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菇獲鳥 第九章 一直在你身邊 文 / 誰人小白
九
空海已在停止了念頌靜心咒，只是盤坐在那裡，安靜的看著小村夫婦。
町露聽著他們兩夫妻的哭聲，心中帶染了幾分悲傷，眼裡也泛起了幾分感傷。
阿枝夫婦哭過了一陣，最終還是停歇了下來。
阿枝紅著眼睛，向李如是行了一禮，開口問他：「李大人，我真的看不到如一了嗎？」
「阿枝夫人，這些日子你始終在尋找著你的孩子，可是曾注意過自己的身邊？」李如是在說著這話的時候，嘴角邊帶著淡淡的笑容，在明亮的月光下，就像是一個菩薩。
這一句話是李如是今晚第二次說了，自然是引起了阿枝的懷疑。
阿枝回頭看了一眼，卻是依然一無所獲，不由的用疑惑的眼神看向了李如是。
「阿枝夫人，請靜下心來，用心去看。」
阿枝便靜下了心來，聽從李如是的話語，用心的去看著周邊的景致。
回頭看去，卻是看到一個孩子就站在離自己兩丈遠的地方。阿枝嚇了一跳，這個孩子是何時到了自己的身邊。
再盯睛看去，那孩子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如一，怎麼會在了自己的身邊。
「孩子……」阿枝怎麼也忍不住心中激動，衝到了如一的身邊。
「媽媽……」只聽得那孩子口裡喊出了這麼一句。
「其實這孩子自亡故後，便一直就在你的身邊跟隨著你。只這幾個月來，你在哪裡，他便跟到哪裡。只是你因思念蒙住了雙眼，看不到這孩子的存在。」
聽罷了這話，阿枝拉著如一，向著李如是行了深深一禮。「阿枝謝過李大人。」
「時辰不早了，你們和小村大人相聚片刻吧。」
小村後平與阿枝兩人明白，李如是口中所說相聚片刻，那便是說片刻這後，阿枝與如一便要離開了這裡，去往他們應該去的地方了。
眾然只有片刻的相聚，對他們一家來說，也是美好的。
李如是等人退到了街角這邊，為了避免他們一家人的相聚。
「守鄉大人，你怎麼知道那個孩子就呆在阿枝的身邊？」等離開阿枝一家，町露便迫不急待的開口詢問。
「其實上一次我便看到那阿枝的身邊跟著如一，只是不敢確定，便沒有說出來。到後來，得知了聽小村後平的話，得知了那孩子已經亡故了，便心中已經猜到了。」
「守鄉大人，你上一次就看阿枝的身邊這個孩子了嗎？我怎麼沒有看到？」說著這話的時候，阿枝的心裡帶著幾分遺憾。
自己總想盡力跟上守鄉大人的腳步，卻始終還是落後很遠的距離的。於是間，町露又不由的感覺到，眾然守鄉大人就在自己的身邊，又離自己好遠好遠。
「其實那一日空海大師也應該有注意到吧。」李如是回過頭去，對著空海淡笑著說道。
「不及守鄉大人高明，貧僧只是隱約感覺到好像有個孩子跟在阿枝的身邊，又也又不敢十足的確定。」空海向著李如是淡笑著合什行禮，如是弟子遇到老師一般。
聽到這話，町露的心思倒也轉到了別處。那空海在去長安之前，便已是京都是聞名的大師了，連他都自承不及守鄉大人，那自己是自然比不上守鄉大人。
想到這裡，町露的其它的心思倒是淡了不少。
「守鄉大人，那孩子倒是很可憐，這麼小的年紀就亡故了。」看著遠處那一家三口，町露不由的流露出憐憫來。
李如是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開口說道：「其實那孩子是被阿枝害死的。」
町露一聽這話，心中十分驚奇。看到阿枝的模樣，像是極其疼愛那個孩子，又怎麼會害死了他呢。
好在李如是並沒有讓她疑惑多久，直接的揭開了迷底。
在阿枝死後，她的鬼魂並沒有離開家裡，因為不捨丈夫和孩子，便一直留在了家裡。
阿枝她留在了家中，看到丈夫為自己的亡故日夜的傷心，又因日夜的思念而借酒澆愁而沒有顧到如一，阿枝便夜留在孩子的身邊，想去照顧如一。
只是她已成了鬼魂，長時間的呆在那孩子的身邊並是不好，又加上她生前是因為得病而亡故，最終也使得那個孩子也得了同樣的病情，在沒有多久的時間裡，也跟著她一起亡故了。
當那個孩子亡故後，那阿枝卻始終不肯相信這個事實，也因為這個打擊發狂，最終成了妖魔。成了妖魔之後的阿枝，已然忘記了孩子已經亡故了的事情，在她的心裡孩子還好好的活著。然而又在家裡找不到孩子的身邊，自然的就到處去尋找孩子。
最終李如是又開口說了一句，「因為阿枝的眼睛被思念迷住了，看不清一直就跟在自己身邊的如一，只是將別人的孩子當成了自己的孩子。等過了幾天後，又看清了那不是自己的孩子，最終感覺自己被人愚弄了，便殺了自己抱來的孩子。」
「事情原來是這樣。」聽完了李如是的分析，町露也算是明白了過來。「那個阿枝可真是又可憐又可恨啊。」
「唉，是啊。只是可惜了那幾個已經亡故的孩子，他們卻是有些無辜了。」李如是在說到這裡的時候，語氣裡帶了幾分黯然。
「守鄉大人悲天憫人，貧僧自愧不如。不若這般，我有東門寺那邊開壇頌經，為那些亡故的孩子超度，希望他們早日成佛。」空海在一邊的說道。
李如是向著空海點了點頭，開口說道：「在下正有此意，如此就辛苦大師了。」
「應當的。」
說罷了這話，李如是抬頭看了看月亮，開口說了一句，「時辰不早了，應該送阿枝和她的孩子離開了。」
「是啊，再過半個時辰，天色就要亮了。」
李如是便來到了小村後平與阿枝的身前，兩人的心中明白，這是時辰到了。
眾然很是不捨，卻也是沒有辦法。
空海這邊已經念起了往生咒，準備超度阿枝與如一成佛。
「南無阿彌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彌利都婆毗，阿彌利哆，悉耽婆毗……」
月光下，阿枝與如一在空海的往生咒裡，漸漸的向著天空升去，最終化為一黑點，再也消失不見。
天最終亮了，從東面的山上，出來了第一道陽光。
「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嗯，守鄉大人，回去吧。」一整夜沒有睡過，話說町露也有幾分疲倦了。
「那貧僧就先回告辭了。」既然事情已經結束，空海便不再同李如是一道了。反正他的東門寺離這裡也不是很遠，自己隨意走走也就是了。
「既然如此，那請大師慢走。」李如是還沒有開口，町露卻是已經搶先開口了。
最近幾日，自己都沒了機會與守鄉大人獨處，全然是因為這個空海的緣故。此刻既然他要離去，町露自然是巴不得。
臨走之際，空海又想起什麼，回過身來，對著李如是說道：「守鄉大人，昨日早間相談一事，還請守鄉大人細細考慮清楚。」
「還請空海大師放心，守鄉心中有數。」
空海便不再說什麼，轉身向著東門寺的方向而去。
等空海走遠後，町露便開口詢問。「守鄉大人，空海大師說的是何事啊？」
「無事。」
町露見李如是不肯說，便也就罷了。「那守鄉大人，我們就回去？」
「嗯，回去。」
牛車上，町露一臉的倦意，將頭輕輕的靠在李如是的肩膀上，不知覺著進入了夢鄉。
李如是側過臉去，注意著町露那嬌美的臉龐，心中想起了空海的話。
唉，自己是大唐長安人氏，而町露卻是扶桑國的公主。眾然有情意，卻也是有著隔著一道溝渠在。
難道讓町露拋去公主的身邊，陪著自己去往大唐。而是自己放棄大唐人的身份，遠離師傅，永遠的定居在這扶桑。
唉，算了，不去多想。兩廂都是為難之事，多想也是無意。
牛車緩緩而行，路邊早起的行人發出了各種的聲音。在睡夢中，町露有種雜吵的感覺，不由的眉尖有些皺了起來。
李如是注意到了，手指輕輕在町露的耳根處點著，口裡念了一句咒語，將町露的聽覺暫時封閉了起來。
太陽漸漸升空，照在緩緩而行的牛車上，牛車顯現著金色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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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根抱著自己失而復得的孩子，心中感慨萬分。
他以為自己終此一生再也看不到自己的孩子了，自己的孩子只會和那些已經亡故的孩子一樣亡故了。
卻是沒有想到，自己每日的乞求實現了，孩子他平安無事的回到了自己的身邊。
土根跪在李如是與町露的身前，衝著李如是連連的磕頭，之後開口說道：「大人，您救回小人的孩子，小人無比回報，願意成為大人的奴僕，一生跟隨在大人的左右。」
李如是淡淡的笑著，搖了搖頭。「不必如何，我來扶桑本就是為了鎮守平安京，不讓妖魔作祟的。這本是我分內之事，你不必如此。」
「大人救了我的孩子，就如同救了小人的全家。小人若是不報，心中實在不安，還請大人成全小人。」說到這裡，土根又連連衝著李如是磕頭。
「既然如此，那就送給魚乾給我吧。」李如是注意到土根的家裡曬了不少的魚乾，便開口討要了魚乾。
「嗯，一輩子都送您魚乾。」
等到土根抬頭之時，卻是看到自已的大恩人已經離自己十幾丈遠的地方了。在陽光的照射下，他的背影是那麼的高大，宛如廟中的菩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