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七章 .飛離 文 / 楓火悟空

    空曠的飛機場內，只有寥寥數人還能站著，場中的老人衣袂翻飛，一股冽冽氣勢將眾人壓得有些難以立足。仍然僥倖存活此時已經得以脫身的老海盜特爾思凡喃喃道：「卓逸諝……卓逸諝……好！我老特爾思凡活了這麼多年，整天過著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卻也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人物，也從來沒聽說過這個名號！哈哈哈！」老海盜一陣大笑，繼續道：「聽名字，東方後裔？哈哈哈！我自知不是你的對手！但是你卻是殺了我們的社長！這筆帳卻是不能不算！」特爾思凡環顧四周，仍能動彈的海盜只有5個人，每個人都已經嚇破了膽，癱坐在地上，驚恐地看著場中的情況，特爾思凡眉頭一緊，道：「我曾在老社長面前立過誓，絕不和自己弟兄動手，是以在剛剛小古伯特抓我時沒怎麼反抗。但是可不代表我就是個病秧子！」

    老特爾思凡說了這麼多，那自稱「卓逸諝」的老者卻是充耳不聞，眼睛只是盯著遠處倒在地上的卡副，漸漸地眼神變得迷茫起來，只聽得他喃喃道：「呀？打到了，打倒了……呀？呀？」老人的眼神變得空洞渙散，身上那股凜冽的氣勢卻也不見了，他的表情漸漸變得半哭半笑的樣子，兩米多長的長槍突然一晃，變成了一米不到的短棍，回背在了背後，喃喃道：「呀？打倒了。呀？可惜。」老人似乎在跟自己說話，連連搖頭。他很奇怪地彎下腰，從下到上把身上拍了個遍，似乎生怕身上留下一點灰塵一樣，緊接著轉過了身，做出要離開的樣子。特爾思凡看到老人沒有對自己的話產生任何反應，反而是瘋瘋癲癲地做了一連串奇怪的動作，不禁心下大怒。他眼神炯炯，瞪視著場中的老人，右手一伸，一道黃色的光直直沒入地面，只見地面突然一震，地上的一把槍便凌空飛起，直落在了老特爾思凡的手上，他大吼道：「我不隱瞞什麼！作為海龍五牙之一！我本用的是一柄長刀，此時不在我身邊十分可惜。但我的心靈力量絕對不弱！你可不能小看我！攻勢可能不怎麼樣，但是作為土的屬性，你想攻破我卻也沒那麼容易！來吧！」他手中的高斯來福槍一擺，對著老人的方向便開了兩槍，子彈飛速接近了老人的身體，但只見老人似乎喃喃地嘀咕著什麼，身子一晃，已然將子彈讓了過去。

    老特爾思凡當然沒想過兩顆子彈就解決這個看上去根本不知道有多強的老人，剛才的兩槍只是試探老人的速度，但緊接著，特爾思凡對著老人的方向連續開火，子彈沿著看似雜亂的方向散射了出去，竟是幾乎將老人所有的躲避方向都已經覆蓋。他只是在賭，賭老人的速度不能再提高。

    事與願違，老人的速度驟然提高，竟然一下子出現在了老特爾思凡的身後！這一動速度已經快極，特爾思凡身經百戰，眼裡自問比一般人高出不只十倍，然而卻根本無法看清老人的動作，彷彿老人就憑空在原地消失，又突然出現在他的身後一般。足足30秒，特爾思凡和卓逸諝就這麼呆著，特爾思凡等待卓逸諝動手，但這個叫卓逸諝的老人卻似乎沒有任何動作。特爾思凡緩緩轉過頭去，卻差點吐血三升當場倒地死亡，因為他分明看到這個叫卓逸諝的奇怪老人就這麼站著睡著了，如果注意還能聽到他的鼾聲！

    「不要太看不起我！」特爾思凡憤怒之極，右手一揮，手上的槍托直直地砸向了卓逸諝的頭部，但剛要接觸的一瞬間，卓逸諝的身體卻再次不見！特爾思凡一驚，向下一看，卓逸諝竟是倒在了地上睡起了覺。特爾思凡一咬牙，右腳一抬，向著卓逸諝的腰部狠狠踢了過去，但只見黃色光一閃，特爾思凡的小腿已然被卓逸諝的右手擋住。瞬時之間，特爾思凡只覺得腿部一陣劇痛，自己的心靈力量的防禦竟是沒有起到什麼效果。他的身體就這麼倒飛出去，和卡副一樣撞在了飛機場的牆壁之上，又重重落在了地上。特爾思凡所受的傷比起卡副看來要輕得不少，跌落下來以後，頭腦還是清醒著。他嘔了幾口血，直勾勾地盯著已經站了起來的卓逸諝，啞聲道：「這人……這人是個瘋子……」

    特爾思凡和卓逸諝的打鬥全部落在了密西安德魯的眼中，密西安德魯已經完全被嚇呆了，他實在想不到一個人速度竟然能夠達到這種水平，而達到如此水平的人竟然還是個看起來很不正常的人。等到他慢慢清醒過來，確定這個老人沒什麼惡意後，他戰戰兢兢地走上前去，道了聲：「前……前輩……您壽比南山……」他本想說幾句奉承的話好讓卓逸諝出手救他們幾個，但一因為老人的外表，二因為緊張，竟一下子說出了「壽比南山」這個詞。正在獨自懊惱的特爾思凡見到密西安德魯的樣子，又聽了他的話，不禁哈哈一笑，道：「哈哈哈，好個壽比南山，你這小子倒是會說，這個老瘋子武技如此之強，若無遇上自然災害，卻真有可能壽和個什麼南山東山的長！哈哈哈！」特爾思凡掙扎著站了起來，環顧了下四周，又看了看正「閉目養神」的卓逸諝，搖頭道：「這群廢物，海龍社的臉都被丟盡了，事發這麼半天，其他人竟然還沒有到這個飛機場。」

    密西安德魯聽聞特爾思凡說還有其他海盜會趕過來，不禁大駭，眼看卓逸諝沒有理睬自己的話，他望著特爾思凡，道：「這位朋友……我看你似乎與其他的海盜不同……可否……」

    特爾思凡面對這密西安德魯，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們要逃，現在的人都不能阻止你們，包括我這個半殘的老頭子。但是我要告訴你，你和你的朋友殺了我們社長，我們自然不會善罷甘休，只盼你們不要在我們面前出現，否則再次見面，就算損失再多的弟兄，我們也要報這個仇！」他微笑著雙手環抱於胸，轉過去身子，大聲道：「還能動彈的海龍社員們，我青蛇牙特爾思凡的話說一是一說二是二！剛才的話即時生效！這批囚犯越獄逃走，社長古伯特不幸遇難！他們就是我們的最大仇人，通緝令即刻發佈！如有人再見到這批人出現，留活口直接帶到海龍總部！新社長的事，我們長老們會再商量！你們聽見了沒？」幾個躺在地上咿咿呀呀掙扎的海盜們現在哪敢有什麼異議，紛紛道：「明白……明白……」見到特爾思凡肯放過自己一群人，密西安德魯沉吟了一下，一揮手，7名活著的囚犯便背起同伴的屍體，帶著混沌的保羅和昏迷的卡副，登上了一架運輸飛船。臨上飛船之時，特爾思凡突然叫住了密西安德魯：「那個……殺了我們社長的青年……叫什麼……是什麼來歷……」

    密西安德魯望著特爾思凡的背影，道：「我不知道……恐怕沒人知道……他名叫卡副……」

    「嗯……」特爾思凡答了一聲，嘿嘿一笑，擺了擺手。密西安德魯見狀，再沒說什麼，轉身走進了運輸船。艙門緩緩地關上，引擎的聲音漸漸起來，叫卓逸諝的老人似乎被噪聲所吵，睜開了眼，突然「呀」了一聲，看向了特爾思凡，表情很是驚異。

    「閣下有什麼想說的？」特爾思凡冷冷道，他自知萬不是卓逸諝的對手，心中不忿，便冷眼相向。

    「呀？那個！小鬼頭！哪去啦？」卓逸諝瞪著眼睛問道。

    「走了。」特爾思凡道。

    卓逸諝突然哇的一聲大叫，身形一晃，一下子消失在了特爾思凡的眼中，留下特爾思凡冷冷地站在飛機場中，片刻後，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罵道：「奶奶的，一個小瘋子一個老瘋子，今天真是倒了大霉……」他又看了看古伯特的無頭屍首，又微笑道：「也算是走了大運……」

    密西安德魯看著越來越遠的「鋼鐵海螺號」，心下歎了口氣。他又望了望躺在一旁卡副，走了過去。此時，小k似乎正端詳著這個奇怪的男人。

    「槓子大叔，這個大哥哥那時候為什麼那麼厲害？他身上放出好刺眼的綠光，太神奇了……」小k一臉崇拜地道。

    「你很崇拜他？」密西安德魯道。

    「嗯……」小k點了點頭。

    「他的確很厲害，強的可怕，但是我總覺得他身上有什麼讓人很不安的東西。他來到牢房的時候的表現就很奇怪，如今這個人更讓我覺得不解。」密西安德魯說著，眼中浮現出卡副一瞬間將古伯特的腦袋削成粉碎的畫面，不禁搖了搖頭，「這人的處事原則似乎有些特異……也許是星際浪人也不一定……」

    小k看了看卡副的臉，輕輕嗯了一聲，道：「我們現在要去什麼地方？」

    密西安德魯看了看船上的人，道：「幾個哥們似乎要去坦桑尼星系，還有要去別的地方的，我想，我們先把飛船開到龍牙，之後飛船就交給其他人，讓他們自己使用吧。畢竟大家本來都不是一個地方來的人，我也沒什麼地方好去，就和保羅一起住好了。如果大家都不想走，那就都留在龍牙也行……小k，你呢？」

    「我跟著槓子大叔和保羅叔叔走。」小k笑著道。

    「這樣也好，你的親人都已經去世，跟著我們雖然苦了點，但相信不會讓你吃虧流落街頭……」

    聽到密西安德魯和小k的對話，船內的幾個人都紛紛說到要和密西安德魯一起在龍牙定居下來，眾人相處已久，都已是不捨分開，再說龍牙也算是這片星域少有的和平地區，星球內的政策一直都大受媒體的好評，是個很多人都嚮往的地方。儘管一開始可能沒有什麼落腳的地方，但是有保羅在卻解決了這個問題。保羅跟隨著名的機械師魯克達利學習技術，從小便展露了過人的本領，雖然他並不受龍牙人的歡迎，但龍牙人也不得不承認保羅的製造維修發明水平的確過人，保羅也因此賺了不少的錢。要不是因為保羅想用自己的錢進行小範圍的貿易合作，也不會遭遇海盜而被抓到「鋼鐵海螺號」之上。保羅曾經講過，自己在首都的郊區附近有一處頗大的莊園，眾人便決定先去那裡定居下來，在考慮生計問題。船上的人大多都是商人，有了保羅的資本，這些人便合計著如何利用保羅的財產進行投資。當然，密西安德魯現在仍然無法敲開船上衛生間的門，因為保羅自上船了以後，便一個人把自己關在了衛生間中。

    航行了一天之後，保羅終於從衛生間中走了出來，而衛生間也成為了眾人爭搶的對象。看上去，保羅好像又恢復了往日的神采。但密西安德魯卻從他的眉間看到了一點沉鬱。

    「保羅，你還好吧……」密西安德魯思索了一下，小聲問道。

    「好，當然好。」保羅笑著轉了過來，頗為高大的身材一下子擋住了燈光。

    「其實……其實你這次並沒有失敗的，我們不是順利逃出來了麼，你想，沒有你的幫助，我們怎麼會逃得出來？我們要感謝你。」密西安德魯認真地道。

    「不用謝，我當然沒有失敗，主角怎麼可能失敗呢。而且主角幫助別人從來都不會是希望別人的感謝的，不是嗎？」保羅豎了個大拇指，但密西安德魯卻能感覺保羅的身體正在微微地顫抖。

    密西安德魯歎了口氣，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倒是保羅先開口了：「那個卡副醒了沒？」

    「還沒。他受的傷好像不輕，如果不得到救助，恐怕短時間內根本無法恢復。」密西安德魯道。

    「哦……我們現在是去龍牙？」保羅問道。

    「正是。」密西安德魯道，「應該過不久就可以到了，坐標顯示我們離龍牙星系並不遠。」

    只見保羅微微停了一下，然後道了聲「知道了「，緊接著便走到了駕駛艙內。

    又航行了將近一天的時間，眾人終於進入了龍牙星系。水藍色的星球漸漸變大，在點點繁星當中脫穎而出，一顆亮紅色的恆星將自己的光和熱無私奉獻給了這個星系中的每一個星球。龍牙，和平安定一直是這裡的主旋律，戰火似乎總是遠離這裡。這個擁有三顆近乎完美的行星的星系由一個獨立的小政府所維持著。由於長年的相合政策和並不吸引人的礦產，讓幾大勢力並不在乎這個小國的存在。25年前，科學家、探險家約克希－斯派克，也就是保羅的父親在一個星區中找到了兩顆富含鑽石礦產和凱達林礦產的星球，他發現這顆星球卻是在著名的**組織「誓盟」的控制區範圍內。「誓盟」長年和聯邦作對，也不和任何其他的政府聯合，更不隸屬於其他的政府，是個完全脫離政府的武裝組織，和這種組織打交道，讓當時龍牙的總統很是苦惱。一方面龍牙不願因與誓盟接觸而得罪聯邦，又不願放棄唾手可得的貿易合作機會。於是，約克希－斯派克攜其夫人在做了長期的準備後前去和「誓盟」的負責人談判。約克希手中有星球的坐標，而「誓盟」的人有通道，本來是一件很容易解決的雙贏的事。但不知為何，約克希夫婦卻在沒有回到龍牙，不久後，傳來了兩人的死訊和「誓盟」進攻的消息。而保羅當時只有6歲。龍牙不得已，帶著軍備人數並不充足的軍隊進行著抵抗，戰爭持續了進兩個月，由於「誓盟」的突然襲擊，讓龍牙的隨時頗為慘重。但後來傳說中的組織「星雄」卻莫名其妙地出現在了這個星系，並且站在了龍牙的這方。在與總統交涉之後，龍牙的軍隊完全由「星雄」進行部署，很快，本來勢如破竹的「誓盟」軍隊便開始潰退，而「星雄」組織也隨著「誓盟」軍隊的撤退而離開了龍牙星系。這個和平安定的星系又再一次恢復了平靜。然而這種平靜到底能持續多久？這又有誰能夠說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