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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三章 患難齊心 文 / 糖拌飯

    州,官驛。

    戴名世小心的疊著一件件半舊的衣服,放在一個小包裹裡,然後在那上面小心的壓著一方石硯,包好,紮緊,提了提,便放在一邊的桌上。

    打開窗戶,外面細雨初霽,柳色清新,屋簷和驛道被洗得千塵不染,遙望前方,淡淡的晨霧下,籠罩著一絲蒼涼寒肅的氣韻。遠遠的似乎傳來奔馬的聲音。

    「先生,你為什麼不跟尤家的人一起走?」他身後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道,這男子一身短打扮,看著很是幹勁,那勁挺的氣勢倒像是習武之人。

    此人叫楊千木,他自幼好武,在外遊歷十餘年,很有一翻俠名,前不久,老父病故,楊千木深感這些年來,未盡孝道,曾聽友人說起戴名士之,便請他為已故的父親寫墓誌銘。這戴名士雖是文人,但卻有個狂生之稱,可見其性格豪邁而狂放的一面,因此,同這楊千木倒是有了氣味相投之感,對於楊千木的請求自然沒有不答應的。

    一來二去的,戴二人便成了好友。

    「我即寫了這書,便沒有退的道理,自古以來,因文字而獲罪的並非戴某一人,戴某若退縮了,豈不等於認罪,跪而求生,非戴某所願。」戴名世堅定的道,他仔仔細細的想過,這件事即然發了,就得有個了結,因此,別人可以走,而唯獨他,這個著書之人不能走然,很可能是一個不了不休之局,那樣,說不定會牽連更多的人。

    「先生氣魄,則死矣,唯氣長存。」楊千木慨然的道,拿起桌上的酒壺,倒了兩杯酒,將其中一杯子遞給戴名世道:「干……」

    戴名世也哈哈大笑杯一口渴,然後重重的將酒杯擲於地上,雖明知必死然胸中卻有一種淋漓的痛快之感。

    驛站外,馬蹄聲已近前,部的衙差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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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

    這段時間。朝堂內外乎一切都很平。然而這種平靜卻讓人心墜墜然。果然接下來幾天。刑部地一系列動作。震驚朝堂。首先裡一些清流人士被提審。比如去年直接參於殿試而被點狀元地汪繹汪玉輪。接著戴名世被押解到京。這時《南山集》案終於浮出了水面此時。一些有心人士才發現。於此案密切連繫地大清學社。似乎一夜間就只剩下了一個空殼子。誰也不知那些學員去了哪裡。

    而十阿哥府卻很平靜。

    難得地幾個大晴天。文茜扶著十一阿哥在院子裡走走。看著一邊。金嬤嬤和小喜將屋裡地被子拿出來照照水氣。小喜原來是主院地丫頭。是淺綠離開後。方管事調過來地。畢竟。側福晉身邊沒個丫頭那也說不過去。而原來地冬梅。在養好傷後去了別莊。是她自己要求地。文茜自也隨她。

    「我不是已經去信讓戴先生同尤家地人一起離開嗎。怎麼還被押解進京了。按時間算。應該來得及地。」十一阿哥皺著眉頭道。

    文茜挽著他的胳膊,走到那棵建了木屋的大樹下,抬頭看了看那高高的樹冠,想著蘇州時戴名世當時的話,想著那激昂而又決絕的神情,他怕是寧死也要堅守著一份傳承的精神吧。

    就在這時,門房來報,說是太子殿下來了。

    「快請吧。」十一阿哥淡笑道,然後轉過頭看著文茜:「我估摸著也該來。」

    不一會兒,太子殿下進了院子,看著十一阿哥坐在那院子裡,太陽曬著,一邊的石桌上還擺著棋局,哈哈笑道:「還是老十一有雅興,二哥瞧著眼紅,皇阿瑪北巡,我才曉這國事真是操碎人心啊,我可是好久沒曬過太陽,下過棋了,今兒個正巧,來,老十一陪二哥下一局吧。」

    十一阿哥笑道:「太子管的是生民大計,雖說辛苦,卻也是苦得值得,我只是恨自個兒的身體,不能替太子分憂,區區一盤棋,太子即有興,十一弟我樂意奉陪。」

    說笑著,兩人便擺開了局。

    文茜在一旁煮著茶,看到小小的茶葉尖兒,在水中翻滾,裊繞的白氣縈繞在眼前,聽著面前這兄弟兩人的話,文茜心中不由的歎氣,口是心非,若過如是。

    「十一弟,最近的《南山集》案怕是你也聽說了吧,唉,這些個漢人名士,自恃才學,往往語多狂悖,倒置是非,其中字字句句深究起來,都是誅心的很,是該好好整冶整冶了,只是這回,牽連上了大清學社,倒是把十一弟捲進去了,

    北巡,如今,朝野上下都看著我,二哥是深感為難啊兩指抰著黑子,玩轉著,盯著棋局道。

    十一阿哥沒有說話,只是笑著落了一子。

    「太子說的是什麼話,難道說自家兄弟讓人坑了,你幫不幫還得看朝中人的眼色,這之中怕是別有機關吧……」一個帶著怒意的聲音插了進來,卻是十三阿哥胤祥。

    胤祥跟十一阿哥關係一向不錯,每回來十一阿哥府都是自來自去的。

    「老十三說的什麼話。」太子皺著眉頭道。

    「十三弟,不得無。」十一阿哥站起身來,拍了拍胤祥的肩膀道,這老十三,老是這麼直,這麼沖,遲早要吃苦頭的。

    然後轉過身對太子道:「太只管秉公處事,若真有什麼事,十一弟我雖然身體病弱,卻也擔當得起的。」十一阿哥淡然的道,他心裡明白著呢,太子今天這翻做態,不是給他看的,是給馬上就要回京的皇阿瑪看的,表明不是他不顧惜兄弟之情,突在是朝局逼人。

    「那二哥我就罪,這些日子,十一弟就呆上府上,你手上的事自有人接管,你就安心在府裡養病吧。」說完,太子便離開了,他心裡明白,那老十三是個沖頭,他若再待在這裡,也得不到個好臉色。

    等太子一走,「崩……」胤祥一拳重重的在石桌上,恨恨的道:「貓哭耗子,那朝堂上竄的最起勁的還不都是索額圖那邊的人,結黨,我看他才結黨呢。」

    頓了一下接著又道:「對十一阿哥,四哥讓我來提醒你,前幾天,蘇州布坊業又發生了暴動,許多手工布坊主和布坊工人都參加了,打砸了好幾家尤張兩家的布坊,主要是尤張兩家新布坊斷了原來手工布坊主的生意,不過,四哥說,這後面可能有人操控,不然,為什麼最開始的時候不爆動,偏偏在這個時候。」

    「幫我謝謝四哥,我明白的,反正,至多不一個圈禁,以我現在的身體,倒是應該要好好修養了。」十一阿哥面容仍是淡笑的道,只是文茜在邊上,分明看見了裡面所含的苦澀。

    等十阿哥走後,十一阿哥又坐了下來,擺著棋局,那專注的神情,似乎世間已無別物,唯棋而已。

    文茜在一旁不時的幫他添著茶,這回怕是八爺出手了,混水摸魚,正好趁這起會奪取蘇州布坊業的控制權,這太子和八爺,一個為了權,一個為了利,卻是一步步的緊逼著十一阿哥,看著十一阿哥專注於棋局的樣子,這回文茜沒有勸他少耗心神,畢竟十一阿哥是一個人,他外表強撐著,實則心裡苦著呢,這棋局怕是他尋找安慰的一種寄托吧。

    四月二十九這一天,皇上回朝了。

    一回朝,就傳了十一阿哥去。

    十一阿哥走後,文茜的心思就亂了,在院子裡走來走去,這時,雅娜來了,穿著素色的衣服,沒了平日貴氣的打扮,文茜看著卻覺得看上去清新自然的多。

    這些日子,府裡事多,再加上雅娜怎麼說總還是福晉,所以十一阿哥就去了她的禁足令,雅娜倒也爭氣,經過這件事,她整個人成熟了很多,氣度也完全變了樣,將府裡的事情管得井井有條。

    說實在,文茜覺得若談管家方面,那幾個文茜也不上一個雅娜,畢竟是大家族裡陪養出來的人,若不是以前鑽了牛角尖,窄了心智,再加上性子浮燥了點,斷不會出現那樣的事。

    這患難使人齊心,這陣子,文茜同雅娜倒是真打開心窩的相交,才發現,原來福晉於側福晉之間也可以如此心平氣和,相互扶持的。

    「文茜,我帶了今年的新茶,這可是內務府剛分下來的。

    來,煮一壺嘗嘗,等我們喝完茶,這爺就該回來了。」雅娜揚了揚手中的小罐子。

    「好啊,乾脆,咱們來下盤飛行棋,輸的晚上下廚,燒爺最喜歡吃的爆腰花,百合羹。」文茜道,便讓小喜將那碳爐拿到跟前,自己燒水自己沖茶,這樣的茶才有味兒。

    然而,一個晚上過去了,文茜和雅娜喝了一肚子的茶水,下了一晚上的棋,十一阿哥卻沒有回府。

    就在兩人焦急萬分的時候,等來了宮裡太監傳來皇上的口諭。

    十一皇子背上結黨,於民爭利引起民亂的兩項罪名,圈禁宗人府,不過,考慮到十一皇子身體病弱,著福晉郭絡羅氏,側福晉納喇氏隨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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