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都市小說 > 不問涼薄不知歸

正文 146沁桃 文 / 翠翹金雀玉搔頭

    凌天被滅,還有石龍,還有乾國,只要沈氏不做皇帝,只要沈氏還在,那麼注定是會被別人所統治的,至於統治的是誰,沒有人在乎,或許換了個主子,光景還不如現在的明朗。在沈渙梔看來,沈懷英設想的一切宏圖大志都太過於樂觀了。

    為著大局,沈渙梔此時還不能輕舉妄動,雖然這個男人說是她的父親,但她畢竟從他的眼睛裡明明確確看到了瘋狂的野心,如果格局被她打破的話,很難說他會有什麼瘋狂的舉動,不管怎麼說,起碼沈渙梔現在是自由的,而她也已得到了最重要的消息——庭城還安全,那麼,一切就還有從長計議的時間。她急不得,就只好等待時機。

    於是淺淺吟吟一笑,道:「父親,女兒什麼都聽您的。只要——」頓了頓,沈渙梔嘴唇一抿,即使她是再好的戲子,在提及那個男人時都不得不緊張停滯。「——只要庭城可以安然無恙,女兒願意成就父親的宏圖大業。」沈渙梔說完這句話,低下眉眼。看著沈渙梔順從的神色,沈懷英滿意地點了點頭:「很好。梔兒,你記住,你是我的女兒,所以,你絕不可以做出絲毫忤逆我的事情!」

    雖然心頭驀地一顫,沈渙梔表面依然平靜地笑著。「父親放心,做女兒的,絕對不會推自己的父親入火坑。」前提是,她的目的不會與他背道而馳,然而現在很顯然的是,他們已有了最大的原則上衝突,直接決定了沈渙梔不可能再與他站在同一隊列。

    沈渙梔如同是古老部落裡的女王,瘋狂而嗜血,在心裡默默哀歎,父親啊,要怪就怪你我的緣分太淺,命中注定,你我父女是走不到一起的,不過,我也會盡力不與你反目成仇,畢竟——你是我母親的男人。

    父親這個詞在沈渙梔的記憶裡逐漸演變,已經變得與她毫無干係,她從小就未見過父親,在姑姑家中受盡了寄人籬下之苦,愁悶之時她有多麼渴望自己的父親在身邊!然而,一切總是枉然,漸漸地,她已不再對那個從未碰面的男人有絲毫的期待了,唯一讓她記得父親的好就是——那是她母親的男人。

    嘴角漸漸勾勒起冰冷而嫵媚的笑意,沈渙梔悠悠然靠在椅背上,手指有規律地敲擊著茶几面兒,美目流連婉轉,淡然地打量著居高位的沈懷英,目光慵懶而不可一世。不知怎的,沈懷英竟然後背驀地升起一陣寒意,沈渙梔的眼神居然讓他從腦海中直接蹦出一個詞——居高臨下。接著,他自己也被這樣的想法嚇了一跳,在看沈渙梔,依然是淺淺酌笑,頗有小女兒情態,許是想錯了吧。

    他怎麼可能料到,時隔多年,從前的小女孩,已在歲月的沖刷磨練中變得冰冷了,在他面前坐著的女兒,卻是凌天後亭中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女子,權勢傾天,魂破九州,雖說是昭儀,可在凌天的後宮中無一人膽敢不將她當皇后看待。未央宮,早已是為她內定了的。

    長樂,未央。長樂,未央。

    沈渙梔輕輕地搖頭,這四個字是多少宮中女子夢寐所求,又在一個又一個黑夜結束後逐漸絕望?她在宮中所承受的壓力寂寞,遠遠比不上其他人的一半,她不敢,也想像不到,日日夜夜想著庭城睡在其他女子枕畔時的刺痛感覺,那將會是怎樣的撕心裂肺?

    自入宮來,她任性地留庭城在身邊,幾乎從不讓其他女子染指,即使是迫不得已,也自私地希望庭城看都不要看她們一眼,有時,她甚至貪婪罪孽地想,其他女人在*之間都死了……阿彌陀佛。

    相比一國之母,她差的太多太多,她要學的第一件事,就是如何將其他女人捧到庭城的面前,且恭謹,且謙卑,且賢惠,且溫馴。

    沈渙梔的突然沉默使氣氛尷尬萬分,沈懷英覺察出來趕忙起身:「這麼久未見,晚上我們父女定要好好敘敘舊。」說著,沈懷英興高采烈起來。「父親也不問問,我母親為何這麼早便過世了?」沈渙梔冷不丁地拋出一問,不是想成心為難沈懷英,而是看不慣,他如此地對母親不聞不問。

    母親珈藍在世時是如何掛念這個男人沈渙梔非常清楚。珈藍總是和藹地說,你父親叫懷英,沈懷英。可現在,無論經歷了什麼,這個男人卻絕口不談母親,也不談過往,沈渙梔難免心生反感。

    愣了愣,沈懷英並未在意,乾笑了一聲,道:「今兒廚子做了好些菜,為父也去看看,這麼多年沒見,總要為你進一進心意……」說著,沈懷英便離開了。沈渙梔皺緊了眉,想起剛才的女子,便喚身邊的婢女:「沁桃姑娘呢?我吩咐她找的盒子可找來了?這鐲子可不能隨便亂放,這是我父親送我的第一件禮物,可不能磕了碰了的,把她給我喊來。」

    婢女應了一聲,便下去了。片刻後,沁桃扭捏地走過來,手指緊緊拽著衣角。

    沈渙梔趁機好好兒看清了她的容貌,長得還算得上不錯,只因她總是低著頭,故此掩蓋了清秀的容顏,彷彿美玉上蒙了灰。沁桃偷偷地瞄了眼沈渙梔,卻見到沈渙梔也正打量著自己的涼泊如湖的杏仁眸,又匆匆低下了眼。「我讓你找的東西呢?」沈渙梔故意抬高聲音,沒好氣道。「奴婢……尚且還沒有找到。」沁桃窘迫小聲。

    沈渙梔冷笑了一聲,顯得極其跋扈不講理:「沒找到?過會兒我回了父親,你可小心著。」沁桃聲音愈發顫抖,幾乎哭出來:「沈小姐饒命啊!有沈小姐說話,老爺——老爺一定會打死我的。」沈渙梔聽著,心裡雖然驚顫,臉色卻依然是平靜。「怕死麼?怕死就該利索點兒給我把東西找著。」沈渙梔看似無情地說,沁桃卻一聲也不吭。

    沈渙梔的目光不禁瞟了一下身邊陪同的侍女,笑道:「兩位姐姐先下去吧,我與這丫頭說話——」突然目光一轉惡狠狠道:「也好痛快些!」沁桃面色瞬然煞白!

    兩個婢女立刻心領神會,有點兒幸災樂禍地退了下去,沈渙梔方才鬆了口氣。

    上下打量著此刻已嚇得要死的沁桃,沈渙梔嘖嘖兩聲,故作

    作惋惜的搖頭。沁桃心中詫異,卻不敢抬頭,直到沈渙梔慢悠悠一句:「沁桃姐姐這樣,爹爹永遠也不會喜歡你的。」沁桃一陣驚愕,方才抬起頭來:「沈小姐……」沈渙梔搖頭笑了笑,聲音清淺:「沁桃姐姐還是好好兒想一想吧,是永遠這樣,最後孤獨老去,還是想辦法爭取一下。」

    緊緊咬了咬嘴唇,沁桃沉默了一會兒。「沈小姐就是來與我說這個的嗎?」「呵呵。」沈渙梔輕輕一笑,罷了。然而,沁桃卻似下了一番決心,道:「沈小姐肯幫我嗎?」

    心裡一振,沈渙梔坐正,點了點頭,已來了興致;「我願意幫你,可我也想知道點事情。」沁桃眼前一亮,連忙道:「沈小姐願意幫我就太好了,沈小姐說什麼老爺都會聽的!只要沈小姐能幫我。沈小姐想知道什麼都可以。」

    想不到自己的身份在沁桃看來竟是這樣便捷的工具……沈渙梔苦澀笑了笑,道:「我想知道,你剛才說,這鐲子誰也有一份?」沁桃回想一會兒,知道已說錯了話,有些為難:「這……沈小姐……」沈渙梔帶著些詭秘而*的笑意:「不想嫁給我父親嗎?」

    雖說是些不可輕易透露的秘事……但這樣的籌碼,未免也太大了!別說是沁桃,只要是沈懷英身邊的女人都會動心不已。誰不知道,自從珈藍以後,沈懷英就未再娶妻,即使是當年靠得最近的——

    「好,奴婢便告訴小姐就是了。哪怕小姐日後不能給奴婢妻子的名分,納個妾也好。那鐲子的主人——是黎華裳。」沈渙梔倒吸了一口冷氣,果然是那名客棧老闆娘,她怎麼可能想到,一個小客棧的老闆娘會與自己的父親有所關聯?難以置信。

    「所以說,黎華裳曾經是我父親的女人了?」「……是。」沁桃壓低了聲音。「黎華裳跟著老爺的年頭很長,我投奔老爺不久後黎華裳就離開了,沒有人知道原因,我也只是從別人口中聽說,她曾經與老爺關係挺好的。」「勝過我母親嗎?」沈渙梔語氣平淡。「倒是沒有,不過,與別人相比,已經很不錯了。」沁桃誠懇地回答。「黎華裳現下何處?」「並沒有離開塞外,好像——嫁人了?」沁桃不確定道。

    看來,她知道的當真是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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