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零二章 報復與寬恕（二） 文 / 安若玄
「如果，可以重新選擇的話，我一定好好的陪著爸爸，不會再讓他為我擔心，我會好好的讀書，好好的幫爸爸一起贖罪……」少女幽幽的講道。
葉天晴輕輕撫摸著犬神漸漸退去溫度的臉頰，面容憔悴得似乎一下子就老了好幾歲，「如果，我可以重新選擇得話……我會堅強的生活下去，就算到了西區，也絕對不會喪失希望，不會因為仇恨把自己徹底封閉起來，不會再去傷害……真正愛我的人，我會嘗試著去接受，去接受……一份愛。」
終於，空欣慰的點點頭，合適雙手，「阿彌陀佛，二位施主終於都想通了，所謂苦海無邊，回頭是岸，誠心悔過，為時……不晚。」空的眼角突然一顫，猛的張開雙臂，白光呼的一下子好像破碎的玻璃一般頃刻間碎去，然後消失不見，周圍夢幻般的場景再一次恢復過來。
葉天晴跟少女全都愣住了，熟悉的歌舞昇平大廳，熟悉的男男女女，熟悉的……滿面微笑著的犬神還有空，光潔的地面上沒有一絲血跡，更沒有冷冰冰的屍體。
葉天晴驚訝的看著就站在自己面前的犬神，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晴晴！」犬神張開雙臂，一把把葉天晴攬入懷裡，「以後，我們再也不分開了！」
少女看著緊緊相擁在一起的兩個人，突然間有些驚慌失措，那自己的爸爸又去了哪裡，剛才明明在醉酒的時候看到了自己的爸爸倒在血泊中的，難道全是……
「小枝！」突然，大門口處的人緩緩散開，一個禿頂老頭兒氣喘吁吁的跑了進來，顧不上周圍密密麻麻的歌舞昇平的保鏢，拼了命的幾個箭步衝到了少女面前，一把拉住了她顫抖著的手腕，「小枝，可算找到你了！」
「爸爸，你……」少女滿面的疑惑。
這時候，空微笑著走了過來，「阿彌陀佛，貧僧說過，誠心悔過，為時不晚，善哉善哉！」
「這麼說之前的都是……」小枝緩緩轉頭看著自己爸爸衰老卻慈祥的面孔，「幻覺……」
「啪啪啪！」不知道什麼時候，上官小葉的眼角都已經紅了，她終於帶頭拍起了手，對於這件事能夠有這麼完滿的結局表示欣慰與支持。
掌聲越來越響，讓原本還充斥著緊張與暴力的歌舞昇平瞬間變成了一片真誠與寬恕的淨土。這一刻，所有的人，包括作惡無數頭頂還在流血的光頭，包括自私自利只想著快點逃走的孫家父子，包括這些在西區混跡多年已經麻木掉的人們……全都發自內心的感覺到了寬慰。這種寬慰，不論你有多大的權力，多少的財富，終究都買不到，換不來！
安若玄、大風、聖王全都長長的出了口氣，相互比劃著算是碰了一杯，一個晚上緊繃著的表情也終於舒展開來。
獨自一個人負手而立的天諭，看著終於解開心結已經相擁在一起的人，雖然知道自己已經輸了，但卻並沒有因此而沮喪，說到底，他終究也不是惡人。
天諭沉沉出了口氣，轉頭看了看空，「這一次，你贏了！」
空微笑著搖搖頭，「本來就沒有輸贏，閣下心地善良，不過也是心結沒有被解開而已，聽貧僧一句，誠心悔過，為時不晚。」
天諭重重的搖了搖頭，「有些事情，一旦開始了，就再也回不了頭了……不過，今天的事，的確讓我對你多了幾分敬佩，假如天底下的所有佛門弟子都能夠像你一樣拯救世人，也許，這世間會少去不少的煩惱吧！」
「你也可以……」空語重心長的講道，「須彌山的門從來都沒有向任何人關閉。」
天諭苦笑著轉過身，「有些事情你可以讓人重新選擇，可是有些事情，一旦發生了，就再也無法改變了，下一次，等我們在戰場上相見的時候，我再也不會手下留情了。」
「我覺得，總有一天，我們可以並肩作戰。」空堅定的講道，可是天諭早就已經化作一團血色的煙霧嗖的衝出了歌舞昇平，片刻之間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大廳裡面的人終於又反應了過來，這一白一紅的兩個高手，到底是何許人也，當著四天王的面說來就來說走就走，而且四天王似乎完全不想過問他們的事。眾人正在私底下討論的時候，一轉眼的功夫，活佛空也已經消失不見了……眾人大驚失色……
「這……怎麼回事兒？」
「沒看清啊！」
「真是神仙啊！」
這時候，沉默許久的安若玄終於開口講道，「好了，別大驚小怪的，沒事了，兩個禿驢都已經走了，今晚我也比較開心，就不趕你們走了！」
門口處徘徊不定的那一群貴族人群一聽這話，全都沉沉出了口氣，臉上也終於顯漏出了一絲安慰。說起來，這西區毒士安若玄脾氣喜怒無常，看來還真的是這樣，誰又能琢磨的透呢？
正跟葉天晴緊緊相擁的犬神終於反應過來，趕忙小心的推開葉天晴，然後轉頭看向了安若玄等人，「安老大，剛才我的話多有得罪……」
「不關你的事！」葉天晴趕忙轉頭擋在了犬神面前，抬起頭堅定的看著安若玄、上官小葉、大風還有聖王，「犬神的話如果有哪裡得罪了四位老闆，你們就來對付我好了，不要再找他的麻煩！」
「好，痛快！」上官小葉一咧嘴，詭異的一笑，嚇得周圍正在竊喜的眾人再一次倒抽了一口涼氣。
犬神一看這情形，上官小葉是要……「別……」
「躲開！」葉天晴一把推開了犬神，張開雙臂硬生生的擋在了犬神面前，堅定的看著上官小葉，「要動手就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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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的人們瞬間大驚失色，沒來得及反應，只見這傳說中的暗夜妖姬上官小葉微微一笑，嗖的化作一道黑影瞬間衝到了葉天晴面前……
「……」葉天晴沉沉的閉上了眼睛，只聽見周圍一陣的驚呼……「好快……」而就在這時候，從黑氣中猛衝出來的上官小葉張開手臂直接給了葉天晴一個大大的擁抱。葉天晴全身一顫，趕忙睜開眼睛，天啊，上官小葉的身體……好冷！
上官小葉欣慰的出了口氣，溫柔的湊到葉天晴耳邊，「恭喜你了，希望，你們以後可以好好的生活。」
所有人都傻掉了，犬神顫顫巍巍的咧著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上官小葉，最近幾十年的西區傳說中，最最心狠手辣的女人，能夠得到她真心祝福的人，究竟有幾個？
「你……」葉天晴呆呆的靠在上官小葉耳邊，輕輕的「嗯」了一聲。
犬神長長出了口氣，一張由於緊張而掛滿冷汗的臉上，終於緩緩的漏出了淺淺的笑。
英雄城中，刺耳的警報終於停止了，似乎是……自由教會的行動已經暫時停止了。滴滴的警笛、消防車與救護車的聲音響起，歌舞昇平裡面的人們，全都沉沉出了口氣，還好，今晚雖然驚險，但只是虛驚一場。但是明天，又會怎樣呢？
安若玄舉起酒杯，寬慰的一笑，「這該死的警報聲終於停下了，估計各位今晚也都很難再入眠，不嫌棄的話，就都留來party好了！」
已經麻木的人們面面相覷著似乎都在猜測著毒士的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說風是風說雨是雨，難以想像，這真的是一個已經過了而立之年的男人嗎？
安若玄見眾人沒有反應，無所謂的一笑，然後仰起頭把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
西區的狂歡終於再次上演，似乎剛才經歷的一切，不過只是一場戲劇而已，或者說大家都很願意去相信，這一切只是演戲，並不是真實的。
喧囂的狂歡背後，安若玄一個人站在頂樓明亮的落地窗口，低頭冷漠的觀望著這座給自己留下太多回憶的城市。在這裡，埋藏著自己所有的快樂與憤恨，可是現在看來，一切都變得沒有任何意義了。故事總要有一個結局的，他想起了當初，他跟夥伴們還是以人的身份在這裡揮霍時光的時候，那個時候……多好。
「你真的不打算去見見她嗎？」上官小葉突然從背後走了上來，開口問道，「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安若玄面色疲憊的搖搖頭，「是啊，我們的時間不多了，與其見她一面，不如……為以後的計劃做好準備……」
上官小葉哼哼一笑，無所謂的一攤手，「你說怎樣就怎樣嘍！」
安若玄詭異的一笑，「九龍天柱……」
歌舞昇平已經恢復如初的大廳之中，聖王拿著酒杯正在與剛才的那個由於害怕而不敢繼續彈琴的美麗女人坐在一起談得開心……
「早就聽說聖王精通音律，其實我還一直不怎麼相信，今天見識到了，實在覺得慚愧。」美麗的女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講道。
聖王淡淡一笑，「人活著，總要有點愛好的吧……」說著，聖王轉頭，看著窗口好像小情侶一般膩味在一起的犬神與葉天晴，無奈的一哼哼，「秀恩愛……」
「死得快！」美麗的女人趕忙接了一句，聖王一愣，女人趕忙一吐舌頭，「開玩笑呢！」
聖王平靜的點點頭，「西區，好像很久都沒有這麼和諧過了。」
「嗯！好像有你們在，會好一點。」女人天真的點點頭說道。
「拉倒吧，我們在的時候，你們不是天天在背後罵我們嗎？」大風傻了吧唧的扭著屁股湊了上來，嘿嘿一笑，然後好像孩子一般的又衝進了盡情歌舞的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