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三年 文 / 茶山楊梅
雲水城外，高山腳下。
紀若塵腳上綁著兩捆幾十斤重的沙袋，雙手各自舉著兩塊幾百多斤的石塊，艱難的移動腳步，往山頂攀登。
在長期的鍛煉下，十一歲的紀若塵的身高已經有一米六出頭，比同齡的孩子高了半個腦袋。
一口氣攀登到半山腰，紀若塵全身汗如湧漿，如同水裡撈上來一樣。
他舉著巨石的手腳不住打顫，額頭上青筋冒起，**已經到了承受的極限，接近虛脫的邊緣。
不過紀若塵依舊咬牙堅持下來。
「一步！」
「兩步！」
「三步！」
終於……
紀若塵堅持不住，整個人軟趴在地上。
「比起昨日，又多跨了五個石階。」
紀若塵四腳朝天，平躺在山道石階上，僅僅休息一會，再次起身，這次他一口氣衝到了山頂。
山腳到山頂的路一共數千個台階，紀若塵每天晚上身上負重幾百斤的石塊沙袋，沿著山腳往上攀登。
他跨過的石階一次比一次多，日積月累下，最終可以僅用兩口氣攀登到山頂。
人的身體有三百六十個主要穴道，這煉凡境第三層就是利用體內產生的氣勁一一衝破這些閉塞的穴道。
待打通全部穴道後，體內氣勁的循環形成一個周天，生生不息。
幾個月堅持負重鍛煉，紀若塵已經衝破第一百個穴道，還剩下兩百六十個穴道閉塞。
「連續幾個月負重鍛煉，才堪堪衝破第一百個穴道，這樣的修煉速度實在太慢。如果有丹藥相輔，我修煉的進度可能比現在快幾倍不止。」
紀若塵很羨慕侯府那些弟子，每個月都可以領到府內一些對修煉有提速作用的低階丹藥。
「這樣負重攀山的效果已經不是很明顯，增加肉身的力量有限，對衝破穴道毫無幫助，再繼續鍛煉下去只是浪費時間。
山風冷冽，伴隨著瀑布巨大的轟鳴聲在寂靜的黑夜裡震耳欲聾。
紀若塵靈機一動，又想到一個衝破穴道的好辦法。
不遠處，一條千丈瀑布，從兩座山峰夾縫裡傾瀉下來，彷彿玉龍一般。
「這千丈瀑布急衝而下，連下方千斤巨石都可以輕易沖翻，力量如此巨大，不知道我在瀑布下方鍛煉，會不會加速體內氣勁的運轉，以此來不斷衝擊閉塞的穴道？」
紀若塵仔細思索會，還是決定冒險試一試。
脫光上衣，紀若塵跳下寒潭，緩緩朝瀑布中心地帶游去。
在瀑布中心激流處，剛好有一塊幾丈寬的石壁。
這塊石壁常年被瀑布沖洗，上面滿是青苔，平滑之極，游在深潭裡的紀若塵探出腦袋，伸出手掌搭在石壁之上，登時一個滑溜，失去中心，整個人又載進深潭裡。
紀若塵不死心，可是身處在水中，又無法借力攀上那塊石壁。
也不知道連續失敗了多少次，紀若塵累得連動動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
他就這樣露出腦袋，平浮在深潭水面透氣，等恢復點力氣，就繼續往那塊瀑布下的石壁攀爬。
熟能生巧，在半個月後的一個深夜，紀若塵終於爬上了那塊平滑的岩石。
整個人處在瀑布千鈞之力下，紀若塵根本站不起來，連呼吸都很困難。
屏住呼吸，試著緩緩站起身來，劇烈的水壓沖刷下，紀若塵一個踉蹌狠狠砸在水裡。
紀若塵全身酸痛的游回岸邊，從衣服裡掏出藥酒塗滿淤青的身體，隨即片刻不歇如靈活的魚兒再次跳進深潭裡。
從剛開始站立在石壁上幾秒摔下來，到後來堅持到一炷香時間，隨著時間的推移，紀若塵站立在石壁上的時間也越來越久。
巨大的水壓沖刷下，紀若塵體內的細胞彷彿燃燒起來一樣，氣勁不停變粗，變實，此時紀若塵嘴裡吐出的氣勁足足延伸到十米外，連樹幹都可以撞出一個淺淺的槽印。
現在氣勁的威力比起剛剛突破煉凡境二層，簡直是天差地別。
那些經絡裡，穴道處淤積的廢氣、雜物，都被他體內逐漸壯大的氣勁一一衝垮，完全貫通。
「第108個穴道。」
「第115個穴道。」
「第130個穴道。」
春去秋來，繁花謝了再開。
三年時間一晃而過。
一道人影站在震耳欲聾的瀑布下，如山嶽般巍然不動。
少年的全身肌肉並不凸出，呈現幾乎完美的流線型，就猶如一個獵豹一樣。
少年雙腿定如山，這時微微一動，如電般迅捷，帶起絲絲殘影，拳風劃過，產生的氣勁，似乎連急衝的瀑布都頓了一頓。
「喝！哈！」
紀若塵的筋骨發出炸鳴聲，辟里啪啦的，如機器轟鳴一樣。
一套爐火純青的五雷神拳打完，神清氣爽的紀若塵游回岸邊。
三年時間，紀若塵從一個稚嫩的幼童徹底成長起來，變成一個清秀的少年郎。
披上衣服，紀若塵深吸一口氣，隔了幾丈遠，對準一棵兩人環抱的古樹一拳轟過去，那顆樹晃了一晃，樹葉紛紛飄落下來。
「還差一點點。」
紀若塵搖搖頭，「自己花了三年時間，只能衝破358個穴道，不知為何，最後兩個穴道始終無法衝破。」
三年瀑布下不間斷的煉體，紀若塵肉身鍛煉的如鋼筋一樣強悍，千斤巨石壓下也未必能傷的了他。
而且，單純的力量而言，紀若塵可以憑借一己之力將前方那棵兩人環抱的古樹連同樹根一起拔出來。
紀若塵估計自己現在的力量大概在一百弓左右。
紀若塵皺眉思索，苦思許久，他終於想通三年的苦練卻還沒有衝破最後兩個穴道的原因。
因為氣勁每次衝開經絡裡閉塞的穴道，穴道裡那些淤積廢氣並沒有排除體外，而是被氣勁衝擊後流到下一個穴道口，隨著一次次衝破，那些淤積物也越積越多，到最後兩個穴道內的廢氣雜物到了堆積如山的地步，所以氣勁才無法撼動最後那兩個滿是淤積的穴道。
「現在到底還有什麼辦法能助自己衝破最後兩個穴道？」紀若塵凝視著深不見底的寒潭，眼睛一亮。
「或許借助深潭內強大的水壓，壓迫五臟六腑的血液循環加快，以此來帶動氣勁的瘋狂運轉，一次次突破極限，才能實現這個目標。」
抱起一塊幾十斤重的石頭，紀若塵毫不猶豫的一頭扎進冷冰的寒潭裡。
身體在深潭逐漸下沉，光線越來越淡，最後變成一片漆黑。
下沉數百米，水壓越來越大，紀若塵的心臟的跳動從開始的劇烈緩緩滯慢下來，血液循環幾乎停止。
不過也帶來了一些好處，那些淤積在經絡裡的廢氣也被急速循環的血液和急速運轉的氣勁帶出了一些。
「已經到了極限，不能再繼續沉下去。」
因為血液補充不足，腦袋一陣陣暈眩，紀若塵知道再繼續沉下去，恐怕心臟會受不住水壓，爆裂開來。
剛想鬆開石頭，往水面鑽，突然之間，一條接近三四米的怪魚朝他游了過來。
「不好，是妖獸!」
紀若塵駭然張嘴，冰冷的潭水登時湧進他的嘴裡。
除了當年在楓葉村見過追殺顧雲煙的馬統領幾人乘坐的妖獸。三年以來，紀若塵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另外一隻活生生的妖獸。
那條長滿黑鐵鱗片的怪魚顯然將紀若塵當成了食物，咬住他的腳將紀若塵整個人往寒潭深處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