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八章 疑惑 文 / 糖拌飯
古塔的城牆是由黃土,石塊,大木壘成,看著有些粗給人一種磨礪的感覺,遠遠的看著,透著一股蒼涼和浩茫。
一直以來寧古塔這三個字在文茜的意識裡就代表著一部流人曲,對於流放到這裡來的人來說,到了這裡,所謂的財產,功名,榮譽等等及到身家性命都會墮入無底的深淵。
「人生千里與萬里,黯然消魂別而已。君獨何為至於此?山非山兮水非水,生非生兮死非死。」這是清初著名詩人吳梅村為將要遠行的吳兆所作的《悲歌行贈吳季子》,第回想起來,文茜都能感覺字裡行間的那種心酸。
文茜一行,在經過兩個多月的長途跋涉,終於到了寧古塔,到了這片承載太多流人淚的土地,多少年來,一部流人曲,道不盡中原名士和南國佳人的心酸。
高高的柴火架上,雅娜一身新衣,梳妝整齊的要上路了,在停靈七天後,文茜同十一阿哥決定用火葬,至今文茜還想起,雅娜說那簽准的時候的那種無奈和悲傷,相信,總有一天會回去的,到那時,他們帶著雅娜的骨灰回去,也算解了那簽的無回路。
興隆寺的高僧坐在地上,默默的頌著經文,超度著死者往生。
火是由十一阿哥親自點,那火苗竄起,映紅的半邊的天空,濃煙更是直達天際……
「爺……回去吧……」茜輕挽著十一阿哥的手,一過正午,這東北的風就刮得很刺骨。
「好……回去,雅娜早去了,或許是一種解脫,今日我們為她送行,可以後,不知誰為我們送行,這些日子我突然明白了一句間萬苦人最苦。」十一阿哥突然很有些感慨的道。
然後兩人捧著雅娜的骨灰罈子,相的往回走,而文茜的心裡卻掂著那不知下落的小鳳兒和朱文,那心裡卻是有些沉甸甸的,死者已矣,可人不是還要為生者努力不是,儘管小鳳兒和朱文凶多吉少,可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這些天。都統術大人帶著人馬在寧古塔周邊地山裡轉悠嶺那邊更是幾進幾出。剿了好幾撥地小土匪。可卻仍然沒有老狼那股土匪地蹤跡。
說起老狼這股土匪。搏術也地咬牙。這股土匪太狠太毒。只要被他們盯上地本上不留活口。也因此這股土匪最為神秘。這回文茜她們雖然是在沙嶺碰上地。但這些人賊精賊精地。早就不知又竄到哪坐山頭了。這寧古塔地深山多形複雜。這往山裡一躲。還真是沒法找人。
看著文茜緊皺著眉頭擔心地樣子。十一阿哥輕拍了一下文茜地手道:「別太擔心。這段時間也算是看明白了。緣來就聚緣去就散這聚於散也是由不得人地。「
「爺。你可宿命多了。」文茜盯著十一阿哥道以前。十一阿哥在她裡是一幅很有謀劃地樣子。事事成繡在胸。可自從圈禁開始。十一阿哥常常好似老僧入定般地坐在那裡。情緒也消級了好多。
十一阿哥搖搖頭。然後對文茜道:「還記得你師傅坐化前同我單獨談了好一會兒嗎?事後想來。他同我說地好多都一一應驗。怎不讓我有種玄之又玄地感覺。說實話你師傅真是有個大神通之人。什麼事都在他地預料之中。」
這個文茜當然記得。在蘇州地時候。兩人去見了凡大師最後一面。那了凡大師曾單獨同十一阿哥做了一個長談。只是事後。任文茜怎麼問。十一阿哥也不說出師傅同他說了什麼。
「怎麼不記得,事後問了你幾次,你也不說。」文茜有些鬱悶的道,又有些好奇的問道:「我師傅倒底同你說了什麼?」
十一阿哥搖搖頭,依然還是一幅不能說的樣子道:「不是我不說,是還不到時候。」
「那什麼時候才是到時候了?」文茜更鬱悶了。
「也許是我死的時候吧。」十一阿哥有些若有所思望著文茜,眼中有些意味不明。
「什麼話,好好的說什麼死。」文茜白了他一眼,輕打了一下十一阿哥的手,真要好好的扭轉這人的思想,這麼消沉,總讓人有些擔心。
相攜回到了住處。
十一阿哥的住所就城的南面,五間正房的口袋形佈局,東西三間廂房於正房相對,房子外,有四方圍牆,全都是磚石砌成,大門之上建了滾脊門樓,門旁邊還有個小門,就是俗稱的角門。
雖說三月天了,但一來,文茜怕冷,十一阿哥體弱,金嬤嬤歲數大了又受了傷,所以,屋裡仍燒著火炕,廳裡也燒著幾個大火桶,所以一進屋那跟外面完全是兩種感覺。
文茜幫著十一阿哥去了裘衣,然後拉著他到裡面炕上坐下,又煮了一壺大葉茶,寧古塔人多喝黑茶和大葉茶。
最後在矮桌上擺下了棋局:「來,我們邊喝茶邊下棋好不。」文茜望著十一阿哥道。
十一阿哥看了看桌上的棋局,再看了看文茜道:「你不是不喜歡下棋嗎?」
文茜低著頭
,一慣以來她不喜歡下棋是嫌下棋太費腦力,可現在得腦力都耗光,這樣,才不會想這想那,才不會擔心這擔心哪的,她的心也才能有個片刻的寧靜。
十一阿哥輕歎一聲,拉過文茜在懷裡道:「想哭就哭,有些事情別太憋著了,這些日子,我知道你很辛苦,心裡擔著心事,卻又要照顧著這個家,還要顧著我的心思……」
文茜將臉埋在十一阿哥的胸前,她沒有哭,只是那眼淚就不由自主的下來了,濕了十一阿哥的衣襟,自雅娜去了後,十一阿哥象突然間跟她拉遠了距離一樣,那心思更深沉了,儘管文茜心裡明白是情有可原的,可那心裡還是覺得委屈,小鳳兒和朱文出事,她一面擔心又無可奈何,還要照顧著家裡傷的傷病的病,怎不讓她有種心力交瘁之感。
這下,十一阿哥說破了,而她的委屈像是找到了渲洩的出口一樣,奔湧而出。
好一會兒,文茜才抬起臉,用食指輕抹去眼下的淚痕,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一阿哥輕敲她的額頭:「你呀,也是很讓人操心的。」這一刻,十一阿哥突然間放下了,過去的就過去了,眼前的才最重要。
十一阿哥的話文茜聽著心暖暖的,多日來心的飄飄蕩蕩總於有了著落,這時,十一阿哥卻猛的咳了起來,文茜看著他胸前濕了一大片,那一片冰涼冰涼的。
「唉呀……」文茜象被踩了尾巴貓似的驚跳起來,緊張的拉著十一阿哥換衣服然後又端了事先溫著的紅棗姜,遞給十一阿哥道:「爺,你先喝碗薑湯,這一路來,我準備的藥材都耗的差不多了嬤嬤腿上的傷也還要換幾次藥,之前看前面街上有個藥鋪子,我去買些藥材來。」
「等下陪一起去,去那要路過官署吧不是還想去查查看戴先生在哪裡嗎?再問問搏術,可有小鳳兒朱文他們的消息。」十一阿哥說著,幾口就喝光了薑湯,將碗放在桌子上,拿過一邊的裘衣套上,又幫文茜拿了外套,還有厚厚的皮帽子,扣在文茜的腦袋上,那帽子明顯太大了,文茜連眼睛都蓋住了,而十一阿哥,居然幫文茜披上她的外套。
文茜推了推帽沿,有些扭的道:「爺,這成什麼話,讓人看見要笑話的。」
「都老夫老妻了,笑話什麼,這不是京,咱們不講那麼多規矩。」十一阿哥說道,便拉著文茜出門了。
已是下午,街行人並不多,偶爾三三兩兩的,走的很急,穿過前面一個市集,就是主街,那藥堂就在主街的上。
進了藥堂,那藥堂的坐堂大正攏著袖子,靠在椅背上微迷著,只有一個客人,正在櫃檯邊抓藥。
「烏家嫂子,你這些日子都抓了十來回藥了,你家小子傷的這麼重啊,怎不帶來藥堂裡叫大夫瞧瞧,或者跟大夫說聲,讓他出個診,都是鄰里鄰外的,你家就孤兒寡母還帶著老娘,大家幫襯些也應該的。」那抓藥的估計是掌櫃,邊說,邊抓著藥。
「沒事,窮人命硬,再說,也是外傷,多用點藥就會好的,就不麻煩大夫了。」那婦人抬起頭道,文茜看著年紀,約模三十多歲,臉黑黑的,皮膚倒還細膩。
「瞧你說的,這怎麼是麻煩,總之記住了,若是有什麼不對,就敢快帶來看大夫,小孩子,骨頭嫩著,若是冶差了可是一輩子的事。」那掌櫃的道,然後將藥遞給那婦人。
那烏家嫂子謝了聲,提著藥就匆匆的走出店門。
文茜在一旁聽著掌櫃同那婦人的對話,心裡奇怪,這婦人真是,自個兒孩子傷著,怎麼著也該帶來讓大夫瞧瞧啊,自個兒抓點藥窮折騰,萬一弄錯了,可是人命大事,可心裡隱隱約約的卻有了一個念頭。
正想著,卻被十一阿哥打斷道:「文茜,把藥單子拿出來。」
「哦……」文茜回過神,連忙拿出藥單子遞給那掌櫃,然後問道:「怎麼,那婦人的孩子病了,都抓了十來回藥了,還沒好,什麼病啊,看來挺重的啊,唉這世道,孤兒寡母的可憐,她家男人呢?」文茜一臉很好奇的道。
那掌櫃的圓圓臉,笑著一團和氣,這時聽文茜問,便道:「也沒見人,聽那烏家嫂子說是前段時間打圍時受了傷,一般農家為了省兩個診金,這種外傷都是自己抓藥冶的多,說起她男人,前些年進山砍樹後就再也沒見回來,說是叫山裡的野獸啃了,家裡還有一個七十的老娘呢,可憐哪……」掌櫃的有些唏噓的道,看樣子卻是個熱心腸。
抓了藥,文茜同十一阿哥出來,直走官署,而文茜就一直皺著眉頭想著事兒,那婦人,如今就一個兒子在身邊,兒子受傷了,再困難也要想辦法請大夫啊,還有,幾天工夫抓了十幾次藥,這也太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