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第113章 有必要嗎 文 / 楓飄雪
對一個曾經傷害過你的人,最好的報復方式是什麼?
絕對不是恨。
而是漠視。
恨,說明還在意。而漠視,這是因為完全是陌路人,他的一舉一動,他的所作所為對你來說沒有了任何的意義。
姚梓寒現在做的就是漠視。
在短短的休息之後,她已經理清了自己的情緒,完全將鄧惜當做了一個普通的度假村的老闆。
姚梓寒這樣的舉動,讓周瑤驚訝加心痛,可是,她卻無法說什麼。
畢竟,這是姚梓寒自己選擇的道路,她無權干涉。
「周部,你們也休息一下吧。晚上咱們去找神器。」姚梓寒已經睡了半天,精神完全好了起來。
「好。」周瑤點頭。
蘇琰盤膝坐到了地上,靠著旁邊的樹幹,讓周瑤躺下,枕著他的腿休息。
姚梓寒則是走到了一旁去看那緩緩流淌的溪流,鄧惜看著姚梓寒的背影,卻一直沒有敢靠前。
就這麼安靜的看著,靜靜的看著。
彷彿看到了當年那開滿了桃花的古樸桃樹,那結了桃子,彎到了他面前的桃枝。
眼睛開始酸澀,有淡淡的薄霧蒙住了雙眼,讓他無法看清楚姚梓寒的背影。
鄧惜用力的眨了一下眼睛,有溫熱的東西從眼中淌出,慢慢的從溫熱變為冰涼。
這就是當初姚梓寒心涼的感覺嗎?
鄧惜站在那裡,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安靜的看著姚梓寒的背影。
姚梓寒自然是知道身後有個人,一直在看著她。
可是,那又怎麼樣呢?
一切都過去了,所有的問題都過去了。
她再也不是那個傻乎乎等在原地,等著一個所謂路人的癡情桃樹精。她已經有了自己的思維,自己的辨別能力。
不值得的人,就不要去執著。
這也是這麼多年,她成長的結果。
周圍的天色慢慢的轉變,姚梓寒抬腿往樹林伸出走去,這個時候在山裡,總不能老是吃一些壓縮餅乾吧。
弄點野味還是很簡單的。
不大一會兒姚梓寒就拎了兩隻兔子回來,往溪邊一扔,就要去處理。
「我來吧。」鄧惜走了過來說道,「我會處理這種東西。」
姚梓寒也沒有推脫,笑著點頭:「那就麻煩你了。」
態度有禮,絕對是面對不太熟悉的陌生人的態度。
「不麻煩。」鄧惜點頭,什麼都沒有說,只是低頭快速的處理著手裡的兩隻兔子。
不大一會兒就處理乾淨,轉頭再看,姚梓寒已經尋了不少的枯枝柴火過來,點上了火。
鄧惜拎著兩隻兔子過去,姚梓寒熟練的架在了火上,開始燒烤著。拿出了一些調味料,灑在上面,倒也別有一番滋味。
等到兩隻兔子烤的噴香撲鼻的時候,周瑤也伸了一個懶腰醒了過來:「一睡醒就有吃的,這生活,要不要這麼幸福啊?」
「你真的快變成豬了。」姚梓寒好笑的說道,同時拿起一個烤好的兔子遞給了蘇琰。
蘇琰接過來,撕下了兔子腿,遞給周瑤,沒讓她自己動手撕,萬一要是燙著了可怎麼辦?
「變成豬也不錯啊。」周瑤接過了兔子腿,咬了一口說道,「我最大的夢想就是吃了睡睡了吃。」
「夢想真偉大。」姚梓寒一頭黑線的瞅著周瑤,同時與鄧惜分食另外的一隻兔子。
姚梓寒的動作做的實在是太自然了,一點都沒有看出來她曾經與鄧惜有過其他的任何交集。
這樣的姚梓寒讓鄧惜心裡百味雜陳,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只能默默的低頭吃著兔肉。
至於周瑤,她是直接的無視掉。
要說現在姚梓寒心裡一點都不難受,那絕對是騙鬼。
晚上的時候,姚梓寒情緒還那麼激動了。在姚梓寒一知道鄧惜的身份的時候,她都沒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睡了一覺之後,姚梓寒就想通了?
騙鬼去吧。
現在姚梓寒的反應不過就是在壓抑她自己的情緒罷了。
不過,既然姚梓寒要粉飾太平,那麼他們能怎麼樣?只能順著姚梓寒的心意了。
幾個人吃完了東西之後,蘇琰在旁邊去推算神器到底在哪裡。
「只有一個大概的位置。」蘇琰手指了一個方向,給周瑤他們看,「只在那個方向,具體的還是要過去看看。」
「行,咱們休息一下,消化消化再過去。」周瑤說道。
「好。」蘇琰當然是沒有任何意見,其實周瑤不過去,他自己去也可以。
但是,這個提議周瑤是肯定不會同意,既然這樣的話,他也就不會提出來。提出來只會換來周瑤的白眼,其他的什麼作用都沒有。
這個女人,就是寧肯她自己去冒險,也不會讓別人衝前面,她躲在後面的。
其實,所謂的休息消食,不過就是一個緩衝的時間。讓姚梓寒能休息一會兒平靜平靜心情,這樣,就是一會兒遇到什麼事情,姚梓寒也不至於因為心情不好,而影響發揮。
誰也不知道一會兒他們要面對的是什麼,在對敵的時候要是出現了問題,總是不好的。
休息了一個來小時,周瑤站了起來,將地上的東西收拾收拾,幾個人開始往蘇琰推算出來的方向走。
鄧惜走在最後,還與姚梓寒保持了一點點距離,他怕他太靠近讓姚梓寒不舒服。
往山裡的路是越來越不好走,蘇琰在前面開路,還算是順利。
等到了附近,蘇琰的速度慢了下來:「就在前面了。」
「嗯。」周瑤點頭,說了一句,「姚姚,小心點。」
「好。」姚梓寒點頭,緊緊的跟著周瑤。
幾個人又走了有二十多分鐘之後,一個轉彎,眼前豁然開朗。
「好美。」周瑤忍不住低呼出聲。
眼前是一泓湖水,映著月亮,波光粼粼,水面好像是灑遍了碎銀。明明已經是暗夜,這裡竟然有這麼漂亮的湖。
蘇琰關上了強光手電,慢慢的走了過去,感受了一下,這才說道:「如果沒意外的話,就在湖底。」
「湖底?」周瑤鬱悶了,難不成讓他們幾個潛水下去嗎?
「要不,我讓人送潛水服來。」周瑤從來就沒有考慮直接潛水下去,誰知道湖底有什麼?
萬一要是有危險的東西,潛水下去,他們沒法在水裡呼吸,到時別說是打起來,就是弄個什麼東西,把他們困在湖底,用不了多長時間,他們就可以全軍覆沒了。
「潛水下去不明智。」蘇琰搖頭,就算是東西真的在湖底,他們貿然的潛水下去也是太冒險了。
「神器可能已經被污染了。」蘇琰說道。要是正常的神器力量,不會讓那個村子的人變得這麼怪異。所以,這個湖底一定是有問題。
周瑤看了看走到了湖邊,這個湖水只有清新的水汽,沒有一點那種死水的難聞的味道。
也就是說,這個湖水要麼是活流的,不停的換著新水,要麼就是這裡的東西讓湖水這麼的乾淨。
姚梓寒他們全都走了過來,研究著湖水到底有什麼問題。
姚梓寒蹲了下來,伸手探向了湖面。
「姚姚,別動!」周瑤一見到姚梓寒的動作,心裡陡然的冒出一股不好的預感來,急忙的大喝一聲。
同時,周瑤往姚梓寒那邊撲了過去。
只是,周瑤的話跟動作依舊是慢了,姚梓寒的手已經碰到了水面,就在碰觸水面的一瞬間,湖裡產生一股巨大的吸力,連半點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姚梓寒噗通一下就被扯進了湖裡。
「姚姚!」周瑤急得大叫了一聲,就往湖裡跳。
嚇得一旁的蘇琰趕忙的一把抱住了周瑤,這才沒讓周瑤跳進去。
就在這個時候,又是噗通一聲,鄧惜竟然毫不猶豫的跳了進去。
「咱別衝動。」蘇琰緊緊的抱住了周瑤的腰,不讓她衝動的跳進去。湖裡是什麼情況還不知道呢,不能隨便的跳進去啊。
周瑤深呼吸兩下,對著蘇琰說道:「放手。」
「周瑤!」蘇琰氣得大叫,她怎麼能這麼衝動,「你現在情況不明的跳進去,不但幫不了姚梓寒,反倒還把你自己賠進去。」
周瑤挑了挑眉,低叱著:「我當然知道,放手,我要想辦法。你抱著我,我怎麼找東西?」
周瑤這麼一說,蘇琰立刻就鬆開了,鬆開之後,也沒有去吵周瑤,
知道姚梓寒被拖了進去,周瑤心裡煩,他現在能做的就是緊緊的跟著周瑤,生怕再有什麼突然的襲擊。
要是把周瑤給捲走了,那就不好了。
周瑤看了看半天,說了一句:「蘇琰,你說這個湖水是不是有源頭?」她剛才仔細的觀察了半天,發現湖面的水還是在細微的流動的。
水流動,也就說明,湖下是有水流的。
有水流就是說明,水還有源頭。
那麼那個神器崆峒印是在這裡,還是在水的源頭,都說不好。
蘇琰想了一下說道:「時間咱們耽誤不起,你在這裡。我去找湖水的源頭。」
蘇琰說完,周瑤立刻看了他一眼。
要是去找源頭的話,自己一個人危險係數就大多了。
不過,現在也沒有其他的方法了。
「你自己小心,要是不行的話千萬不要逞強。」現在也沒有辦法,只能讓蘇琰這樣去冒險,周瑤還是心裡不舒服。
一看周瑤那糾結的神情,蘇琰忍不住的勾起了唇角。要不是場合不對,蘇琰真的是想過去狠狠的吻住周瑤,她這是擔心他嗎?
有了這份心意就好了。
「我先過去了,你自己也小心。」蘇琰又叮囑了一句之後,這才往前繼續走。
「嗯。」周瑤看著蘇琰的背影離開,她則是盯著平靜的湖面,開始想辦法。
貿然的跳進去肯定是不行,那麼,要用什麼辦法把裡面的東西給逼出來呢?
就在周瑤在湖邊想辦法的時候。
姚梓寒發現自己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這裡不是在湖裡嗎?
怎麼會這麼乾燥?而且周圍的情況有些熟悉。
姚梓寒看著周圍的情況,在回憶,隨後,身體一震,不可思議的盯著周圍的一切。
這、不是她自己的老家嗎?
她住了好幾千年的地方。
怎麼會在這裡?
姚梓寒心裡突然的有一種渴望,想要看看她自己的家,於是,想都沒想的匆匆的跑了過去,往自己以前居住的地方跑去。
而隨後跟過來的鄧惜,則是驚訝的看著周圍一片荒蕪的平地,地上都是粗粗的石礫,沒有一絲綠色。
完全就是一個死寂的空間,沒有風只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淡淡的紅色光芒,讓他可以勉強看清楚周圍的一切。
沒有過多的去打量周圍的情況,趕忙去找姚梓寒,才看到姚梓寒還沒有來得及喊她,就看到姚梓寒跟發現了什麼似的,不停的往前跑著。
鄧惜大叫一聲:「姚姚!」
姚梓寒竟然連停都沒有停,就跟沒有聽見一樣,繼續的狂奔。
鄧惜不知道姚梓寒是真的不想理他還是真的沒有聽見,只能一邊追著姚梓寒跑一邊不停的叫著她。
只是,姚梓寒跑得太快,讓鄧惜與她之間的距離永遠是沒有縮短。
然後,鄧惜看到姚梓寒突然的停住了,伸手,好像是在撫摸著什麼似的。
這下可把鄧惜給嚇著了。
明明姚梓寒面前什麼都沒有,她在摸什麼東西?
難道說是出現幻覺了?
鄧惜趕忙的衝了過去,伸手去拉姚梓寒:「姚姚,跟我走,快點。」
姚梓寒一直是背對著鄧惜,根本就不理他。
鄧惜著急的大叫著:「姚姚,現在不是鬧脾氣的時候,快點跟我走!」
「我回家了,我哪裡也不去。」姚梓寒嘟嘟噥噥的說著。
「姚姚,跟我走,這不是你家!」鄧惜明白了,姚梓寒一定是被什麼幻覺給迷住了,只能努力的去拉姚梓寒。
「我不走!」姚梓寒彆扭的說道,「我要在家裡等陸仁回來。」
姚梓寒的一句話讓鄧惜定在了原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眼中已經滿是酸澀。
姚梓寒轉頭,看著鄧惜,問道:「留在這裡嗎?你要留下嗎?」
鄧惜癡癡呆呆的看著姚梓寒水汪汪的眼睛,耳邊是當初那個羞澀的單純的桃樹發出的聲音,情不自禁的點頭:「好,留下,我們永遠在一起。」
「你不離開了?」姚梓寒的眼中閃過一絲興奮的光芒,滿懷著期望的望著鄧惜。
「不離開了,永遠陪著你。」鄧惜看著姚梓寒肯定的點頭。
姚梓寒慘然一笑:「你在騙我,你還是會離開的。」
「不會的,我再也不會離開了。」鄧惜用力的點頭,保證著,「就算這裡不是當初的地方,就算這裡是湖底,只要你留下,我就陪著你。」
哪怕是死。
最後這四個字,鄧惜沒有說出口,但是卻是他的心聲。
多年的遺憾,他終於可以補上,他尋找了幾百年,終於可以跟姚梓寒在一起了,哪怕是立刻死去也值得。
姚梓寒嘿嘿的笑著,擺明就是不相信鄧惜:「你真的要永遠的陪著我?」
「沒錯。」鄧惜點頭,「永遠。哪怕你不要我,我也會在你不遠處。你要是覺得我煩,我可以不讓你發現的。」
「其實,我知道你在特別行動部,我知道你在那個城裡。其實我的家也在那個城裡。你看這麼多年,你也沒有發現我就在你身邊吧?」鄧惜得意的笑了笑,只是那個笑容中太多的苦澀讓他這個笑容變得不是那麼好看,甚至有些古怪。
「你到了我的度假村,我終於還是沒有忍住,還是想走到你面前的。以後不會了,你要你不喜歡,我絕對不會出現在你面前。」鄧惜連連保證著,他實在是害怕了。
他沒有想到,讓姚梓寒知道了他的身份之後,她竟然會有那麼大的反應。
當時,離開那個村子的時候,姚梓寒的僵硬反應真的是嚇到他了。
他只是想來看看姚梓寒的,要是他的出現真的讓姚梓寒這麼痛苦,他可以不出現的。
以前錯過了一次,他絕對不會再做傷害姚梓寒的事情。
「好,既然這樣的話,我們就在這裡,永遠的留下。」姚梓寒輕輕的拉住了鄧惜的說,仰頭問著他,「你願意嗎?」
鄧惜激動的全身發顫,他沒有想過,姚梓寒竟然這麼輕易的就原諒他了。
這是真的嗎?
不是他在做夢嗎?
鄧惜反手握住了姚梓寒的手,感受著姚梓寒小手的溫度。
是真的,他真的握住姚梓寒的手了。
鄧惜用力的點頭,使勁的點頭。
不是他不想說話,實在是心情太過激動,激動的沒有辦法說出完整的話來。
「你說話呀,難道你不願意嗎?」姚梓寒眉頭皺了起來,不滿的瞪著鄧惜。
一見到姚梓寒這樣,嚇得鄧惜趕忙的開口:「不、不是,姚姚,你別生氣,不是這樣的。」
「不是這樣是哪樣?你到底願意不願意留下來?說呀!」姚梓寒質問著鄧惜,一定要一個明確的答案。
鄧惜趕忙的點頭,才剛點了兩下頭,突然的意識到姚梓寒好像是想聽他回答,趕忙的張嘴,開口說道:「我……」
「我什麼我?」同樣的聲音突然的從鄧惜的背後傳來,緊接著自己的後腦勺就一痛,好像是被人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眼前一花,氣惱的轉頭,驚訝的看到自己的身後也站著一個姚梓寒。
身後也有姚梓寒,那麼身前的那個呢?
鄧惜驚訝的轉頭,看向身前,這才發現,哪裡是什麼姚梓寒,根本就是一個奇怪的黑影。
手中剛才還溫熱的觸感,現在變成了一種冰涼的滑膩,嚇得鄧惜趕忙的鬆手,情不自禁的往後退了兩步。
姚梓寒一抬手,眼前的黑影倏地一下就好像是被什麼東西攪散了似的。如同墨汁滴到了水裡,快速的盪開,消失無形。
「姚姚,這是怎麼回事?」鄧惜艱澀的嚥了一口口水,轉頭看著姚梓寒。
「幻覺罷了。」姚梓寒不甚在意的說道。
「你沒事嗎?」鄧惜趕忙問著姚梓寒,想要伸手去拉姚梓寒,手伸到了一半,又收了回來。
他現在哪有什麼資格去拉姚梓寒。
「當然沒事。」姚梓寒冷然的說道,「也就你才分不清楚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鄧惜赧然的低頭,他確實是沒有分清楚。
他竟然連姚梓寒是真是假都沒有分清楚,真是……糊塗。
剛才一聽姚梓寒原諒他了,他真的是什麼都忘了。
「要是我晚到一步,你就成了湖裡的浮屍。」姚梓寒冷哼一聲,盯著鄧惜。
明明是被姚梓寒給責怪了,鄧惜卻是心中大喜,難道說姚梓寒在關心他嗎?
在擔心他的安危?
「謝謝。」鄧惜心臟激動的跳動著,這、是不是他們關係緩和的一個進步?
姚梓寒一笑,隨意的開口說道:「不用客氣,我們特別行動部對於普通人有保護的義務。」
姚梓寒的一句話則是直接的把鄧惜給打入了谷底,剛才還激烈跳動的心臟,瞬間就冰涼下來。
只是……職務的責任嗎?
鄧惜心情只是一瞬間的低落,隨即也想明白了。
要是姚梓寒突然的原諒他了,才真的是奇怪吧。
就跟剛才那個幻覺一樣,那才是假的。
想到這裡鄧惜又恢復了正常,問道:「你剛才沒事嗎?我剛才一下來就看到你在前面跑。跑的那個人是你嗎?」
鄧惜已經分不出最開始他就見到了幻覺,還是真的看到了姚梓寒。
「是我。」姚梓寒也沒有掩飾,「這裡有幻覺,我就直接去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在作怪。」
「你沒有被幻覺給蒙蔽吧?沒有受傷吧?」鄧惜緊張的問道。
「沒有。」姚梓寒直接回答完,就再也不談論她自己的事情了。
鄧惜也明白,不能再繼續問下去了,要是再繼續問下去,姚梓寒就該不高興了。
「現在怎麼辦?」鄧惜問著姚梓寒,他只有內力,這麼多年所謂的修煉也不過就是在增加他的壽命罷了,其他的他根本就不會。
他不停的修煉,所有的目的都是為了讓自己的壽命可以不停的增加。只要有足夠的壽命,他才可以遇到姚梓寒,才可以繼續尋找姚梓寒。
他得到的力量不過是姚梓寒桃子裡的那些力量,要是將那些力量用到其他的修煉方法上,就沒有辦法保證他壽命的無限延長了。
姚梓寒看了看周圍的情況,說道:「隨便走走吧。要是有人想要困死我們,不會弄到這個片地方的。」
要是想讓他們死的話,直接拖進湖底就好了。
「嗯。」姚梓寒的決定鄧惜自然是不會反對,他對這種事情又沒有經驗,全都聽姚梓寒的。
姚梓寒往前走著,才走了兩步,突然的發現直接的袖子被鄧惜抓住。
微微的揚眉,低頭,看向了鄧惜的手,沒有說話,只是用眼神在對鄧惜表達不滿。
鄧惜在姚梓寒目光的注視下,並沒有鬆手,反倒開口說道:「我怕你又突然的消失……」
說到這裡,鄧惜突然的覺得好像這麼說有些曖昧,趕忙的找了一個理由:「你剛剛才說的特別行動部有義務保護普通人的。」
姚梓寒想都沒想的衝口反駁了一句:「你算是普通人嗎?普通人有活到這麼大歲數的嗎?」
幾百歲,這是什麼怪物?
鄧惜被姚梓寒這麼一罵,手不僅沒有鬆開,反倒還緊了緊。
臉上倒是沒有什麼表情,但是鄧惜的心裡可是炸了鍋了。
他聽到了,聽到了。
姚梓寒自己說話前後矛盾。
剛才救他就說是因為她是特別行動部裡的人,有救助普通人的義務。現在又說沒有。
這說明了什麼?
姚梓寒不想他死,但是討厭跟他這麼親近。
鄧惜壓下了心頭的狂喜,默默的繼續拉著姚梓寒的袖子,不管姚梓寒是怎麼瞪他,鄧惜就是不鬆手。
被姚梓寒瞪得時間長了,鄧惜微微的垂下了眼眸,不去看姚梓寒。
鄧惜這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氣得姚梓寒不知道該說什麼,狠狠的轉頭就走。
鄧惜一看姚梓寒往前走,他趕忙跟上,只是抓著姚梓寒袖子的手一直都沒有鬆開。
姚梓寒完全的不去理會鄧惜,他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反正現在情況特殊,她就暫時不計較了。
兩個人就這麼姿勢怪異的往前走著,地上的石礫十分的粗硬,要不是兩個人穿的鞋子適合走山路,現在腳上恐怕早就都是水泡了。
走了一會兒,還是那荒蕪的平原,沒有盡頭,沒有方向。
姚梓寒站住了,走了這麼半天也沒有碰到什麼,這是什麼意思?
要困住他們嗎?
「姚姚,你要喝點水嗎?」鄧惜把背包上的水壺拿了出來,裡面有燒開的溪水,是可以食用的。
被鄧惜這麼一說,姚梓寒還真是有點渴了,點頭,接過了鄧惜的水壺喝了一口。
一口入腹之後,姚梓寒的肚子裡突然咕嚕的叫了一聲,她竟然餓了。
姚梓寒把水遞給了鄧惜,奇怪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才吃完晚飯沒多長時間,怎麼這麼快就餓了?
腦中靈光一閃,突然的一把握住了鄧惜的手腕。
鄧惜正舉著水壺要喝水,被姚梓寒這麼給攔住,不解的看著姚梓寒問道:「姚姚,怎麼了?」
「你現在餓嗎?」姚梓寒問道。
鄧惜搖頭,奇怪的說道:「不是才吃完飯沒多久嗎?」
「那你渴嗎?」姚梓寒繼續問道。
「剛才還不渴,問完你想不想喝水之後,我就有點渴了。」鄧惜如實的回答著。
「忍著,不許喝!」姚梓寒命令著。
「啊?」鄧惜不解的瞅著姚梓寒,水壺裡的水還有很多,姚梓寒是害怕過會兒沒有水喝嗎?
鄧惜趕忙的將水壺給擰上,放了起來,沒有去問姚梓寒為什麼要阻止他喝水。
隨後,姚梓寒的動作,更是讓鄧惜莫名其妙了。
「姚姚,你累了?」鄧惜也跟著姚梓寒坐了下來,看了看地上的石礫,他用手往旁邊把石礫都給掃到了一旁,掃出了一塊兒還算平整的地方,小心翼翼的跟姚梓寒說道,「姚姚,坐這裡吧。」
坐在石礫上太硌人了。
姚梓寒看了一眼被整理出來的地方,沒有說話。
就在鄧惜失望的時候,姚梓寒倒是起來,挪了一個地方,坐到了他整理出來的空地。
鄧惜一見姚梓寒挪地方了,臉上立刻的露出了笑容來。
姚梓寒卻沒有理會鄧惜的面部表情,她現在感覺越來越餓了,好像晚飯完全被消化完了。
「鄧惜,一會兒你自己走。」姚梓寒開口說道。
鄧惜根本就沒有想,直接問了一句:「為什麼?」
「這個地方在吸取人的精力。」姚梓寒說道,「你現在不要喝水,只要有了渴的**之後,精力就會流逝的更快。」
「你還渴?是不是餓了?我包裡還有吃的。」鄧惜立刻緊張的半跪了起來,說著就要從背包裡去拿壓縮餅乾。
「說了不能吃,越吃力量流失的越快。」姚梓寒攔住了鄧惜。
鄧惜把背包放了下來,緊張的盯著姚梓寒,問道:「我們要怎麼辦?」
「要是這裡的東西肯出來的話,我還可以跟它一鬥。在斗的時候,你趁機離開。」姚梓寒說道。
鄧惜沒有說話,不過從他的眼神已經看出來了,他是絕對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好不容易找到了姚梓寒,他竟然還捨棄她自己拋開?
開什麼玩笑?
幾百年以前,他已經錯了一次了,難道還要再犯那樣的錯誤?
肯定不會!
再也不會了。
姚梓寒沒有去看鄧惜,繼續自顧自的說道:「要是它一直不出來,我就沒有辦法了,咱們一起耗著吧。」
姚梓寒抬頭看了看天空,她有預感,其實他們現在是在湖底。
「要是周部能早點把我們救出來,就好了。」姚梓寒笑了笑說道,她一點都不緊張,她相信周部可以做到的。
不會讓她困死在這裡。
鄧惜在一旁看到了姚梓寒在提到周瑤的時候,那種毫無保留的信任……他很羨慕。
他會努力,也許有一天,姚梓寒也可以這麼信任他。
他會努力的做到的。
想到這裡,鄧惜沒有說話,只是陪在了姚梓寒的身邊。
過了一會兒,氣氛有些沉悶,鄧惜輕輕的說了一句:「要不你靠著我休息一下吧。」
話才說完,鄧惜就遭到了姚梓寒的一記白眼。
鄧惜趕忙笑著解釋:「我的意思是說,你現在多保持一點體力,要是一會兒它出來,你也好對付它不是嗎?我只會武功,只有能力,到時還是要靠你,才行。」
姚梓寒想了想也有道理,然後微微的點了點頭。
鄧惜趕忙的將背包抱在了身前,然後轉過去,示意姚梓寒靠在他的後背上。
這樣一來,可以讓姚梓寒休息,也不會有那種靠在一起的尷尬。
姚梓寒對於鄧惜的這個反應,她很是滿意。
想到這裡,姚梓寒也沒有客氣,與鄧惜背靠背的靠在了一起休息。
時間慢慢的流逝,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休息了一會兒,姚梓寒竟然感覺到自己精力的流失慢了很多。
看來,周部是有行動了吧?
「千萬別喝水別吃東西,堅持。」姚梓寒說了一句。
「嗯。」鄧惜只是輕輕的嗯了一聲,就沒有再說什麼。
姚梓寒感覺到有點奇怪,他不是一直想跟她說話嗎?這次怎麼回答的這麼簡潔?
心裡有點疑惑,姚梓寒往後靠了一下,身體往後竟然多傾斜了幾分。
怎麼回事?
難不成鄧惜睡著了,竟然這麼快就沒有力氣了?
連跟她背靠背都坐不住,他還有什麼用?
姚梓寒不滿的坐直了身體,轉頭看向鄧惜,剛想告訴他不要睡,哪裡想到,她一離開,鄧惜竟然忘記了收回力氣直直的往後倒下去。
鄧惜的舉動,讓姚梓寒那個氣啊。
這是什麼男人?
連這麼點事情都做不好,他還能做什麼?
就只知道欺騙她嗎?
姚梓寒氣惱的伸手去抓鄧惜,只是低頭一看,姚梓寒大吃一驚。
鄧惜的臉色極差,好像是餓了很久的樣子,極為虛弱。
一瞬間,姚梓寒就明白了什麼,轉頭一看果然,鄧惜的背包是打開了一個小口,裡面還有沒有塞進去的食品的包裝袋。
他竟然偷偷的吃東西。
「你個笨蛋,我不是告訴你不能吃嗎?」姚梓寒一把奪過了鄧惜的背包,扯開一看,裡面竟然有兩塊兒壓縮餅乾的包裝,還有一個其他的包裝袋。
他竟然吃了這麼多?
「你瘋了?想自殺嗎?」姚梓寒氣得大叫,「我剛剛告訴你了,不能吃,不能吃!越吃東西精力流失越快的!你……」
姚梓寒喊到了一半,後面的話再也沒有說下去,她突然的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鄧惜為什麼要偷偷的吃東西?
他剛才連水都沒有喝,應該不會餓的。
她還特意的提醒完了,他還吃?
還是背著她,悄悄的吃,一點都沒有發出聲音來。
他是不是在把餅乾慢慢的含在嘴裡,一點點的吞進去的?
為什麼要這麼做?
姚梓寒已經觸到了那個答案,但是她不想承認。
「我餓了。」鄧惜笑著扯動了唇角,「我一向都是說話不算話的,我餓了就想吃東西。」
「你……」姚梓寒的聲音梗在喉嚨,一個字都沒有辦法說出來。
「我把東西都吃了,真是抱歉。」鄧惜笑呵呵的說道,「當年,你把所有的桃子都給我,現在你也不會介意,我把食物都吃了是吧?」
鄧惜越說越是無賴,看著姚梓寒:「就算是死,我也想當個飽死鬼。你以前對我這麼好,現在也不會對我差吧。」
「閉嘴!」姚梓寒咬牙怒斥著。
哪裡知道,一向都很聽話的,心懷愧疚的鄧惜,這個時候卻將他的無賴性格發揮到了極致:「好吧,就算當年我們鬧了一些不愉快。現在你是特別行動部的人,要保護我,這是你的職責。」
「你要是不保護我,就是失職,更何況,我就是吃了點東西,又沒有讓你做什麼?你總不至於生氣吧?」鄧惜笑呵呵的說著,怎麼看怎麼可恨。
「閉嘴!」姚梓寒重複著剛才的話,只是這次是咬字更重,說得更慢。
「好吧,閉嘴就閉嘴。」鄧惜隨意的笑著,躺在地上,閉上了眼睛什麼都不再說了。
其實,剛才的那一段段的話,已經讓他感覺很疲憊了。
現在他就跟狂跑完了馬拉松似的,身體極度的疲憊。腦子昏昏沉沉的想要睡覺,他真的很想睡過去,可是,他不放心。
周瑤還沒有行動,要是姚梓寒最後沒有出去怎麼辦?
他要再堅持一會兒,多堅持一會兒就好了。
閉上了眼睛的鄧惜沒有看到,此時的姚梓寒,看著他的目光有多麼的複雜。
裡面各種情緒在快速的流轉,在飛速的轉變,最後弄得姚梓寒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心情了,只是這樣的盯著鄧惜,無聲的盯著。
她真的很想看看鄧惜的腦子裡到底是在想什麼。
既然現在肯這麼做,當初為什麼要一去不復返?為什麼要騙她?
很多很多的疑問,很多很多的質問,積壓了幾百年的時間,她見到鄧惜之後,竟然一個問題都不想問了。
幾百年啊,她累了。
從最開始的期盼到後來的惶恐,再到迷茫,以及最後的無奈失望……幾番心情掙扎,她已經快要迷失了自我。
要不是最後、她快要放棄的時候,遇到了周瑤,跟周瑤說了一會兒話,恐怕,那之後的不久,那片桃林將會枯萎,失去生命。
正是因為了周瑤的話,才讓她下定了決心,出去尋找一下,哪怕是沒有答案,她也要自己找出答案來。
等到了她真的出去之後,只是適應當時的社會就適應了近一年的事情,這才弄清楚,時間已經過去了幾百年。
什麼陸仁?什麼承諾?
全都變成了一場笑話。
又充分的瞭解了一下社會,看到了各種形形色色的人,她也明白了當年的她有多愚蠢。
其實她最開始跟鄧惜說那句話的時候,真的不是完全違心。
確實是她的錯,她太傻了,被騙被利用,也有她自己的責任。
可是,這並不能代表,她就可以忘記自己被狠狠的傷害過。
那種傷痕早就刻在了心底深處,化膿結痂,無法傷癒。
可是,現在,鄧惜又在做什麼?
有必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