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十六歲的天空 第三十二章 三唑侖 文 / 百里阡陌
兩人靠在鐵皮報亭外,身後是醫院的崗哨。保安正在狐疑的瞅著他們,搞不懂他們在幹嘛。不一會兒,醫院的值班醫生跟護士就抬著擔架跑了出來,腳步聲聲,雜亂無章。
與此同時,兩輛切諾基警車打著雙閃而來,在報亭旁靠邊停下,車門開關,鐵凝帶著五六個值班幹警匆匆走來。
「怎麼樣了?」鐵凝見劉齊攔住醫生,正低聲解釋著暫時不讓他們靠近。自己躬身奔到劉齊身邊,拍肩膀問道。
「電話亭裡躺著的人好像是老黃,至於其他的,我們也沒弄清楚。綁匪一直沒露面,我們懷疑有埋伏。」劉齊附在鐵凝耳邊說道,眼睛瞄向十幾步外的電話亭,那邊依舊沒有聲響。
鐵凝舉目四望,眉頭皺成一個川字。回身沖四個幹警做著戰術手勢,示意他們分左右、鉗形運動過去。
四名刑警舉槍彎腰,成s型緩緩上前。十步、五步、三步、最終站到電話亭外面,四人將電話亭圍起來,觀瞧一陣,通過對講機向鐵凝傳達著消息:「鐵隊,人質好像暈過去了,趴在那裡一動不動。四周跟電話亭裡都沒有危險物品,初步斷定是安全的。」
「派一個人進去,進一步檢查人質。」鐵凝回應著,直立起身子。沖側後待命的醫生招招手,示意他們可以去抬人了。
「人質安全,重複一遍,人質啊!」對講機裡傳來幹警的慘叫,聽的大家心頭一緊,正在走的步子頓了下來,沒三秒,又齊齊的奔了過去。
等伍學長跑到的時候,黃父已經被幹警制服。地上躺著一員警察,胸口插著一柄利刃,顫顫巍巍的,很是駭人。
鐵凝帶人七手八腳的先將手下抬到擔架上,喝令醫生立馬救人。疾步走到黃父面前,抓著他的頭髮抬起臉,看到一雙空洞無神的眼睛,不由得呆住了。
「鐵隊,鐵隊。」劉齊推搡著鐵凝,將他喚回現實。這邊黃父已然被又一波出來的醫生帶走,現場只剩一灘血跡。
「封鎖現場,讓法醫來提取指紋跟其他證據。你,還有你,跟我去醫院,我們等人質醒來就盤問。」鐵凝沒理會劉齊,逕自朝醫院走去。剩下留守的幹警一邊打電話喊援兵一邊禮貌性的驅散劉齊跟伍學長,讓他們靠外站。
劉齊撓著頭,百思不得其解。伍學長回想著黃父剛才的神態,腦海裡自行腦補黃父刺殺幹警的奇異舉動,他站在那裡,突然覺得身後不遠處有一雙眼睛盯著自己,一回頭,視野裡是一片黑暗的居民小區。
「齊哥,咱們也去等黃父醒來吧!等他一醒,估計一切都會水落石出。」伍學長脊骨生寒,不安的瞧向四周。
人對未知的東西總是有種本能的恐懼,尤其是這種恐懼變為現實,切切實實的發生在自己眼前。
劉齊衝他一點頭,兩人肩並肩走進醫院去。在入院門的那一刻,七喜突然扭頭狂吠。伍學長緊跟著回轉身,極目眺望,不遠處路燈下,一個小小的人影一閃而過。待要細看時,那裡還有痕跡。
「怎麼啦?」劉齊緊張的問道,手下意識的攥緊伍學長的手。
「綁匪逃掉了。」伍學長一指不遠處的路燈,淡淡的回應道。()他瞧向緊張狂吠的七喜,知道那人肯定極度危險。不然七喜肯定早就飛奔過去,將他撲倒在地了。
「額。」劉齊扭轉身子,一臉茫然。伍學長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靜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先等黃父醒了再說。
急診室外,鐵凝一臉凝重的站在那,手裡翻看著從黃父身上翻來的東西,唯一有價值的,就是屏幕上幾十個未接短信的手機跟一個考試作弊用的無線耳塞。
走廊響起腳步聲,劉齊跟伍學長眨眼就到跟前。鐵凝就自己剛才的失態道聲歉,隨手把黃父的銀行卡跟手機遞了過去。
伍學長只看了一眼就大驚失色,信息欄裡新近的信息全是銀行的短信回執。一萬、兩萬、三萬,每讀一條,他的心就隨著一顫。
「不出意外的話,綁匪已經將卡裡的錢取的分文不剩。從事發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三四個小時,這麼長時間,足夠他跑遍半個芝水的atm機了。」鐵凝點燃一支煙,無奈的補充道。走廊裡的人都低下頭,默默無聲。
急診室紅燈閃亮,護士進進出出,每個人臉上都透著一股子急躁。幾個人來回踱著步,越發的感覺不好。
一個小時後,急診室的紅燈關閉。門開處,醫生一臉疲憊的走了出來。大家趕忙湊了上去,剛想詢問,就被一聲抬手制止。
「不好意思,我盡力了。」醫生摘掉手術帽,一臉頹然。大家呆愣在那,不可置信的望著他。
「哦,我的意思可能沒表達清楚,我是說病人已經脫離危險期,但是由於大劑量吸食混合藥物,導致大腦神經中樞錯亂,正處深度昏迷狀態。也就是說,他如果四十八小時內未醒過來,很可能就再也醒不過來了。」醫生解釋著,令大家的心情忽明忽暗。
「到底結果是什麼!」劉齊一把抓住他衣領,喝問道。鐵凝打掉他的手,將醫生跟他隔絕開來,替劉齊道著歉。
「可能會變成植物人,直到終老。」醫生心平氣和的回答,許是見多了生死,整個人都淡然了。
「那醫生,我能問下他被迫服下的是什麼藥劑麼?」伍學長插話進來,他已經隱隱知道黃父是什麼受什麼所害了。
「不是服用,而是吸食,通過肺部的毛細血管跟三叉神經直接傳輸的。主要成分是**,這種藥劑具有抗驚厥、抗癲癇、抗焦慮、鎮靜催眠、中樞性骨骼肌鬆弛和暫時性記憶缺失(或稱遺忘)作用。這樣說你們可能不懂,其實它還有個俗名,叫蒙汗藥或者聽話粉。」
「另外,這東西與酒及全麻藥、可樂定、鎮痛藥、吩塞秦類、單胺氧化酶a型抑製藥和三環類抗抑鬱藥合用時,可彼此增效,相應的產生各種副作用,比如讓人暫時性的失去意識,成為別人的傀儡。」
醫生侃侃而談,聽的伍學長等人瞠目結舌。以前一直以為蒙汗藥之類的東西是武俠小說家臆想出來騙人的,現在居然發生在自己身邊,才覺得是那樣的真實,真實的可怕。
醫生說完就離開了,黃父也被推到觀察室靜待四十八小時後的結果。伍學長三人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不知所措。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法醫那邊還沒有傳回來什麼有用的線索。倒是擴大搜索範圍的刑警們在幾百米開外的地方找到一輛摩托車,回傳照片給伍學長一看,確定是黃父的。
一切都表明犯罪分子已經逃竄,有可能現在已經逃離芝水,正躺在某個通向北方內陸的長途車上呼呼大睡。
鐵凝面色鐵青,一言不發的起身離開,自己的轄區出了這麼惡性的案件,他必須第一時間組織警力圍捕。劉齊仰躺在長椅上,手裡電話打個不停,吩咐薛亮他們挨個查找黃村村民。伍學長望著瓷磚地面出神,總感覺有什麼被遺忘了。
「會是什麼呢?」伍學長自言自語。
「我有一點不明白,綁匪為什麼要讓黃父刺殺警察,是純粹為了玩,是挑戰警察的底限,還是另有目的?」劉齊坐起身子,看向伍學長。
劉齊一語點醒夢中人,伍學長忽的起身,在走廊裡急躁的來回走動。他在還原綁匪的作案過程,從他指使黃父取錢給自己到帶黃父去電話亭打電話給自己,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想額外獲利,而這個利,很可能就是自己。
「齊哥,你說一般人被敲詐勒索了會怎麼辦?」伍學長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
「還能怎麼辦,當然是照辦咯。我們要是不認識鐵凝他們,手下沒這麼多兄弟,肯定也是湊錢贖人,私下。」劉齊不假思索的說出來,說到緊要處,驟然停下,愕然的望向伍學長。
「你的意思是?」齊哥眼珠子瞪得老大。
「我的意思是,綁匪想要我的命,特別想要我的命,甚至不惜為了要我命而滯留,放棄早早逃跑的好機會。」伍學長推開窗子,深夜的風吹進來,涼涼的。