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八十五章 弒師 文 / 安若玄
野**幻境，道清真人重整旗鼓，殺氣再一次凝聚，而對面的秦夜，顫顫巍巍的一個勁兒後退，似乎正在面臨著什麼艱難的抉擇一般。
終於，道清真人眉頭一抖，肩頭一顫，左手猛的一甩，陽雪拂塵嗖的一下子飛了出去。秦夜大驚，這是……「師父的困仙陣！」
「不要害怕，按照我說的做，這是你……最後的希望……」聖王以心語之術幽幽的講道。
一剎那間，陽雪拂塵好似白龍一般直衝天際，轟的一聲巨響，唰的一道耀眼白光從天而降，秦夜還來不及躲閃已然被白光困在其中，一股強大的壓力頓時從秦夜四面八方湧了上來。秦夜手腕一抖，龍牙劍直接落到地上，而他自己則再也沒有力氣握劍了！
道清目光突變，嗖的一下騰空而起，「讓為師最後給你演示一次……十步絕殺斬！」
秦夜全身一顫，遭了！道清嗖的一下子化作一道白光衝著秦夜閃電一般的劃了過來，秦夜來不及多想，脫口而出，「玲瓏絕對……」話都沒有說完，強大的殺氣頓時四散而去，至於秦夜早就已經抱著必死的信念，以為這一次絕對躲不掉了，可是師父的劍氣瞬間消散，困住秦夜的困仙陣也頃刻間崩塌開來！呼的一下，殘存的劍氣輕輕的在秦夜耳邊劃過，留下一道淺淺的傷痕……
道清顫顫巍巍的握著長劍死死的瞪著秦夜，鋒利的劍尖直指秦夜額頭，秦夜喘著粗氣，當真是愣住了！想不到，這「玲瓏」二字竟然對師父影響這麼大！
「噗！」的一聲，道清強行散去的劍氣與困仙陣殘存的氣力在道清胸口猛的一爆，道清臉色一邊，握劍的手腕猛的一抖，似乎有些站不穩了，但還是強挺著沒有退步。道清瞪著秦夜，緩緩咧開嘴巴，「你說……什麼？」
「贏了……」聖王輕輕說道。
而就在此時，安若玄突然大吼，「天極破空，一擊必殺！」
秦夜心頭一顫，條件反射一般的伸手猛的一抓，龍牙劍嗖的一下子落入手中，而面前的師父，似乎已經是方寸大亂，根本無暇顧及這些……秦夜趕忙運氣剛要出招，可突然就停住了，難道……真的要親手殺死對自己恩重如山的師父？
「殺！」上官小葉又是厲聲一吼。
終於，秦夜再也忍受不住這種面對抉擇時候的痛苦感覺，揮劍猛的一指，「天極破空，一擊必殺！殺！」
彭的一道劍氣順著道清的胸口猛穿出去，道清一聲大吼，「啊！」緊接著，整個人好像失去重心一般直挺挺的倒了出去，噗通一聲直接把後方圍住方娜的厲鬼邪陣給砸碎了！
秦夜大驚，「師父！」
「……」道清顫顫巍巍的從地上坐了起來，劇烈的咳嗽著，「咳咳！好小子……竟然……打敗了為師……」說著，道清邪氣的一笑，噗嗤一口黑血噴了出來！
「師父！」秦夜終於忍不住一把丟開龍牙劍，噗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弟子不孝！」
道清哈哈一陣大笑，搖了搖頭，「不怪你……不怪你……」這時候，道清身上的怨念竟然開始呼呼散去，兇惡的面目終於一點點的恢復平靜，似乎是……曾經的記憶正在一點點的復甦過來……
「玲瓏……」道清幽幽的講道，漆黑的眼眸之中隱隱的閃動起一絲憂傷，「好熟悉的名字，我好像……想起了一些什麼……」
「師父……你……」秦夜表情痛苦的看著師父，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而剛剛幫助過自己的可以說是幾百年來六界史上最強的指導團，已經不再有人說話。不過，秦夜可以想像，以他們四個的脾氣秉性，此時一定又在歡呼舉杯，以此來慶祝這個勝利……沒心沒肺的活著，有些時候，其實也挺好的。可是自己，終究還有太多的放不下。
道清一把把長劍插在地上，盤腿而坐，「玲瓏是我的師妹……」
「什麼？」秦夜大驚，臉色立馬就變得慘白。根據他的瞭解，由於當年幾次的除魔大戰，導致師父那一代中只剩下了他一個人，眾位師叔師伯不是早就已經……更是從來沒有聽說過師父還有一個師妹，而且對師父影響這麼大！難道是與師父的情劫有關？
道清苦笑著歎了口氣，「為師……好像想起了許多年輕時候的事。對，玲瓏是我的師妹，比我小了十六歲，當年我們師兄弟修煉的時候，師妹總是想著調皮搗蛋，因為這些事沒少挨師父責罰。可是，玲瓏師妹依舊是我們大家最寶貝的小師妹，我們都很愛護她，寵著她……那段時光真的很難忘懷啊……」
秦夜顫抖著坐了下來，「師父，為什麼弟子從來沒有聽說過您還有一個……師妹……」
道清呵呵一笑，終於恢復了以往一樣的慈祥，「當然了，為師沒有對你們七箇中的任何一個講過，因為為師一直想把那些事給忘了。」
「……」秦夜終於沉默下來，伸手習慣性的去摸煙，可惜已經全都抽光了……這時候，道清竟然從懷裡拿出喝好煙，順手丟給了秦夜一支，然後自己又點上了，沉沉吸上一口……秦夜都看傻了，對啊，師父以前每當有事情要思考的時候，似乎也是抽煙的……
「我36歲的時候，已經學有所成，當時在同輩之中，絕對能排行前三……」
「師父，我也……」秦夜趕忙接口說道。
道清一擺手，「你只能排前七……」
秦夜一愣，抿了抿嘴，「哦！」
道清呵呵一笑，「那時候，玲瓏師妹已然出落成了大姑娘，當真是有傾城美貌，就連為師也在不知不覺間喜歡上了師妹。那個時候，我根本沒有想過以後會一直留
在無極宮裡做一輩子道士，年少輕狂，總以為可以憑著自己的本事在這天下間打拼出一番天地，然後還俗，娶妻生子，永享富貴。」
秦夜都聽傻了，沒想到，德高望重的兩儀仙蹤，年輕時候竟然也有過如此想法，那麼後來，到底是經歷了什麼變故才會決心留在無極宮中，並且幾十年沒有下過山呢？
「時逢西方妖僧亂世，師父派遣我們師兄弟八人還有小師妹前往鎮壓，當時，各門各派也都派了高手助戰，聲勢浩大。而為師之前已經經歷大小戰陣二十多場，所以面對這一次的行動，自然胸有成竹，並且一直想著要如何好好表現一下，引起小師妹的格外關注……」
「對，我們看上哪個姑娘的時候，也都是這麼想的，可是結果，越表現越容易出亂子，往往因此落敗。」秦夜趕忙講道。
道清無奈的呵呵一笑，「可不是嗎，當時我們一行九人根本沒有把那西方妖僧放在眼裡，不管怎麼說，也都是**凡胎，不比鬼神妖魔，憑借我們的本事，對付那一群人還是綽綽有餘的，所以，一路之上根本沒有指定詳細的計劃，全當做是一趟旅行了。哎，輕敵果真是大忌啊！沒想到，我們剛剛踏足妖僧控制的領域，我七師弟便中了埋伏，慘死與妖僧的洗冤陣之中！」
秦夜終於不敢再繼續接話茬了，看來師父馬上就要講到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了……
「七師弟的慘死讓我們格外內疚，如果進來以前可以多加留意的話，也許就……哎，更何況，是我帶頭第一個闖進去的，正因如此，其他人對為師多少都有意見。為師當時心裡難受，只想著快些消滅妖僧，多多立功，以此來彌補這一切。」
「那時候，小師妹知道我心裡難受，時長安慰我說是大家的錯，不能讓我一個人來扛著。這多少讓我寬慰不少……我們一行人在西方的妖域幻境中不斷的結識其他的門派的高手，由此組成了實力強大的討伐隊伍。其中就包括當時的巫皇傳人聶雲川，他比玲瓏大了四歲，是個很英俊也很有實力的小伙子。而他跟玲瓏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就發覺，他們二人看對方的眼神之中，多了些許的欣賞。」
秦夜沉沉的歎了口氣，不用多問了，看來，師父因此而在追求師妹的過程中遇到了對手，最後落敗……
道清憂鬱的歎了口氣，「聶雲川率領苗疆巫師的加入雖說大大的提高了我們討伐大軍的實力，可是，我很清楚，日子久了，聶雲川一定會與玲瓏師妹逐漸交好。這當然是我不願意看到的，的確，為師當年也曾嫉妒過。從那之後，為師仗著自己修行不錯，又有陰神劍在身，於是經常不服從統一安排，特立獨行，不出兩個月，斬殺妖僧二十八人！但也正因為我不服從調令，導致一些修行不夠的同道中人往往遭受損失。漸漸的，周圍的一些人便開始排斥為師，現在想想，那時候還真的是殺紅了眼。七師弟的慘死、玲瓏師妹與聶雲川的越走越近，這些讓我漸漸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也一直認為自己是對的。我當時就在想，既然不遠萬里來到此處驅魔，哪有不死人的道理？所以，是那些人錯了，他們太過畏懼生死，為師當時甚至有些厭惡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