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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162章 相思入骨 文 / 三月界

    馮世遷等人離開了赤耀城,離開了南國的國都,再次回到了南國境內的朱邁城內。

    客棧內,不僅受傷的各位身心疲憊,白忘塵更是手忙腳亂。本想要拋棄眾人,只願在馮世遷身邊的白忘塵,此時此刻卻不得不…拋棄馮世遷了。

    馮世遷在自己房內,喝著白忘塵百忙之中還為她熬的湯藥,溫熱入喉,胸悶之感也緩和了許多。

    而此時,一敲門聲,門外的人兒推開了馮世遷的房門,見段久年走了進來,而他的身後還跟著一人,,沈嶼。

    沈嶼看到馮世遷的時候,原本面無表情的臉蛋兒瞬間揚起了笑容,早已經不在意馮世遷是否是「請」他到來。

    馮世遷一看到沈嶼的笑容,原本準備好的台詞全都亂套,想要開口,可話語總卡在喉嚨,說不出,又不甘嚥下。

    無奈起身,背對著沈嶼走到窗台旁,看著下頭人群來往,雪地被踩得很是凌亂,垂簾,空靈的聲音有些淡漠:「你,和冷伯恩是什麼關係?」

    「你怎麼不是問我和耿清風是什麼關係?」沈嶼笑著,坦然自若的樣子,話剛說完,便就得脖頸一涼。冷靜地看著抵在脖子上的匕首,抬頭對段久年說到:「拿開吧,我不會對世遷怎樣。」

    段久年看著沈嶼那友善的笑容,反而覺得更加的危險,雖然收回了手中的匕首,但還是緊緊盯著沈嶼,滿是戒備。

    馮世遷心中有些猶豫,關於耿清風的一切,她真的什麼都不想再知道了。但為了魔教,她不得不面對:「他要你殺了我?」

    「對,他要我殺了你。」沈嶼很是隨和地拿起桌面上的茶杯,自個為自個倒了一杯茶。舉止言行,都與他所說的話,毫不相符。

    「可你救了我。」馮世遷咬了下下唇,雙手緊抓著窗台,為何她總是猜不透沈嶼的想法?救了她,卻說著要殺了她。

    沈嶼笑著,看著一旁戒備著自己的段久年,反倒是為段久年沏了杯茶,滿是玩笑不羈的口氣:「人生若是所有事都要循規蹈矩地去做,那豈不是毫無樂趣?」

    沈嶼一點一點地將手中茶杯的茶水,倒向了另一個空茶杯中,又言到:「殺了你太容易,若是保護著你,倒是有些挑戰。」

    沈嶼似笑非笑地看著段久年,這句話像是真心,又像是挑釁。連段久年都開始猶豫,這沈嶼究竟是否是個善類?

    「你究竟是誰?」段久年微皺著眉頭,沈嶼的內力絕非是個小人物,可武功路數卻看不出哪門哪派,而那劍法,段久年卻覺得好似在哪裡見過一般。

    「我是誰?我也不清楚,我只是來尋找兄長的。」沈嶼的笑容裡有些苦澀,看著馮世遷的背影,倒是有些依戀與不捨。並…沒有正面回答段久年的問題,只是因為,他沈嶼也不清楚,他還算是誰…

    晚膳後,眾人聽聞了沈嶼的身份已很是氣憤,而馮世遷卻仍然將沈嶼就在身邊,這讓大家很是不安。

    段久年本在客棧的屋頂上吹風,天色有些灰暗,怕是要下起了雪。起身正欲找馮世遷,卻見沈嶼從客棧後門離去。行為有些鬼鬼祟祟,最主要的是,有正門不走,卻走著後門?

    本來就對沈嶼的人格很是質疑的段久年,這回看到沈嶼從後門離去,更是從心底裡斷定,這沈嶼絕對是來者不善。二話不說便從高樓上輕功而下。正打算追上沈嶼,卻見到另一個人。

    「久年?」

    「令羽?你怎麼在這?」段久年看著丘令羽從客棧內追了出來,又想了想剛剛沈嶼的樣子,兩人相視而笑。

    「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傻笑。」正當兩人氛圍恰好的時候,一聲音沒好氣地從兩人頭頂傳來。見巫炎從一棵大樹上跳了下來,拍了拍手,有些得瑟地看著面前的段久年和丘令羽。

    段久年扯了扯嘴角,有些頭疼地看著巫炎說到:「你沒事爬樹上去作甚?真把自己當成貓了?」

    「那你爬房頂上干噶?」巫炎雙手環胸很是傲慢地看著段久年。段久年微瞇雙眸看著巫炎,這傢伙自從和馮世遷啟動認主儀式之後,敏感度倒是提高了不少。

    「你腰好了麼?就這麼出來不怕姓白的嘮叨你?」段久年眼底藏著一絲笑意,看著巫炎下意識地扶著自己的腰,很是好笑。

    巫炎一愣,看了看自己扶著腰的手,又看了看段久年那滿是幸災樂禍的樣子,很是不爽:「別跟我提白忘塵!我跟你說!我…」

    巫炎話還沒說完,段久年便和丘令羽兩人肩並著肩轉身離開,毫不留情面地扔下了一句話:「不聽~」

    「嘿!你們兩個!不行我就要說!」巫炎追上了兩人,在其耳邊叨嘮著白忘塵如何如何。

    但段久年和丘令羽似聽非聽的樣子讓巫炎一下沒了興趣,丘令羽無奈地看著巫炎說到:「行了,人都跟丟了,現在怎麼辦?」

    「怕什麼,貓的嗅覺可不比狗差。」段久年說完捅了捅身旁的巫炎,輕佻眉,眼神有些曖昧。看著都讓巫炎覺得腰疼,懶得反駁段久年的話,指著前頭對兩人說到:「跟我來。」

    而此時,馮世遷正在朱邁城內的一個小亭子裡看著外頭的漸漸下起的飛雪,輕舞著。一人在此亭子內,聞著清新的空氣,即便寒冷,也覺得心曠神怡。有多久…沒有這麼放鬆過了…

    雪雨紛飛,不遠處,見一身著粉白色長袍的男子,手持素傘,正一步步向馮世遷走來。

    遠遠地,馮世遷便看到了那個人兒,看著那有些單薄的身板,在風雪之中,向自己而來。

    「世遷。」冷渺雨走進亭子放下了傘,馮世遷起身為他拍打掉肩膀上的雪水,畫面看起來很是美好和諧。但如此美好,卻讓冷渺雨覺得有些不真實。

    一把抓著馮世遷纖細的手腕,低頭看著馮世遷那精緻的面容,對視著。良久,馮世遷有些尷尬地別過臉,抽回了自己的手,坐了下來問到:「渺雨,身子好些了麼?」

    「你呢?」冷渺雨站在馮世遷的對面,剛剛一瞬間手心的溫熱被抽走,到現在他似乎還能感受到這淒涼的感覺。

    冷渺雨的反問讓馮世遷一愣,但還是搖了搖頭,微笑著:「我沒事。」

    「可我有事。」冷渺雨坐了下來,看著馮世遷那一直躲避著自己的雙眸說到,「為什麼還要讓他留下?他是耿清風的人。」

    「那又如何?當初你是冷月派的人,如今呢?」馮世遷抬眸,對上了冷渺雨那炙熱的目光後,又慌張地躲開。

    冷渺雨微皺著眉頭,眼底的一絲受傷,聲音有些沙啞:「你在躲著我?」

    「…」馮世遷低著頭,咬著一唇,像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抬頭看著冷渺雨說到:「怨我嗎?是我讓你和冷伯恩之間變成這樣的…」

    馮世遷一臉內疚的樣子讓冷渺雨有些吃驚,看著馮世遷,久久才緩過神來,滿是溺愛的笑容看著馮世遷說到:「怎能怨你?生活本就是這麼不稱人意,但我們也不能將其全部放棄。不是嗎?」

    冷渺雨笑著,這是這麼多日來,第一次發自內心的笑容,撫摸著馮世遷那有些冰冷的臉蛋兒,有些心疼,但卻很安心。

    「…可是我…」馮世遷還是覺得自責,這件事,其實就是從她的出現才會變得如此。是她,讓冷渺雨失去了唯一的親人。

    「世遷,很多事是注定的。就像我注定要失去父親,失去姑姑。不然,又怎麼知道有多愛他們。」冷渺雨很是釋懷地一笑,他想通了,若是一生仇恨陪伴身旁,不如懷念過往,讓愛來得更長久。

    馮世遷忽然想起了馮若蓮他們,原來,愛並不是知疼著熱,而是你曾來過。

    馮世遷倒是有些心安,只不過冷渺雨卻有心事並沒有放下,看著馮世遷的笑容,猶猶豫豫,幾番開口,又生生嚥下。

    「怎麼了嗎?」馮世遷眨巴著眼睛,看著冷渺雨那有些為難的樣子,很是奇怪。

    冷渺雨看著外頭的飛雪,又看了看馮世遷,才開口到:「世遷,你真的不愛殘陽了嗎?你和久年…」

    冷渺雨還沒有問完,馮世遷便打斷了他的話說到:「別問愛不愛,有時候相愛不僅僅是感覺,還是一種選擇。明知道是錯的,我又何必苦等。」馮世遷的眉間有著一絲哀愁,現在,她只想好好對段久年,好好對陪伴在自己身邊的人。

    時光讓一切都在生長著,最初的馮世遷究竟是如何,他冷渺雨記不清了。他只知道,馮世遷的成長就像是美玉經過高人的雕琢一般。就像現在,她身後白雪飄飄,就像是為了她在舞蹈。

    冷渺雨笑著,他這一生走的若都是錯路,那麼,在這錯路上,他最慶幸的是遇見了馮世遷,陪在她的身旁,從無知到成熟。

    馮世遷笑著,溫婉甜美,才明白,當愛人隨風逝去,相思入骨的是過往。這一刻,她只希望,殘陽能記住的,是曾經她愛他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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