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97拜師 文 / 香胡胡
「做錯了事,就要受到懲罰。」
唐錦說完這句話,汪博就被堵住嘴拖了下去。
看著剩餘的三十五個人,唐錦靠著椅背,雙臂搭在扶手上,瞇著眼懶洋洋問了一聲:「有想死的嗎?想死說一聲。」
沒有人吭聲。
「沒有啊——」惋惜的意味太過明顯,地上躺著的人全都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想活命,就拿出讓我心動的消息來。」站起身,唐錦一步一步踱出大帳,到了帳門口,他突然停住了腳步,指了指其中兩個抬頭看他的人:「拎出來。」
空闊靜謐遠離營地的林中空地中,唐錦負手望著淡淡月色下暗影重重的森林,聽著身後慢慢變得不穩的呼吸,知道這兩人心中此時必然忐忑不安。
「肖亮,何澤。」
身後兩道呼吸同時一滯。
「有兩個選擇。」唐錦轉回身,看著兩個年輕的散修:「如你們所願,跟在我們身邊,成為妮妮的追隨者……」
月光下,肖亮與何澤的目光同時一亮。
「……或者,救出汪博,回到米米身邊——我想,很快我就能再次用到你們。」
肖亮與何澤同時怔了怔。
「……當然,付出與回報,是相等的。」
唐錦背過身,靜等著兩人的選擇。
過了十幾分鐘,肖亮嚥了一口口水:「唐族長……」
唐錦回過身,看著肖亮年輕的臉龐,那上面,有著年輕人不畏艱險的鬥志與豪情,肖亮看著唐錦,不再猶豫:「我去。」
唐錦唇角輕勾,點了點頭,目光轉向何澤。
何澤看了看肖亮,又看了看唐錦,有些艱難地道:「我快三十了……我想留下來。」
唐錦伸手拍了拍何澤的肩膀,「你先回營地,唐鐸在那裡等著你至尊農民工。」
何澤轉頭看著肖亮,伸出掌頭,捶了一下他的胸膛:「你比我有衝勁兒,……對不起。」
肖亮笑著回捶了一下何澤,「什麼對不起對得起的,你留下,也並不輕鬆。」
何澤扯了扯嘴角,轉身走向營地,那裡,有他渴望的一切。
唐錦伸手攬住肖亮的肩:「你這次回去,必然面對一些或明或暗的試探與詢問,你首先必須學會抵禦精神暗示與催眠,以及……」
…………
半夢半醒間,溫妮被唐錦叫醒,要了一些丹藥,又很快被哄著睡了過去,後來,就再沒被騷擾過。
一覺到天亮,溫妮氣喘吁吁從唐錦耍賴般束縛著她的四肢中掙脫出來,下了床。臨時廚房裡,溫妮聽著眾人邊做飯邊議論著凌晨脫逃的幾個人慌不擇路,最後跌死在了天塹淵壑的事兒——據說昨夜總領隊十分生氣,重重罰了值守的人,還把其它的俘虜都殺了。
溫妮手上的動作頓了頓,又很快恢復了鎮定,繼續忙碌手上的事兒,殺了——嗎?那就殺了吧。
吃完早飯,唐錦一聲令下,眾人收拾行裝,起程回京,因為不再做訓練,不過兩天的功夫,就將之前走了有六天的路程都走完了,看了一眼被各家族子弟捆綁著的此次謀害溫妮以及知情不報的一眾人等,唐錦讓杞一等人將他們各自帶回自己的家族,至於他們的家族會如何處理,他將不發表任何意見。
杞一等人苦笑地看著領著唐家子弟遠去的唐錦——不發表任何意見?如果處理輕了,他能願意?
看了一眼煬二、汜三、壩四,杞一揮了揮手:「各回各家,準備好挨罵吧!」
煬二、汜三、壩四沒一個臉色好看,只是,事既然出了,逃避不是辦法,只能先回去再說了。倉促地互相打了個招呼,四家子弟各回了自己家族在京中的駐紮地。
回到別墅後好好洗漱了一番,唐錦直接進了書房,溫妮則進了她的藥草房,若非家中子弟的提醒,兩人不僅會忙得忘了吃飯,恐怕睡覺都會忘了。半夜,唐錦拉著溫妮在空間的水池中纏綿了一回,少有的沒有再多做糾纏,而是和她說著後面一段時間的安排——總之一句話,他們要開始忙了。
第二天,溫妮帶著小貓和她的五個追隨者坐車去找袁老,這是昨天唐錦就打電話跟袁老說好了的。
仍然是那棟古色古香彷彿凝滯在時間中的小樓,仍然是那位中年婦人開門,不同的是,此次,袁老正坐在一樓的大廳之中,陪著他的,還有幾位與他年齡相近的老人及幾個執弟子禮的中年人。
看著大廳裡的情形,溫妮只是怔了怔,便笑著走到了袁老身前跟他問好。
袁老今天十分精神,臉上甚至還帶著些許孩子氣的得意,原本九十多歲的人,看著不過六十左右,衣著也比第一次見著時整潔了許多。他指著身前一對夫妻,「這道學先生模樣的老東西是主席的岳丈,旁邊坐著的是他的老伴兒。」
聽到是這兩人,溫妮的眼睛因為驚訝而微微睜大,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肅然而立,恭敬地向著兩老行了一個大禮:「范校長,田老師,慶功宴上您二老的援手之恩,溫妮感激不盡。」
唐錦說上次若沒有這兩位坐鎮,她傷了崔元的事只怕不會這樣無聲無息的被壓下去,而她的父親只怕也難以從崔元手中脫身,因此,溫妮心中是真正的十分感激這兩位素未謀面的老人家的。
看著滿臉誠摯,眼眶微濕的溫妮,一身儒雅學者氣質的范燾校長欣慰地頷首,「舉手之勞,不必介懷脈術神座最新章節。」這孩子氣息純淨,膚色白皙紅潤,居然真的抵擋住了禁品的毒害,真是讓他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啊。
一看就是個女強人的田卉則一擺手:「好孩子,不必這麼生疏,我們兩個老東西和袁老頭也是幾十年的交情了,反正一會兒你就要拜師,此時先叫著師叔,也是使得的。」
拜師?!溫妮怔了怔,突然想起早上與唐錦分開時,他莫名其妙說出的那句:「袁老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學術界泰斗」……莫非,他早知道她今天會遇到這事?
看著溫妮愣然的模樣,袁老的嘴角開始往兩邊裂,眼裡居然帶出了一絲孩子氣的調皮神情來,眼中光芒閃了閃後,他又指著另一張椅子上一位笑瞇瞇的老人:「這只知道傻笑的是我不成器的弟弟,在政府部門做著個小官兒,你叫他二叔就成。」
溫妮張了張嘴,「二叔。」袁老都這樣說了,她難不成還能搏他的面子?這些日子,她可是從他這裡弄了不少的書,而且,不就是拜師嘛,也不是什麼大事,雖然,此前她什麼都不知道……
袁二叔對於自己觀察到的一切很滿意,這孩子眼神正直,心性溫柔,又懂得感恩,加上哥哥說的資質超凡,哥哥要收她做關門弟子,倒也使得。笑著從懷裡掏出一塊玉珮,袁二叔伸出手:「好孩子,這是二叔給你的見面禮。」
溫妮走到袁二叔身邊,從他手中接過那方玉珮:「謝謝二叔。」
袁二叔看她直接將玉珮掛在了脖子上,滿意地點了點頭,指著袁老身後站立的三男兩女:「那幾個,你拜完師再和他們親近。」說完,轉頭笑看著范老和田老:「咱們開始吧。」
四位老人都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走進了朝南的一間小廳,溫妮與袁老的五個弟子也跟著走了進去。看著除了一前六後七個蒲團、一張椅子與一張掛在牆上的古裝畫像外就空無一物的小廳,溫妮眨了眨眼,心裡已經隱隱猜到了接下來會發生的事。
袁老跪在首位的蒲團上,領著五個弟子向著畫像叩了三個頭,「第五百六十八代不肖弟子袁明敬稟祖師,今日,弟子收錄溫妮入門,為吾之關門弟子,此後,悉心教導,全心愛護,嚴厲訓誡,磨礪其性,使其不荒廢資質,澄明其心,使其不迷失本性,傳承我藥系衣缽……」
聽著袁老肅穆的稟告,溫妮才知道,袁老居然是藥門在京城放置的代言人,他一生收徒連上溫妮,不過六人,而收了溫妮後,他將不再收徒。
藥系?!那修為高深莫測,來歷更是神秘的子車妍與夏侯章燁就曾提到過。子車妍還說到有一個毒系……
身上被輕輕碰了一下,溫妮轉頭,田卉看了看唯一空著的蒲團,溫妮明白,該她行禮了。
走到蒲團上跪下,向著古裝畫像叩了三個頭,隨著袁老六人起身後,又再次獨自跪倒在蒲團上向著已端坐椅上的袁老拜了三拜,再起身與三位師兄兩位師姐也行了同輩禮,謝過觀禮的范老田老與袁二叔,眾人再次回到大廳。
此時,已經都是自己人,幾位師兄師姐也都坐了下來,袁老將溫妮叫到身邊,遞給她一個小盒子:「這是房門鑰匙,以後這就是你的家,再來不須事先打招呼,屋裡的一切,你都有權支配……」又指著最大已經五十六,最小也有四十歲的五個弟子:「大小事,盡可找你這些師兄師姐,他們若敢不出力,你不須顧忌,只管噴他們一臉口水,問問他們同門之誼四字作何解。」
大師兄看著自家一臉得色的師傅,與幾個師弟妹相視苦笑,作為大師兄,這話,他聽了已經有五次,可是,唯獨這次,他從師傅的口氣裡聽到了從所未有的鄭重與嚴厲,果然是關門弟子吧,承載了師傅所有的期望與希冀。
看著大睜著眼,掩不住心中好奇的小師妹,五個師兄弟同時歎氣,這是師妹,不是兒孫,可以寵愛,卻不能讓她有一點不順心,教導是師傅的責任,訓誡也是師傅……問題是,師傅真的會嚴厲教導小師妹嗎?真的不會寵得無法無天?他們入門後熬了多少年才被允許可以任意翻閱取用師傅愛之如命的書藉與藥材,這個小師妹,才入門吧,今天剛拜師吧,為什麼就得到了所有物品的支配權?都市力王最新章節!支配權啊,也就是說,小師妹如果想把書撕著玩兒,師傅也由著她……
五個人都想哭,師傅這偏心眼兒得,是不是,也太過了?
溫妮看了看自打進屋就一直站在角落裡的五個追隨者,衝他們招了招手,五人捧著幾個大盒子走了過來。
溫妮站起身,示意何澤把手裡的盒子放在已被幾個見機得快的師兄師姐收拾乾淨的茶几上,「師傅,此次徒兒去城外,得著幾樣好東西,就作為拜師禮孝敬您老人家了。」
溫妮打開盒子,所有人都坐直了身子,看著盒中放置的那個紫果,以及,一截樹紋密佈的樹幹?!
又看了兩眼後,袁老與田老同時吸了一口氣,兩人眼神一碰,袁老一揮手,吩咐大師兄去樓上書房右角的暗櫃裡取出最上面那本小冊子,大師兄站起身快步上了樓,袁老則在擦了擦手後,小心捧起了紫果,仔細打量,廳中眾人的目光也全都落在了那顆紫果之上。
大師兄很快取來了一本手訂的小冊子,袁老吩咐他翻到第十頁,看了一眼其中繪製清楚的植株,目光終於移到溫妮臉上:「小六,看看是不是這顆植株?」
溫妮接過小冊子,看著上面惟妙惟肖繪製的實物圖,又看了看旁邊的文字介紹,「師傅,那顆樹有二十多米,上面結的果子也不只六顆……還有,樹根上一直盤踞著一隻章魚怪。」
「章魚怪?」
溫妮示意沈冰林將手中的盒子也放在桌子上,仍舊親自打開盒子,指著那被捲曲著放入盒中的章魚觸鬚:「就是這個,那章魚怪其中的一根觸鬚。」
也不等眾人再問,溫妮讓剩餘的三人把盒子都放在几上,依次打開:「這個裡面裝的是一隻變異大蜈蚣的晶核,那蜈蚣我也不知道是多少階的,被唐錦的鳥一口啄死了,那蜈蚣太大,我也就沒帶來了,如果師傅需要,我回去切一半讓人送過來;這個盒子裡面的是徒兒煉製的丹藥,雖然只是八階,不過因為加入的材料特殊,有無視階位療傷的效果;最後這個盒子是徒兒找到的幾味不知名藥材,師傅您給掌掌眼。」
廳中眾人面面相覷,最後,還是范老笑歎了一聲:「袁老頭,你這老東西,這小徒弟看著可真是讓人眼饞啦。」
田老太看著並無一絲得色的溫妮,又看了看笑得牙床都露了出來的袁老,咬了咬牙,沖溫妮招了招手:「好孩子,過來。」
田老太拉著溫妮坐在身邊,將她半攬入懷裡,衝著袁老示威地揚起下巴:「我要認妮妮做孫女。」
范老摀住了眼,袁二叔臉上笑容一滯,而後,無奈地搖頭,袁老的五個弟子瞪大了眼,已經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愁了。
袁老瞪著田老太:「你佔我便宜?」
「誰佔你便宜了,我也沒讓你叫我師叔。」
「我的徒弟,卻叫你奶奶,我得叫你什麼?你不是佔我便宜是什麼?」
「咱們各論各的。」
「那也不行,你要認孫女,別處找去,別打我徒弟的主意。」
「我就喜歡這孩子,怎麼的?」
「你講理不講理?」
「理從來就不是講出來的,而是打出來的,怎麼,袁老頭,你想打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