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四十五章 異相 文 / 弓長氏
一日光景倏然而過,韓信利用出征前的最後一天好好陪了陪阿瑤。將一切後事安排好了之後,才跟隨前來通知他的傳令兵去往校場。
今天是周勃的軍隊出發的日子,吃過午飯。韓信跨上馬背,緩緩來到了校場上。
此時的校場上早已是滿坑滿谷的站著密密麻麻的士兵。這些士兵都是互相之間說笑嬉鬧,也有其他營地裡的戰友親人前來為他們送別。整個場面亂成了一鍋粥,不過戰士之間的離別傷懷之情也是異常濃厚。
韓信圍著校場轉了一圈,好好感受了一下這些士兵的情感之後才停在了將台邊上,對著正站在台上參詳地圖的周勃喊道:「周勃,你下來。」
周勃抬頭一望見是韓信,忙不迭地放下手中圖策來到韓信身邊施禮道:「將軍您怎麼來了。」
韓信笑道:「我跟你一起去。」
「將軍莫非是不信任末將?」周勃聞言之後立刻想歪了,他只當是韓信不放心自己的辦事能力,所以要隨軍監督。
韓信也知道周勃有些多心,卻不以為意,只是擺擺手笑道:「別想那麼多,我在你身邊也好發號施令一些。」
其實這也是在韓信最開始的算計之中。他自從上一次偷渡陳倉的計劃敗露之後,便心知自己軍中必然有奸細與關中的楚軍互通情報,只不過具體是誰,他也還沒有眉目。不過在後來的商定計策時,他也是留了個小心,只將計劃的第一步告知了眾將,並且還暗藏了大大的一手,他打算跟著周勃一同前去儻駱道,所謂的十日之後讓周勃返回云云,不過都是他說給眾將聽的罷了。
周勃這一次也一改之前的老實憨厚,恍悟道:「那將軍所說的十日之後返回南鄭莫非是騙各位將軍的?」
韓信笑著點了點頭,並沒有多少吃驚。就算周勃今天沒有表現出來他也能明白。只怕這周勃一直以來都在跟自己裝傻,不為別的,只為了讓自己對他不存戒心,能夠從自己嘴裡套出來更多對劉邦有利的情報。
「你快些準備準備,咱們酉時就要準備出發了。」韓信見周勃還想再問,連連擺手說道。因為他目前根本不敢確定是誰在給章邯暴露自己的計劃,所以就算是周勃,他也不敢完全放心。當下也只是敷衍為主,只要大軍一動起來,就再也不怕計劃被洩露。
周勃見韓信不願多說,也只得作罷。他原本還想問問韓信到底在猜忌誰,可還沒等他開口,韓信就以公事把他的嘴給堵上,讓他不能開口。
韓信就坐在將台上等著時辰到,周勃則是侍立在一旁。不停地跟韓信說著自己先鋒營中有趣的事情。
一番的好等,終於是等到了日頭西沉。韓信望了望天色,猛然站起身來對校場上的士兵高聲說道:「各位兄弟,今日我軍即將出征。前往儻駱道進軍關中,此戰必然甚是艱辛。且不說敵軍如何兇猛,就儻駱道之險峻,也是極難攀越。你們怕嗎?」
場上的三萬士兵本就熙熙攘攘地擠在一起,聽到韓信的話聲後才紛紛抬頭望向將台。所以在韓信說此戰艱難地時候,所有的士兵都沒怎麼聽清楚,而等到韓信問他們「怕嗎?」的時候,所有人都是異口同聲地喊道:「不怕!」
這倒不是說漢軍將士的士氣有多高,只是周勃的先鋒營都是老油條。自然知道在將軍問話的時候要幫將軍把場子撐住,自己要是不一小心壞了將軍辛苦營造的氣氛,怕是要倒大霉的。
韓信卻哪裡知道這些士兵心中所想,只當自己這麼久的辛苦沒有白費。當下他也是將元戎劍拔出,斜指天空高聲喊道:「漢軍必勝!」
這一次士兵們倒是聽得清楚了,都是紛紛應和道:「漢軍必勝!」
一時間,校場上狂風呼嘯,烏雲密佈,天降暴雨。將所有士兵都淋了個渾身濕透。
韓信任憑雨水從身上滾落,巍然不動引劍指天。
場上的士兵也彷彿受到了感染,一個個的高舉手中戈戟,任他狂風暴雨。
可是天公不作美,風一陣比一陣大,韓信身後的大氅被高高揚起,幾乎就要牽動他的身體。可還沒等韓信被風勁帶得移動腳步,立在將台上的帥旗卻是被狂風攔腰摧斷,風捲著旗桿,裹挾著旗幟向轅門外飛去。
「這」韓信癡癡地望著越來越遠的帥旗,竟是悲從心來。他是知道,自古以來出師之時帥旗摧折必是不祥之兆,可這自己第一次帶兵出征就遭遇此等劫難,也未免是太倒霉了一些。
「我去撿回來。」周勃見韓信面色不善,連忙主動獻慇勤,頂著狂風向轅門跑去。可還沒等他跑到一半,就見狂風戛然而止,天空上密佈的烏雲也是悄然散開,露出了耀眼的落日。
餘暉映射在校場上,從三萬漢軍士兵手中的武器之上折射出萬道金光,直晃得所有人都睜不開眼。
「漢王駕到前軍軍營,為三萬將士犒賞助威。」
韓信原來還在驚異於天色變化,突然聽到轅門處傳令兵的一聲高喊,也不禁暗暗納罕。
他曾聽說過真龍之主凡是要幹大事的時候,必然會天有異象。而劉邦此時前來又正好印證了這一說法,劉邦是不是真龍之主他不知道,不過劉邦以後會奪取天下他卻是十分肯定的。所以這短短幾分鐘內的天色異變也就自然而然的被他歸納到了異相行列中。
雖然心中胡思亂想,可腳下的動作卻是沒停。韓信抖了抖被雨水淋濕裹在一起的大氅,走下將台跪在地上,只等著劉邦的到來。
劉邦坐在輦上,正黑著臉四處張望。他身旁的親隨正畢恭畢敬地捧著一長條物跟在身後,長條物上好似還包裹著一層白布,看上去極其怪異。
「臣韓信恭迎大王。」韓信聽得面前有聲響,連頭也不抬地就直接對著前方磕了一個。
劉邦見韓信今天對自己的態度還算端正,也不好故作什麼刻薄,只是輕抬抬手說道:「起來吧。」
韓信聞言起身拍掉了自己膝蓋上的泥土,看向劉邦。這一看他就樂了,倒不是說劉邦有多麼可笑,而是劉邦身旁的親隨手中捧著的東西太過於不協調。
「大王,您這帶的是什麼東西啊?」韓信好奇之下也不禁指了指那根莫名的長條物問道。
劉邦一聽韓信還好意思發問,頓時勃然道:「你還好意思問寡人這是什麼東西?這不是剛才這軍營裡飛出來的嗎?」
韓信大驚,上前將長條物拿在手裡仔細打量了一會兒才發現,這還真是軍營中飛出去的。這不就是自己的帥旗嗎,剛才被一陣狂風夾裹著飛出了轅門,原來是被劉邦給撿到了。
「韓信,你大膽。」
韓信將帥旗合攏來交到一旁的衛兵手中,讓他換一根旗幟。卻突然聽到劉邦的親隨對自己厲聲喝道。
「我怎麼了?」韓信見著這親隨一副尖酸的樣子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要說劉邦平時罵罵自己就算了。你一個小小的親隨也敢對自己大呼小叫的,今天要不把你打個滿臉開花,你還當老子是病貓呢。
親隨見劉邦並沒有出言阻止自己,膽子也大了起來,挽起袖子指著韓信說道:「你膽敢刺王殺駕,這可是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