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83章 萬物歸一 文 / 三月界
十九年前。
「清風,你當真要如此?」一身白紗是她,墨發飄飄,素指撫摸著懷中嬰孩的粉面,清靨溫淚,滴落在手背。
「憶兒,為了蒼生。」懸崖峭壁,蒼蒼白霧,壓抑得窒息。
「蒼生?清風,你沒那麼偉大。」她言如水,輕柔卻又冰冷。
「或許交出孩子,我會放你一馬。」
「孩子?這是為了蒼生嗎?」她笑靨如花卻又苦澀淒涼。看著眼前深愛的男人,和後頭的萬丈深淵,只是格外地冷靜。
「你知道我是為何。」
「憶兒不知。」
他緊握長劍,身後黑氣纏繞。她手抱嬰孩,癡笑與君陌路。
「巫馬綿憶!那孩子是誰的!」他怒吼著著,額角的青筋,一個瞬移緊抓著女子的衣領。
「你知道,不是你的。」她輕言,滿是淡然,睡眸暗淡,只是看著懷中的嬰孩,滿是不捨。
「你這妖女,你就不該活在這個世上!」他一掌覆上她清靨。鮮紅的側臉,是火熱的疼。
她不流淚,只是倔強地抬起頭看著那滿是怒火的雙眸,揚起嘴角笑著:「清風,我是錯看你了。」
「錯看我?」耿清風瞪大眼,左手緊緊掐住她的脖子,白皙的肌膚很快被掐出的殷紅,「你背著我生了何常青的孩子!」
「我從未說過孩子是你的。」她一臉蒼白,艱難地開口,弱不禁風的樣子。她不逃,才發現她坐倒在地,雙腿癱瘓,無法動彈。逃不了。
「殺了我。」她說著,眼裡是失望,是絕望,是心死,是對她今生所愛之人的告別。
「我殺了你!」他一聲怒吼,一揮長劍。
她白紗染上硃砂,看著懷中嬰孩胸口的長劍,緊咬著下唇,抬頭看著愛人的雙眸。
「孩子,對不起了。」輕言,是倔強,是憤怒,是傾身一劍刺向她的胸口,染透白紗,一身血紅如紅妝,眩目刺眼。
「綿憶!」他懷抱伊人,惜伊人已墜黃淵,既無緣何須誓言。
明夕何夕,君已陌路。
「閉嘴!」耿清風怒吼著,天正劍更加猖狂地閃爍著光芒。
耿清風緊咬著牙,繃緊身子,面容上五官擰在一起,很是猙獰:「妖女,你就不該活在這個世上!」
馮世遷一愣,腦海中的記憶,這不是她的…不,她是巫馬綿憶和何常青的孩子?不是耿清風的?!
「遷兒!」
「丫頭!」
「世遷!」
此時,馮世遷猛地從回憶中驚醒,之間馮無憂、何常青和巫炎等人衝入的洞穴,身上的衣袍,都沾上了鮮血,空氣中滿是濃濃的血腥味,和火藥味。
「你們…」馮世遷緊皺著眉頭,看著面前那些人一身狼狽,更是擔憂那天正劍傷害到他們。為什麼要來?讓她一人死在天正劍下,就夠了…
但她已經沒有更多的即使,開口說出更多的話,只是無言的淚水,滑過臉頰。
柯烈看著馮世遷的淚水,心生怒意,二話不說便持著烈輪鏢向耿清風而去。
「柯烈!」
眾人同心,同著柯烈的步伐,向著耿清風一同進攻。
「找死。」耿清風冷哼一聲,對這些人是不屑一顧。然而,他的高傲自大卻讓他忘了此時此刻他該做什麼。想都沒想便拔起凌空的天正劍,而那一刻,明顯能發覺耿清風的整個右手都在不停地顫抖。
「耿清風,你究竟想要什麼!」何常青大吼到,持著長劍,將所有人都護在身後。小心地看著耿清風手中的天正劍的舉動。
「我要什麼?」耿清風的聲音有些蒼老死寂,歪著腦袋打量著眾人,瞪大雙眸卻滿是空洞。而後面容很是猙獰,卻能看出那扭曲的笑容,俯著身子抬頭,低吼到:「我要你們都去死!」
「不好!他已經被天正劍控制了!快!攔住他!」何常青命令到,身後的眾人也都默契地形成包圍圈將耿清風圍在其中。
然而,此時在馮世遷的眼裡卻是無盡的失落,少了一個人,段久年…段久年他不在…
「遷兒…」不知何時,馮無憂已經站在了馮世遷的身後。
「爹…」馮世遷看著馮無憂蒼老的面容,才發現,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認真地看過馮無憂了,以至於…原來時間過得這麼快,他已不同當年的英俊。
「不要!」馮世遷失聲大喊著,只是瞬間,血液遮擋住了她的視線,血腥味瀰漫在她整個口腔,是馮無憂的血。
沒有人脂肪剛剛發生了什麼,只是一道黑影,突破了何常青的防線,一劍刺向了馮無憂的後背。
然而,馮無憂死去的樣子,卻是馮世遷親眼所見。
「無憂!」
「將軍!」
眾人都不可置信地看向馮無憂倒地的身子。一瞬間是憤怒,所有的憤怒都掩蓋了其他的情緒,只想…殺了耿清風。
「殺了我。」然而,泠泠一語,馮世遷的話卻讓大家更是詫異。
「世遷你在說什麼!」眾人大喊著,無法理解馮世遷現在的舉動。她想死?不!她不能死!
「妖女!你當真因為我不敢殺了你?」耿清風持劍抵著馮世遷的喉嚨,天正劍貪婪地顫抖著,似乎想要脫離耿清風,而後肆無忌憚地品嚐馮世遷的血液。
馮世遷只是冷笑著看著耿清風,而後又是一臉不捨,緊接著的是憤怒。
馮世遷如此奇怪地表現,讓在場的人都很是不安,這…不是她。
「師父!她這是激將法!切勿聽信!」殘陽在遠處,向靠近耿清風,卻被耿清風無情地打傷,焦慮地看向馮世遷,幾番開口,又欲言又止。
「耿清風,殺了我。」馮世遷說到。語氣滿是冰冷,就好似耿清風要殺的人,不是她自己一般。
「丫頭你這是在做什麼!」何常青大喊著,卻被耿清風揮袖立下的結界抵擋在外。緊皺著眉頭,低聲問著自己:「他的體內是天正劍,那麼…丫頭身子裡的…又是什麼?」
沒人注意到何常青的反常,只想著如何衝進結界救下馮世遷。可奈何天正劍威力極大,又有誰能夠就她。
「成全你!」耿清風一聲怒吼。與此同時,馮世遷只覺得自己的身體裡有兩種力量相互拉扯,然而她自己,只能被動地接受控制。
「清風。」泠泠一語,竟是從她馮世遷口中發出。馮世遷詫異地看著自己,卻發現,她竟然在自己的身子外頭?她能看見自己的身子?!
不…在裡面的那是誰?!還有她身旁和她站在一起的女子,也是她?同是一身紅裝,那人兒卻滿是邪魅的樣子,對著自己笑,很是妖嬈。
「…世遷?」結界外的眾人詫異地看著馮世遷,她喚耿清風為「清風」?怎!麼!可!能!
然而一旁的何常青卻癡癡喚出兩個字:「綿憶…」
「憶兒,憶兒…是你嗎?」耿清風突然收回了天正劍,睜大眼睛滿是訝異,兩隻手緊抓著馮世遷的肩膀,但在他的眼睛,卻滿是巫馬綿憶的樣子。
「你配不上我。」馮世遷的身體,就好像傀儡一般,有些木訥地說出這句話。而馮世遷自己卻紅著眼,想要進入自己的身子,每每都被反彈了出來。
耿清風癡癡地看著眼前的人兒,雙眸是無盡的溫柔,可話語卻是那麼地冰冷。怒吼著,咆哮著,耿清風像失控了一般,緊緊地抓住那瘦弱的肩膀:「憶兒?你可知你在說什麼?!」
「你控制不了天正劍的。」她說。雙眸裡不再是那麼溫柔,而是失落,是失望,還有恨。
就像她當年死去時的眼神。巫馬綿憶死前的樣子,在耿清風的腦海裡不斷地播放著,歷歷在目。還有那被染紅的白紗,耿清風瞬間像是被抽光了力氣,跪倒在地。痛苦地抱著自己的頭,大喊著:「我能控制!我能控制!」
「呵,你不能。」瞬間,馮世遷身邊的邪魅女子,留在她眼前進入了她的身子。隱約她好像看見了巫馬綿憶,一身白紗,胸口上染著鮮血,和她剛才腦海裡的畫面一模一樣。那是巫馬綿憶死前的樣子。
漸漸,那身影越來越模糊,越來越淡,越來越散。但依稀能夠看見消失之前的巫馬綿憶正對她笑著…
娘。
馮世遷想開口,但卻沒有一絲聲音,只能看著巫馬綿憶的魂魄在她的眼前消失。
「你!你不是憶兒!你是妖女!」此時,耿清風的聲音又讓馮世遷回過了神,見耿清風又一次拿起天正劍。
耿清風剛要起身,就見那邪魅冷笑著開口:「已經晚了。」
「主人…」
馮世遷猛地感覺到胸口撕心裂肺一般地疼痛,腦海裡竟然傳來了巫炎和巫邪的心聲。連同角落裡的巫邪之鞭都很是興奮。怎麼回事?為什麼他倆叫著「主人」?是那個女子嗎?
馮世遷還沒反應過來,就有一股力量強拉著她,進入了她原本的身體。有人在控制著她!馮世遷心裡驚呼著,此時地動山搖,耿清風的四周就好似有東西要鑽出地面一般,成百上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