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淺嘗輒止 第080章 敏感人物 文 / 谷繆繆
「女士們,先生們,歡迎您乘坐此次航班,南城前往匹隆,中途經停香港……預計空中飛行時間是6小時13分……」
空姐甜美的聲音通過廣播傳出,夏曉北微笑著接受客艙乘務員的安全檢查後,將視線重新移回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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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友會的出遊地點最終定在了位於東南亞的匹隆。雖然只是近十多年來剛剛開發崛起的旅遊景點,但對第一次出國游的夏曉北來說,還是滿懷期待的。
飛機正在爬升,耳朵裡有細微的脹痛和鳴響,身旁的一隻手遞過來給她一片口香糖。夏曉北從容地接過,抬頭對他道了聲「謝謝。」
前排的凌琳從座位探上來半顆腦袋,瞥了夏曉北一眼後,對唐岳邀功道:「你就該好好感謝我將她身旁的寶座讓給了你。」
唐岳也伸手遞給她一片口香糖,從善如流道:「好,很感謝你。」
「聽者有份。」黃博並沒露過臉來,可長長的手臂緊隨話音而至。
夏曉北佯裝無辜地偏過頭去繼續看隨著起飛而逐漸出現的雲絲,將他們三人的互動自動忽視。飛機平穩下來後,她乾脆戴上耳機,暫時將外界的動響屏蔽。
雜誌社的事務本就繁忙,她和宣婷兩人同時申請休年假,自是遭到了主任決然而無情的拒絕。再三權衡之下,宣婷終是沒能跟著一塊來。
各方校友分佈在不同的航班上朝同一個目的地飛去,而和夏曉北一樣從南城出發的,除了唐岳、凌琳和黃博之外,還有坐在她後排的張珞和郁飛——為了活動的順利進行,校方按照結合個人意願和隨機抽搭的方式給他們分了組,每組都配備兩個在校學生幹事作為帶隊組長全程跟隨。
翻了會兒旅遊手冊,眼睛很容易就在這種安靜而舒適的環境下疲倦,且睡覺本也是消磨時間的最佳方式。
很久之後,當她醒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身上多了一條厚實的毛毯,而耳機不知何時也被人摘下來放在一旁。
「戴久了容易傷耳朵。」唐岳的嗓音輕輕地傳來。
夏曉北聞聲轉過頭去看他。
閱讀燈的光亮打在他鬆軟的頭髮上,他微微低著頭,右手抓著碳鉛筆,仔細地在速寫本上勾勒出線條。
看到他的小桌上擺著一套的鉛筆,夏曉北凝定片刻,驀地拿起了其中一支,繞著手指輕巧地轉了一圈。
外人看來實屬平常的舉動,卻瞬間分散了唐岳的注意力,詫異地看向夏曉北。
眼瞧著他的唇瓣動了動,夏曉北知道他想說什麼,當先微微一笑道:「其實,好像也沒有我想像中的那麼難受。」
「你……」唐岳目光晶亮,「你是打算重新——」
「不是。」夏曉北搖頭打斷了他,「只是感覺最近任督二脈完全打通,心裡剩下的那點障礙似乎也跟著消失了。」
唐岳的眼神應聲黯淡了下來,隨即迅速恢復笑容,「好,障礙沒了終歸是好事,我該為你高興。」
夏曉北不再多說什麼,彎著淡淡的笑意,將鉛筆重新裝了回去。
機艙裡此時光影沉沉,她低垂下頭時,閱讀燈的一線光落在她的眉梢眼角,若星光流轉一閃灼目。唐岳的眸光有瞬間的離合,隨即盯著自己的速寫本若有所思,良久後,突然拿起筆在上面做了幾處修改。
六個多小時的時間,說快也快,說慢也慢。抵達匹隆時是傍晚五六點鐘,因為兩地處於同一個時區,並不存在倒時差的問題。不過,從機場出來後,坐上前來接送的專車前去渡口,再換上輪船,又得折騰三個多小時。
本就舟車勞頓,對夏曉北來說更是慘痛——以前並沒有出海的經歷,所以活到今天為止,她才發現原來自己暈船。而這一發現顯然太遲了,好不容易登上匹隆島時,她已是暈得天昏地暗一塌糊塗,幾乎把胃裡的酸水都快吐了個乾淨。
被一陣嘈雜的動靜吵醒時,她身處一個佈置雅致的房間裡。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反正精力已是有所恢復。恍神片刻,上島之後的記憶漸漸有些回來,夏曉北明白這裡應該就是住的地方了。
房間很大,但並不空曠,三面似乎都是落地窗,此刻全都遮著窗簾,所以看不清外面的環境,但隱約可以聽見潺潺的水聲悅耳動聽,估摸著窗外緊挨著河流。白色的床幔從頂部垂落下來,是針對女性住客的公主床,而且有兩張。夏曉北瞥了眼床上的行李,辨認出是屬於凌琳的——顯然,她們倆住在一塊。
門外傳來的嘈雜聲還沒停歇,好像是在為什麼事爭吵,而其中一人貌似還是凌琳。狐疑地下了床打開門走出去,隔著兩三個房間的過道上站著好幾個人,夏曉北一時之間並未一一辨認,只看到其中一個確實是凌琳。
「反正不管怎樣,必須馬上給我換間單人房!」音調略高的女聲語氣頗為強硬,蘊著絲養尊處優之下的高高在上。
從夏曉北的角度恰好看不到對方的正面,但看到凌琳在她說完話後氣得面紅耳赤:「我再說一遍!每個人都是這麼安排的,誰都沒有意見,憑什麼你的要求就那麼多!既然嫌棄,你就不要來參見!我們可沒求著你!」
一旁焦急不已的張珞連忙當著和事老:「凌琳師姐,算了,沒關係的,我和隔壁屋說讓我擠一擠。」
「不行!」凌琳果斷教訓道:「這不是誰讓誰一步的問題。出來參加集體活動,當然得按照規矩來。要是第一天就開了特例,接下來哪裡還有紀律可言了!」
「不勞煩你給開特例了!」對方亦毫不示弱,「我自己花錢到對面的酒店開個房間,這樣總行了吧!」
說完,她用力撞開張珞準備走回房裡,正好和往這邊走的夏曉北打到了照面。
乍見之下,兩人均怔了怔,卻是對方當先鄙夷地抬高了下頷:「是你?你竟然也來了?我以為你這輩子都該不會有膽量出現。」
腦海裡立時呼嘯而過某些畫面,夏曉北的表情看似沒有變化,但掌心在身側不知不覺地握緊。
「朱婧夷,你要是再挑釁,我勸你還是不要參加了!」見狀況不對,黃博走上前來一步,半擋在夏曉北的身前。
「怕什麼,我又沒對她怎麼樣。」朱婧夷對他細微的舉動嗤之以鼻,雙手環胸著斜睨夏曉北,對黃博道:「你可沒權利決定我的去留。何況,這麼有意思的校友會,我怎麼可能不來湊熱鬧?呵呵!」
別有意味地乾笑了兩下後,她已是拿完自己的行李趾高氣昂地走了。
「真是什麼人都有!她以為這是自己來度假嗎?拽個什麼勁?我們可沒空伺候她!」凌琳對朱婧夷的背影剜了一眼,回頭對張珞提點道:「你是我們組的組長,拿出點脾氣出來,不要對像她這種人的無理取鬧言聽計從,誰都不欠她什麼!」
張珞略微有些苦臉:「可是凌琳師姐,學校安排我們跟隨,就是來『伺候』你們的。畢竟都是同一組的人,接下來的幾天都是要一起相處的,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你『伺候』我們這些好說話的就行。」有意思的用詞讓凌琳忍俊不禁,安撫性地拍了拍張珞的肩,頗為大姐大罩著小弟的架勢:「放心吧,有我在呢!」
「怎麼了這是?我們不過出去喝了點酒,好像錯過了什麼好戲?」另一個書畫社的舊友塗文竹和唐岳在這時從外面回來,看到大家都站在過道上,不由好奇地問道,隨即把目光落在了夏曉北身上:「曉北,好久不見。你可真大牌,最後一個呀!」
顯然是在揶揄她因為暈船而錯過了一開始的碰面,夏曉北即刻笑著送上一個同志間的擁抱:「我賠罪!我賠罪!」
「好些了嗎?」唐岳接口關切地問。
夏曉北抿唇微笑著搖了搖頭。
凌琳拍了拍掌大聲道:「好了,還差兩個,我們一組的人就全都到齊了!」
「還有兩個?」夏曉北聞聲問。
張珞拿出筆記本瞄了兩眼應道:「嗯,是還有兩個。郁飛去接他們了,可能要明天早上才能到。因為是臨時加進來的,我手上暫時沒有他們的名單,聽說是比你們還高幾屆的校友。」
夏曉北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散去前,黃博悄悄扯了扯她,滿臉歉意,「曉北,不好意思,我事先也不知道朱婧夷來了。」
他說得並不大聲,但唐岳和塗文竹都聽到了這個敏感名字,不約而同地反問:「她怎麼也來了?」
「你們的反應怎麼都這麼大?」凌琳好奇地插話進來,「她好像也是你們書畫社的成員吧?」
想到她方纔那副討人厭的樣子,凌琳不由加了一句:「她以前就是這樣嗎?真佩服你們能和她和睦相處。」
話問出口,幾人的眸光都閃了閃,並沒有回答。黃博適時打了個呵欠:「時候不早了,都去休息吧,小心明天沒精力!」
大家在他的建議下各自散去回房後,夏曉北一把埋進了枕頭裡,心裡有些亂。
好像……這次的校友會她真的不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