說是完全兩個不同的類型。看起來年紀確比拉爾稍大一些，大概有麗莎那麼大。想到了麗莎，卡副突然覺得，兩個人的氣質有些相似。「這女孩一定也是貴族子弟。」卡副如是想到。
女孩轉過頭來，這才發現站在旁邊的還有一圈人。她的眼睛在眾人身上遛了一圈，只在卡副和瑞貝卡的身上停了片刻，接著道：「你帶這麼多跟班做什麼，看個男人也搞這麼大的陣勢？」
拉爾臉變得更紅了，她急道：「你說什麼吶，這些人是我朋友，哪是什麼跟班。」
見拉爾急的可愛，女孩捏了捏拉爾的臉，道：「別管那麼多了，走，你好不容易出來一次，就去姐姐家玩好了。我們有一陣子沒見面了吧。」女孩說著，便拉著拉爾的手臂想把她拽上飛行器。怯弱的拉爾怎麼經得起這種拉扯，只得在金的叫喊中被拉上了飛行器。坐上飛行器的拉爾將窗子搖了下來，道：「金，沒辦法，你把培根小姐和皮森先生送回去吧，我就去安娜家坐一會兒，過不了多久我會聯繫你的。」金原本冷峻的臉上顯露出一絲無奈，他只得道：「好吧，小姐，這是您藥，不舒服的時候就叫洛姆給你餵下。請快點聯繫我，今天您活動量實在是太大了，被老闆知道肯定會批評我。」
此時這個叫安娜的女孩從拉爾身旁蹭了出來，一把搶走了金手上裝藥的瓶子，道：「你這個大塊頭，怎麼每次話都那麼多。我們要走了，你們不用送了。」她說罷，做了個鬼臉，將窗戶升了起來。飛行器發出呼的一聲響，便飛出了幾十米外，從停滿了飛行器的園區中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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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的卡副覺得疲憊異常。這倒不是因為力氣消耗，這一天發生的事情這麼多，讓卡副覺得精神十分疲倦。他進了門，便一下子倒在了他的床——沙發之上。而瑞貝卡則默默地將外套脫了下來掛號，然後坐到了他的旁邊。卡副本來已經閉上了眼睛，感覺到瑞貝卡坐了過來，卡副就微笑著看向了她。
感覺到卡副在看自己，瑞貝卡也沒有說什麼，只是閉緊了嘴把眼睛看向了前面的地面，好像就是讓卡副欣賞一般。這時的瑞貝卡那略帶滄桑的臉龐讓卡副感覺那麼漂亮，儘管瑞貝卡遠沒有麗莎等女美麗，但此時卡副心中卻產生了異樣的感覺，這種感覺，是他從別的女孩身上根本不曾感覺到的。他模模糊糊地感覺場景變了，變成他最嚮往的陽光草原之上，只有他和瑞貝卡兩個人，而瑞貝卡則坐在草地之中，就這樣坐著讓他看她的樣子，一直看下去……
「你好美麗……」卡副喃喃道。
這一發自肺腑的話，讓瑞貝卡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一時間鮮花怒放，色彩綻開，讓卡副不由得癡了。
瑞貝卡笑著站了起來，意味深長地看了卡副一眼，沒說什麼，而是走到了鋼琴的前面。她修長的手指輕輕按在了琴鍵之上，隨後轉過來，彎著眼睛微微笑了笑，隨後按下了琴鍵。
是誰在朝陽之上張揚地宣告？
是誰在海水之畔默默地祈禱？
是誰在宇宙之間自由地穿梭？
是誰在殺伐之中憤怒地吼叫？
這是一首卡副從來沒有聽過的曲子。它時而噴薄絢麗，時而婉轉含蓄，時而激情四射，時而含苞待放。更有幾段竟讓卡副根本聽不出來其中包含了什麼。卡副突然覺得，那只是一種音樂，純粹的音樂而已，沒有包含任何情感，或者說，包含了所有的情感。卡副被震撼了，被陶醉了。作為已經算是半個鋼琴師的卡副來說，這首鋼琴曲的難度竟大大超過了他的能力。他聽得出來，甚至瑞貝卡彈它都有些勉強。但儘管如此，他仍然覺得，自己就好像融化在了這段音樂當中。那身上由於激動而產生的雞皮疙瘩就沒有消失過……
不知道過了多久，鋼琴的聲音漸漸弱了下來，就好像旅人走完了他的旅程，回到了故土一樣，讓卡副感覺格外舒心。曲閉，眼開，卡副這才發現，瑞貝卡已經是滿頭大汗。而卡副一動，這才訝異地發現，連他自己都如同洗過了澡一般，渾身被汗水所浸透……
卡副愣住了，他實在想像不出來，這究竟是什麼曲子，竟能讓他激動到這個地步。瑞貝卡輕輕站了起來，甚至需要用手扶住了鋼琴來保持自己身體的平衡。卡副知道，這鋼琴曲已經消耗了她的大部分精力。
卡副沒有說什麼，他知道，瑞貝卡是為了自己才演奏這曲鋼琴曲的。他默默地走了過去，竟直接將瑞貝卡拉近了懷中——儘管他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做。而瑞貝卡也沒有反抗，如同小貓一樣將頭埋在了卡副的懷中。片刻之後，一陣抽泣的聲音從卡副懷中傳了出來，只聽得瑞貝卡哽咽道：「大笨牛……謝謝你……真的謝謝你……沒有你……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卡副心頭一熱，竟低頭輕輕吻了吻瑞貝卡的額頭，接著柔聲道：「有我在，這個家就不會出事情……我發誓……」瑞貝卡淚眼朦朧地抬起頭來，紅著臉道：「小時候……我母親曾經帶著我去算命……這是我少數還存在的對過去孩童時期的記憶……那一次，算命的東方老先生說的話，我現在還記得。
冥山結髮髻，南山老牛車。
乞兒捧水晶，織女望牛郎。
母親不懂，我更不懂。結果老先生解釋說，我命格不厚，注定要吃苦一輩子，但在某一天，我會遇到一個窮得叮噹響的男人，他的出現，會讓我的命運出現轉機……最後老先生沒有解釋我後來的命運，但最後一句話讓我好怕好擔心……我知道牛郎織女的故事……我真的很怕……」瑞貝卡突然緊緊盯著卡副的眼睛，道：「卡副……答應我，無論什麼事，都不要丟下我……不要離開我……答應我……」瑞貝卡說著，雙手緊緊地摟著卡副的腰，身體似乎還在輕輕地顫抖著。
父母的早年離去，多年的辛勞經營，讓瑞貝卡多年積壓在內心的不安與依賴感如決堤一般一下子迸發了出來。如今，她將自己未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這個朝夕相處了四個月男人。她突然覺得害怕，害怕這個男人會拒絕她離開他，所以她用力地箍住卡副的腰身，生怕他會將自己退開。
一切的擔心都在卡副的一句諾言後化為了飄散的空氣。筋疲力盡的彈奏和緊張地告白之後，瑞貝卡的神經徹底鬆弛了下來。瑩瑩地淚珠還掛在眼角，瑞貝卡已經在卡副的肩頭沉沉地睡去。粉紅地臉上，一抹微笑讓她看上去是那麼地舒心。卡副慢慢撫摸著瑞貝卡的臉蛋，將她眼角的淚水輕輕拭去，卡副已經明白，這種自己以前絕對沒有體會過的感覺是什麼。他知道，自己萬難再離開這個女孩了。他的眼中，早已經充斥著瑞貝卡的身影，早已經認定了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慢慢回憶起這幾個月的事情，卡副發現，瑞貝卡的一顰一笑一嗔一怒，從很早的時候就開始牽動著自己的神經。那彎著眼睛指責自己笨的動作，是那麼可愛；那穿著禮服在鋼琴前演奏的時刻，是那麼秀美。在之前，他可能認為，自己是因為感激。但現在，他明白，這也許就是所謂的愛。他為了她可以沒日沒夜地去練習一首鋼琴曲，可以放棄自己的決定重新加入軍隊。此時的愛，包含的決不僅僅是喜歡，更是責任，對瑞貝卡的責任，更是對這個家的責任。卡副猛然覺得，自己的生活，已經完整了，甚至於，比一般的人更完整得多。酸甜苦辣，愛恨情仇，他沉浸在了這種感覺之中，也慢慢地合上了眼睛。
卡副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夜裡。他一摸身旁，瑞貝卡早已經不在了。他坐了起來，揉了揉眼睛，才發現瑞貝卡正坐在電視機前面的桌子旁在看電視。見卡副坐了起來，瑞貝卡彎著眼睛嘻嘻笑了笑，道：「大笨牛，起的很及時嘛。我剛剛把飯做好，快來吃吧。」卡副笑著應了一聲，便站了起來，坐到了桌子旁。
「可惜……今天只有我們倆吃這飯了……」卡副沉鬱道。
瑞貝卡歎了口氣，深吸一下道：「不要再想那麼多了。現在不是有你在我身旁嗎？我們會解決所有問題的。吃飯吧。」她說著，拿起了桌上餐具。兩人就這樣相對吃著飯，沒有說什麼。偶爾瑞貝卡會抬頭看著卡副撲哧撲哧地笑，卡副則也跟著一起呵呵地笑。待到兩人吃完，卡副突然道：「你下午彈的那首曲子，叫什麼？」
「呵呵，感興趣啦？」瑞貝卡笑道。
「嗯，那曲子好好聽，讓我產生了很多難以名狀的特別感覺。而且，難度實在是好大。」卡福點頭道。
「呵呵，那曲子呀，可是我父親留給我們姐弟的東西。他曾經說，這首曲子是鋼琴曲的巔峰，把這個彈好了，以後便可以不用再練鋼琴了，而且還會有奇妙的事情發生。不過他還說，我們姐弟恐怕是不可能彈好的。我偏偏不信，於是啊就很經常練習這一首。把這首曲子完美地彈出來是我的夢想呢。就算我自己彈不好，我也希望聽一次完美的演奏……我彈得還好聽麼？」瑞貝卡道。
「嗯。不過……」
「不過還不是很流暢吧。我知道的，這曲子真的好難。我盡全力只能彈成這樣啦。」瑞貝卡有些不好意思。
「這麼神奇的曲子，我好像看看曲譜。」卡副道。
瑞貝卡瞅了瞅卡副的臉，輕輕道：「本來這譜子是不給其他人看的。不過……你既然是我們家的人，自然就有權利看了。」她說話時臉上微微發紅，緊接著站了起來，向著裡屋走了進去。不一會兒，她拿出了一本非常古樸如同羊皮卷一樣的本子出來。
「《黑色星空》，這個名字有些奇怪，又不能感覺出什麼地方奇怪。太空確實是黑色的，但星星卻不是黑色的。這譜子的材質也很奇怪，我從來沒見過。不過看樣子是有一定的年頭了。」卡副接過了本子，翻開來仔細地看著，越看越是驚異。
「呵呵，很厲害吧。在看到這譜子之前，我也完全沒想到鋼琴竟然還可以這麼彈。有好多地方都是打破了常規，寫這個譜的人相比在鋼琴的造詣上已經是返璞歸真的吧。」瑞貝卡在一旁說道。
等到卡副看了幾頁，他抬頭笑著問瑞貝卡道：「瑞貝卡的夢想啊……我現在能開始練這首曲子麼？」
瑞貝卡道：「嗯，當然可以。你現在的程度已經不錯了。早點練這麼難的曲子說不定能讓你的技藝有個飛躍呢。呵呵，不過你想把這曲子完美地彈出來恐怕……」
卡副拍著胸脯道：「我肯定能行的。把曲子完美地彈出來給你聽。」
瑞貝卡呵呵笑道：「你可別說大話，你雖然有天賦，但這曲子我已經練了這麼久才到這種程度而已呢。」
卡副道：「你可別瞧不起我，到時候我彈出來了你可別驚訝。」
瑞貝卡道：「呵呵，你個大笨牛可別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她停了停，突然臉變得櫻紅，只聽她柔聲道：「不過，你如果真的完美地彈出來了這首曲子，我就……」
卡副看她的樣子可愛，便一把將她拉到自己身邊，道：「就嫁給我吧。」
瑞貝卡嚶地一聲將卡副退開，紅著臉嗔道：「你腦子在想什麼，討厭的大笨牛。」她看了看卡副真摯的目光，也心神一蕩，道：「你真的彈出來，我就嫁給你。」她說完話，哎呀一聲，捂著臉跑進了自己的房間，只留下卡副微笑地坐在客廳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