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90章 殘忍溫柔地出現 文 / 翠翹金雀玉搔頭
月湖心中鄙夷,冷笑道:「錢公公沒有教給你規矩嗎?石龍的人如何這樣不識大體!」
星河也靠近了沈渙梔,將她護住,不禁冷哼:「皇后?憑你也配。當真是口無遮攔。」
「不知者無罪,這元烈殿中的東偏殿向來是我們沈昭儀住著,還請姑娘出去。」月湖毫不客氣道。
女依然是可憎的面孔,不屑地笑:「昭儀而已,若我去回了王,便就是我住著的了。」
多少女癡心妄想,而她僅憑了庭城的不討厭便自以為從此自可長眠無憂,實屬愚蠢至。
像沈渙梔這樣平白得了庭城的海誓山盟,卻始終不肯輕信的在這宮裡恐怕少之又少,皇宮,本就是個讓女易做夢的地方。
沈渙梔靜靜開口:「既如此,你只便去求就是了。在王未發話之前,東偏殿依然是本宮的居所。本宮累了要歇息,請你出去。」
一絲不甘心,女仍作垂死掙扎,雙目圓瞪:「若是我執意不肯出去呢?」星河掩嘴笑話,在這兒還想用強的?簡直是找死。
沈渙梔卻不怒未急,輕輕推開了星河,星河明白後,冷哼了一聲,轉身離開。
沈渙梔仍與女對峙著,她眸中平淡,女卻是滿臉惱羞成怒。
僵持不下間,星河帶著兩侍衛推門而入。
侍衛頭領看都未看女,逕直朝沈渙梔跪下:「昭儀娘娘。」沈渙梔巧笑,淺淺道:「本宮還當元烈殿裡無人管事,本想著元烈殿的人必定是懂事兒的,如今看來也不然。」
頭領紅了紅臉,面容緊繃,將頭埋得死死的:「屬下失職。」而女,已是訝異不已,呆呆地站在原地。
她怕是未想到沈渙梔可如此呼風喚雨。
月湖一聲嗤笑,想來是個沒見過世面的。
「無妨。」輕輕一句,沈渙梔又看向女:「還未問過你,叫什麼名字?」女還未回過神,月湖便找準機會推她一把:「昭儀娘娘問你呢,還不回話?」女咬咬唇,張口:「月梅。」
頭領起身:「娘娘,屬下這就帶她走?」沈渙梔反倒來了興致,搖搖頭:「不必。」趁著庭城不在,她正好審審這個石龍女。
月梅已沒了半分氣勢,敷衍地一笑:「娘娘不是累了嗎?是我打擾娘娘休息了,我這就告退。」
然而侍衛一雙耳朵只聽著沈渙梔的,自然退下。
微微勾唇,沈渙梔看著眼前驚慌失措的女,只覺得有趣:「你是石龍國挑出來的美人?」
「是。」月梅小聲回答,面漲如血色。
看她也的確算得上是傾國之色,石龍的女果真不賴。
「來凌天之前做什麼?」沈渙梔輕輕問,她今兒著實有些疲了,又在筵席上費了心,想到筵席還不知道沈鈴清那邊如何了,顯而易見的是,石龍王句句看似無意,實則無一不在試探著庭城。
他失策就在庭城不是好女色的人。
至少,沈渙梔努力使自己堅信著。
月梅囁嚅著:「本是選妃,後來……便隨著王來了凌天。」水眸微瞇,原來這些女都是石龍王之妃,石龍王好大的膽!
「在石龍可曾侍寢過嗎?」沈渙梔問。女猶豫許久,在月湖的催促下才慢慢說:「還……未曾。」
原來如此。
侍未侍過寢都不要緊,只要天下人知道石龍王的妃反送給凌天王作禮,莫不恥笑。
石龍王這招棋倒險。
「我看你們長相都不錯,石龍王可說過到了凌天該當如何嗎?」沈渙梔不緊不慢地問。
而月梅並不願意多說,死扛著不出一聲,星河已認定了她是個敗絮其中的草包,便趁熱打鐵:「你閉嘴不要緊,外面的侍衛可多得是,憑娘娘的地位,殺了你們十個都是有餘。」
慌忙跪下,月梅吞吞吐吐道:「王只說,叫我們盡力蠱惑……」
那可真是打錯了算盤,沈渙梔挑眉。
「得了,本宮不為難你,下去吧。」月梅如釋重負,吐了口氣:「是。」
待她走後,月湖處心積慮地問:「娘娘打算如何處置?」沈渙梔幡然而醒:「處置誰?」月湖一陣啞然,然後才道:「娘娘不怕這十個女會奪了娘娘的恩*?」
沈渙梔苦笑:「怕有何用?難道還能攔著她們不成?既然進了元烈殿,我便再無法攔著王不去了。」
在他的地盤,她沒有說不的道理。
「王不是我一個人的王。」沈渙梔淺淺道,心裡卻如同刀絞。
自她承恩以來,後宮中的女便一概黯然無光了,風光如她,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呢?難道還奢望與他一生一世一雙人嗎?
門外突然傳來錢蔚然熟悉的嗓音,同時帶著某種預兆,沈渙梔不禁心砰砰跳。
出門,下跪,問安。
似乎與平時無異。
身邊卻不知不覺圍滿了花枝招展的美人,個個兒聲音輕曼,身姿婀娜。
心中暗暗一沉。
可沈渙梔在期待什麼,又在恐懼著什麼。
終於,轎上高高在上的男人走了下來,面容微冷,他的狐皮大氅掠
掠過她時,她清晰地聞到他身上原本清淡,此刻卻格外灼人的木質香。
那雙溫暖而寬厚的手沒有扶她起身,沈渙梔的心不禁染上分失落,更是隨著這個轉變所帶來的可能而一落千丈。
那種可能,叫做留不住。
然而她卻無能為力。
最後,來攙扶她的卻是錢蔚然,佈滿皺紋的觸覺讓她心下一酸。
「娘娘,起來吧。」錢蔚然話中帶歎。
依然不肯放棄地注視著庭城,而他的目光卻始終未能與她相對。
他一把抱起了月梅,邪肆的眸毫不遮掩地投向她。
沈渙梔站在原地,只覺得無地自容,接著,她聽到了月梅的聲聲歡笑,然後,眼睜睜看著他抱進西偏殿。
庭城一向住在東偏殿,所以,當沈渙梔被安置在東偏殿時,她才覺得莫上的感激。
因為他將自己原封不動地交由她。
然而,從今日起將變了吧?
即使她仍在東偏殿,恐怕庭城卻要睡到西偏殿了。
因為那裡有另一個女,嬌花照水。
錢蔚然知道深淺,低著頭掩蓋了眼中的無奈感慨,告退。
沈渙梔很想同那些與她一樣被剩下的女一齊各自回到居所,然而她卻長久地佇立在原地,目光不可抑制地追隨著庭城的背影,直到他身後的門一聲響。
再也忍耐不住,幾步跑到書房,隔著側殿的門,她聽得更加清晰。
男人低沉的聲音夾雜著女清甜的嗓,格外錐心。
手指默默攥緊了又鬆開,鬆開了復又攥緊,掌心竟留下了一排血印
果然了,不管如何嘴硬,此刻卻總是受不了的。
讓沈渙梔慶幸的是,月湖與星河並未在身邊,否則她們又不知要如何勸阻喪氣了。
起碼,她可以一個人獨享這萬箭穿心,承受著,也銘記著。不知是否算作是不幸中的萬幸。
背靠著門,沈渙梔迷惘絕望中看到了錢蔚然。
他本是來熄燈的,此時的書房也只剩下了一盞暗黃的燈,錢蔚然站在燈下,臉上的溝壑愈發顯得老氣橫秋,疲憊而頹然。
然而,他始終未熄滅那一盞燈。就這樣與沈渙梔對立著,相顧無言。
*過去,西偏殿中只聽得女人的慘叫與哭喊,沈渙梔漸漸淚流滿面卻一聲不吭,然後終於開始難以抵擋的抽泣。
哭完了,就在想屋裡的男人會不會在盡興後推開西偏殿的門,想起穿過書房到東偏殿看看另一個女人是否會安然入睡。
他會發現,推門的一瞬間她跪倒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他會痛心地將她抱起,哄勸安慰,她亦會當成什麼都未發生,回到從前,她寧可。
但,她始終未等來。
庭城是在那女人處歇了*嗎?
她記得,庭城向來在臨幸女後留下枕邊的一片冰冷蕭然而去,而她是個例外,然而因為今天,讓她的例外變得不再珍貴。
清晨,身後終於傳來輕響。
沈渙梔猛地起身,卻不再想擁住男人,而是逃離。
庭城的眉緊蹙,手掌一把將她的肩扣住,輕輕扳過她的臉,面色冷淡:「沒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