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樹 第六章 你都已經死了，還做什麼怪 文 / 誰人小白
六
町露站在田中和夫家的大門處，心情已經很不高興了。
心中打定了主意，要將那田中和夫一個教訓。
可就算是如此，町露的心裡也不是很舒服。
「守鄉大人，我們就這麼回去了嗎？」
「也好，只不過等入夜了，還是要回來的。」
「啊？」町露疑惑了一下，又接著開口說道：「回來做什麼？」
「自然是因為這裡有妖魔。」
「守鄉大人，這裡真的有妖魔嗎？」
「嗯。」李如是點了點頭，說道。
「不過……」町露遲疑了一下，又接著開口說道：「守鄉大人，那個田中如此無禮，你還要為他家除妖嗎？」
「自然是要除的。」李如是點了點頭，又接著說道：「我來平安京，原本就是為了除妖降魔的。若是平安京裡有妖魔了，我還置之不理的話，那我來平安京豈不是毫不意義了。」
「嗯。」町露點了點了，目光裡透露著祟敬的目光。
守鄉大人真正是一個正人君子，就算那田中和夫如此無禮，守鄉大人還不在意那人的無禮，還要為他家除去妖魔。若是換成了其他人的話，怕是早就發怒了。
「如此，便也先回府中去吧。」
「嗯。」
牛車向著土御門前進著，不多久，李如是便到了自家的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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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中和夫的府上。
田中夫人很是怨惱，不知道自己的丈夫為什麼會突然發怒，趕走了李大人。()要知道，這可是當著町露殿下的面前啊。
這平安京裡大數的人都知道，町露對李如是李大人的情意。你如此當著町露公主的面前，不給李大人面子，也就是不給町露殿下面子，你這東市司的位置還要不要啊。
再說了，李大人如此俊美的男子，讓自己多看幾眼也是好的啊。
且不說這些，就說家中出了妖魔，李如是可是平安京裡陰陽之術首屈一指的陰陽師。若是他肯為自己降妖除魔，那不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這傢伙鐵定是瘋了。
田中夫人與丈夫絆嘴了幾句，便也離開了一邊，坐在那裡生悶氣去了。
田中和夫心中也不是很高興，禁不住了想起了自己已然亡故了三年的亡妻了。亡妻雖然容貌不及現在妻子，家勢遠不及現在的妻子，然而她的溫柔與善解人意與現在妻子比起來，那真的是天上地下了。
都是亡妻在自己的跟前，就算是自己打罵過了她，她也不會，也不敢與自己絆嘴。哪像如今的這個妻子，只要稍稍有些不高興，便立馬會與自己爭執。更有甚者，還敢與自己對打。
說是對打，只不過是她在打自己罷了。如今的妻子是式部少輔大人家的三女，自己能夠娶了她，也可算是高攀了他。可就因為如此，自己自然是不敢輕易對她一個指頭。
若不是因為她家的夫系，自己怕也是坐不上東市司的位置。
所以，自己在家中並沒有像之前那般有地位，對於妻子對自己的無禮，田中和夫卻只能是忍耐了下來。
日頭一點一點的下去了，天色漸漸的變成了昏暗。
下人準備好了晚膳，田中也沒有什麼太大的胃口。隨便胡亂的吃了一些，便也就沒心思再吃了。
晚膳結束之後，天色便已經完全的黑暗下來。
屋子各處充滿著濃濃的惡臭，惡臭中帶著逼人的怨氣。
田中和夫心中再生著氣，也不想去見自己的妻子，便去往了自己的一個小妾處。
小妾對於自己自然是盡心的奉承，這讓田中和夫的心裡舒爽了不少。
與小妾纏綿了片刻，便也就安睡了過去。
月光很快的走到了亥時二刻，月色很是昏暗。淡淡的星光，藏身在如墨色般的雲層間，若隱若現，像一個害羞的孩子一般，躲在一邊不敢見人。
田中和夫已經安睡一下了，自然也是看不那若隱若現的星光。
夜深人靜，因為家中再鬧著妖魔，府中上下所有人在入夜之後，便再也不敢出門。
此刻的夜間，院中再無一人。
院中一片寂靜，除去那樹發出了的沙沙的聲音。
田中和夫在睡夢中，突然間感覺身子有些發冷，不由的在迷糊中拉過薄薄的被子。想盡力的裹在自己的身上，抵抗這一身的寒冷。
然而，這卻是絲毫的無用處，最終他還是因為這寒冷變的清醒了。
等他清醒過後，便隱隱的感覺有些不對了。
如今才不過七月下旬的天氣，應該很是嚴熱的，就算是到了晚上這刻，溫度也不會降到此刻模樣，就算是裹了薄被也感覺到寒冷。
這不應該啊？
想到這裡，田中心裡卻是有些發虛，不由的伸手去搖了搖躺在自己的身邊的小妾，想將她換醒，壯一壯自己的膽氣。
只是儘管他搖了數十下，卻不見那小妾醒了過來。
小妾平日裡通常睡的很淺，要是經過了這般搖法，怕是早就已經醒了。此刻到現在還不醒，想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小心翼翼的向著小妾看去，生怕從她的身上看出血跡什麼的。但很是幸運的是，小妾的身上並沒有血跡。
這下子田中和夫的心便放心下來，隨後藉著月光看到了小妾如同一具屍體一般，就那麼躺在塌塌米上，一動也不動。心中也是有些惶然，再一次將手指伸到小妾的鼻息下，試探一下有沒有氣息。
沒有氣息，沒有氣息。
田中和夫的心中大呼，不由的極其害怕發，忍不住大聲的呼叫起來。
若是換在平日裡，自己這等的大叫，總是會引起他人的注意。下人們聽到自己這般的叫聲，怕是已經早就已經衝進了門來。
此刻卻沒有半點的響動。
田中和夫心中極其害怕，再也不敢呆在這個屋子裡，不由的漸漸向後退去。
終於，他退到了拉門邊上，右手已經從後面拉住了拉門的把手。
氣息急促，自己不是膽小之輩，死人也是自己面對過的，但是如此氣氛之下的情況，自己又怎麼能夠不怕呢。
「嘩。」
最終他的右手一下子拉開了大門，身體原本是有些斜靠著拉門，因為突然之前自己拉開了大門，心中沒有太多的準備，又加上心中的恐懼，田中和夫一下子摔將了出去。
摔出門外的田中和夫，跌跌撞撞的爬了起來。
整個院子周圍一片安靜，看不到一個人的出現。
這份安靜，讓人害怕，同樣的也讓田中和夫害怕。顫抖的雙腳，幾欲站不住，若不是心中有著要逃出去的心思，怕早就倒這裡了。
跌跌撞撞，總想衝出門去，就算衝不出門去，遇到了一兩人也是好的。
只是沒有心思看路，就那麼亂撞著。
亂衝亂撞了一陣，田中和夫也壯膽抬起頭來，卻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逃出家去，反而是逃到了那棵樹的跟前。
這下子田中和夫真的嚇著了，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全身發抖著，嘴唇一下子變的發紫了。
想開口高聲的呼喚，卻是發現自己失了聲了，怎麼也喊不出聲音來。
怎麼辦，這可怎麼辦。
想盡辦法，希望自己從這裡爬移了出去。可是盡力的移動，卻始終爬移不出去。
這時月亮從雲中跳了出來，朦朧的月光照在這棵樹，田中和夫就坐在這一片陰影下。
藉著那淡淡的月亮，田中和夫提起最後的那一點膽氣，看著這棵樹看去。
這不看還行，一看真真的是嚇一跳。
平日裡那果子雖然極像自己亡故的妻子，那總是六七分像而已。若是此刻看去，真真的**成像，就仿如自己的妻子站在面前。
若是自己的妻子站在面前，倒也沒有什麼可怕的。可是你可以想像，樹上並沒有一個果子而已，樹上可是結了百十個果子，那便是百十張妻子的臉，那田中和夫又豈能不怕。
「你都已經死了，你還想做什麼怪？」
剛才使勁想大聲呼叫，怎麼也喊不出聲音，這個時候卻突然能夠發出聲音來了。
田中和夫雖然這麼說著，自然也不指望這棵樹能夠回應自己。他這般說起，不過是給自己壯壯膽子罷了。
卻不想，當他的話音剛落，便發現這樹一下子說話了。
「事隔三年了，我很想你呢。」
這聲音剛一聽像是從樹身上傳來，可再仔細聽去，卻又不是從樹身上傳出來的。而是從那百十顆果子的身上傳出來的。
百十顆果子，都發出了低沉的聲音，合成了她亡故妻子那溫柔的聲音，迴盪在這空曠的院子裡。
淡淡的月光，淒涼的冷風吹過滿院的惡臭，還有那亡故了三年妻子的聲音，深深的襲擊著田中和夫心中的恐懼，最終他開口大呼。
「快來人啊，快來人救救我。」
滿院子見不到任何一個，也不聽到一丁點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