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暗殺 文 / 茶山楊梅
夜幕籠罩著大地,好像一口黑鍋倒扣下來遮蓋了天和地。
雲水城外的山坡上,一道人影靜立在陡峭的懸崖邊上,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中,打著一套拳法。
這套拳法被他使得行雲流水,敏捷凌厲。
峭立的懸崖下面就是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稍微不留神滑下深淵去便是屍骨無存的下場。
就算白天路過的行人、獵戶走到懸崖邊也得睜大眼睛,小心翼翼,何況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黑裡。
眼前這條人影竟然選擇黑夜裡在此練拳,可謂膽大之極。
打完一套拳法,紀若塵停下身影,喘了口粗氣,擦下額角的汗水。
紀若塵之所以選擇在懸崖邊練功,就是想讓自己在面對生死邊緣的時候,激發出人體最大的潛力。
在這樣精神高度緊張的情況下,修煉起來才會全神貫注,不會被任何外物打擾。
因為紀若塵沒有多餘的時間,他必須盡快的成長起來。
第一次選擇在懸崖邊上修煉,紀若塵差點掉落在萬丈深淵下。
紀若塵已經不記得多少次徘徊在生死邊緣,他現在唯一清楚的是自己還依然活著。
想要獲得,就必須付出,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休息一會,紀若塵繼續重頭開始打起這套從侯府偷學過來的五雷神拳。
這套五雷神拳是紀若塵趴在牆頭從侯府教頭龍霸那裡偷學的幾招。並不完整,缺少了內功運行的心法。
又一次即將打完這套拳法,紀若塵感覺體內氣息沸騰,一股濁氣似要湧上胸口。
他連忙盤膝坐下,微微張來嘴,四周的元力湧入他的肚子內。
那絲絲元力每次循環過他體內每一處器官,紀若塵都清晰的察覺到,體內五臟六腑附近的雜物、或者可以說是無用的廢氣都被帶走一部分。
他直覺自己的五臟六腑比起以前堅實了不少。
外練筋骨皮,內練一口氣。
煉凡境第二層,就是要將體內這口氣勁練得凝實,吐納出來肉眼可見。在空氣中久久不散才算徹底突破。
普通人呼吸進出的是空氣,這種空氣進入體內通過肺部,流到心臟,帶動體內所有器官正常的運轉。
這種普通人呼吸的氣只能維持體內器官的運轉,不會產生任何好處。
人體內的器官就如一條彎彎曲曲的管道,如果這條管道長期不洗就會變得骯髒不堪,嚴重的還會堵塞。
氣勁就如純淨的水源,每次流進管道再流出來就會帶走管道內骯髒的堵塞物。
而氣勁修煉到吐出不散的地步,說明流進體內的不是涓涓細流,而是洶湧的滔滔大水。
在這樣強力的大水急沖下體內所有的污穢都被清洗乾淨。
紀若塵整個人,進入物我兩忘的境界,他盤坐在在懸崖邊上,夜風刮過,他搖搖欲墜下萬丈深淵,可是他渾然未覺。
「咻!」
一條白色霧氣從他嘴裡射出,被風一吹就徐徐散掉。
紀若塵睜開眼,歎息的搖搖頭道:「都連續修煉三個月,還是不能做到吐出的氣勁凝而不散。」
天色不早,紀若塵心有顧忌,立馬起身回到了侯府。
那次受罰之後,李不為明裡暗裡不斷找紀若塵的麻煩,只要不觸碰到底線,紀若塵都低聲下氣的忍了下來。
不是紀若塵不想報仇,而是時機未到。
往後的日子,除了養馬外,紀若塵每天夜晚都忙於修煉。
半年時間,紀若塵做到吐出的氣勁在空氣中凝而不散,終於完全跨入煉凡境第二重的境界。
紀若塵粗略的估算下,自己現在身體的力量應該達到了十弓左右。
一弓之力相當於一百斤力量。
紀若塵已經年滿十一歲,由於修煉的緣故,身體長高了許多,那侯府庭院的狗洞已經容納不下他進出。
想要出侯府,還是有別的辦法。
侯府的門牆高七八丈,以紀若塵現在敏捷的身手,只要幾次借力就能翻越過去。
如往常一樣,紀若塵剛剛來到雲水城外熟悉的上坡上打算修煉,卻聽到一陣陣竊竊私語聲隱約傳來。
「這麼晚的竟然還有人在此地?」
紀若塵詫異道。
他的聽力和對周圍事物的感應已經遠遠超過了尋常人。
紀若塵墊著腳跟,輕輕靠近一處漆黑的密林,俯著身仔細聽著裡面的動靜。
「哎呀,冤家,你弄疼奴家了,輕點不行啊。」一個女子柔柔的聲音響起,充滿了挑逗性。
「小妖精,本少爺等不及了,誰叫你長得那麼誘人,將我弄得魂都丟了。」
悉悉索索,脫衣解帶的聲音響起。
「原來是一對偷情的狗男女。」
紀若塵搖搖頭,打算離去。就在此時,一句話讓他停下了腳步。
「侯蒙少爺,你這次答應奴家一定要將你們侯府那本五雷神拳的心法給我,帶來了麼?」
「本少爺是什麼人,答應你的事豈能辦不到,放心,等本少爺先研究好你的身體,再讓你研究這本功法的心法。」
「哎呀,蒙少爺,您好壞哦!」
一陣淫邪聲響起。
「原來是侯蒙!」
真是冤家路窄,紀若塵眼中一道寒光閃過,他抬起頭,只見此時月黑風高,正是殺人的好時機。
侯蒙一直沒有長進,半年時間修為還是停留在煉凡境第一層,以紀若塵煉凡境二層的修為要殺他不難。
不過就是不知道和侯蒙偷情的女子是不是個武者,如果是一個武者,想同時擊殺兩人就有點辣手。
紀若塵悄悄接近密林,躲藏在離侯蒙所在處不到十米遠。他在一邊仔細查探侯蒙和那女子的氣息,確定那個女子是一個未覺醒的普通人,才放下心來。
紀若塵打算立即動手,他故意發出一絲聲響,然後轉身倉惶的逃走。
「誰?」
林子裡淫穢的喘息聲悄然靜下來,隨即一個面目陰沉的男子快步衝了出來。在他身後還緊隨著一個衣冠不整的妙齡少女。
紀若塵奔跑中慌不擇路,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
「原來是你這個養馬的小兔崽子。」
侯蒙滿臉殺氣,森然道:「三更半夜不睡覺,竟然跑到此地攪了本少爺的好事!說,你來此地有何目的?」
「蒙少爺,這完全是個誤會。」
紀若塵驚恐的道:「小人進入侯府半年,因為侯府的規矩,從來沒有出過侯府大門,今日乃我母親的忌日,小人念母心切,就從侯府的狗洞爬了出來,想給她老人家上柱香,誰知道路過此地,恰好遇到了你。」
「那你聽到什麼沒有?」
侯蒙陰測測的道。
如果讓紀若塵知道自己偷了侯府內五雷神拳的心法,後果不堪設想。
「剛到此地就被你發現了,小人保證什麼都沒有聽到。」
紀若塵連連保證。就差舉天發誓。
「念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本少爺就成全你,讓你下去一家團聚,你說你的母親會不會感謝我?」
侯蒙狂笑不止,洋洋得意。
他打算寧可殺錯不可放過。
「蒙少爺饒命,小人真的沒有聽到你侯府那本五雷神拳的心法偷出。」
紀若塵意識到錯誤,忽地摀住自己的嘴。
「找死!」
侯蒙一躍跳起,如雄鷹一樣俯衝而下,一掌朝紀若塵腦袋壓去。
紀若塵故意示弱,就是怕侯蒙發現自己的實力,害怕逃走,功虧一簣。
他等的就是這個機會,待侯蒙的身影離自己僅僅不到一米的時候,寒光一閃,隱藏在紀若塵袖口的匕首如銀蛇乍現,朝侯蒙咽喉劃去。
寒光閃現,侯蒙就意識到不妙,虛空中的他忙一個急轉,巧妙的閃過去,正待他慶幸躲過這致命的一擊,哪知胸口一陣強烈的劇痛傳來。
紀若塵另外一隻手的拳頭砸在侯蒙的胸口。這一拳用盡了紀若塵所有的力氣。足足有十弓之力,連半寸厚的鋼板都會被這拳轟的凹陷,何況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
侯蒙體內五臟移位,狼狽的砸在地面之上,痛的吱呀咧嘴。
「紀若塵,你竟然是煉凡境的武者?而且短短日子還修煉到第二層?」
侯蒙連續吐出幾口鮮血,血液中夾雜著體內一些器官的碎末。
侯蒙腦子完全停止轉動,滿臉驚駭之色。
一隻根本不放在眼裡的螻蟻竟然是一個比自己實力還高的煉凡境武者,這樣的事實叫侯蒙如何去相信。
「你知道我為什麼會殺你麼?」
紀若塵猙獰的道:「我紀若塵皮糙肉厚,身份低賤,你欺負我,我可以百般忍受,但是你欺負紫衣就不行,因為她是我的親妹妹——紀若曦,在這個世界上我唯一的親人,哪怕你輕輕觸碰過我妹妹的指頭,也得死。」
「紀若塵,你這個畜生,不得好死。」
侯蒙的聲音嘎然而止。
未免夜長夢多,紀若塵抬腳狠狠踏在侯蒙的胸口,登時將他體內原來移位的心臟徹底踩的破裂。
侯蒙雙目泛白,失去了生機。
「這位公子,求你饒過奴家,什麼條件奴家都可以答應。」
那妙齡女子軟倒在地上,嚇得面色慘白:「奴家願意伺候公子一輩子,端茶倒水,甚至在上床也行,奴家床上的功夫一流,保證公子一試難」
一道寒光閃過,那把匕首從紀若塵手中激射出,準確的插在哪個少女的咽喉裡,血液沿著鋒利的匕刃緩緩滴下。
一陣夜風撩起紀若塵額前的黑髮,露出一張猙獰、暴戾的臉龐。
此時的紀若塵猶如地獄裡爬出來的魔鬼。
紀若塵在侯猛屍體上搜出那本五雷神拳的心法,仔細記在腦海裡,再將其撕得粉碎,然後將侯蒙和那個女子的屍體一起丟入懸崖下的萬丈深淵,徹底毀屍滅跡。
在現場仔細搜查幾遍,確定沒有留下任何線索,紀若塵才施施然離去。
侯蒙是個煉凡境的武者,加上是侯府的遠房親戚,眼下莫名其妙的失蹤,引起的震動猶如旋風一樣席捲整個侯府。
紀若塵在這段時間內出奇的低調,沒有離開侯府半步。
他除了每天幹完自己的事情,就眼觀鼻鼻觀心,諸事不理,連去探望紀若曦的次數都少了很多。
一連十多天,侯府的人馬在雲水城內到處搜尋侯蒙的蹤跡,最後搜尋無果下,侯府的高層一致推斷侯蒙偷了府內的五雷心法私自潛逃。
這件事平息下來紀若塵又趁著黑夜掩護,又偷偷出了候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