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學長好壞 第二章 黎氏集 團的晚宴(二) 文 / 百里阡陌
自感無趣的伍學長四下一尋摸,目光正好跟陰暗處一位偷吃甜點的少女相碰。少女豎起食指在嘴邊,好像是要他保密的樣子。
兩人眼神交流,沒片刻功夫,少女就整了一盤子甜點,剛想從後門偷偷溜走,被突然而至的澳洲恐龍抓個正著,嗯,準確的說是美國恐龍。
盤子落地的脆響如一枚重磅炸彈,打斷台上的演講,將眾人的目光吸引過去。已經猜出少女身份的伍學長望向主席台,黎雲飛疾步走來,人群自動分出一條道。
低聲耳語幾句,少女委屈的搖搖頭,表示沒事。黎雲飛將她帶到台上,向大家介紹這是自己的妹妹黎落。
自此到結束,伍學長的目光就沒從黎落身上離開過。聚光燈下的黎落像極了藍浣溪,那個曾經讓自己癡狂,為愛獻身的人。
「喂,你怎麼啦?」陳光明搖晃一下發呆的伍學長。這邊黎氏集團的人已經走過來,正舉杯相邀。
「哦,沒事,沒事。」伍學長匆忙站起,舉起手裡的可樂。一眼望過去,早就沒有了黎落的身影。
一杯可樂喝完,黎雲飛依舊沒有離去的意思。在眾人的注視下走到陳光明身邊,手裡的酒杯已被露西斟滿。
「陳先生,我想單獨跟您喝一杯,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黎雲飛笑意盈盈,金絲眼鏡框光彩奪目。
「當然,黎總您年輕有為,這樣說真是折殺我了。跟您舉杯,實屬榮幸之至。」陳光明有些緊張,額頭上汗珠閃亮。
兩人舉杯相碰,亮底而笑。黎雲飛附在陳光明耳朵上說了幾句悄悄話,陳光明的眼睛卻盯著他身旁的露西,直勾勾的。
黎雲飛喝完,還沒待陳光明坐下,姓劉的老頭的杯子又舉了過來。老頭一襲不入時的中山裝,劍眉星目,笑容可掬。幾個記者圍了過來,鎂光燈閃的伍學長眼睛睜不開。劉老身後的保鏢身子一橫,將記者擋在一步之外。
「陳老師您好,您跟您父親年輕的時候長的真像。」劉老面對鏡頭舉杯,舉手投足間慈善親切,宛如鄰家的老爺爺。
「您認識我父親?」陳光明仔細打量著他,實在想不出這位老者在哪裡見過。
「不瞞大家,我當年下鄉(文革時的知識分子下鄉潮)的時候曾經在芝水待過,中間還有過一段婚姻,就是陳老給撮合的。我姓劉,叫劉北平,你向你父親提一下,他應該有印象。」劉老回憶往事,侃侃而談。
「哦,原來是這樣啊!那我還得尊稱您一句劉叔叔呢。劉叔叔,咱們爺倆走一個。」陳光明一飲而盡,一聲劉叔喊出來,倒讓老頭子怔了一下。
「後來恢復高考,我就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去二中考試,也是你父親給我開的介紹信。沒想到一路綠燈,被北京師範大學錄取。再後來大學畢業,因為成績好,被學校留下當了教員。再後來趕上大事件,就。哎,往事過眼雲煙,不提了。」
劉老又跟陳光明喝了一杯,話到緊要處停了下來。聽得一旁的伍學長心裡直癢癢,但作為一個旁觀者又不好意思問。
「那您這次回來,可以跟夫人一起看望一下家裡的親朋故舊了。改革開放後,芝水變化挺大的。」陳光明旁敲側擊了一句,對劉老的芝水夫人很是好奇。其實這裡面還存了一絲心思,就是搭上他夫人這條線,老鄉見老鄉,小事都能幫的麼。
「我去台灣之前已經跟她離婚了,而且時過境遷,現在回來找,估計也找不到了,如果可能的話,我希望媒體可以幫我找一個叫何秀的婦人,四十來歲。我有一種預感,她肯定還在芝水生活。」劉老面對鏡頭,哽咽著說出真相,引來大家的一頓唏噓,七嘴八舌的寬慰起來。記者們將這一爆炸性新聞一字不漏的記下,暗歎明早的頭條有著落了。
晚宴結束時已經臨近十一點。陳光明被保安架進車裡,自有代駕幫忙開車。伍學長坐在後位上,總感覺後面有人暗中窺視自己,扭頭一瞧,一個拾荒的老者背著蛇皮袋子消失在拐角。
「還想你那位黎落呢?」陳光明的話陡然在耳邊響起,嚇了他一跳。
「你沒喝醉呢?還別說,裝的挺像的。」伍學長給了他一拳,沒接話茬。
「你是不是覺得我被露西吸引了?」陳光明自顧自的說了一句,降下車窗,冷風灌了進來,凍的兩人一哆嗦。
伍學長沒回答,靜待下文。
「哥是沒見過美女的人麼?就露西這樣的,妖嬈有餘,清純不足,哪有你師嫂有誘惑力。我只是覺得她身上有種戾氣,那種極力掩飾下的憤恨和不甘。」陳光明仰躺在那,閉眼說道。
「黎氏集團的人都不是好鳥,不說露西,單說那個姓劉的老頭,拋家棄子奔台灣,就這一條就足見他有多狠。我覺得他的慈善是裝出來的,肚子裡全是壞水。還有他身後那個大塊頭保鏢,也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伍學長抽絲剝繭,大加品評一翻。
「不是吧!殺沒殺過人你都能看出來?」陳光明坐直身子,很感興趣的樣子。直視著伍學長,在確定他有沒有說謊。
「其實我殺過人的,而且不是一個。所以跟我是不是一類人,一打眼就能看出。」伍學長沒有掩飾,直言了當。隔音玻璃效果很好,前面的代駕司機專心致志。
「麥芒是你殺的吧!還有劉記大排檔那些短命鬼,也是被你送走的吧?」陳光明忍在心裡良久的話終於說了出來,看在伍學長眼裡,似乎他老早就知道,但卻沒挑明一樣。
「你知道為什麼不去報警?」伍學長詢問道,已經認下了這幾樁案子。劉齊跟自己好的像一個人一樣,他殺的就是自己殺的。
「我為什麼要去報警?」陳光明反問道,兩人四目相對,好一會兒沉默後,都笑了。
汽車先到伍學長小區門外,他下車後跟陳光明擺手道別,目送汽車駛離。抬腳沒走幾步,身後傳來剎車聲,車窗降下,陳光明大聲喊他回去。
「不是吧!才分別不到兩分鐘你就想我了?」伍學長開著玩笑。
「忘了跟你說個事,黎雲飛附耳跟我說的是芝水土話,說自己父母原先也是芝水人,後去北京上學,再後來出國,因為歷史原因沒回來。他還說他家裡有家譜,改天來我家登門拜訪。」陳光明神色淡然,娓娓道來。
「你相信麼?」伍學長覺得好笑,因為這實在是太碰巧了,巧的都能成一本小說。
「鬼才信呢。就他那蹩腳的芝水話,一看就是現學現賣的。」車窗升起,話語隨風飄了過來。
「如果不是,那麼他們刻意為之是所圖什麼呢?」伍學長當風而立,喃喃自語。他突然覺得這潭水很深,自己最好不要輕易涉入
麗都大酒店地下停車場,劉老等人緩緩而出。不遠處車門開關,龍三、蘭東等人迎了上來,紛紛問好。
黎雲飛勉勵幾句,帶著露西告辭離開。龍三的眼睛隨著露西的身影而動,直到古西扯了扯他的衣角,才發現劉老正看向自己。
龍三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剛思考著怎麼去開脫,旁邊的蘭東搶了先,跟劉老介紹著自己,十分賣力。
「沒讓你們上去,是為你們好。在我的眼裡,上面的那是客人,你們才是自己人。晚宴上人多嘴雜,要是被別有用心的人宣揚出去,黎少爺的計劃肯定要受挫。他一受挫,雷霆之怒不是你們能承擔的起的。」劉老言辭諄諄,聽的幾人連連點頭稱是。
「夜深了,都回去睡吧。最近準備準備,我們要向茶庵街動手了。」劉老矮身進車,眾人目送汽車遠離。
蘭東自顧自的進到自己車內,汽車啟動,疾馳而去,自始至終沒有跟龍三他們有一字交流。
「龍哥。」古西剛想說話就被龍三打斷,擺手讓他上車,其他人就地解散。
深夜十二點,大街上空曠無比。蘭東仰躺在那,嘴裡哼著小曲,絲毫沒注意到身後一百米開外的地方,一輛吉普車正尾隨而來,若即若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