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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81章 願為沈渙梔翅膀 文 / 翠翹金雀玉搔頭

    「果然,果然!娘娘,我們若是不來就好了!」小監則陰森森地笑:「不來?姑娘,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認命吧!誰叫你跟了個不懂事兒的主呢?竟敢再對後不敬,呸,死有餘辜。」

    小監衝著地上唾了口,又用鞋尖將唾液碾成碎沫。

    星河已嚇得兩腿發抖,然而沈渙梔卻又做了讓她更加驚恐萬分的事:「死?你一個閹人,可曾想過,我若死了,王可會放過後?」

    氣得嘴唇哆嗦著,小監伸手顫顫巍巍地指著沈渙梔的鼻尖:「賤婦!竟敢說這樣大逆不道的話!王與後親近無比,怎是你等可以污蔑?」

    唇角凝笑,不顧身邊的星河如何搖晃著她的小臂勸阻哀求,沈渙梔款款道:「公公不信?咱們可以賭一賭,今日我若一死,後的死期也就不遠了,而你,也要同赴黃泉。到時候,本宮再在閻王爺面前,要咱們的賭注。」

    她口出狂言,已堵得小監氣都不順。

    「你們傻看著什麼?還不快快結果了這個賤婦!」

    沈渙梔深吸一口氣,能拖一時是一時。

    「不瞞公公,本宮已回了錢公公,人就要過來了。公公還是思而後行。」一聽是元烈殿的人,侍衛已拔出的刀又默默然回了鞘。

    小監心裡雖虛,面上仍張著聲勢:「快快行刑,快快行刑!出了什麼事兒,有後給我們撐腰!」沈渙梔嘴上噙著笑,看著又要再次有所動作的眾人媚聲:「各位大人都累了吧,傾顏宮自有賞錢給你們備著,又何必冒這個險呢!」

    侍衛雖巋然不動,眉間卻已微微蹙動。

    小監看出形勢不妙,從侍衛手中奪了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沈渙梔刺去。

    注定躲閃不及,沈渙梔猛地回頭,看見安佳瑞帶著快意的笑,眼看著最後一口氣就要隨之而斷。

    閉著眼,一把握住了劍鋒,手心裡汩汩地留下血來,小監抬頭,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你!」

    沈渙梔反倒冷笑:「我怎麼會抓住你的劍呢?我也奇怪。」

    再用力,小監幾乎掙脫沈渙梔的禁錮,情急之時,卻聽見雜亂的馬蹄聲。

    小監一陣發愣恐慌,沈渙梔趁機奪下他手中之劍。

    一驚,小監看著她:「這……」沈渙梔巧笑嬌媚:「公公,本宮說了,錢公公知道這事。」

    然而,從馬上下來的卻不是錢蔚然。

    那男人的面孔沈渙梔再熟悉不過,此刻更是如同鐫刻在了心裡。

    「王……」

    如同遇見了救星,沈渙梔腿下一軟,整個人癱在地上,而安佳瑞也隨之憤恨不已,嘴裡呼喊著些什麼,卻已口齒不清。

    庭城徑直穿過,眾人紛紛噤聲低眉,為他讓開一條。

    一把將沈渙梔抱起,庭城溫然:「受驚了。」沈渙梔輕輕將頭倚靠在庭城懷中:「王怎麼來了?」輕輕在她額頭印下一吻,庭城聲音輕柔:「錢蔚然可比你經驗豐富。」

    再抬,庭城已目光凌厲,好不避諱地刺向小監。

    監也「噗通」一聲跪下,顫抖不已。

    收了眸,庭城抱緊懷中人,撿起地下的劍,逕直向楓樹下走去。沈渙梔預感他要做什麼,先將頭深深埋在他胸膛中,深深吸了口獨屬於他的安穩氣息。

    果不其然,她只聽見「嗤」的一聲,不敢回頭看安佳瑞的慘狀,只兀自將庭城抱得更緊。

    庭城用手輕輕一撐,便將她托在臂上,沈渙梔睜開水眸,才看到他身後已是皇宮禁軍。

    他岑冷的聲音響起:「帶走。」

    一聲令下,十幾個人被禁軍重重包圍,而黃昏的顏色也愈發深厚了。

    覺得疲倦,沈渙梔靜靜倚在他肩膀上睡著,庭城則不可抑制地吻了她柔美的面頰。

    再次醒來,已是在元烈殿中,月湖與星河守在她身旁,星河還在零零碎碎地哭著。

    「怎麼哭了?」沈渙梔模模糊糊中吐出一句,月湖已是驚喜萬分:「娘娘您醒了?嚇死奴才了,奴才還以為您受驚過,要好一會兒才能醒呢。」

    「別哭了,我都醒了,又沒什麼事。」星河依然自責,低聲嗚咽著:「奴婢怎麼就沒勸住娘娘呢?若是奴婢……」沈渙梔連忙止住了她:「可別哭了啊。」

    「我不也是好好兒的。是我自個兒不聽勸,活該受驚呢。」沈渙梔笑笑。星河皺眉:「您哪裡好了?您瞧,您的手都流血了……」

    一陣啞然,沈渙梔才注意到手上已被白布裹上了,倒微微一笑:「我看如今倒好,什麼都不必做了。只安心養著,誰上門來煩也都不理,我倒偷得輕閒。」

    蹙眉,月湖歎道:「娘娘您自己個兒以後怎麼也得掛心著,這回就罷了,下次再有什麼您覺得不對勁的可不能自己下了主張。」

    說完,又急又怒:「呸呸呸,奴婢說什麼呢!哪兒還有下一回!」看著她緊張的樣,沈渙梔靜靜地笑了:「我知道你們是為我好,下次不犯險了就是。」

    「有的事兒是防不勝防的,娘娘您可不能大意!」

    一笑,也罷。

    「這次的事我覺得蹊蹺,必是安佳瑞與後聯合起來,想要一舉置我於死地。那張旨意我未看到,你們可知道上面寫的什麼?」星河不明所以,倒是月湖

    知曉:「王將那旨意繳了,左不過是說娘娘您在宮中殺人,無視王法。」

    點頭,沈渙梔冷笑:「這就對了。你瞧,可不是擺好了圈套等著我嗎?」

    「這宮裡的難走,娘娘得格外小心。」

    「是,小心,小心。」沈渙梔應著,心卻不知飄到了何處。

    目光裡好像又回到了下午,一陣塵土飛揚後,從馬上下來的男人當真如同天神。

    只要這宮裡有庭城,便有她的一席之地。

    所謂小心,也不過是小心庭城的心罷了。有了庭城,這宮裡所有的暗害角鬥都將不值一提,化為泡影。只要他有心護她,她便一定安然無恙。

    「得了,你們先下去吧,我今兒還在元烈殿歇著。」月湖皺眉:「娘娘,自您回元烈殿後,嫻美人與惜美人又來求見過。」

    「哪個嫻美人惜美人?」月湖咬咬牙:「娘娘您忘了?就是那日在傾顏宮外,同安佳瑞一同為難您的嫻美人與惜美人。」

    一陣厭惡,沈渙梔轉過身去:「你們就說我且病著不見人。打發了她們。」

    「是。」月湖星河告退。

    困意再一次席捲。

    她不是忘了,她記得清楚,那天煽風點火的二人,傾顏宮外取笑她家世的二人,只是誰能想到,那日卑躬鞠膝的她,如今竟成了昭儀。

    安佳瑞倒台,難道是來表忠心獻慇勤的嗎?未免過落井下石了。這樣的人,難道可用嗎?

    實在是癡心妄想。

    她們的算盤未免

    打錯了,她沈渙梔這棵大樹,可不是輕易就能攀上的。

    輕輕合上雙眼,走一步,看一步。

    夜裡,庭城再次來到她身邊,未敢驚動,只是輕輕坐在她身旁,凝視著她安詳美麗的側顏。

    終究,還是讓她受傷了。

    他從十四歲就想守護的女,終究還是無能為力。

    楓葉是那麼紅,而透過眾人,他只能看見她獨自站在楓葉中,無助如她,彷徨如她,她伸手握住了那人的劍,鮮血順著她白希的指縫流出。

    沒有人知道,他心裡多疼。

    楓葉染紅了天空,正如曾經大火染紅了天空。她躲在角落裡,抬頭,眸裡是與今日一模一樣的驚恐無助,從前,他無力上前將她抱緊,今日,他這樣做了,卻還是讓她受了傷。

    不禁苦笑,即使貴為君王,面對她也終究是手足無措的。

    愛護不及,竟讓她在跌跌撞撞中散失了多羽毛枝葉。不過無礙,庭城輕輕吻在她的耳垂:「如果可以,孤寧願做你的翅膀。即使你渴望的不是我家鄉的這片天空。」

    女夢囈一聲,依然睡的香甜。

    修長的手指輕輕拂過她的面龐:「孤是不是在你的夢裡呢?還是說,你在孤的夢裡?也許,你就是孤的一場夢,我寧願沉睡不醒。」

    清晨的一縷陽光射過,沈渙梔起身,依稀記得做了個好夢,夢裡似有男好聽的聲音輕語,然而卻忘了他所言為何。

    「來人。」輕輕喚道。

    一個小宮女走了進來:「娘娘醒了?奴婢伺候娘娘洗臉吧。」

    「慢著。」沈渙梔笑意吟吟:「王昨日來過?」

    「是。」

    「好。」

    一愣,小宮女笑:「奴婢先給您打熱水吧?」

    「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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